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很不高兴,一整个上午,她都闷着张脸,几乎要把那商队老板远去的方向,盯出花来。只短短一面,她身上就只剩了陆小凤当初留下的那五千两银子。
除去系统升三级的手续费一万两,剩下六万两银子,全都进了商队主人的腰包。
但花满楼很高兴,因为他身上,正穿着沈菁送的皮袍。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只觉得温暖。
坐在外头赶车的阿奇也很高兴,因为他身上也穿着沈菁送的皮袍。甚至他身上那件,还要比他家公子那件更贵重些。
除了那身皮袍,他甚至还收获了一双沈菁亲手做的手套,和那罐榨干了她荷包的虎骨药膏。
“沈姑娘,您也别不高兴,等这次回到江南,小人带您吃好吃的,逛好玩的,一应花销都由公子负责,保证让您玩的开心,吃得高兴?”阿奇架着马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快乐。
他还是第一次穿这样贵重的袍子,也是第一次在和公子之间,有人把更贵重的礼物送给了他。
虽然他很尊重自家公子,但像他这样的下人,某天在旁人眼中比主人更值得关注,那无疑是莫大的慰藉。
“你收了礼物,带她吃喝,却要我付银子?”花满楼好笑地摇头,难道他头上像是写了冤大头三个字?
“公子自然也要一道儿去的,不然谁来付银子。公子既然去了,又如何能不一起玩,一起吃?”阿奇丝毫没有做下人的拘束,反倒是跟朋友一般打趣。
“既是一起玩一起吃了,那公子付账,自然是应该的。”
沈菁很奇怪,这主仆俩竟是这么相处的。更奇怪的是,花满楼竟然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那我确实应该付银子。”
阿奇笑得更加开怀,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花满楼又补了一句。“你也一起吃一起玩了,所以你也应该付银子。”
马车又走了两日,沈菁的风寒还是不见好转,反而更严重了些,整日咳嗽怕冷。
花满楼原想让她在客栈里休息,自己去找陆小凤,但沈菁没有同意,强灌下两碗药,就继续赶路。
说来赶巧,这寒风凛冽的天气里,他们竟然遇上了一队镖师,为首的镖车上,一杆紫色镖旗迎风飘扬,上绣一个大大的“赵”字。
十几辆镖车先后走着,留下几道深深的辙痕。
“公子,是金龙镖局的人,带队的是赵君武。”阿奇低声道。
作为花满楼的贴身小厮,他对江湖上的事所知不少。一眼就认出了镖队的来历,和那杆“赵”字旗所代表的人。
“赵君武?”沈菁重复着这个名字。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因为这个名字的出现,代表着银钩赌坊这一卷,就快结束了。
“阿奇,加快速度赶路。”沈菁忍着咳嗽,低声道。
这两日,为了顾及她的身体,花满楼特意放慢了赶路的速度。
“沈姑娘,你的身体......”阿奇目露担忧之色。
这样寒冷的天气,要是沈姑娘再因为赶路病情加重,北地如今可不好找大夫。
“阿奇,赶路吧。”虽然不知道沈菁为何如此着着急,但花满楼还是选择尊重沈菁的意见。
在他年少时,这个人曾经给了他莫大的支持,无论何种理由,他都愿意相信沈菁的决定。
“驾!”马车开始全速前进,前方的镖队发现他们马车靠近,纷纷提高警觉,有几个镖师甚至已经亮出兵刃。见马车疾行而过,才放下了心。
尽管马车内壁已经用大漆封过,又挂满了布帘。寒风依旧无孔不入,车厢中的温度立刻降了下来,即便有碳炉暖着,沈菁还是被冷风激得牙齿打颤。
忽然,沈菁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带着暖意的皮袍将她紧紧裹住。
沈菁怔愣片刻,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堪堪刺出的手术刀,也被重新塞回袖子里。如果她不是因为生病,反应迟钝,花满楼此刻就已经死了。
“下次,不要突然抱我,会很危险。”沈菁没有挣脱,只是出声提醒。虎皮毛毯被盖在两人身上,将寒风完全阻隔。
“好。”花满楼声音依旧温柔,他当然不可能感觉不到沈菁的动作。只是,他相信沈菁不会伤害他。即便此刻的她,完全没有曾经和他相处的记忆。
“睡吧。”话音刚落下,沈菁只觉脖子一沉,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中。
仿佛睡了很久,沈菁还没醒来,鼻尖已经闻到了药汤的苦味。睁开眼,一个女子正在为她把脉,表情颇为凝重,已带上几分怒意。“区区一个风寒,竟然拖成这个样子,你们是想要她的命吗?”
女子姿容秀美,可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疏离感。只有看向沈菁的时候,眼底的冷漠才会消散些。
“你们出去,我要为病人脱衣针灸。”女子冷声道。
“好嘞。”阿奇立刻转身出了房间。
花满楼却没有动。
女子眉头拧得更紧,声音也愈发冷厉:“我说我要为病人脱衣针灸,请你出去。”
花满楼还是没动,一惯温和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我是个瞎子。”
对一个瞎子来说,是否脱衣,于他而言都没有分别。而且,这个医馆太过古怪,留下沈菁一个人,他不放心。
陆小凤来到医馆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辆又大又华丽又结实的马车,也是一辆他很熟悉的马车。
走进院子,阿奇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发呆。看到一个陌生人进来,当即站了起来,警惕的观察他。
“阿奇?”
听到熟悉的声音,再看看此人熟悉的表情,阿奇脸上涌现出惊喜。“陆公子,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此时的陆小凤,还是贾乐山的模样。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阿奇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
“找我?”陆小凤惊讶,他才刚到此地不过一天,花满楼竟然也跟了过来,而且是专程来找他的。
江南距离此地千里之遥,他是日夜不休,才能这么快赶到吧?
“你家公子呢,生病了?”
阿奇指了指离他最近的那个房间。“公子倒是没生病,是......”
陆小凤动作很快,甚至没等阿奇说完,就推开了房门。
“滚出去!”
入眼是花满楼的挡在床前的身影,还有女子的怒喝声。
陆小凤当即联想到什么,立即表情尴尬地关上房门,一时有些沉默。
阿奇连忙小跑过来,只这么一瞬,他的额头已经出了大片冷汗。“陆公子,你这动作也太快了。”他是真的吓了一跳,哪里知道陆小凤直接就去开门了呢。
要是真叫陆小凤冒犯了沈姑娘,哪怕公子性子再好,也得把他皮扒了。
“你也没告诉我,你家公子是和一个女人在房间里。”陆小凤的四条眉毛,都带上几分怪异地滑稽。
他觉得自己很是无辜。
而且,花满楼把床上的人挡的严严实实,他什么也没看到。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身影才从房间里出来。刚打开门,就朝陆小凤狠狠瞪了一眼,骂道,“无耻。”
正是这家医馆的主人,冷红儿。
陆小凤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看向跟在冷红儿身后出来的花满楼。“花满楼,我这是马上就有喜酒喝了?”
这话当然是玩笑,可有人觉得这玩笑不好笑。
冷红儿气得直接把手上的小包往陆小凤头上砸,“陆小凤,你混蛋!”说罢就气冲冲的走了。
花满楼也同样觉得不好笑,从来温文尔雅的花七公子,脸上难得没了笑意。
“胡说什么。冷大夫是在治病。”
一下碰了两鼻子灰,陆小凤尴尬地摸了摸嘴上的两条眉毛。“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太平。”
“闲聊什么,还不去熬药,等着病人死吗?”大堂里又传来冷红儿呵斥声,显然是夹杂了很多私人情绪。
阿奇连忙快跑两步,去厨房熬药。
心想,这女人脾气可真坏,明明是生陆小凤的气,却拿他和公子撒火。
虽然沈姑娘脾气也说不上好,可沈姑娘从不拿他撒火,还送了他两件比公子更贵的皮袍。想到这里,阿奇的脚步又快了些。希望这一碗药下去,沈菁的病立刻就能好起来。
“你得罪她了?”花满楼问。
陆小凤似乎总是擅长得罪女人,同时又十分招女人喜欢。
擅长得罪女人的陆小凤没说话,像是默认。
他看向花满楼身后紧闭的房门,刚才被压下去的好奇心,又跳了出来。
“你看起来很在意里头的人。”
陆小凤难得看到花满楼这样的表情。如果他刚才真的看到什么,花满楼可能真的会揍他。
“嗯。”花满楼没否认。
连日来的赶路,加上担心沈菁,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听说你遇到了麻烦?”至于是听谁说的,花满楼没有多言。他相信陆小凤能猜到。
果然,陆小凤只是念头一转,就想到了屋里的人是谁,顿时也变得神情复杂起来。
我其实还是挺喜欢冷红儿这个角色的,感觉她也是个可怜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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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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