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把推算的结果告诉了黑心老板。
老板直接进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他十指交错托着下巴，语气沉重：“圣女，你最近好像越来越玄乎了。”
“啊……是吗？”
“大概是「造神计划」越来越深入了吧，有时候我都恍惚斯兰塔尼亚是否真的有女神存在。”
面对国王的困扰，羽衣顿时揣起双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要欺骗世人，首先就是要先欺骗自己，如果连自己都无法信服，那「造神计划」又能走多远？”
四目相对。
老板悟了。
“这就是精神暗示，只要有人传言曾‘见过’女神，不论真假与否，不多时便会有五花八门的版本出现。”
“就像有人说，当他溺水绝望无助的时候向女神祈祷，便有一双手将他推向岸边。”
[假的。]
“也有人说，他的父亲在将死的那刻，似乎看见了女神的接引。”
[假的。]
“还有尤里先生口中的女神，身穿正红色的华服。”
[这个是真的。]
“就任由传言发酵好了。”羽衣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倒是更好奇，此次斯兰塔尼亚取得大捷，其他诸国是秉持着什么样的舆论和态度。”
“沉默。”
一问一个不吱声。
“不过我已经下文书广邀天下各国前来王城赴约朝会，相信那时，他们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也就是说，斯兰塔尼亚向全世界发送了一份写作「邀请函」，读作「威胁信」的东西。
有魄力。
不愧是黑心老板。
“那几位勇者的身份，我也命人打探清楚了。”国王十分放松地和羽衣娓娓道来，“棕发盾兵沃克利，几克塔不山王国S级冒险者，红发剑士艾丽卡，苏尔伊王国第一骑士团团长，绿发枪兵南希，纳脱尔留王国皇家学院学生会会长，橙发刀客多莉丝，利利德王国第一公主……”
羽衣一边想着果然很值钱一边听国王继续往下说。
“白发弓箭手奥蒂莉亚，鲁尔里德王国公爵之女，金发魔导师玛丽姬丝……”
羽衣：“噗——”
国王：“怎么？”
“突然想到一本很野的正史。”羽衣拿起丝帕淡定地擦拭唇瓣，“失礼了，您继续。”
国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金发魔导师玛丽姬丝，尼加尔王国侯爵之女，王太子的未婚妻，不……现在应该说是前未婚妻了，参战前不久刚被他们的王太子退婚。”
“……”
被退婚后嫁给了敌国皇帝。
这个剧本很合理。
虽然黑心老板人到中年，但出色的身材管理让他富有成熟男性的魅力，再加上热烈而又张扬的标志性红发，让本就端正的长相更加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
有权有势黄金单身汉√
国王被羽衣端着茶还一副若有所思的迷之笑容盯得都有些脊背发毛，许久后他决定跳过这个话题：“这次的朝会也是为了彰显斯兰塔尼亚的实力和财力，所以圣女这身服装需要重新定制，至于首饰之类……到那天就多有辛苦了。”
羽衣：“……？”
你是要在我头顶盖楼吗？
事实证明，头重，脚必然也不会轻。
当朝会那日两位女仆费力地为羽衣套上堪称镇国之宝的圣女服时，她顿时感觉被人骑在了肩膀上。
“……它有20磅吗？”
“准确来说是44磅，圣女。”
——呵。
“我觉得斯兰塔尼亚不需要圣女。”
“国王那一套下来将近有70磅呢。”莎莉还在宽慰羽衣。
神金。
大概是在她厌世的死鱼眼中看出了打工人想要毁灭世界的念想，莎莉又默默补充：“圣女是斯兰塔尼亚的象征与荣耀，这次面对诸国，自然不同以往。”
“也就是这一天。”羽衣头也不敢回，生怕一个重心失衡那几磅重的头饰生扯头皮。
[卡鲁耶格同款表情.jpg]
明天就把圣女服送给狂热爱好者尤里·德鲁斯先生让他带回去当古董镶起来。
“……好了。”莎莉为她戴上最后的圣女头纱，叮嘱，“起身的时候要小心一些，虽然是纱，但重量还是很可观的。”
“行叭。”
羽衣被迫端庄地走到了镜子前。
因为头纱的拉扯下巴不受控制地微微抬起，看着就很挑衅。
不过老板连「威胁信」都发了……
那就让高傲贯彻到底吧。
“呃。”利姆露路过都看了她好几眼，“你需要消除重力的魔法吗？”
羽衣脚步一转，几乎热泪盈眶：“需要！特别需要！”
差点死在朝会开始前的羽衣终于活过来了，现在只需要等待，做一个压轴出场。
站在王宫的高处，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一辆辆马车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虽然勇者团队塞了六个人仅代表了六个王国，但实际参战的必然还有一些附庸于六国的小国。
林林总总……这万国朝拜的盛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真是该死的令人着迷。
“在想什么呢？”尤里身后探头。
“该说不说。”羽衣支着下巴侧过脸，“这也突然间燃起了我的事业心。”
她要将信仰铺满整片大地！
新世界的卡密！
“那我先去那边等你了。”尤里弯弯眼，他刚要走开，又忍不住开口，“果然，我还是觉得纯正的红色和你更加相配。”
“说的你好像见过似的。”羽衣撇嘴，“不过……”
她莞尔一笑：“我赞同这个说法。”
等到参加朝会的人员全部到齐，羽衣才和国王姗姗来迟，坐在搭建起来的高座上俯瞰下方，这一次，她似乎感受到了这一方小小天地所凝聚的所有权力与统治。
也感受到了国王的野心。
诸国上贡，琳琅满目。
之后才开始商谈国事。
羽衣不参与黑心老板对于斯兰塔尼亚的任何政事决策，只是旁听，反正她也不懂就是了。
倒是赎回勇者的拉扯戏码看得她是津津有味，毕竟在各自的王国都有着不俗的地位，可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只有玛丽姬丝的身份有些尴尬。
王太子前未婚妻。
能被退婚说明她的侯爵父亲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果不其然。
“玛丽姬丝·特纳罗丝·伊夫林加入勇者团队纯属她个人行为，与尼加尔王国无关，我们只是受到了她的欺骗和蛊惑，所以。”尼加尔王太子冷漠开口，“任凭国王处置。”
玛丽姬丝就坐在专门为战败的勇者们准备的木椅上，她平静地看着王太子，也不反驳。
倒是橙发少女多莉丝气愤地站起身，但又很快被绿发少女南希按了回去。
不过是推脱责任的借口罢了，一个弃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而对玛丽姬丝来说，回到故国并不见得比留在这里好上多少，比起已知的结局，或许……她还可以畅想一下未知的未来。
这些都与国王无关。
他转头看向羽衣：“圣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只提出一点要求。”羽衣垂下眼睑，目光微微向下，“斯兰塔尼亚作为神明起源的圣地，将派出使者在整片大陆兴建神殿、传播教义。”
“神殿独立于诸国而存在，不参与国事、不强制信仰，诸国也不得刻意阻挠民众的自主行为。”
“世间千百事，皆是神所许。”
而这，本该如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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