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新小弟去捡钱的身影远去，道空坐回座位上，按上窗户后便直接消失，又出现在了萩原研二所在的那栋楼附近。
“呐，你在这干什么呢？”
道空到时，那个至少看起来精神还比较正常的炸弹犯B先生正混在人群当中看热闹，彼时萩原研二还在为忽悠他的同僚们和他一起下楼做努力。
保险起见，道空随手起了一层结界，把他和这人的存在暂时隔绝掉。
B：“我啊，我在看这群警察们现在轻松谈笑的样子。”
特意给道空指了指不远处两个有说有笑的巡警，炸弹犯恶劣地笑着。
恶劣的炸弹犯：“他们现在越轻松，等我们美丽的烟花爆炸后，他们的表情就会越生动，越值得纪念……”
炸弹犯旁若无人地说着他的野望，或者说歪曲的信念，而其他人也确实听不到，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是能看到两个人站在这里，一个偶尔眨眨眼，什么也不做，另一个低着头玩手机，看起来毫无交集。
阿无：“话说，那位大天才如果真的能要来10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道空一边不动声色地感知着摇控器的位置，一边转移着炸弹犯的注意力。
B：“啊，这个问题，桑落先生你就放心吧，毕竟这场秀既是戏弄警察的玩笑，也是我们加入组织的敲门砖，我们跟组织七三分怎么样？当然，我——？！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出来了！?”
刚才一脸运筹帷幄样子的炸弹犯顿时面目狰狞，显然并不相信他和他的天才同伙苦心钻研、引以为傲的设计会如此简单地被拆除。
更何况当下人群尚未疏散，警察怎么敢拆弹？
于是他当下就拿出了遥控器，抬手就要按下，而道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反手直接握住炸弹犯将按下去的那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劈在炸弹犯拿着遥控器的手的手腕上，再翻手接往抛在空中的遥控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炸弹犯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道空又是一掌劈在后颈。
不等炸弹犯理解为什么这个组织派来帮他的人突然袭击他，他就只能就此退场了。
道空运气接住炸弹犯倒下的身体，看了一眼手中的遥控器，刚想销毁，却又念及炸弹与遥控器之间尚不明晰的什么联系．便只是收进了他储物的空间，决定等萩原研二拆了炸弹再作处理。
解决了炸弹犯，恰巧诸星大也来汇报，那位大天才走路不看车，没坚持到救护车来就一命鸣呼了，他现在正拿着装着前的箱子住回走。
阿无：“很好，现在来这里找我。”
发过现在的定位，道空便撤了结界。
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面色苍白，摇晃地砸到了他身边的少年身上，而那口罩墨镜全副武装的少年问了几声，没人认领这个男人，少年便架着这个倒下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没有任何人怀疑，或者说所有人都不暇关注。
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仅此而已。
……
赤井秀一拎着箱子抵达时，道空已经给萩原研二打过电话，明确指示他可以去拆弹，现在正等着诸星大的快递，准备去给松田阵平送业绩。
FBI：“桑落先生，他这是……”
把箱子交给桑落的赤井秀一看了一眼躺一边一动不动的炸弹犯，又看了看桑落，很难不怀疑这人是不是不小心惹了桑落，让桑落杀了。
阿无：“哦，没什么，他和那位大天才打算私吞这10亿，被我说中了威胁我，一不小心弄死了，想必现在和同伴在三途川玩的很开心吧。”
道空掂了掂箱子的重量，语气中的云淡风轻又激起了赤州秀一的感慨。
果然，怎么可能有两个桑落，代号成员这种存在，还不都是……
道空扫了一眼神色凝重的诸星大，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拖着炸弹犯的某条腿，转身走人了。
阿无：“当然是骗你的，死了多便宜他？先给我滚去牢里醒悟几年吧。”
阿卡伊：……正常恐怖分子不是应该把人杀了灭口的吗？
桑落，果然是一个古怪的家伙啊。
……
“……好的小教官，那我就去了。”
另一边，萩原研二挂了电话，送给松田阵平一个 wink 。
研二：“好啦，既然小教官已经解决了犯人，那我就去工作了，早拆完早下班，等下你还可以跟小教官去联络感情——”
阵平：“滚滚滚，干你的活去！”
笑骂着一脚踹开萩原研二，看着幼驯染跑远的身影，松田阵平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些不踏实。
“你的御守戴着吗？”于是松田阵平这样问。
“放心吧，寸步不离！”进楼前，萩原研二这样答。
但松田阵平依旧觉得不踏实。
“呐，警察先生，我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特地来上交。”
骤然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松田阵平猛得回头，对上了惊为天人的少年。
又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似乎是朵高岭之花的少年微微一笑，对他在此间最珍视的星星破开了那层疏离：
“请问，热心市民可以有奖励吗？”
果然，不管什么样子，空都是最好看的。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直对上道空有些微光的眼睛，心下一阵柔软。
松田阵平一笑：“当然可以，想要什么都会给你的。”
一时间，岁月静好。
但总有些人不会看气氛。
某巡警A：“喂！前面那个拖着人的少年！马上离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刚刚阻拦道空无果的一名警察叫上他的好哥们，四下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人，累的气喘吁吁。
松田阵平皱着眉回头，没管同僚说的那个“拖着人”，道空眉头一皱，手里拖着的一条腿一扔，沉甸甸的箱子往松田阵平手里一递，转身对上那两名警察，冷漠至极。
阿无：“我说了，我有事。”
并不是什么人，忤逆无祖都能被宽容的。
被道空看得后背发凉的两个警察下意识一抖，条件反射就想跑，但念及自己占理，便又强硬了起来：
“现在还在封锁，你就这么闯进来还拖着个人，明显地破坏治安、防碍管理！请你立刻离开！否则、否则我们就动手了！”
“我说——”
松田阵平刚想发作，却被道空按了下来。
只见道空在口袋里摸索着，瞥了那警察一眼：“你的等级，大概管不到我。”
道空摸出一张警察证，潇洒一展，上面明明白白地写明了“齐木道空”的职位：警视监。
一瞬间，两个巡查吓傻了，以致于忘了质疑，只觉得证件照上俊美到不似真人的青年和面前稍显稚嫩的少年如出一辙，着急忙慌道了歉，光速闪人。
道空和没看见证件内容的松田阵平面面相觑，倒是没想到这证威力这么大，这才想起看看这张一直是个废物的证。
阿无：“我到是没想到这么好用……”
阵平：“我看看，你真有警察证？”
松田阵平凑过来一看，猝不及防也叫那一笔一划的“警视监”晃瞎了眼。
不过，松田阵平在意的还是——
“为什么叫齐木道空？”
一直偷懒，干什么都跟齐木楠雄姓的道空破天荒有些心虚。
“我朋友的姓，入乡随俗，我懒得起新名字，就跟他姓了——你见过的，就那天在便利店外面你遇到的那个，叫齐木楠雄。”
松田阵平也想起了他那天见过的那个粉发绿眼镜的少年——没办法，配色太新奇，实在难以忽视。
远在七年后的齐神：阿嚏！
明明知道本来就是自己遇到的晚，但松田阵平还是忍不住有些嫉妒。
——怎么就不是我的姓呢？
“嗯……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道空稍稍偏过头去，脸上有些不易察觉的红晕。
毕竟，霓虹人结婚要改姓这种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松田阵平这才发现他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轻咳了声，也偏过头去掩饰不自然，显然也一副想到什么的样子。
阵平：“还是算了，突然改的话你朋友还不知道要怎么想。”
“哦……”
道空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被额间蜻蜓点水的触感夺去了心神。
松田阵平牵起道空的手，虽然行为很勇，但并不敢看当事人：“以后，找个正式的机会再说吧。”
“嗯……”
道空也四下乱看，而瞥到某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家伙，才想起他过来的目的，便牵着松田阵平过来。
“阵平，你看这个人。”
道空指了指地上尚不省人事的炸弹犯。
松田阵平想到什么：“难道是……”
阿无：“是犯人，不过他本来还有个讨厌的同伙，但是去找警方讹钱的时候死半路了，钱在这里。”
道空又指了指松田阵平手里的提箱，歪了歪头，有些狡黠：“猜猜多少？”
松田阵平掂了掂重量，保守估计了下：
“一千万？”
阿无：第一次错误。
阵平：三千万？
阿无：还是错误——
“该不会是一亿吧？”
松田阵平皱着眉，显然，贫穷限制了年轻人的想象力。
道空伸手抚平了松田阵平的眉心，轻描淡写地补充：
“你再加个零，就对了哦。”
“十、十亿？”
贫苦的年轻人突然感受到了手里的重量。
看松田阵平突然严肃的样子，道空到底没忍住破了功，准备撤了：
“那犯人和钱就交给你了，说是你抓的就好，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再见面的话，要七年以后了吧。
“唉！等等——”
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再次抓住了道空的手。
松田阵平有些纠结地开口：“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有一些很重要的话，还没来得及对你说。
“你……”
隐约觉得有什么要变了，道空话到嘴边，硬生生变成了别的。
阿无：你知不知道，小萩没穿防护服。
突然听这么句，本来还挺不自然的松田阵平突然黑了脸，想到了上楼之前轻便的萩原研二。
阵平：我说怎么看起来不对劲（青筋暴起.jpg）
暴怒阵平：“混蛋研二！你又不穿防护服！”
于是松田阵平当即一通电话，开始怒斥萩原研二。
“哎呀哎呀，那玩意热死了，再说我很快就拆完了，穿不穿的无所谓啦……”
萩原研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松田阵平狡辩，还差最后几个很简单的操作，他就可以下班恰饭去了。
“……诶？”
所以，在炸弹突然迸出火花的那一刻，他怎么都没想明白，明明已经没有人控制，到底是怎么爆炸的。
而听着震天的声响、看着那层楼的滚滚浓烟，松田阵平也无法思考，只有一个事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炸弹爆炸了，萩原研二还在里面。
突然间，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萩……”
……
至于道空，不暇多想，只是那一瞬间感觉到禁制被触动，他就比爆炸的花火更快地出现，一把将萩原研二拉到身后传送走，正面迎上了爆炸的气浪。
但显然，这气浪并不能奈周身一层虚无仙力萦绕的无祖如何，此刻仙力全盛、青年之姿的道空伸手一拽，黑衣白发的道阙就被白衣黑发的道空拽出身形，惯在地上。
垂下的青丝与散乱的白发相交杂，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个冰冷一个浅笑，在这爆破的残垣中，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道空只是冰冷的开口：“阙，你想死吗？”
面对道空冰冷的质问，或者说是威胁，被拽出来的道阙只是笑了笑，像是爱抚珍宝一般抬手，抚上道空的脸颊，拇指摩挲着道空的唇角。
“怎么会，我怎么舍得只留下你自己？只是来提醒你一下——”
道阙猛得一翻，将道空压在身下，俯在他耳边轻声道：
“空，你最近和人类走得太近了，不觉得吗？”
道空漠然推开道阙，此刻并不想多和他的半身多说一句话。
道空站起身来抚平衣裳的褶皱，但道阙穷追不舍，又十分熟练地贴上道空的背，从身后把他箍在怀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脸，道阙竟然比道空高着半个脑袋。
道阙听起来反倒有几分委屈：“你变了好多，最近不太像我的空了，怎么办呢？”
“……”
道空缄口不言，只默默等道阙发完疯。
得不到回应，道阙也不恼，总归，不为所动的沉静才是他熟悉的道空。
道阙便抓起道空的右手，看着道空自指尖蔓延向下的红纹在他白皙的手心中缓缓浮现，神秘而绮丽——那是道空沾染的因。
“因果”无处不在，但道空的“因”会具象化为一片细腻的红纹，攀附在他的肌肤之上。
当“因”蔓及心脏，便会带来“果”，这“果”无可预料，而千百年来，道空也从未触及过这全然不可控制的“果”。
同时，作为天道的代行者，道空相比身处因果却不自知的仙子或人类来说，有着某些特权。
“这么长的因果线，不准备炼了它吗？还是说……”
道阙摩挲着正停在道空掌根、覆满整个掌心的红纹，常挂在嘴角的浅笑消失殆尽，一如道空冷着一张脸，扯着手腕将道空按在墙上，困在他的阴影中。
道阙沉着声靠近，距离近到呼吸都交织在一起：“你舍不得。”
不仅能够知晓因果，道空也可以炼化因果——这便是他的特权。
只是一但炼化了这些因果，归于虚无，与他有关的一切便都消失了。
所有人不会再记得他，所有事不会再有他的参与，这世界的规则会将道空的存在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但所有被抹去的过往，亲手抹去它的人永远也不会忘记。
“不关你的事。”
挣开道阙的桎梏，道空隐去手上的因果线，推开身前的人，径直离开。
身形散去之时，道空背对道阙，只留了一句话：
“这次就算了，但是阙，你知道的，不要试图动我的底线。”
道空离开后，道阙沉默很久，拳握得极紧，发狠锤向身边的墙壁。
然后又带上了他的微笑，随着墙壁化为齑粉，也消形离开了。
……
松田阵平亲眼目睹爆炸，本将近绝望，可不成想在下意识叫出萩原研二的名字时，收到了回应。
“小阵平……”
松田阵平猛得回头，只见萩原研二正瘫坐在地上，满是不可置信与状况外的迷惑。
直到松田阵平没在身边发现道空，当下反应过来，直接向着大楼冲去之时，萩原研二才回过神，迅速起身，也冲过去，却是为挡住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拦得严实：“你冷静一点！小教官不会有事的！等他出来，相信他吧！”
焦急之下，松田阵平竟是狠狠一拳打了过去。
松田阵平揪着萩原研二的衣领，咬牙切齿：“萩原研二！他刚救了你！”
萩原研二紧盯着松田阵平：“那现在这个情况！你冲上去是救他还是给他添乱！”
“我——”
“我答应过小教官，我会看好你。”
萩原研二死死拽着松田阵平，神情难得严肃，而松田际平也冷静下来，啧了一声后不再争着往前冲，只是死死盯着那层还在冒烟的楼，紧紧握着拳。
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
“你们还在这干什么？把犯人扔在这里过年吗？”
和道阙拉扯完，道空走出大楼才发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还在楼下站着，萩原研二眼眶上还有一圈可疑的青黑。
而被放倒的炸弹犯和其貌不扬的10亿就这么无人问讲。
阿无：……我也没想着让小萩脸着地来啊？
不由分说，松田阵平当即冲上前，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圈，才敢把道空抱进怀里。
松田阵平埋在道空颈侧：“你差点吓死我……”
“好啦，我的错，下次不会这样了。”
道空无奈，轻轻蹭了蹭松田阵平以示安慰，然后拍了拍他的背。
谁知松田阵平反而越抱越紧：“不行，没有下次了。”
“好好好，没有下次了。”
道空失笑：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而最应该表达感谢的、被救的当事人萩原研二则是完全插不进去，默默的退到了依旧不省人事的幸存炸弹犯身边。
劫后余生的萩原研二先生，现在只觉得松田阵平应该把墨镜给他戴。
研二·忿忿：可恶的小情侣，能不能关注一下单身狗的心理健康？
……
道空哄了半天，才让松田阵平依依不舍地把他放开。
看他这副依旧不安心的样子，道空叹了口气，主动牵起了松田阵平的手。
道空试图转移松田阵平的注意力：“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松田先生难道想请我吃西北风吗？”
松田阵平一愣，才又笑起来，握紧了道空的手。
很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的阵平：“怎么会，那走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
……
亲眼看着两个人自顾自走掉的研二：所以我果然是被遗忘了吧 /点烟
于是萩原研二先生捂着自己生疼的眼，叫来那边一直围观他和松田阵平吵架但不敢靠近的组员抬走犯人，自己拎起了那个沉重的箱子。
研二好奇：有点分量，这啥？
而另一边，等到天黑也没等到桑落回来的诸星大：所以桑落到底跑哪去了 /点烟
……
人性：60%
说起来，我一直很怀疑，一个箱子到底能不能装下10亿？
要是能那个箱子得多大？
/沉思
哟西，下一步就是全酒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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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柯·过去·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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