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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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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饭的时候,森先生和蔼可亲地说:

“老闷在空调房间多不好。吃完饭司机在楼下等,带您去元町买东西。我们和那一片的商户都提前打过招呼,买什么都记账上,账单一季度一结,记得早去早回。”

他如今对我居然还用敬语,我听过就算了,并不会有想法。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今天有外出购物的计划,”我狐疑道,“你想干嘛呀,不会想让我坐你的车,让杀手以为车上坐的人是你,引蛇出洞的同时趁机杀了我吧?”

森先生感慨:“不愧是异能组织从小培养的继承人,跟半路出家的我们相比,就是多了一份底蕴和气度。”

尾崎红叶也夸我这个办法别出心裁,下次有想杀的股东干事,她会提前把车借给对方开。

我:“……”

“说起来,”森鸥外切开一份完美的煎蛋,半凝固的蛋黄像太阳,“昨天凌晨中也刚回来没多久,就急急忙忙又跑出去了,说去隔壁市出差,您有什么头绪吗?”

如果昨晚吻我的人是太宰,我会说你们这个黑手党为了留住人才,怎么美人计都用上了。他是邪教妖女那我是什么,正道少侠?可惜亲完就跑的人是中原中也,他脸皮那么的薄,也不像爱抖私事的人。怎么我被亲就算了,还要替他遮掩呐。

“毫无头绪。”我耸肩,“我们还是聊购物的事吧。”

我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电梯门开的一刹那,白炽灯下早就停好车,甚至把后座车门打开的人名为织田作之助,他是森口中我今天的司机。打了个招呼,织田作说:

“怎么感觉你今天无精打采的,没睡好吗?”

“哦,”我说,“可能因为半夜我被按在桌上亲了五分钟,亲完对方像大梦初醒,接着就跑了,但居然没忘记把帽子拿走。”

费佳之后,这是我遇到的第二个本体是帽子的男人。

织田作感慨“那他脾气真的很急躁”,他还好心补充了一句:“你下次要不换个人试试呢?”

我关上后座的门,示意织田作走开,挡着副驾驶我怎么上车,他反问:“你知道我只是一个底层成员,不是你以为的受人尊敬的第六位干部,对不对?”

我心想怎么会不知道,你身上一股浑浑噩噩的气质。有野心有杀气的干部什么样,昨天晚上我亲过一个了。口中我煞有其事地说:

“以你的身手,该不会你才是首领,森先生是傀儡吧。正好我听说老首领的死因不正常,突然传位给私人医师太蹊跷了。果然是你这个曾经的金牌杀手干的吧?”

我喜欢看织田作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说:“要不你坐后面吧,坐副驾真的不合适……”

“你是不是当了十年打杂人员,整天被呼来喝去地使唤傻了,”我轻笑,“人的价值什么时候由社会地位的尊卑来决定了。你当杀手的时候,杀的上流人士难道少吗?他们说自己出身高贵,平时出入坐头等舱,你会不杀他们吗?”

织田作不说话了。

我打开前座的门,从坐垫到脚下堆满杂物:文件夹,购物袋,水管。我甚至看到了一柄真空包装的鱼翅,封口贴着华人街一家老字号的招牌字样。

我:“……”

“我正准备提醒你前面没收拾出来,”织田作将手搭在车门,依然不紧不慢道,“上面这两天刚派了车给我,说要接送人,我还在奇怪是谁。干脆先把工作用到的东西搬上来了。”

“鱼翅?”

“哦,是中华街老板的谢礼,感谢我替她赶走了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我感慨良多,说你这也配当欺男霸女的黑手党?说好的绑架,勒索,割腰子三件套呢?

顶光下,他的头发呈现低饱和度的铁锈红,像干掉后血的颜色:“好吧,你真的想去商业街购物吗?”

“需要我绑架你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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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硬逼着织田作把前座收拾出来了,我说拿ghost当司机使唤,我怕折寿。我们第一站是一家手工西装店,织田作说他有件衬衫的扣子掉了,正好送去缝补。

“你绑架我去陪你补衣服?”我简直气极反笑。

他很踌躇:“可是店主上了年纪,一个星期中只开这一天。”

他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我批准了。

铺面看起来有些年头,门上悬挂着一盏小小的黄铜风铃,日积月累地留在那里,但凡来了客人会响一下。看着有七十岁的主人坐在收银台后面,手上拿着一把沉重的剪刀。她抬头看了一眼我们:“原来是小织田。”

推了一下老花镜,店主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还是你的富婆?”

我:“……”

织田作用商量的口吻说看她想当哪种。

我问:“之前那件防弹的黑衬衫是这里订做的吗?”

店主量了我的尺寸。我转念一想,马上要去西西里参加学弟们的毕业典礼,加上很久没见暗杀部队瓦利亚的家人们(备注:阴阳怪气的口吻),不带伴手礼就去蹭吃蹭喝,是不是不太地道呢?反正刷森先生的卡,我一口气买了十几件,什么尺寸都有,到时大伙儿分一分。

我在看帽子,想着给reborn带一顶,成全我们的师徒情谊。店主在后台偷偷对织田作说:“她怎么还不只有你一个?你年纪不小了又拖着五个孩子,要上点心思呀。不过你别太存了芥蒂,我们女人结婚前花心一点儿很正常,结婚之后就好了,我老公就是这么劝自己的。”

织田作用他一贯慢吞吞的口吻道:“我在努力了。”

我:“……”

我付了加急的费用,收好票据,实在是因为六月底前要赶到西西里。织田作问:“下一站去哪儿?”

我愣住:“我不知道。”

我们伫立在来往的人群中,像流水里两块突兀的溪石。阳光晒得我头晕目眩,那些阴暗的情绪像大团大团斑斓的色块在眼前横冲直撞。我睁开眼,说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要不回港-黑算了,说"算了'的时候,我难得觉得伤感,更觉得不想就这么"算了"。织田作却说:

“那你想一想好了,就在这里,就现在。”

我们选了树荫底下的长椅分坐在两端,像有平衡要保持。中间搁着购物袋,两杯冰茶和无尽的夏日蝉鸣,过了十五分钟,我说:“我小时候的理想其实是当高达驾驶员。你呢,怎么十四岁突然想当小说家了呢?”

“其实没什么,”织田作呷了一口甜冰茶,“只是有一天,我开始思考自己杀的人为什么要死,以及要他死的人为什么不自己杀,这话听起来很像绕口令吧。”

我摇头,表示听懂的意思。

“人生总有一个时刻,觉得必须停止手头一直在做的事情,我猜这样的时刻你一定有。某一天我在房梁上思考,躺在床上睡觉的任务对象该不该死呢,或者我是不是可以让他死得平静一点,没有痛苦一点。那一刻我察觉到了不对劲,也明白了一切。”

他用波澜不惊的口气说:“是时候我该停手了,我没有再回过隶属的杀手组织。”

而他这一出走就是近十年。

我用一杯无花果冰茶的时间,听完了ghost前半生充满血腥和杀戮的故事。之后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只是用他的冰杯碰了一下我的,我们就这样坐到了冰块融化。

“你后来为什么不想当高达驾驶员了?”

我觉得好笑:“因为我长大了,世界上哪里有高达啦。”

“你不知道吗,”他用你这个人看似聪明,怎么偶尔有点笨的语气说,仿佛这是一句真理,“横滨有高达的。”

横滨还真有十八米高的高达。

场馆开在山下公园附近,走路十分钟就可以到。

今天的横滨是好天气,海风湿润,云呈大片絮状,路过烘焙房,我们买了一袋牛奶吐司当午饭。登上高达观景台的时候,织田作拿在手上的一片被海鸥叼走。那扁毛畜生洋洋得意地飞回来想偷我的,被我一把掐住脖子,周围游客打电话给动物保护组织,我冷笑着说,你知道我身边红发的男人是谁吗?

“他可是港-黑隐藏在黑暗中的第六位干部。”

于是游客和本地人都被吓跑了。

织田作叹气,从我的手上解救下那只爱嚼吐司和他头发的海鸥。

“我再给你买一袋行不行?”他好脾气地商量。

我没有说不行,而是对海鸥说:“今天放过你,纯粹是卖ghost一个面子。快说谢谢ghost。”

它嘎嘎叫了三声,我自动翻译为狗男女,海鸥鄙夷地在我们头上飞了一圈,没有逮到高空抛物的机会,之后无影无踪。

我今天用了一次性的黑橡皮筋绑头发,本身不结实,此刻失去弹性断裂开,风把我的长发刮得到处跑,不仅闷热而且难以驾驭。织田作从口袋抽出一尾漂亮的红色缎带,示意我不要动,他将我的长发扎成一束。

我说:“总抢小女孩的发带,这多不好意思。”我以为这又是他给女儿的发饰。

“我买了两条,”他说,“还有一条是绿色,已经给了咲乐,那个颜色很衬她的眼睛。”

“好吧。我允许你在我脑袋上练习,回去给你的女儿编辫子。”

本以为一贯装傻的风格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织田作一定要耐心讲起这条发带的由来。

“原本以为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看见你,”他苦恼地说,“可是被你扳断的小拇指十天下来好得很慢,见风就疼,下雨也疼,一疼就想起电梯里的女人。那个女人甚至偷走了我的枪。一次路过西装店看见老板做衣服的绸料,是红色的,跟邮轮上看见的一条裙子的颜色一样,也像她和我流下的血的颜色,看起来很真实。于是我问老板能不能裁一段下来,做成发带。”

“在这之后就一直放在口袋里了。”

而他甚至不知道会在身上放多久。织田作举重若轻地说完,我倒觉得这条发带烫手了,这哪里是我接受后能轻易摆脱的东西。我的脸上失去了笑容,抬手要把它从头发上拆下来,被他握住了我的手。我判断一个人,手向来是重要的参考依据。阶级,性别,生活习惯,一双手上能获取的情报太多。织田作恰好有一双我欣赏的手,很稳定,人命掌握在他手里,最重要的是他的人生掌握在手里。

我冷淡道:“要是我什么都不会还给你呢,要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掰断你的手指怎么办?"

爱一个人是多么恐怖的事,我失败的次数还不够多吗,原因甚至不出自我这边,我又该如何力挽狂澜。有时我独自乘坐电梯,看见了镜子里的女人,她太陌生了,真的还是我吗?这世上那么多人,我怎么就沦落到只能爱她而不会心碎了呢?

这个一贯沉默寡言的男人却说:“要是我只想把这条发带送出去怎么办?"

他甚至没有用爱这个字眼,已经让我觉得重如千钧。

所以直球是真的讨厌。

-

午饭没好好吃的缘故,下午我们找了一家便利店。吃完加餐我拿了一本时尚杂志打发时间,织田作尝试在写东西。他有一个理论,灵感是空气里的羽毛,出现的时候就要抓住。听太宰说,有一次他的羽毛出现在枪战中途,他躲在掩体后,问对面的帮派能不能停战五分钟。

我假装端着杂志,实则监视隔壁他在写什么。织田作发现后大方地把手帐递来。

上面写着一堆名词:lupin,上汐町,温泉,咖喱,大正,花,海风,星星,朋友,____

我沉默了。

加缪在笔记里列过他最喜欢的十个词,分别是:世界,痛苦,土地,母亲,人们,沙漠,荣誉,穷困,夏天,大海。

织田作目前写了九个,还有一个是空着的,我甚至不敢想这个位置是否为我预留。

他说:“可以让我写完吗?”

“不,”我说,“你不可以。”

我把这一页撕下来,本想团成纸团抛进垃圾桶,最后对折放进了口袋。

我们今天原本要去见织田作寄养在咖喱店的孩子,接着去lupin喝酒。晚饭前冒出两个黑手党,恭敬地请我回去参加晚宴,说您不到场的话无法开席。

这话和威胁没什么两样,我自嘲地笑了一声,对织田作道:“你可以下班了。”

我这时说:“原本我觉得你是一个特别愚蠢的人。发誓不再杀人的杀手,我看想自杀的人不是太宰,是你才对。”

“可是我拿走了你的枪,"我沉重道,再一次感受到当初从他怀里夺走的分量,"好吧,必要的时候,我会替你开下那一枪。”

织田作无比平静地看着我:“我曾经的委托人,我最讨厌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从来不需要亲自动手。”

“抱歉,我不能让别人替我杀人。”

我和织田作的一天在分歧里生硬地结束。

回到港-黑,我懒得去吃晚饭,锁上了房间的门,我草草吃了些东西又看了一部电影。《星际穿越》里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不久我就睡着了。

其实在我睡觉前,我难得翻出了日记。我的上篇日记写于5月27日,想了半天我都无从下笔,最后生气地写下:

[6月18日,我和织田作之助度过了开心的一天。]

半夜时我被惊醒了,这一次不再是类似噩梦的恐慌,而是记忆宫殿的门被砰砰敲个不停。我打开门,发现一本日记在我的门前嘤嘤大哭(书是怎么做出哭的表情的),它也像上岸的鲤鱼一样弹跳。

我再一次生气了:“汤姆·里德尔,你不知道人类要睡觉吗?”

费佳一直寻找的万能许愿机,拥有将渴望的世界对接进现实的[书],通过我们连接的思维哭着说:“我不叫汤姆,不对,宿主,重点是我再一次被强烈的**感召,漂流去平行世界了。换句话说,你没发现自己的日记本不见了吗?”

坏了,这确实是头等大事。

事实上,自从书寄生到我身边,它受感召迷路的概率大大减少。这还是第一次。

我十分后悔用它写了日记,我常常说让它陪葬我都不放心,非得把它烧了,才能保证万无一失,黑历史不被任何人看见。[书]提醒我:“你死了我就自由了,留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我就当休假,好过臭男人在我身上乱涂乱画,每一个都跟世界过不去。”

[书]迷路去平行世界是很难察觉的,可能召唤者自己都不会发现,甚至不会意识到书的存在,谁会注意周围多了一本空白笔记呢?

我说:“你快点打开通道吧,把你逮回来,我要接着补觉。”

[书]表示,你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对面就是目前困住它的世界,它已经对接好了。

因为睡得太迷糊,我甚至忘记让书排查对面是否有人。

在我开窗的一瞬,窗帘扬起,血腥气和恶意铺天盖地,月亮转移到我的身后。

这是一个和老首领卧室布置一样的房间,四年前探病我来过一次。四柱床,躺在被单上被割喉的老人,渗进床垫和地板的赤红液体,以及濒死之人渴望呼吸却活生生被血呛到的咳喘。

落地窗在我身后阖上的瞬间,男人和少年同时抬头望向我,他们有着相似的毛骨悚然的眼睛,是未被驯化的野兽的眼睛,需要用血食填满**的沟壑。

脸上沾血的男人有着我熟悉的隽秀长相,他拿着手术刀,状态像刚刚指挥完一支曲子,接下来要接过总指挥棒,他惊讶地对我说:“这个出场方式,您是辉夜姬吗?”

“不,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下意识答道,“我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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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里德尔的梗:汤老师把自己1/7的灵魂切片做成魂器,形态就是日记

想不到吧!费佳!书确实伪装成了你老婆的日记本,不过偷老婆婚前财产天打雷劈,于是老婆变前妻了(X

书的设定我没怎么查到,全靠我瞎编(喂)

本文[书]的设定是:

写在纸上的文字会作为平行世界对接进来,取代现实世界。但书的存在很不稳定,经常会被**强烈的人或在战争期间被召唤。因此书经常随机迷路到各个平行世界,出现的时候都伪装成哑巴空白笔记本(真丢人

讨厌臭男人在自己身上乱涂乱画。

为什么会选中4姐:她具有唯一性(毕竟只存在于我创造的故事),书对她的作用极其狭窄,只能:1写日记,2平行世界的任意门,3上厕所忘带纸(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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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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