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想不起来吗?”BOSS坐在台上,无奈地问我,不用抬头我也知道他这时候仍然是笑着的。他在担心我,他真是个好BOSS!
“完全想不起来。”我摇摇头实话实说。
“好吧…”他叹了口气,“那么你还是暂时去休假吧。我记得你之前想过要回自己的祖国,去那里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所以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空无一人的小巷子只有我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找不着人。坐完飞机到达上海玩了几天后我就开始效仿刚从网上看来的自驾游的说法开着车沿着公路到处乱跑也不看地图,反正我也不会死爱咋玩咋玩。我也没记到现在究竟过了多少日子,走了多少个城市,只知道肚子饿了,于是沿着闻到的柴火味一路开到了现在这个村子里。
但是为毛进村到现在一个人都没看见??我本来还想问问有没有饭店的来着,心中只剩下纳闷了,但还是闻气味找着了饭菜香味最大的一栋房子。
光看肯定看不出这是饭店,这里连个表明这是饭店的招牌都没有。进去一看,里边也只有一个伙计在偷懒。
“欸?”他看到我进门就呆愣住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外、外国人?”我不会英语咋办啊…我听到他小声嘟囔。
“能点菜吗?”
“?!能,能的!”那伙计目瞪口呆,“您还会说中文呐?”
“那能打包吗?”话一说完我就看到伙计的表情转为了疑惑,“…当我没说。”
端菜上来的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女人,我感觉她一直在盯着我看,特别是我卫衣上的银蛤蜊胸针。我忍不住摸了摸,这可是老板给的。
然后拉下遮住下半张脸的高领开始吃饭,只要中间拉链一拉就敞开了。没了衣物遮挡,我得用幻术掩盖我满嘴的尖牙。
“说起来,这村里怎么没什么人啊?”我好奇地问。
“啊…”详装无意在我周围打转的伙计立刻一激灵,“有的呀!人都去看杂技表演了!”
“杂技表演?”
“对啊,就在村东那块空地上!”
唔,我要不要也去看看呢?虽然感觉在村子里表演的杂技应该没什么好看的…
…结果刚出门就闻到一股从村东那传来的血腥味,你这杂技表演它正经吗?秉着我们家族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我怎么着都得去看看。
一路往村东走的路上才渐渐看到一些人。
我望向那个寒酸的小舞台,台上有几个面容不清的大汉在表演,台下是人挤人。
刚寻思着要不要使幻术绕到他们帐篷后边溜进去玩玩,就看到那壮汉拉开了幕布——里边赫然吊着一具尸体。
“………………”
围观的群众们像是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样还搁那乐呵呵地看…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起疑说怎么回事??我都想问这群村民是怎么回事了!
“子车甫昭。”
“怎么了?”
“有人来了,”扮成村长家傻儿子的离宇亭撇了眼身后,“你认识吗?”
“什么人呐还问我——”此时是村子妻子模样的子车甫昭回头一看,顿时没了声。
我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注意力从舞台上移开看向某个方向。没找着刚刚谁看的我,但找着了刚死在舞台上的人…这下换我瞪大眼睛猛盯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所以你认识?”
“…………这个嘛…”子车甫昭在你看过来之前就转回了头,含糊说道,“…说起来你身上带家伙没?”
“没有,我一般捡到什么用什么。”
“行,哥,这个你先拿着,出了什么情况防身用。”
“……………”离宇亭手上攥着匕首很想往子车身上划一刀试试手感,但想到后边还有人盯着看就忍住了,“……别转移话题,后边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说来话长啊我就不说了,她都快要过来了,总之以前也是跟着我那杂技班子的。”
子车甫昭笑嘻嘻地说:“这样吧,等下要是打起来了你跑就完了,哥在上边给你顶着,你说厚不厚道?”
“……………”离宇亭绷着脸都快气笑了,“…这明明是你自己的事,牵连到我完不成工作你打算怎么赔?”
“欸,别说这些丧气话,还不一定会开打呢,”子车甫昭一甩帕子,“不说了,她来了。”
我走近那个本应该是死人的家伙,还没走几步他就带着他旁边那个矮一截的女的转过身来了,看他们相似的面容应该是母子。
“………………”
我以为他们要开口就没说话。
“………………”
他们以为我要说话就没开口。
短暂尴尬后,那面相愁苦的母亲突然一脸灿烂地朝我招了招手帕笑着说:“唉呀这不是以前村口那狗蛋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变得人模人样的了嘞!”
“??”这人突然扯什么淡呢?我抬眼看了看她旁边那个长得跟台上尸体一模一样的儿子,那儿子见我看向他就腼腆笑了一下,装成一副呆傻的样子。
我刚想问: “你们…”
“——要不要上我家坐坐?”她乐呵呵地说。
我想婉拒…
“别急着拒绝嘛,你很忙吗?我家在这边哩,你还记得不?”她边说还边往一个方向走,路过我身边时我站着不动盯着她看,听见她小声说:“这里不好说话。”
“……………”我决定跟她去看看。
因为我闻到她身上洗不掉的血腥味。
他们领我到了一处明显较大的房子,看样子是村长家。此时门房紧闭,只能听到里面拖着铁链的狗在叫。
“…你怎么在这呢?”那女人背对着我说,“这些年跟着他们了?”
“你认识我?”
“不然呢?你不记得了?”她继续笑着,声音逐渐变成男人的,“老子以前带你走南闯北吃香喝辣全都没印象了?”
“?你到底是谁…”
那人猛地一回头,不管长相还是身形都变作了男人模样。
“我是你爹。”
那半张脸画满符咒的男人眯着眼睛笑着转过身说,一口白牙闪着冷森森的光。
“………………”
我盯着他看。
“………………?”
我很疑惑,想不起来。
“我操,你还真忘了,”他嘴角耷拉下去,“那你说说你还记得点啥吧,那之后你都去哪了?”
“呃…”这我该说什么,我最近失忆所以全都不记得了他信吗,“…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真认识我?”
“不然还能有假吗?”他不耐烦地说着,用那张脸凑近了我,“你真一点印象都没了?”
“唔……”我仔细打量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从额头开始往下画的红字符文。他眉眼中有些违和感,这五官各长各的,就像来自不同人脸上又拼凑在一起一样。而且随他弯腰靠近的动作,他身上的血腥味更是直冲我天灵盖,他到底杀了多少人?为毛我总感觉…总感觉…
总感觉这气味闻过很多次?
不管他会有什么反应,我凑得更近几乎是往他脸边嗅了嗅,他好像也知道我会这么干,就站着不动让我闻。
…除了血腥味还有…还有…
“卧槽!!”我他妈想起来了,“子车哥!”
“终于想起来了!”子车甫昭拍拍我的肩膀,“不容易啊!还想起来什么没?”
“呃…没了,我就想起来名字。”
子车甫昭无语刹那,然后突然想起来问,“…你记得我叫子车什么不?”
“……………”这我还真不记得。
“…是子车甫昭,你给我记好别忘了。”他不轻不重敲一下我的额头,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个大头娃娃往头上戴,手一拍脑袋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女人的模样:“剩下的事我之后再问你。边上这人是我现在的同事,你先跟着他走吧,我还有点事要办。”
“你还有什么事要办?”旁边那人突兀地问。
“没什么啊,就去把我之前那身行头拿过来,你们先自己转转吧。”
“……………”
“……………”
子车甫昭一走就只剩下我和他同事面面相觑,沉默半晌,我说:“…你好。”
“你好,”那同事很快就接话说,“我叫离宇亭,是西封杂志社的记者,请问你是?”
“…杂志社?”我迷茫,“子车哥去当记者了?”
“………也许吧,”离宇亭也不清楚子车甫昭在杂志社的具体工作,“你是做什么的?”
“哦,我是黑手党。”
“……?”现在迷茫的是离宇亭了,“黑手党?什么黑手党?”
“什么什么黑手党?”我没明白。
“叫什么名字?”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蛤蜊啊,很有名的,”我指了指胸口的银蛤蜊胸针,“这个也是老板给我的呢!”
离宇亭皱了皱眉头,疑惑自己根本没听过这名字,但还是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他带着我满村子到处转,村西又村东又村北又村南,除了村东有户人家门口摆满鞋子以外都没什么东西。
离宇亭看着那贴着X型白条的破门想要进去一探究竟,但是手摸上那一碰就碎的白条后又停下了。
“怎么了?不进去吗?”我疑惑地问。
“………这里面有东西。”
“是啊。”
“你能对付吗?”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他。他不打架的吗?都长这么高了,比子车哥都高呢。
“呃?大概?”我又没对付过鬼。
“大概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有事,你的话不知道。”
“………………”离宇亭不再纠结,“…那还是等子车和怀蕴清来吧。”
我迷茫了,怀蕴清是谁?他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说:“…听他说也是杂技班子的。”
“…哦。”没印象。
跟着离宇亭悄悄绕到杂技台子后面,听到杂耍艺人在聊天,聊完了他们就开始欺负旁边的穿红肚兜的傻子,我感觉没啥可看的,但离宇亭看得认真。等他们走完他就上去靠折纸把傻子拐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他打算把傻子打晕,结果一挥手傻子脑袋就掉了。离谱的是,那傻子脑袋掉下来滚一圈居然还活着。
刚想开口发表一下意见,猛地察觉身后有人。回头只看到一些彩片在拐角闪过,那彩片可眼熟了。
“…你刚刚折纸用的彩片哪来的?”
“怀蕴清给的,怎么了?”离宇亭注意到了你的情况。
“他刚刚好像在那后边,躲起来了。”我指给他看。
“…………他为什么躲起来?”离宇亭无语中带着一丝费解。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
“啊哈哈……真巧啊”那个奇奇怪怪满头彩片的怀蕴清尬笑着又推着地板车出来了,看来他刚刚没走远,“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没听子车说你要来啊。”
“…刚来的。”这人透着古怪。
离宇亭突然问:“小芝呢?”
“什么小芝?”怀蕴清一脸无辜。
“………………”离宇亭没再追问,把傻子的头抛给他,“你认识这是谁吗?”
怀蕴清接住脑袋:“这不是小王吗?”
在离宇亭示意下,怀蕴清掏了个糖球塞进傻子嘴里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把傻子搬到他那地板车上推着走。
离宇亭又问他知不知道子车在哪。
“我不知道啊,”怀蕴清笑着说,“你让她闻闻不就知道了。”
“…………”离宇亭转头问我,“…你知道子车在哪吗?”
“…在东边。”
我们最后在那个摆满鞋子的地方找到了子车甫昭,一看到他我就没忍住两眼放光:“我去子车哥你这样子好可爱啊!”我脱口而出。
“那废话啊!”子车甫昭还挺得意。
“这人你认识吗?听老怀说是什么小王。”离宇亭问。
“小王啊,”子车靠近那傻子,“还记不记得你子车哥?”
“子…子车?”那傻子呆愣地说,“不…不记得。”
“妈的,老子白疼你。”
“………………”
“哦,当然了,”子车转过头来看我,笑眯了眼说,“你是不一样的,毕竟你又不是真傻,只是意外,不是吗?”
“噗,你好意思说吗?”怀蕴清突然笑道。
“你闭嘴。”
我跟着他们进去了那门口摆鞋子的屠户家里,离宇亭就开始到处调查了,大家都跟着他走,看来现在这几个人里就他是动脑子的。
“你说那个屠户的怨魂凶,它怎么没攻击我们?”离宇亭问。
“因为我有主编给的护身物件呗,等你成正式工就有了。你也可以跟紧点她啊,也是一样的效果。”子车指指我。
“啊?我吗?”我懵。
离宇亭:“为什么这么说?”
“她阳气重,孤魂野鬼都不敢靠近的,”子车耸耸肩,“她也看不到那些东西,滴牛眼泪都看不到。要是真有什么发生她就一点用没有,你直接跑吧。”
他笑着说:“反正她不会有事的,发生什么你就把她推出去试试呗。”
“…………”离宇亭看了一眼你,又看回子车甫昭,“…你就这么说人家?”
“怎么了?怎么了?她又不会生气,”子车甫昭看向你,“是吧,你不会生气吧?”
“…呃,倒是不会。”
“你看!”子车甫昭笑嘻嘻挥袖子,又得意上了。
“……………”离宇亭不想说话,“…那就多谢你照拂了。”
子车甫昭:“好说好说!”
离宇亭也不给面子:“没跟你说话。”
“………………”
“哈哈哈哈哈!”怀蕴清不禁笑道。
“……好笑吗?再笑把你皮扒下来。”子车甫昭不嘻嘻。
“还有你,”子车甫昭跳起来踹一脚我膝盖,“胆子大了敢笑你爹了是吧?”
明明都被领子遮住了他都看得出来吗?好吧我笑起来眼睛忍不住弯也挺明显的:“对不起啊子车哥,没忍住。”
“一个个的…真是……”子车甫昭还想说点什么,但离宇亭已经往下一个房间走了。
只见他到处看来看去连桌子上摆的笔筒都没放过,最后在衣柜顶上找着个本子。我和子车好奇地凑近去看,离宇亭配合地把纸放下来。
“梦…你的名字是梦?写得啥啊这是?”子车疑惑。
“小学生的青春伤痛文学吧?”我说。
“………”离宇亭盯着纸页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你们听过这个吗?”
“啥?”你们脸上的迷茫如出一辙。
“…算了,没什么。”他继续翻看。
他看完本子就开始说要找八字,说是有八字名字和接触过的物品他就能获得那人以物品为锚点的记忆了。
“没想到啊,你还会这个。”子车说。
做完那些,离宇亭脸上的神色变为困惑。
刘井原名是刘靖平,小时候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刘井又是个什么玩意?
天哪,这都什么跟什么…老板要是在这不会被吓哭吧?他最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特别是鬼,他连恐怖片都不敢自己一个人看的来着,但是又会试图硬撑,然后又不敢看…………咦?等等,我还记得啊?
离开卧室去客厅开密码锁又翻出来一摞日记页。要走的时候还突然来了人,他们说那是村长。
“要抓吗?”我问。
“当然要了,我们有事要问他呢。”子车说。
但是当我要出去抓那个普通人的时候,离宇亭又突然捉住了我的手:“等下,有动静。”
“什么动静?”我真心疑惑,这屋里除了几个人外就安静得很啊。
“…你听不到?”离宇亭也很疑惑。
“她当然听不到了,”子车甫昭答道,“她听不到也看不见,你得问她闻到了什么。”
“哎,你闻到什么没?”子车甫昭顺势问我。
“呃…只有血和烂肉的味道。”我闻了闻。
离宇亭:“那门里面是尸体?”
“不啊,很新鲜,应该是活着的,而且有好多。”我说。然后就看见村长从里面抗了个血红的人形玩意出来,那玩意还能叫人爹,应该是刘井了。
“你现在不上?”子车甫昭问。
我看向离宇亭,他到现在都没松手。
“等他走了再说吧。”他说。
村长离开了,我们围在了门那。因为他们说要打开门看看,我就把门锁扯开了。里面是一大堆招阴童子,它们的眼睛都盯着门外,我不禁退了一步,下意识用手挡了挡。
“怎么,你害怕?”子车甫昭弯着眼笑道。
“…因为有东西在看我们。”我皱着眉头,忍住想就此离开的冲动。
“有什么东西?这儿不是到处都是东西?你怕个毛啊。”子车甫昭瞧不起你。
“呃…就是一个,”说着,我不禁又退了一步,“东西…很恶心。”
子车甫昭打量着堆得像山一样朝他笑的招阴童子们。
离宇亭默默把门关上。
接下来到了村长家看看刘井什么情况。里面不停传来哗啦啦冲水的声音,肯定是在洗刘井。他们决定绕后爬墙进去。
我刚想跳进去就感觉衣角被扯了一下。
“等等,你不先把我弄进去吗?”子车甫昭顶着那张小孩脸责备地看我。
好吧,我半跪下身抱起他,让他坐我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扶着。没像刚刚打算的直接跳进去,而是稳当地踩了几脚墙。
“哟,”没有想象中的颠簸,子车甫昭惊喜地亮起眼,“身手见长啊!不错不错!”我把他放下前他还糊着袖子狠狠摸了几下我的头,因为他变的这小孩实在太小了,我还得低头顺着他他才能摸到。
“怎么?经常抱小孩?”他站地上抬头笑眯眯看着我,“说起来你现在干什么的我还不知道呢,说说?”
“我现在是黑手党啊。”我说。
“啊?你混黑去了??”子车甫昭真没想到,他琢磨了一下又觉得不对,“不对啊,你混黑怎么经常抱小孩?黑手党也拍花子呢!怎么干的?”
“啊?”我今天听不懂的话疑似有些过多了,“拍花子是什么?”
“??你…”子车甫昭刚想开骂,又想起来…
“她不知道拍花子很正常啊,”怀蕴清刚翻墙进来了,“你也没教嘛。”
“我…”
离宇亭紧随其后进来:“她跟着你那杂技班子,连拍花子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她有什么好教的……那不是因为她都没几天清醒的嘛,教了不跟没教一样?”子车甫昭无语翻了个白眼没等怀蕴清说话又立马接着说:“拍花子就是拐小孩的,你记着啊。”
“拐小孩??”我惊讶,“拐小孩干嘛?”
“………………”子车甫昭一时没话可说,“…你…这也……算了,回去再说吧。”
聊半天村长终于注意到这边有动静了,他警惕地出声:“谁?”
我出去把他按在地上。
“你们…!”他的脸被我往地上摩擦,算着他差不多快窒息了我才把他头提起来。他果然不敢再神气,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混泥巴草叶,浑身颤抖。
“好好好,那黑手党把你教挺好啊。”子车甫昭笑嘻嘻鼓掌,然后他就带离宇亭进屋换脸去了。我看向怀蕴清。
怀蕴清笑笑不说话。
“…你有绳子吗?”我才不想一直手按。
“这个嘛…我去给你找一根怎样?”他笑着说。
结果等到子车哥和离宇亭出来他才卡着时间回来。我利索地把他绑上,拍拍灰尘站起身。
他们问什么村长就哆哆嗦嗦答什么。离宇亭问到八字名字后就又开始读记忆,他似乎只要一瞬间就能看完,然后又是漫长的问话……我都想打哈欠了。问完杂技刚好开演,他们又去了杂技表演那。
“欸欸,你看看,”子车甫昭又扯扯我衣袖,“这么多人来看杂技你有没有想起点什么?你爹我鼎盛时期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的人多,那可是万人空巷!真怀念呐!”
“你?”怀蕴清笑了,“你要是真怀念……也不至于把跑剩下的人都弄死吧。”
我震惊了,但又好像没那么惊讶,毕竟闻这血腥味就知道他嗜杀成性,黑手党里都没像他这样杀这么多的。
“那世道,活着也是遭罪,我送他们先一步去投胎咯,”子车甫昭转转眼珠子,又笑着看你道,“你也是可怜,怎么着都死不了,我就只好把你带着一块儿了。”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有点隐约头痛,不是很想回忆当时发生了什么。
杂技开场了。
一个耍猴人敲着铜锣站在台上,说话的声音却是从肩上的猴那传来的。
“那是不是造畜?”怀蕴清问。
“看着不像。”子车说。
“什么叫看着?你怎么不让她闻闻?”怀蕴清接着问。
“那你闻到什么了没?”子车问我。
“呃…”我神色纠结,“…造畜是什么?”
“……………………”
“……………………”
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了。
“造畜就是把人变畜牲或者畜牲变人,”离宇亭说,“你有没有闻到它身上有人味?”
“哦哦我知道了,”我辨别了一下,“这猴子……”
“…好像不是猴子?”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什么叫好像不是猴子?是不是造畜说清楚点。”子车不耐烦地说。
“没有人味,但是什么动物的味道都有,这算造畜吗?”
“?这…”
“说起来子车哥你不上去吗?”怀蕴清问。
“这个时候我上去干嘛,老子教你的东西你全忘了是吧?”子车甫昭说罢看了一眼我,继续说道,“这杂技班子拐人呐,讲究的就是一个恍。前三场做戏,后两场就说,说得那些人晕头转向就到了最后一环。最后分三节,只是往往也会省略步骤直接藏起来。完了就趁着混乱直接跑。”
“现在才第一场呢,哪有那么急动手的?”子车甫昭看向怀蕴清,“说起来我怎么总觉得那猴像老二呢?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怀蕴清?如果我发现你他妈骗我,有你好看的。”
“她不是说了吗?那猴子没人味,就不是造畜啊,”怀蕴清不紧不慢地说,“再说我当初亲自给他收的尸,还能有假么?”
“隔着这么远,周围还有这么多人,闻不清不是很正常吗?搞不好它身上人的成分比较少呢?”
“那你之后再让她好好闻闻不就行了?”
“………行…吧,”子车甫昭撇着嘴勉强妥协了,“那这事就之后再说,你可别想着跑啊怀蕴清。”
那耍猴人表演起了幻术,又是仙人摘月又是撒糖的,完了就直接开始吆喝着让小孩跟他往后边走。子车哥跟得很快,离宇亭追不上他,我就抓起他的手腕往前挤,最后看到子车哥的身影消失在了戏台子底下。
他不打算进去,我们就原路返回,捎上怀蕴清去帐篷那看看。
过去没走多远就有个走路摇摇晃晃还有皮肤病的人往我们这边靠,他一停下就拿出了左手散发尸臭味的娃娃瓷偶。
“你们是干嘛的?”那人打量一圈我们三人,“…一家三口?”
“………………………”连我都无语翻白眼了,这个人的眼睛是摆设吗?
直到怀蕴清出声问记不记得他才认出怀蕴清是谁来,问到离宇亭就被糊弄了过去,问到我……我也要说一句‘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感觉有点土啊。
“这可太考验你的记忆力了,”怀蕴清打岔说,“你先说说你干嘛来了吧。”
“我干嘛?我不就干活吗?你们怎么不回我的话?是不是有问题?”他沉着脸说完忽然又笑了起来,“算了,有什么问题让它看看不就行了吗?”
说罢,他高举那玩偶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还高喊了几声隙眀神,似乎是成功招到了什么东西附在玩偶上。我往离宇亭身前站了一步,怀蕴清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见我有时间撇他一眼,他还敢无辜笑着做口型:怎么了吗?
这时那玩偶像是唱戏一样念叨起了戏词,我冷眼瞧着它,准备随时动手。结果过了一分钟又一分钟,那玩意还是在摇头晃脑地唱戏,完全没有要攻击的意图。
那人的脸色变难看了。
“怎么回事?”怀蕴清笑道,“你招了个电动洋娃娃来?光唱戏不动手啊。”
“…??怎么会…”他不可置信地把瓷娃娃转回自己眼前看了看,那娃娃还在操着天真无邪的女童声高高兴兴唱戏,样子像是在装傻。
“操!我明明给足了贡品—”
子车哥从帐篷那走来了:“顺子,这是干嘛呢?唠这么高兴?”
那个被叫顺子的人听到声音呆愣了一下,然后表情慢慢转为了愤怒:“…你们他妈果然是跟那个王八蛋一起……!”
“你叫我什么?”
顺子不敢生气了,他直接被打跪下叫爹,子车甫昭变回成人体型开始拷问他。我站远点以免被血溅到。今天一天的行程就是到处问话吗?
“………………”我注意到怀蕴清站得已经有十米远了。
“…你站那么远干嘛?”我问他。
“这不是怕被血溅到吗?”他笑着打哈哈。
我都无语了。
“怎么?你怕她?”子车甫昭笑嘻嘻地看了过去。
“怎么会呢?不是子车你才要注意吗?”怀蕴清反讥道。
脸被按在地上的符顺趁这个休息的机会抬眼咕噜转了一下,他打量你,然后突然大叫了一声:“我靠!你他妈不是那条疯狗吗?!”
砰的一声,子车直接把他头往地上砸,符顺流的血快挤成一个水洼了。他抓着符顺的头发又把他提起来说话:“你怎么说话的?人家现在清醒着呢!”
“…………………”
“……他说你是狗你都不生气的吗?”离宇亭突然问我。
“啊?”我先是疑惑他为什么问我,然后说:“一般吧,他不是在被打了吗?”
“………………”离宇亭把头转过去不再说话。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把嘴遮了我真没认出你来我他妈要认出来了肯定直接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符顺看着都被砸晕了。
“你瞎了吗?看看那红头发绿眼睛的,不一眼就认出来了?”子车甫昭不赞同道。
“现在不是烫头染头的年轻人很多吗?染成红的不就她那颜色?她以前头发明明更红,而且她眼睛绿得跟黑的一样谁看得出来啊?!”
“你丫还有力气顶嘴是吧?”
“不不不没了没了我不说了不说了爹!爹!”
之后他们继续拷问,一直说一些我不了解的玄乎的东西都快把我绕糊涂了,最后终于拎着符顺打算往帐篷那走。只见子车哥来的方向站着几个一动不动的大汉,看着跟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拍花子,拍花子,重点在拍,”怀蕴清慢悠悠说道,“只要一拍脑袋,人就被迷住了。”
“用药?”离宇亭问。
“别人不知道,但子车哥是用虫。”他说着笑意盈盈地还看了我一眼。
一掀开那帐篷的帘子我就被熏到了,真不想进去,但好在这烟酒味混糖点心还有各种不卫生的复杂味道也不算陌生,勉强能忍。子车打开一木箱子,那似乎是施了什么法术,跟这个外观逼仄的帐篷一样里面别有洞天。他拽着符顺先跳了下去,我紧跟其后…结果一落脚就发现踩在符顺身上了,不清楚子车是不是故意把他放这的。那符顺被我踩的伤口崩裂也不敢吭声。
紧接着跳进来的就是离宇亭,然后就是怀蕴清,别无二致的都往符顺身上落脚。感觉跟踩地毯似的,踩一踩还能挤出血来呢。
“你们…”符顺很想说你们他妈故意的吧,但他痛得说不出来。
“我是故意的。”怀蕴清补刀说。
符顺这回是气到说不出话了。
“这人看着快死了。”我盯着他身下快速扩大的血洼,其实我觉得他早就应该死了才对。
“没事,拉着当垫背的,”子车挥挥手说,“前边有人来了,你去按住他。”
这隧道里也没什么可以隐蔽的地方,所以我就直接冲过去了,一看原来是刚刚那个耍猴人,我朝他点头示意打招呼,他愣了一下,然后下一秒就被我强行把手脚扯脱臼。
他痛得身体蜷缩起来,浑身发抖眼泪直掉。我有先见之明地把之前捆村长的绳子塞他嘴里,他没能发出任何尖叫,像待宰的牲畜一样被我提回了子车面前。
“手脚挺快嘛,”子车蹲下来看表情扭曲的耍猴人,动作粗暴地扯开了他嘴里塞的绳子,还顺带掉了两颗带血的牙,“我问你,老二在哪?”
耍猴人呜咽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名堂来,他急得哭更凶了。
“……这是个哑巴??”子车惊讶不爽咋舌道,“话都问不出来,魍魉捡这么多废物做什么?”
“哑巴可以打手势嘛,你让她把手接回去试试。”怀蕴清站后边出主意。子车抬抬下巴示意你试试。
耍猴人被接回手腕的剧痛整得脑内空白了一瞬,然后他又忍住了,开始勉勉强强给你们打手势示意老二是他肩上的猴子。刚打完手势他们说的老二就来了。
“隔老远就闻到你身上那股臭味了,子车哥,多少年没见,甚是想念呐……”那披着厚重布条冠冕的动物混合体走了出来,看到我愣了一下,“…哦,还有你的狗。”
“………………”什么情况?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是狗?虽然这个形容好像挺准确的,更准确一点应该说我是老板的狗。
说实话他们聊的东西我都很不感兴趣,就算那老二时不时就想把话题指向我问也只想打个哈欠。然后聊着聊着他突然想动手,我想这人也怪没脑子的,这么弱还想一打四呢?我就把他踩地上了,结果又来了个叫魍魉的人,她纯聊天不打架,于是又开始了漫长的问话。我就在领子底下悄悄打了个哈欠,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
…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我寻思他们那么热衷于聊天应该注意不到我的来着。
“我就说你们别废话吧,再拖下去人都要睡着了!”子车随便说了一句。
“这事可快不了呢,关系错综复杂得很,三言两语说不清。”魍魉慢悠悠说。
然后他们又开始扯什么童靈神三醜神关明山之类的事,扯完了子车哥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又来了两同事,之后就又开始说我了。
“我说子车哥,你是什么时候又把她找回来了?我怎么听说她跟着你没多久后就人间蒸发了呢?”魍魉脸上没带着笑问。
“这跟你没关系吧?反正她也会自己寻着气味找回来,这不是迷路几十年终于找到了吗?”子车说。
“是吗?我怎么不信呢?我看她身上穿的料子可比你好多了,”魍魉皮笑肉不笑,“子车哥啊,你可别被骗了。人本来就脑子聪明,搞不好这次回来就是找你…”
“少在这挑拨离间,”子车不屑地打断她,“我自己养的狗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我身上:“这不就普通衣服吗……等会,你这胸针哪来的?”
“…子车哥呀,不认识可以不要乱说话,”怀蕴清慢悠悠说话,“那胸针就是普通银胸针,衣服可不是。看着应该是哪个高奢名牌今年的新衣吧,不记得名字了。”
“那你这衣服又是哪来的?”子车跟着又问。
“老板买的。”说着我摸了摸宝贵的蛤蜊胸针。
“胸针呢?”
“老板做的。”其实我还忍不住有点小得意。
“………你们老板这么喜欢你,还舍得让你在外面乱跑?”魍魉凉凉发问。
“呃…”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我又失忆了。”
“合着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呢?”子车路过踢了一脚符顺,“行了,回去吧,有什么事都回去再说。现在先去那个什么…”
“孟医生家。”离宇亭说。
“对对,走吧。还得再接两废物呢。”
要走了,我垫后。魍魉还在盯着你,准确的来说是所有杂技班子的人都在盯着你,包括趴地上装死的符顺也在悄悄看。
离开前最后望了这群诡异默契看向我的人一眼,魍魉朝我小幅挥手对了个再见的口型。
…………
那孟医生家现在只有个小孩在,说什么也不开门。子车哥直接撬了锁进去给小孩拍了一下,然后变成那小孩模样晃悠了。
见我一直盯着他看,子车昂起脑袋笑着跟我对视:“怎么?就喜欢你子车哥我变小孩的模样?”
“……唔…”不好意思说什么,我就撇开了脑袋。
“确实顺眼多了。”怀蕴清说。
“…怀蕴清你闭嘴。我拼的那张脸有那么难堪么?我寻思着应该挺端正的啊,”子车想不通,“算了,听那外头应该是这家人回来了,先出去吧。”
出去后又扯了一堆淡让这家人相信,聊到城里又开始说起了找工作的事,离宇亭应该是随口说了句他有上城里工作的路子,就听到子车哥:
“你有路子?!”
“……………”我忍不住把立领又往上扯扯,眼神飘忽,我印象里子车哥应该没这么丢人啊?
特别是子车哥腆着脸装小孩还要问离宇亭有什么路子,离宇亭直接蹲下笑着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狗都嫌丢人呢。”
“…………………—”我拼命把衣领往上提试图遮住上扬的嘴角。
“你………!”子车哥差点没绷住脸。
终于等到他们调查完这个地点,一出门就听见有人乱敲锣,变回成人模样的子车哥骂了一声带我们去领人。
过去一看是有个棕发穿碎花衣服的姑娘在耍宝。她见着子车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了旁边站着的你们:“…新同事?还是两个?!”
“没呢,只有那高个儿的,”子车说着把手放我肩膀上搭着往他那一带,“这个是以前跟着我的,叫…”
子车沉默半晌:“……叫什么来着?”
离宇亭笑了:“你连名字都不记得?”
“现在叫秋,秋天的秋。”
“哦哦,感觉不如我之前起的那个啊。”子车含糊地说。
“噗,你记得吗你就说?”怀蕴清揶揄他。
“怀蕴清你长着嘴就想乱说话是吧?不如我帮你把嘴缝上。”
“别吵了,”离宇亭说,“不是要介绍人吗。”
“好好,那是花堇,西封处理烂摊子的,”子车指指台上又指指旁边,“离宇亭,佚名,就是那个有名的家族。”
佚名是什么?我很疑惑,不过不觉得这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能问的问题。跟着他们去找杂技班老三的时候,那个叫花堇的一直欲言又止地看向我这边,等我回看她又把头转了过去,不知道是在干嘛。然后又是漫长的谈话。
捞着那个会把人变傻的傻子寿千秽后就又去另一个地方搜查,完了又去一趟村长家。全场花堇安静得跟我一样,看着是个跳脱的性子却什么也不说,处理尸体的时候倒是利索,连子车哥都觉得奇怪了:“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怎么回事?小花…很正常!绝对没有什么瞒着的事!”花堇看着慌乱地直接交代了。
“瞒着的事?”子车警觉,“你还有事瞒着我?”
“我我我我…呃这个、那个…没什么,没什么啊,我其实…”花堇抿嘴看着像被逼急了,“…哇啊啊啊啊有人欺负花类啊!妈妈我错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管你叫妈?”怀蕴清立刻装不长眼地问。
“屁!”子车直接怒了,“她那说的是她什劳子邪神妈!!”
“妈妈才不是邪神呢!妈妈可好了!”花堇反对,“还是妈妈把我生下来放到人间的嘞,比邪神好多了!”
“我真服了…”子车气无语了,“…是疏南风叫你别说的?不对,你连有新同事都不知道,你到底瞒了个什么??”
“这是小花的桃色私人小秘密啦,子车哥你不该知道的别瞎打听,小花会害羞的!”说着花堇还真红了脸把手往脸上一遮谁也不理。
“你……”
“哈哈哈…子车哥你同伙都这样么?”怀蕴清真心笑道。
“…都说了那是同事!”子车甫昭受够了,“行了,赶紧办正事回去收工吧!”
然后花堇去刘屠户家收(吃)拾(点)东西,等我们找她汇合的时候身边多了个先前还在杂技班的傻子小王当宠物。她看着还蛮高兴的,哼起了歌,但还是不说话。
子车哥也不想管她的事了,打算去吃个饭就走,结果那个西封的叫寿千秽的傻子还不会自己吃饭…听子车哥说之前他在西封的任务就是跟傻子玩,难道子车哥还要亲自喂饭给他吃吗?哈哈哈哈有点搞笑!
不过这回我在,喂傻子的任务就落到我头上了。我眯着绷不住笑意的眼夹了口菜吃,另一只手顺畅地就夹了傻子刚盯着的菜堵住了他的嘴。
“哟,你还挺有经验呐…”子车哥盯着我露出普通牙床的吃饭的嘴,“幻术也有长进了。黑手党里傻子也多么?”
“没啊,”我边吃边想起来了,“那是喂小孩喂的。”
“喂小孩…”子车想不通,“…感情你在黑手党是陪小孩玩的??”
“没有啊,”我说,“是家族聚会的时候兰波抢不到饭,我帮他夹。吃不到他会哭的。”还会乱发射十年火箭炮把局面搅的一团糟。虽然我觉得很有意思,但是放着不管老板也会哭的。
“兰波是谁?老板的儿子?”子车甫昭不明真相。
“咳咳咳——”子车哥那句老板的儿子呛到我了,稍后我才回答,“…是干部,同盟家族出身的。”
“小孩当干部??还家族上了??”子车甫昭不理解,“你那是哪门子□□?你们老板不会骗你吧?”
“没有…”我皱眉组织了下语言,最后只说出来一句,“……老板不会骗我。而且不是□□是黑手党。”
“…行、吧。”子车甫昭觉着一时半会也问不完你的话,又无聊得开始喝酒耍酒疯,折腾完傻子又折腾怀蕴清。
“欸说起来,新人…还有你,待会儿怎么回去啊?要不要一起坐小花的四轮?”花堇饶有兴趣地对我们说,我感觉她的眼神实际是盯着我看的,不会是我自我意识过剩吧?
“不了,我开车来的。”我拒绝。
“哦?开的什么车?说起来你来这里干嘛的来着,说说?”子车甫昭注意力转回你身上。
“啊?不干嘛,乱逛来的…”想想这些话应该还不够,我又说,“…老板让我休假回中国,我就旅游到处看看了。”
“旅游你能旅到这儿来…”子车哥先是反驳,然后回过味儿来了,“…不对,你说回国?你什么时候…你怎么出的国?你哪来的路子??总不会是找个木板从海上漂过去的吧?”
“呃…不知道,没印象。”
“……………”子车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
“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离宇亭突兀地问。
“沢田纲吉。”
“日本人???”子车甫昭有话想说。
“…你们那□□名字叫蛤蜊?没错吗?”离宇亭皱起眉。
“不是□□,是黑手党,”我纠正他,“是叫蛤蜊没错啊。”
“黑手党…”离宇亭思索着,说起黑手党就是…“…意大利?是意大利黑手党吗?”
“对啊,不然还有哪个黑手党?”我不解地反问。
“日本人?意大利黑手党?格力?”怀蕴清也有疑问了。
“等等,”离宇亭脑内灵光一现,“蛤蜊用意大利语怎么说?”
“Vongola.(彭格列)”
“咳咳咳咳咳咳咳!!”怀蕴清呛到了。
“怀蕴清你搞那么大动静想死?这个什么崩隔拉很有名吗?”子车甫昭咬着签子踩桌边翘椅子,流里流气地问。
“…那可不是一般的有名啊,”怀蕴清缓过来说,“子车哥你是不知道,意大利这国家,政府不成事,盛行黑手党,彭格列就是其中意大利最老最享有名誉的一个。”
“因为政府不成事,所以黑手党也就是真正管理意大利的群体了。这其中最大的组织更是权利滔天,最近几年甚至把爪牙伸向了全世界……”怀蕴清说着说着,隔着墨镜模糊不清的视线转向我,“……你是怎么混进彭格列的?”
“?(歪头)”
我想了想,但还是…
“?(朝另一边歪头)”
…不明白什么叫混进去。我记得的时候就加入彭格列了啊。
“………好吧,”怀蕴清头疼地闭了闭眼睛,“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是傻子,但也跟傻子差不多了,”子车甫昭吐掉竹签坐起身,“什么时候才能把话说清楚啊?这跟以前也没什么长进…”
“行了,你们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离宇亭开始催了,“差不多该走了。”
“好吧好吧,那你坐谁的车?哦对了,”子车甫昭伸手把我的肩往他那一捞,笑嘻嘻地说,“你也跟我们回去。知道西封…暮坪怎么走吗?”
“算了,你不知道。”子车甫昭寻思半天最后打定主意:“…不如这样吧,我坐你的车。”
“怎么?子车哥终于打算扔了你那破三轮?”怀蕴清说。
“没啊,这不是还有你嘛,”子车甫昭笑道,“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你帮我把那三轮开回去。”
“……………”怀蕴清刚想说这他得开多久,话到嘴边眼睛一骨碌又想起,“…那瓜熟蒂落——”
“闭嘴,”子车甫昭威吓他,“来的时候不是我开的?你现在开回去怎么了?别给脸不要脸。”
“………唉…行吧。”
花堇似乎嘟囔了一句真可惜,然后又精神起来问离宇亭:“那新人呢?新人坐谁的车?我的吧?肯定是我的吧!”
“不了,”离宇亭指指我,“我也坐她的车。”
“啊~?”花堇不服,“你舍得让年轻小花自己孤寡着一个人开车回去吗?你再考虑考虑?”
“…你那不是还要再载两傻子吗?也不算一个人了,”离宇亭顿了一下又说,“而且我也有事要问。”
“是吗?好吧……”花堇失落地转身,刚好对上还没来得及走的怀蕴清,她眼睛一亮,“…欸帅哥!你一个人回去吗这么惨?哎嘿嘿不如我匀一个傻子给你吧!这样你就不用孤单啦!”说着,她拉着绳子就要把寿千秽往怀蕴清那弄过去。
“别别别别,”怀蕴清汗颜着推脱,“这个我可无福消受…”
“哎呦你别客气嘛~”
因为离宇亭很急,所以我们没管这两人就出了饭店,后边的话没听见,也不知道怀蕴清最后有没有真被塞了个傻子。
我走到路边把施的幻术解开,摁车钥匙解锁打开驾驶座车门进去。
“………………”离宇亭看着这车原地站定了,一时间不是很想进去。
“哇!你这车够炫,”子车甫昭高高兴兴打开副驾驶座门进去这摸摸那看看,“可以不错啊!什么牌子,多少钱买的?”
“不知道啊,老板送的。”
“我操,你们老板这都送你?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子车甫昭张口就是胡侃。
“有意思?”我疑惑,“有什么意思?”
“………………”子车甫昭无趣地把腿往前挡风玻璃下的那块地方一搭,看向窗外,“…算了,当我没说。”
离宇亭就在那沉默中上车了。
看着因为被子车甫昭反复按开关按钮而忙碌升降的敞篷支架,他低头捂脸只想问自己怎么没带个口罩来。
于是这辆在路过村民眼中贼几把炫酷还会变形的红漆敞篷跑车就在村民的注视下贼几把炫酷地飞驰而去徒扬一地灰尘和一地碎着的离宇亭的脸面。
开了一会儿离宇亭才突然想起来问:“你知道要往哪走吗?”
“不知道啊。”我说。
“你告诉她不就行了,”子车甫昭吊儿郎当地说,“你刚不是说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啊。”
“…………”离宇亭沉默了一下,然后打算随便找个话题,“…说起来,她是怎么加入杂技班子的?”
“…你这是问我来了?我还以为你要问她呢,”子车甫昭没好气地啧声道,“就捡到了呗,还能怎么加。”
“说清楚点,怎么捡的。”
“………我们杂技班子的,得手之后就会把小孩关一个房间里等死,卖得出去的就卖,卖不出去就等死。一般小孩都会比较安静,”子车甫昭摸了个桃花酥来含含糊糊边吃边说,“有时候呢,他们会打起来。这一打起来害怕啊,也不会比大人下手轻到哪去。虽然力道轻,但要是手里有东西的话,斗死都是有可能的事。为了不被破坏品相,这个时候都会叫个人去把人拉开教训一顿。”
“有一回啊就特别离谱,只是晚了点去看那动静,一开口门就全血淋淋的了,那群小孩全东倒西歪叠在地上跟万人坑尸体堆一样。”
“我寻思发生什么了呢,让人清点一看,发现居然多了一个小孩…”讲到这里,子车甫昭笑了起来,“…她那时候头发真红得跟那些鲜血新肉一个颜色,乍一看还没看出来有个人。”
“我还以为她是个什么邪祟呢,毕竟捏开嘴一看全是尖的,头发眼睛也都不是平常颜色,也不像个人啊。她看着也虚弱得很,迷迷瞪瞪的,依稀记得我好像说了什么来着她就以为那是她的名字,之后就一直跟着我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不就是杂技班子……”子车甫昭话音渐弱像是在回忆,但他突然又问,“等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离宇亭刚想说他别打岔,就听到呼啸的风中有什么重物拖行摩擦的声音。
………难道外面有东西扒着车?
子车甫昭往窗外探头看看,似乎是没看到什么,于是又坐回来,转头想要问你:“你有没有闻到………”
“…我操—!!!”
子车甫昭发自肺腑的脏话震耳欲聋惹人心烦。而为什么他骂那么大声呢?因为开车时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驾驶座上一个人都没有,方向盘在自己打转啊!!
“她人呢????”离宇亭瞪大眼睛不理解。
“没了,每次都这样,一到有什么鬼打墙的事,鬼都不带她玩,”子车甫昭骂骂咧咧,倒算是镇定地钻进驾驶位捉住方向盘,“没看到她就说明这里已经不是现实了,你去看看后边到底有什么东西。”
此时你正在风平浪静地开车,甚至还在想要不要放个歌听。
没月石放露脸立绘了,想看的话搜wb秦艽在睡觉。为了防止被路人刷到所以开了粉丝可见。
名字不是很重要,出场率不高,所以认不认都无所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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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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