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这栋军事中心,各种系统的总控制权都集中在一间控制室内。
丧钟介绍完后摘下头盔,站在门口等待早已设立完成并启用的防御系统确认身份,眼看着一道光线扫过自己,他不闪不避,之后语音提示他获取的临时权限,至于真正的所有权在骑士决定离开哥谭时就转移给了他,他在这儿等了几个月才等到骑士,每次进出都有些麻烦,但他从来不厌其烦。
确定了权限后推开门,入目便是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仪器、操作台,到处都连着线,在墙上还有一面极其巨大的弧形屏幕,大部分数据都汇总在上面,密密麻麻,看一眼就会让人头晕目眩,有的还不时跳动着,不断更新实时信息,而这已经是经过整合和分析的数据。
现代化军事科技力量在这里体现无疑,对外行人来说这很难,毕竟那一行行数据到底有什么用,还有如何整合数据做出及时准确的判断、确立接下来的最佳行动方案,这些问题简直是在为难军事素养不达标的人。
丧钟还知道杰森严格控制民兵数量的原因,其一是短时间内培养出的民兵实力有限,其二则是因当他发动对哥谭的主攻,除了对付蝙蝠侠外,控制哥谭市的作战主力不是人,而会是铺天盖地的无人机——
不是那种小打小闹飞在天上就算成功的小东西,而是携带重火力,具备极强的地空打击力的无人直升机,装配导弹、航炮、□□等武器。
即使他训练出来的民兵和雇佣兵们会完成部分任务,但就连无人机包括其系统都是杰森研发的,早在最初就设置了不止一套战术模式,傻瓜都能操作,而在无人接管的时候,无人机与无人机之间甚至能做出智能判断、联合作战。
丧钟一直都很欣赏蝙蝠侠的罗宾们,却是第一次发现有只罗宾鸟在战争方面具备如此之高的天赋,哪怕杰森还没在他面前展现过真正的军事指挥作战能力,但以他的眼光,完全能评判那套无人机系统优越与否,因此他对杰森的战略意识极其自信,他天生应该吃这碗饭,却完全被蝙蝠侠那家伙耽搁了。
心里这样想,但考虑到骑士的脾气,丧钟从没表现出来过。
迈步进去,由于设备过多、耗能极大,室内装配了不下十台散热风扇,哪怕对其的要求是静音,但叶片工作仍有丝丝风声和噪音传出,还有除湿机时时刻刻都在运作,但很快步伐声就驱散了它们,而人所发出的语声、呼吸声也能轻易压过那点微不足道的声响。
“按你的要求布置的,”丧钟看着骑士摘下头盔,验证了身份信息后也走进来,他已经全权接管了这件间总控室,在臂甲装置投影显示的屏幕上,勾选了莫妮卡具有和他等同的权限,然后总控室内就有一处设备弹出一张卡片。
AI语音提示:“已确认最高权限。”
骑士拿着它,深灰色的卡片有着非同寻常的质感,像是金属但又有足够的韧性,在其上刻印了阿卡姆的标志,而那个符号……
它能轻易刺伤人,是杰森心中最为惨痛的印记,代表着他被囚禁在阿卡姆疯人院地下暗无天日的两年里所遭受的残酷对待,意味着在无数痛苦、血泪和屈辱之下被淬炼出的复仇之人的决心,燃烧在他灵魂中的仇怨从来不曾熄灭,甚至愈演愈烈。
杰森接受了哈莉玩笑戏弄地交给他的代号‘阿卡姆骑士’,同时作为阿卡姆之下无人发现的游魂,在逃出那个地狱后,他将阿卡姆的标志接过,从决意组建军队开始,这个标识就佩戴在他身上。
他永远忘不掉那些经历,它们当然无时无刻不在刺痛他,然而比这样的伤害更剧烈的是他的不甘、他的愤怒,混合着无数个日夜的委屈和无望,还有得知莫妮卡身死消息后爆发的深仇重怨……
那些东西如附骨之疽般扎根在他的灵魂中,还有在这副躯体上留下的伤痕,即使时间早已过去,就连许多伤痕都被治愈修复,然而它们始终与他共存,从来不曾消湮。
他在这刻对莫妮卡温柔地笑,“这是你的身份卡,拥有基地内的最高权限。”把卡片递给了她。
总控室的防御系统采用了最新科技,却有漏洞明显的身份卡验证程序,持有最高权限的身份卡就能随意出入,并且控制整座基地的系统,而这是为莫妮卡所准备的,她似乎没有认识到其重要性,但骑士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要求。
丧钟看着这一幕微微挑眉,“真是大手笔。”他都没有想到骑士会把全部权限都开给莫妮卡,以为有个通行功能,不限制她去到有些要紧的地方就够了,然而骑士的作为总是超乎他想象,这可是难得的信任。
可能不叫大手笔……
叫小情侣之间的信赖?
尽管这一行为有点不理智,导致骑士看起来像完全沉溺于情海的小年轻,丧钟只是耸了耸肩,“二位的感情不错,我应该不用担心哪天你们分手了,也把军队分裂成两支?同时负责两支军队也不是不行,你们商量着来,我都行。”
这是句一点也不讨喜的冷笑话,三人都没放在心上。
丧钟作为雇佣兵,虽然算得上没底线,但忠实热爱他的工作,在大屏幕上调开简略线条的基地图纸,正在建设的项目都标注了出来,上面还有一些关于同时聚集的三队以上人数的民兵的实时状态,这是基地内的监控系统。
那片图纸可以从平面变成近距离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投影,丧钟抬手一划就把它变成了立体图形,甚至可以选择方向拉远拉进,至于建筑内部的布置也有粗糙体现。
他又开始了讲解,骑士神情认真地听着,他面庞上表情不显,与莫妮卡握着手,而她有点想要挣脱。
杰森没有限制她的行动,看着年轻女孩儿去找了把椅子坐下,她没有选择那把为她定做的滑轮更灵活的椅子,而是坐上更加宽大的椅子,姿态足够闲适放松,还伸了个懒腰。
她对这些事情是真一点不感兴趣,在丧钟讲解的间隙,他走过去俯身亲了亲莫妮卡的面庞,与那双清亮的碧色眼眸对上,“我还有点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你待在这里,或者化猫去哪里都行,好吗?”明明已经做出了安排,却还要询问莫妮卡的意见。
骑士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还是俯身的姿态,就近乎把莫妮卡整个人圈在怀中,看着她面上的神情温静可爱,但明显添了点困意:“有休息室吗?我睡一觉等你。”
莫妮卡看着杰森的神情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他直起身以后向她伸出手,于是就握上去跟着站起来。
看到小女孩揉着眼睛,乖乖去睡了,丧钟的表情严肃了点儿,向骑士问道:“你呢?要先安顿休息,还是先检阅你的军队?”
如果骑士是一个人来,那么他显然不必问这个问题,但他带着莫妮卡,而这位[窥伺之猫]是怎样的性情丧钟可还没确定,之前想探究莫妮卡的力量就被警告了一次,骑士还是他的老板,丧钟有想法也只能偃旗息鼓,之后也没深入调查她的情报。
现在看他们感情深厚是一定的,莫妮卡也不大像是会参与进骑士的事业的样子,这样的话就好说了。
在莫妮卡走后,杰森就收敛了全部柔软的情绪,浑身都体现着严酷气质,他戴上头盔,“走吧。”
骑士要检阅他的军队。
对民兵来说,不论此前从未出现的领袖其人如何,全力以赴对待检阅就是他们首先要做的,当消息通知下去,手上有事无事还是正在训练的民兵全都快速整合队伍。
整座基地内的氛围都变得肃然,当他们走出这栋军事中心,卫兵的敬礼具备更强的气势,就连注视骑士的目光也不知觉地充满敬畏,而这并非个例。
对于士兵来说,他们需要训练,需要武器,但最需要的毋庸置疑是地位确凿的领袖,即使丧钟训练他们,但他们从来都知道丧钟并非他们真正的领袖,然而那位幕后之人为他们提供各式所需的装备,在这里建造了如此之大的军事基地,是为什么不出现在人前?
——是因为他们并未合格,由于实力太过弱小而不足以成为他能够信任的士兵?还是那位领袖有事耽搁,那这份事业是否还会继续下去,他们还有没有向他宣誓效忠、为他达成一切目的的那一天?
士兵的存在即是为了战争,从丧钟对他们进行的训练来看,目的也不外乎,领袖的存在即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拥有绝对指挥权的军事指挥官。
一支真正的队伍所需的不止强大的武装力量,还有能凝聚全军意志于一处的中心,信念也是重中之重,而它必须落到实处,变成为他们能看到的、能感受到的真实存在,而非只存在于丧钟的口中。
然而丧钟口中的‘骑士’直到今天才出现。
民兵和雇佣兵们的心中并没有埋怨,哪怕被招募最开始有疑惑,在之后都化作了无处可寄托的急切彷徨,他们已经期待了太久,当有关对方亲临,甚至于即将检阅军队的消息一传出,立时激动紧张起来。
丧钟所训练出来的民兵,当他们汇聚列队,沉默而挺直地站立,属于军队的强悍气息毫无保留地宣泄出。
而检阅哪怕只是临时交代下去,他们交上来的答卷也没那么简单。
民兵中的步兵持枪站在校场上,哪怕这里的气候炎热,温度常维持在二十六到二十八摄氏度,然而他们都全副武装,套着的战术背心上武器装配齐全,身上的服装也算不上单薄,皮靴极其容易积汗,却都坚持了下来。
他们望着丧钟和骑士的目光热烈,即使才第一次见到领袖,但仰望着上方和服装风格特殊、极其容易辨识的丧钟站在一起的人,不少人都轻易交付了自己的忠诚和信任。
对于骑士来说,他站在高台上审视地看着属于自己的军队,他一直都知道丧钟的训练进度,还有基地的建造进度,甚至部分武器采购、武器研发的工作也是由他亲自完成,相当熟悉这些人所拥有的装备。
民兵的全套武装服以红色为主,因兵种的不同而有着装备上的差异,至于雇佣兵,除了能力特别优异的那些,否则都是直接编入队伍,待遇和其他民兵一样,也有的凭借实力而拥有一定程度上有限的自主权,但当领袖检阅时,他们都与其他人无异,只不过额外昂首挺胸,试图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步兵展现了射击能力,成绩只比军队普遍射击成绩强一点,倒是有几个好苗子掺在其中,看得出来他们都全力以赴,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的能力,骑士挥挥手看着他们归队,继续站在校场上,之后上场的则是各种装配载具的部队。
首先上场的毫无疑问是坦克,之后防空炮、高射炮、榴弹炮……全程都有直升机和无人机飞在天上,前者有驾驶员在其中操控,后者则是由人在地面后台控制飞行,而还有部分后勤部队未上场,毕竟他们需负责的系统无法移动。
丧钟指着前方,“看,这就是你的军队。”是他呕心沥血为之付出诸多打造出的部队。
成就感么,当然会有,当民兵在骑士面前展示他们的能力时,他也感到欣慰,更有滚烫嗜血的意味流淌在血管中,甚至让他神经兴奋,不禁期待起入侵哥谭那一日。
现在这只是检阅,只有将他们投入中战争才算得上真正的考验,就是不知道届时他会得到怎样的答案,不过距离骑士对哥谭发起进攻还有段时间,这些民兵和雇佣兵都还能接受更多的训练——为了确保他们不会败坏他的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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