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还记得爱德华告诉过他:在雪地里睡觉会死去的事,他想上前看看马修叔叔,可多米尼克冷酷地摇了摇头。
“让他躺在哪儿吧,他是个虐待狂,如果我没出现,你们会遭遇什么知道吗?”
“我知道有一些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可是这会给爱德华带来麻烦。”
伊莱深知‘麻烦’这种事有多么令人困扰,他深深讨厌着麻烦,多米尼克理解地说:
“放心,大雪会掩盖一切。”
说着,他动作利落地抬起猎炝对准昏迷不醒的男人,伊莱阻止的动作显得一点也不诚心,他的表情和动作都告诉别人他有多跃跃欲试,多米尼克得意极了:
“等着瞧,我会让他的脑袋开花——你如果害怕可以闭上眼睛。”
“不行,他们会发现的,我是说那些警察……”
多米尼克翻了个白眼儿,把烦人的伊莱赶到脑海深处,但伊莱固执起来十分可怕,他强制地接管了身体,并让多米尼克陷入了沉睡。
那把漂亮的金色椅子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一个眉目凶悍的英俊男孩,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此刻他正歪着头沉睡着,表情看上去很不痛快。
伊莱心虚地挪开视线,他顺手拖过角落里的麓皮毯子扔到马修叔叔身上,他的脖子还在流血,伊莱出神地看了一会儿,伴随着篝火的噼里啪啦声,天边隐隐泛起了白色,伊莱抱着炝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森林,他穿着单薄的外套,整个人被冻得瑟瑟发抖,终于
在黎明到来之前离开了这里。
爱德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辆大巴上,他的口袋里装着满满的美金,玻璃窗上是伊莱得意又骄傲的眼睛,爱德华翻开日记本,上面写着:
麻烦解决了,我们再也不用去马修叔叔那里了。真希望上帝保佑他,狼群没有发现那个破了洞的小帐篷。
真是一个残酷的冬天,爱德华想,不过也算有意义。
他收起日记本,在开往未知旅途的汽车上,爱德华头一次对未来升起了无限的希望,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还有除了伊莱以外的其他人存在,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旅途停止。
最后,凭借着无辜的外表和巧舌如簧的口才,爱德华把自己送进了孤儿院,成功读上了梦寐以求的学校,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但伊莱没有再更新他的日记,多米尼克也没再出现。
他看上去像个正常人,直到一场意外的发生。
等伊莱再次接管身体时,快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他发现自己站在深夜的湖边,一个人影在水中不停地挣扎着,还有一个倒在地上,而他握着棒球棍,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人影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伊莱没有犹豫,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他拉住那人的手往岸边游,这才发现对方是个大约十岁的男孩。
伊莱颤抖着俯下身去听他的心跳,男孩剧烈地咳嗽着,随后睁开了眼。
伊莱看到他恐惧地一边往后爬一边说:“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要杀我!”
“我没想杀你。”伊莱有些纳闷:“我救了你…...”
男孩脸色扭曲了下,随后看到躺在地上、血流了一脸的同伴。
“你、你杀了他?”
“那是犯法的,我知道。”伊莱认真地解释道:“我现在也用不着杀人。”
男孩崩溃了:难道你以前杀过?!
他想起爱德华.艾德里安是个多么古怪的男孩,他孤僻、冷漠,又不合时宜的聪明彬彬有礼,孤儿院的大人们都喜欢他,他也乐于讨他们的欢心。
但对于同龄人来说,艾德里安是个纯粹的恶魔,他乐于用一切手段来让孩子们感到痛苦,几乎每个人都被他弄哭过,可对艾德里安来说,他只是因为生活过于平静和无趣。
文森特打算给他点教训,他和小跟班们一起往艾德里安的被子放上蜘蛛和蛇,故意打翻他的碗,他们成功了,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遭到最猛烈的报复。
巴利特‘不小心’从三楼摔了下来,断了一条腿,丹尼斯则是倒霉地撞上了蜂巢,住进了医院。
目睹这一切的文森特害怕了,他看到艾德里安站在人群后面面带关切,察觉到文森特的注视,他甚至温和地笑了笑。
文森特决定结束这一切,他把艾德里安骗到湖边,没想到瞬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打伤了吉恩,还把自己推进了湖里。
文森特拼命地在水里挣扎,艾德里安每当看到他游到岸边,试图爬上来时都会用棒球棍狠狠砸他的手指,他绝望了,心中第一万次后悔自己不该来招惹这个恶魔。
伊莱瞬间想到了多米尼克,可是他也没办法主动认罪,因为这是爱德华好不容易找到的住所——有学上,还不用被变态的父母和叔叔虐待。
伊莱毫无愧疚地偏心眼道:
“是你想要把他...…我推下去的。”
文森特敢怒不敢言,只恨恨地瞪着他。
“你刚刚说的还算话吗?”
“...…什么?”
“你说你不会说出去。”伊莱好像在认真思考要不要再把他推进去,目光若有似无地往湖边瞟,文森特一秒都没犹豫:
“当然!”
“你也可以说出去,不过我相信没人会听你的。”
伊莱笑得像个天使,文森特只好再强调一遍:“我没想告密..….”
“最好是这样。”伊莱皱起了眉,看着有点遗憾的样子:“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这时地上的吉恩也幽幽转醒,没等他发出第一声呻吟,文森特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巴。
伊莱扔掉棒球棍,他回到房间,犹豫再三,最后在属于多米尼克的日记页面写上:
‘不要做会伤害人类的事。’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会被抓住。’
他们三个共享一本日记,伊莱细心地用别针把它分成了三份,爱德华每天都写,伊莱偶尔写,多米尼克一次都没有,但伊莱知道偶尔短暂出现的多米尼克会看看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三天后,伊莱看到后面加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多米尼克用十分张扬的字体回复他:“NO WAY”
他皱着眉头,颇为棘手地想,或许他们需要一位‘家长’。
于是诺亚出现了。
诺亚是个二十七岁的青年,带着十二岁的弟弟艾维斯一起住进了‘家’里。起初是爱德华总是发现自己莫名做好了早餐,换下来的脏衣服第二天好好地洗干净挂在了衣柜里,而他确信伊莱根本不会做这些事。
于是他急切又愤怒地在日记本上写:
‘你是谁?!滚出我的身体!’
诺亚的字清俊又端庄,他毫不在意爱德华的冒犯。
‘诺亚,这同样是我的身体。’
伊莱清楚地看见,在诺亚出现后他们不必一直坐在椅子上了,现在他们有一座大大的别墅,别墅里有五个房间,伊莱看到挂牌上自己烫金的名字,他推开门,里面是雪白的墙壁和一张柔软的床。
他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雾气,还有荒芜的花园,想着或许种上一些玫瑰会更好些。
爱德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第一次他求助了院长,他眼泪汪汪的模样十分打动人,于是院长带着爱德华去见了詹妮.克拉克。
爱德华隐瞒了伊莱的存在,詹妮认为诺亚是他们的家长,也是别墅的所有人。
“你看见了四个房间,对吗?”詹妮担忧地问爱德华:“也就是说,还有至少两个人格存在,但你不知道他们。”
她想办法给爱德华做了催眠,等再睁开眼时,诺亚接管了身体。
詹妮凝视着爱德华的眼睛,很难相信一个八岁男孩能够有那样稳重的神态,他的目光很温和,詹妮瞬间猜出了他的身份。
“...诺亚?”
“很高兴见到你,我该怎么称呼您?”
“詹妮,詹妮.克拉克。”詹妮郑重地伸出手:“我是爱德华的心理医生。”
令她放心的是,诺亚也有礼貌地同自己握了手,于是詹妮讲起了爱德华的病情,她相信面前这个大家长一样的青年能够理解。
“我的出现是因为他需要。”诺亚说:“我听见他在求救,所以我出现了。”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詹妮悲伤地表示:“这意味着爱德华的病情又加重了。”
“我很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
诺亚真情实意地道歉,詹妮发现他是个很好相处、态度温和的青年,她提出和诺亚合作,一起治疗爱德华。
“这很难,我知道。爱德华有极强的防备心,但如果他一直这样分裂下去,他会疯掉。”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诺亚的心,于是他点点头,同意了詹妮的请求。
“那么、你知道剩下房间住着的是谁吗?”
“我的弟弟艾维斯,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十二岁男孩,他很乖,而且,只有他掌控着钥匙。”
“钥匙?”
“决定谁能走出房间的钥匙。”诺亚解释道。
詹妮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诺亚接着说:
“还有多米尼克,他热爱挑起纷争,是爱德华的保护者。”
詹妮写:‘危险分子,情况不明。’
“实际上,我看到的房间不止四个。”
詹妮抬起头。
“剩下一间属于伊莱,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艾维斯也没有,所以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者他会在未来某一天出现——但我相信,爱德华有意隐瞒了他的存在。”
詹妮开始感到棘手了,患者不信任自己的心理医生会给治疗带来很大的困难,她希望爱德华不是这种情况,但经过几天的接触来看,爱德华聪明的同时,对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她费了很大功夫才成功催眠他。
“我的建议,不要提起伊莱。”诺亚说:“至少现在不要。”
詹妮点点头:“我会的。”
“那么你想见见艾维斯吗?”诺亚主动问道:“或许他知道更多信息,不过艾维斯比较羞涩,你可能需要赢得他的好感才行。”
“非常感谢你,诺亚。”詹妮真情实意道,诺亚笑了笑,他闭上眼睛,詹妮静静等待着,大概过了十分钟——或者更久。
一道细细的嗓音犹豫着打招呼:“你、你好。”
詹妮目光柔和下来:“你好,艾维斯。”
“我听诺亚说了。”他抿了抿唇,整个人缩在沙发里,看上去比爱德华更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可爱的艾维斯,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不认识伊莱。”拒绝人让艾维斯感到些许不安:“我是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诺亚说你掌管着大家的钥匙?”
“是的,可是那扇门我打不开。”他思考着怎么去形容这件事:“比如说,一个人在外面时,其他人就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我用钥匙打开门,然后门里的人出去,但是伊莱从来不出去——我不知道他出去过没有。”
艾维斯和詹妮对视:“我觉得,他可能只是爱德华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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