阳光打入昏黑的公馆,亚麻色长卷发的少女蹲坐在门前,两指捻起地上的泥土。
仅在前一夜有着争斗的痕迹,没有刻意遮掩,匆忙间应该离去不远,战斗很短,不会是从者间的战斗,但一方必然是英灵或者强大的魔术师。
观察门上失效的魔术,除去些微伪装隐瞒的可能,身份不明的从者定然没有一位实力强大的御主,而昨夜于此的从者论其身份只会是出自assassin或archer的职阶。
少女垂眸暗笑,多么可怜,东躲西藏的弱小从者再遇上一无所晓闯入圣杯战争的新人御主吗,倒也算相称。
“走了,免得遇上其他从者,虽然我想没有人会选择在此时开战。”
日前故事的主角却是紧张全无,如有腹中空空准备简单筹措一顿午饭的人走进街边的便利店也许就会见到添置日用的assassin主从。
黑发的少女穿梭于琳琅的货架,橙棕发色的从者穿着常服随侍身后充作购物车,收银台后暂理的店主则躲在报纸后留心观察着这对可疑的组合,在脸上遮遮掩掩的,不像能按理付款的样子。
听店主说店里的监控上周坏了还没做检修,只能先记下两人的样貌,希望不要到报案的地步吧。
少女从货架上取下一件件洗漱的用具对着assassin一阵比划后通通塞入后者的怀中,随后一转头发出了雀跃的欢呼。
循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印有水母的蓝色毛巾,少女如获至宝地将毛巾从挂钩上取下攥入手中,assassin伸手从怀中抽出一条稍不起眼的白色毛巾,毛巾上绣着两颗小小的四芒星,“那这条怎么办。”
“你拿去吧。”
“你该知道英灵不需要这些的。”
“送给你了。”少女顿了顿,补充道,“可以当成礼物。”
Assassin沉默地将毛巾单手叠好重新放入怀中。
两人兜兜转转走入了结账的队伍,说是队伍,实际上偏僻的便利店内只有另一名少女,又恰巧在她们前一步走向了收银台。
黄发的少女胳膊上挽着自备的篮筐,显出不合年龄的成熟,筐中也多是水果和便利的食品,俨然像是家庭主妇的做派,较为惹眼的是,少女将长发扎在两边,垂下分叉的发尾像是两板系着丝带的香蕉。
“真是可爱的毛巾呢。”付过钱后的香蕉少女回头向两人抿嘴笑道,眼睛挤作两道弯弯的浅缝,“啊,看见可爱的孩子一时间没有忍住,非常抱歉,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大场奈奈。”
“克莱尔。”
“怪盗星光。”身后从者的自称令人有些讶异,克莱尔不禁回想起在她幼时与好友结伴观看的舞台剧,starlight,彼时幼稚的两人还许愿一起去到舞台上做明星,只是自己后来随家人出国,再也没有与她相见。收到的书信很多,少女回应的勇气却寥寥。回忆起来,自己似乎没有过一封告慰的回信。
大场奈奈轻轻地笑出了声,“是在玩角色扮演吗,还真是投入,你们应该和我一样都是外来的旅客,这几天都会住在这附近吧?”
没有得到准确的回应,黄发少女缓缓走出了便利店,“你们很有趣呢,有机会再见面吧,我会准备自己做的烘培品招待的。”
克莱尔从Assassin怀中的东西取出来在收银台前码过,店主一脸沉痛地拿起扫描器一一扫过,咬牙从口中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诚惠2910日元。”
随后死死盯住行迹可疑的怪盗,担心对方突然从袖中卷起一团烟雾带着未付款的商品离开,在店主的灼灼目光下,assassin把手深入外套的内兜。店主柜台下的手颤抖地摸索向紧急按钮,又在心中起稿好了留给家人朋友的遗言。
“对不起,东西都给你们,请不要杀我!”简单的思想斗争后,店主果断鞠躬至九十度,说出了从心的话语。
耳边只听到了打开收银机取走硬币的声音,再抬起头时,对方已经离开了,柜台上出现了几张纸钞,清点收银机的数额后也没有发现问题,对方在自己的失态下自助完成了找零,以社会实践目的暂代店主一职的少女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如同熟透的番茄。
果然,自己最近想象力有点太丰富了,这样丢脸的事不能让推荐她来这个岗位的雨宫同学知道,噫,都怪雨宫同学偏偏要和游戏里有名的怪盗一个姓氏,稍稍将自己安抚下来,真井雾子对照着报纸琢磨起假期的作业,依据所见所闻创作剧本,自己的身边哪会遇到一看就是故事主角的人,这种作业本来也该是雨宫同学的强项才是。
要不就写身为怪盗的少女与伙伴遭遇了善使弓箭的敌人的埋伏吧,简直像佐罗遇上了罗宾汉一样,不知道这样的剧本能不能有受众。
一支利箭从巷内隐蔽处射出,贴着怪盗的假面擦过,assassin抬手将长剑挥下,全套的骑兵服便着装完毕,暴露在对手视野中的英灵抓过披肩的毛边护住御主,扬起的肩袖弹开了袭来的第二支箭。风声骤起,英灵凑至耳边提醒御主撤出小巷。
箭雨自头顶上空呼啸而来,持剑的英灵后退一步,双眼扫视着箭矢的轨迹,手腕翻转,接下了迅速先至的箭锋,长剑在半空划出道道亮银色的轨迹,将后至的箭矢纷纷拨落,金属交击的声音回荡在巷中。
Assassin看定方向,侧身让过,挥剑将最后飞来的一支箭从中斩断,破空声于胁下复又骤然响起,她勉力挥剑撞向突至的箭矢,箭矢偏转方向,划断了披肩的系带,披肩顺着臂弯滑落,系扣一并落下,发出叮当的脆响。
对手的箭矢似乎并非来自于同一的方向,遇上了难缠的敌人。
连珠的箭矢仍不停歇地自上飞向包围当中的英灵,舞起的剑花将飞来的箭矢一俱拦下,四面同时射出迅捷的箭枝,assassin觑准最后一支箭飞来的方向,击剑将箭矢弹回。
镜面随之碎裂,显露出其后金色的人偶,英灵躲过接连的箭矢,背对着自己的御主,一跃跳上邻近的高楼。
“保护好自己,克莱尔!”
英灵在楼顶间不断奔跑、跃动,搜寻可能的目标,从相近的窗口里,箭矢仍然紧追不舍,箭尾拖着绿光,向assassin雨点般袭击来。
镶嵌绿宝石的长弓伸出某处的窗台,张弓搭箭,射向猎物的后背。
棕发的英灵略略闪过,追踪向一点莹莹绿光,一脚踏在楼顶的边缘,跃往远处的窗台,在空中扭转身体,向光亮相反的方向掷出长剑,剑身与飞来的箭矢撞在一起,利箭被卸去力量坠落而下,飞出的长剑钉入后方窗台的地面,assassin顺势跳入此前的窗台,再转向跳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光洁的镜面在英灵的背后粲然透亮。
甫一落地,assassin劈手夺过偷袭者手中的长弓,紫发的少女在角力中不敌,被掀倒在地,棕发的英灵扔下长弓,拔出剑,抵住对手的脖颈,持弓者的身份自然不言而明,七骑从者中通常只有archer拥有长时间独自行动的能力,以弓的远程手段骚扰作战。
本应等同落败的archer指尖一翻,拿起凭空出现的箭枝刺入assassin的侧腹,在地上翻滚一圈后捡起自己的弓,一连向assassin射出几箭,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Assassin捂住伤处招架下几支箭矢,由墙体几处借力后跃下。
克莱尔度过了一段焦急的等待,终才在二人下榻的酒店等到了从者的回归。Assassin从房间的窗口翻入,将身子倚在墙上。
“袭击者是archer,没有发现她的御主,让她给跑了。”
“是我拖累你了吗?”
“没有。”英灵沉吟片刻,“是我有所大意,对手不会再有机会了。”
“嗯。”
哄过御主睡去,assassin推门离开房间,隐入了过道间穿行的轻风。
此次圣杯战争与她所预想的有所差异,当务之急是尽快确定对手的身份。
英灵随风飞跃过俯览的城市,稳稳落在树梢的枝头。
大致记下自己的所见,英灵又赶往记忆中的下一处地点。
往复数次后,assassin直觉般落到一处寻常的宅舍。
英灵于暗处细细察看,屋中的少女不曾见过,却又不觉陌生,正欲起身,一柄刺剑从颈后探出。
Assassin转身挥剑抵挡,自觉力量不及对方后迅速拉开距离。
“藏头露尾、窥视我主的狂徒哦,打算一走了之吗!”
未披露身份的从者抢身逼近对手,手中迅捷剑飞快击出。
“高山仰止,我为穹峰,登临此处,众星流华。”
棕发的从者勉强招架住,根本不是对手。
“愈加高远,益发璀璨,吾之骄傲,星曜远彼。”
占尽上风的英灵膝盖微曲,重心下沉,有如蓄势待发的巨兽,骇人的强压自周身弥漫开来,右手持住长剑抬过脑后,剑尖微微下指,剑身上流转着冷冽的寒光,左手在身前探出,五指微张,将此后迅捷的攻势引领向敌人。
“在顶峰闪耀光辉的星,只会是一颗,塔顶明丽的景色,我绝不相让!”
没有理会对手的喋喋不休,节节败退的assassin挺身剑指对手,发起决胜的最终一击,“圣杯的光辉,我未尝不能得见!”
剑锋交汇的一瞬,assassin的骑兵剑便脱手而飞,刺剑指向落败跪倒的英灵。
“Servant saber,向我展示你的愤怒,尝试追上我吧,我们还会在舞台上再相会。”
骄傲的从者收起剑,转身离开。
思绪如铺开丛生的乱麻,圣杯战争的走向打一开始,就偏出了英灵最初的设想。
捡起武器,assassin消失在无边的夜色。
2910,用的是光恋的学号,以及希望能表现出恋哥哥打纯纯赢得也很艰难吧,最后真的相当凶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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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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