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了!”
穷得叮当响的谢轻衣本想把马卖了,换点钱吃饭住店,结果这买马人一看她是个小姑娘,给的价格就不实诚,绝顶的好马只给她三十两银子。
这不是打量谢轻衣年轻不懂事,好糊弄么?
谢轻衣气得不行,转身牵着马就要走。
偏偏她不想卖马了,那买马的人又拉着缰绳不肯等,追着缠着跟了一路,“要不然我给您加二两,您看可以吗?”
“实在不行,给您加五两。”
“您看您急着要周转,我这也不敢出价太高,怕把马砸手里呀。”
“您可不要太贪心,我马老二给的已经很实在的价钱了。”
“再不然,给您加十两。”
他一路扣扣搜搜的加钱,好像谢轻衣的愤怒都是在为了骗他出更好的价钱一样,一副你在这样,这个生意就没得做了的样子。
纠缠得路人都看过来了。
刚下山的谢轻衣哪里经过这个阵势,只觉得周围人的眼光都带着审视诧异,逼得她脸都红了。
看着马贩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把心一横:“都说了不卖了,你再纠缠,小心我刀剑无眼!”
说完,谢轻衣亮出了自己的剑。
剑刚出鞘就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显而易见,这是一柄绝世好剑,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您看您这多不好啊。”剑光刺激得马贩子寒毛直立,他立马退缩了,放了缰绳,啪·啪就给了自己几个巴掌,脸颊立刻就红了起来:“是我马老二不懂眼色,误会了您的意思,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这位姑娘,你这马养得这样好,不如卖给我吧。”
谢轻衣正生着气,被人叫了一声,板着脸抬头朝着声源看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修着奇怪胡子的男人,他轻功绝佳,直接从栏杆上翻下来,又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就要和谢轻衣交易。
谢轻衣看了看,银票最上面的一张是一千两,这一叠的话大概得有个三十张的样子,也就是三万两。
谢轻衣:三十两买马,她不卖。三万两买马,她也不卖的!
有病吧,拿三万两买什么不行,买她一匹马?别到时候讹上她。
她看也没看这人,收了剑,牵着马就要走。
马贩子还在那陪着笑,也是知道自己撞到铁板了,倒也乖觉,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还倒赔了谢轻衣三十两,才被她无语放过。
小胡子却是笑着解释:“在下陆小凤,想花三万两买姑娘的马,非是人傻钱多,而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
谢轻衣回头看了他一眼。
原来这人出口是在给她撑腰,而不是在给那个马贩子撑腰,这才让她心里舒坦了。
酒馆里的说书先生最爱说江湖上一些有名气脾气也好不爱和普通人计较的侠客的事迹。
四条眉毛陆小凤正是其中一位大大有名的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说的就是他的轻功凤舞九天和拿手绝技灵犀一指。
谢轻衣听了不少,如今见到真人了,就有一些好奇,灵犀一指真的能够接住天下所有的剑吗?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问道:“敢问姑娘瞧出了什么?”
谢轻衣:“一开始我只觉得你胡子修得怪。”
他笑:“我的朋友们都这样说。”
“我现在看你的胡子倒是和眉毛有点儿像了,难怪是四条眉毛。”谢轻衣话音一转:“只是,四条眉毛好仿照,你要证明自己是陆小凤得用灵犀一指才行。”
陆小凤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想来,江湖上也没几个人能仿照我?”
毕竟他刚刚翻身下楼的身法摆在那里,一般人可做不到那么行云流水。
谢轻衣点头:“一般人确实仿照不了你。”
但是轻功不一般的也不是没有。
陆小凤挑眉:“不用灵犀一指不行?”
“那看来是不行的。”
他摆出架势。
谢轻衣也凝神,手中的剑还没有出鞘,心中的剑气已发。
偏偏她控制得极好。
明明在闹市,剑气却没有伤害到路人分毫,只将独独陆小凤笼罩其中,仿佛置身在剑海之中,有无数无形的剑正在蓄势待发。
他脸上已经没有了轻松的笑容,冷汗从他额头上凝结,滑落,背后的寒毛都耸立了起来。
他内心里已经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得住这位姑奶奶的剑。
但是他赢得起,也输得起,十分果断的认输:“是我输了。”
“其实我刚刚也只是骗你的。”
她剑术已成,但是剑气却是还没练成的,刚刚放出来的气势也就纯气势,还达不到凝气成剑的程度呢。
谢轻衣收了一身气势,笑吟吟的问他:“你现在还想和我交朋友吗?”
那叫一个收放自如。
直让陆小凤咋舌!
这会儿他要是还没看出来这个姑娘本就没打算在闹市拔剑,他侠探的名声就白得的。
这是哪里来的怪才,小小年纪吊打无数练剑之人!
偏偏她不仅武功高强,心性也好,有底线有作为不肯轻易对普通人动手,长得也好看,为人还有几分幽默机智。
真是让人忍不住高看一眼,再高看一眼!
他大笑:“原本就想交你这个朋友,现在就更想交你这个朋友了!”
“下次一定请让我试一试你的灵犀一指。”可能每个练剑的人听说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可以夹住所有的剑,都会忍不住想要找他试一试吧。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打着哈哈岔过话题,抬手请她上楼。
谢轻衣也没有矫情,嘱咐小二照顾好她的马,跟着就上了楼。
原先和陆小凤一起喝酒的人已经跑路了,谢轻衣看了看桌面上的酒杯,没有说什么,坐了下来。
“我在这里遇到司空摘星,被他赖了一顿酒。”他点了点桌面上的酒菜:“好酒好菜才刚上来,这猴精就跑路了,如此反常,可见他心里有鬼!”
二选一,猴精还多此一举的跑路了,如此明显的提醒,陆小凤自然一下就猜到猴精要下手的对象是他这位新结交的朋友了。
“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听说过司空摘星的名头?”
“听说过,妙手空空偷王之王司空摘星。”谢轻衣点头,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姓谢,名谢轻衣。”
两人互通了姓名,就是朋友了。
“可我身上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能值得偷王之王出手。”
谢轻衣的全身家当:一柄宝剑,一匹好马,一套换洗的衣服,四个信物并二两银子以及刚刚马贩子赔的三十两。
穷得叮当响。
如果是剑,那确实不好偷,她剑不离手的,倒也不是没机会,洗澡的时候就可以偷去。
如果是马,她都打算卖了,哪里还用得着偷王之王出手。
看来只有信物了。
“你有没有把信物拿出来过?”
谢轻衣点头:“我一下山,就拿着信物找人打听了。”
她之前跟着师父住湖北襄阳城外的山里,算是山中隐户,也只和山下的村民们有来往,对江湖的事是丁点也不知道的。
结果,她师父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了。
觉得她一个姑娘家住在山里不妥当,便在飞升当时,硬给她塞了四枚信物,让她拿着信物出山去找未婚夫。
毕竟人是群居动物,师父在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山里清苦,师父不在了,仿佛整个山都变得空荡寂寥了起来。
谢轻衣这才明白了师父的苦心,收拾东西下了山,凭借着令牌信物打听到了信物主人或许在江南一代行动。
主要是拿另外三个信物太奇怪了。
一撮胎毛。
一个手印。
一颗狼牙。
所以她才拿着明显是人为打造的令牌出来询问。
然后她就一路骑着马来到了江南。
由于另外三个信物过于抽象,陆小凤也更倾向于是这个铜令牌引来了有心人的关注。
“所以,司空摘星那猴精绝对是一路跟着你来的江南!”
谢轻衣:“这个我倒是真没注意。”
“这个令牌可否给我仔细看看?”
谢轻衣直接把令牌丢给他。
陆小凤一噎,刚要出口的话都咽了下去。
他新交的这个朋友呀,有点警惕,但是不多。
只因为听说过他的名字,试探过他是本人,就敢这样相信他,问什么说什么,全身家当都展现在他面前。
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新手。
他拿着令牌,既为这份信任动容,又为她如此缺乏警惕而担忧,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照顾小妹妹的感慨来,要为她谋个周全。
令牌就是一个古朴的铜牌,花面是一只大手掌控着十三柄剑,正面是个壹字。
“这看着倒像是个什么组织的令牌,而且还是第一的牌子。”
陆小凤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哪个组织有这样的财力能够请得动司空摘星,又人数精简,只有十三个人的。
不过他朋友很多,多问几个,说不定就能知道这个令牌是哪个组织的了。
“你师父除了说这令牌是你未婚夫的信物,没说别的了?”
谢轻衣点头:“他当时离开的太突然,只来得及交代了两句而已。”
陆小凤显然误会了,默默转移了话题:“既然已经有人盯上了你,就说明这令牌已经惊动了对方。”
无论是那个未婚夫,还是可能存在的什么组织,最终都会找上门来的。
谢轻衣也是这样想的,反正也没有头绪,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大妹子,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直接喊姓氏显得有些生疏,单叫她的名吧,又过于亲近,于是陆小凤另辟蹊径叫她‘谢大妹子’。
一下子就接地气了。
甚至过于接地气了。
谢轻衣:“敬谢不敏,敬谢不敏,直接叫我谢轻衣就行。”
“那多不好。”陆小凤直嚷嚷这样称呼太见外了:“既然你觉得大妹子很奇怪,那还是叫你小妹吧。”
谢轻衣无话可说,总比喊谢大妹子强。
酒都还没喝上一杯。
两人已经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
酒过三巡,两人已经彻底混熟,无话不谈,一声大哥一辈子。
“我打算先挣点钱,在江南买个山头定居。”穷得叮当响的谢轻衣问出手大方的散财童子陆小凤:“你一般都是靠什么办法挣钱呢?”
陆小凤:“若说主动挣钱,我赌·技很厉害的,挣的钱分你花些。”
谢轻衣:“拒绝赌·博,有没有正当点的挣钱方式给我借鉴借鉴?”
陆小凤思考:“……”
陆小凤冥思苦想:“……”
陆小凤发现自己的钱好像都是莫名其妙的来,莫名其妙的没,他从没操心过钱的事情呢。
“那要是没钱吃饭怎么办?”
“没钱吃饭我就只好去百花楼找花满楼打秋风了,让他给我接济接济。”不仅如此,他还说道:“你是我的小妹,就是花满楼的小妹,没钱去他那混吃混喝,他照样会准备好一切的。”
靠陆小凤是靠不住了,谢轻衣只能自己想想办法。
总归现在还有三十二两,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她还能去深山老林里搞些名贵药材卖。
“既然这样,那这些钱就都给你咯。”陆小凤是真拿钱不当钱,现在小妹要钱有正当用处,他也不会舍不得。
他干的出三万两买马的事情,也干的出三个铜板撑一旬的事情。
现在手里有钱,他又是个攒不住的,不如拿给谢轻衣花,以后他问谢轻衣要钱,谢轻衣难道还会不给吗?
谢轻衣:“我谢谢你信任我。”
千头万绪的,总之先赚钱在江南买个山头吧。
没人留言吗?心慌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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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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