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瑟自认倒了大霉,他就不该掺和今天这通疯狂的计划,要是有台时光穿梭机现在从天而降砸中他,那他一定要立刻回到几个小时之前狠狠抽自己两耳刮子。这样他就能立刻找借口因伤脱逃,就算要顶着卡伦的嘲笑,他也绝不往那辆“死亡列车”上凑。
也许是刚入门就跟着自己风风光光的老大每天混日子,再天上掉馅饼那般分钱,脾气古怪晴雨不定的魔法师给他们的待遇好得离奇。他什么都不管,很少发号施令,要揽活还得靠自己往上凑,分钱的时候却跟耶和华似的圣光普照不论业绩票子随便甩,从不克扣从不偏袒,很是阔绰。
这么一份浑水摸鱼赚大钱的好差事让杰弗瑟浑身舒坦,如果一天要泡在酒吧舞厅八个小时,那么四个小时他都得在抱着金发靓妞吹嘘自己正跟着大人物干大事,刀尖舔血日进斗金潇洒风光,遇到危险如何全身而退云云。
“我怀疑老大其实是个阔佬。”
卡伦一脸陶醉地抽着这辈子头一次搞到手的昂贵香烟,闻言才收起了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冲着杰弗瑟直摇头:“不不不,哪有他那样的阔佬,你难道没感觉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背后发凉吗?”
“他肯定跟那群疯子一样有故事——实验事故?恶魔上身?要不然他怎么有那种特异功能的。”
“……你说得也对,那些脑袋有问题的家伙都不怎么在乎钱。但是老大不是说过他的那什么……小目标吗?为什么不直接去钻石区抢套房,难道他也喜欢和蝙蝠侠玩过家家?”
只有阿卡姆的那群精神病最喜欢和蝙蝠侠拉扯不清,常人无法理解他们行为模式的底层逻辑是不是上帝喝多了时候干的。
“谁知道呢,关我屁事。”
杰弗瑟也就此打消了继续挖掘魔法师的念头,尽管他看起来人还不错,但到底还没相处多久,没准明天这小子就吃一枪子躺了,他的票子就要跟着飞了,还是早享受来得爽。
只不过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尽管并不是因为老大躺了才没跟上大部队及时捞出这俩浑水摸鱼不成硬着头皮架枪冲锋的炮灰——但反正,总会在危难时刻闪现、像个超人一样把他们拽到大部队屁股后面让俩哥们继续研修糊弄学的魔法师今天压根没理顶头上司的穿云箭。
疤脸一声令下,杰弗瑟就开始拨电话,拨到手机屏幕都起火星子了,魔法师那边依旧跟早已入土为安那般寂静无声。
那时候杰弗瑟和卡伦就懂了什么叫天塌地陷,悲怆中开始胡乱在胸口画十字。天杀的魔法师本来能罩着他们,现在人跑路了,那鬼头鬼脑的女的今天压根没来跟着他们一起取货,一起爽约的还有那个经此一役百分百名声扫地的火柴马龙。
疤脸在咒骂火柴马龙跟着魔法师一块儿耍他——这阴险的火柴竟然还把他手下一员猛将打包带走了的时候,杰弗瑟和卡伦手里的枪就让鬼魅般从身后突袭的蝙蝠侠给踹飞了。紧接着那沙包大的铁拳就朝着身上招呼,两个混子使劲浑身解数也打不过这披风怪人一只手,嗷嗷怪叫着就失去了意识。
再一睁眼,杰弗瑟的心就跟他现在躺着的铁轨一样冰凉,深秋的冷风贴着地面往他满是泥巴的领子里钻。倒在自己隔壁的卡伦正被外勤医生正回断了的腿骨,惨叫扎得他耳膜生疼。
这群人高马大的医生丝毫没有把他们当成伤员的意识,处理了部分需要急救的伤势后竟然还把他们的手脚用束缚带扎紧了,那对付重症精神病人的架势吓得哥俩缩得像鹌鹑,大气不敢出。
这要是让那群鸡贼的警察抓到了把柄,将他们判成精神失常送进阿卡姆疯人院,那这俩小混混的倒霉一生也就到头了。
颓唐惆怅的两兄弟排排躺,即将被塞进车带回警局,他们俩被冷风吹得生疼的眼睛干涩到快要流泪。杰弗瑟只能频繁眨眼,心里慨叹手脚都被捆着连眼睛都揉不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突然瞪大自己进了沙子的双眼,不顾酸痛爆发出一声大叫:“啊!那里有人!警察,医生!快看那儿有个漏网之鱼!”
阴暗的角落中,有一双紧盯着他们的眼睛,落在用来照明的警用灯投出的淡淡光晕的边沿。
卡伦看见了那双眼。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心脏受到感召似的像被一头恐龙盯上那样开始狂跳!那是一双人类的眼睛,目的明确地直勾勾锁定着他们。
多么阴毒的视线,它在描摹着,它在瞪视他们躯体上受伤的创口,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掠过天穹的兀鹫。
“我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卡伦也不顾形象地像个受惊的小孩一样叫唤起来。
借由那双黑暗中的眼去勾勒完整的潜伏在阴影中的那个人,他很快就用视线画出了对方的轮廓。那人正蹲在一大摞木板箱子后面——这是不久前刚从火车上甩下来的用来装货的东西——他长头发,有些打卷,但是个男人,是了,一定是个男人,女人没有这样的身形,也不会有那样冰冷可怖的屠户一般的眼睛!
“快逮住他!”卡伦拼命大叫,他的大脑在这几秒之间飞速转动着,无数可能性与自己的推理碰撞——那是腹语师留下的人吗,难道他还没有对那批本该收入囊中的货物死心?是埋伏在这准备给蝙蝠侠惊喜的哪个疯子反派,还是只是个逃过一劫妄想蒙混过关溜之大吉的混混?
反正他已经不可能回到帮派里去了,现在喊一嗓子没准还能戴罪立功。混吃等死的懒汉可禁不起今天这种折腾,要是有命从看守所里出来不背债不欠人情,伤势能痊愈不会半夜发炎落个缺胳膊少腿,就已经够他走运的了。
霎时间,人群因为他们这几嗓子骚动起来,端着枪的警察一个激灵,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们训练有素地进入戒备状态,有专职队员迅速扑向那个被指明的角落,装配了警用夜视成像仪的警察重新激活开关,立刻就看清了蹲在那儿的确有其人。
卡伦与杰弗瑟身边的医生迅速抄起手边急救箱中的剪刀逼近了二人,原本帮忙抬担架要把他们俩塞上车的护士则反应奇快地瞬间背手从后腰拔出手枪,动作快得他们都看不清,关保险上膛的清脆声响吓得两人头皮发麻。
为了防止这是他们声东击西的小花招,在警察出击的同时,护士的枪就对准了担架上绑着手脚像条冻鱼的两个混子。卡伦和杰弗瑟再次缝上自己的嘴不敢多喘一口气,像两只河豚那样瞪着眼睛,透过人墙的缝隙去看警察冲向的角落。
比雷暴天穿透乌云的闪电还要亮的手电灯光刺破黑暗,将阴影后藏匿的身影照得无所遁形——一个个子瘦高的男人蹲在那,仰着他有一头乌黑浓密微卷头发的脑袋一动不动。他的表情很是僵硬,透露尴尬的浅色眼珠、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的嘴角合在一起十分懵然,脑门上写着好大一个“状况外”。
这家伙现在享受着沐浴在聚光灯底下的待遇了,四周聚集了一整圈的警察,黑洞洞的枪口快要戳到他脸上。此人立刻举起双臂反手抱头,安安静静地呆在那老老实实不动。人们这时候从动作注意到他系着头发的是一截不知从哪的地上捡来的绑面包塑料袋用的金色扎条。
当然克里知道这是他出门太急没扎头发,坐车时从出租车后座的垫子缝隙里抠出来的。
“怎么了?抓到胆子大到想来犯罪现场捡破烂的流浪汉了?”
局长年轻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于是警察们便从中间让开一条路来。身着笔挺制服,有着一头胡萝卜色长发的芭芭拉戈登用那双伶俐的绿色眼睛扫向老老实实蹲在地上的那个身影——
“呃……”
他们一向干练又魄力十足的长官脸上犹如海鸟掠过浪头那般飞过了惊讶和疑惑,而后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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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弗瑟和卡伦面面相觑,卡伦移开脸,低头盯着自己被夹板固定的右腿不说话,眼珠子被那吸住了似的。
好像他要是不这样一直瞪着自己的腿,那节骨头就会趁他稍不留神钻破皮肤逃走。
于是杰弗瑟张嘴咀嚼了一会儿尴尬的空气——他们正挤在一间滴呜作响的救护车上头,这儿的条件非常差劲,伤员们都和罐头似的挤作一团,到处是血腥味和肉味,就像真正的香肠加工厂一样。
他开始盯着车顶小声吹口哨,吹的是下意识溜到嘴边的哥谭某民间乐队的新曲。伴随着摇来晃去的救护车,简直像开在竞速赛道上的冲锋时速令人胃部不适。
车厢内唯三坐着的三个男人中,杰弗瑟和他的哥们卡伦依旧挨在一起,而另一个在他们对面,成了个令男人沉默女人流泪的三角形。
那靠着另一面车厢坐在对面的家伙,是他们几小时前还在哭爹喊娘求他学学超人赶紧赶到战场的老大;是今天打了百通电话也无人接听的老大;是刚刚他们亲嘴指认,被哥谭警局雷厉风行的新任女局长亲手提上了车要和他们一起关进牢里等提审的老大。
啊,也许老大还有几秒就能用他那玄之又玄的神秘小魔术把他俩给救出去了,只需再稍等那么几秒,在夜色的掩护下,他就会同往常他们翻车的那历历在目的许多次一样把他俩给拎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甩下一沓票子,挥挥手叫他们回家。
杰弗瑟看了一眼克里那靠着车厢依旧挺得笔直的身板,以及他手腕上闪闪发光的芭芭拉亲手拷上去的银色手铐,最后对上了他平静又不失风度的双眼放射而出的迷茫求知的视线。
那好像在说。
“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篓子?”
芭芭拉:我是警察,我是专业的,我不会笑
克里(下车后):这哪啊这也不是监狱啊,你们给我干哪来了?
韦恩庄园!?
今天是克里的生日,小礼物生日快乐~
大家圣诞快乐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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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第 1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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