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加拉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马失前蹄的一天——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从未被绑架过。
毕竟他的家里也算小有资产，也是经历过几次绑架，所幸基本都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再者，自从他把菲丽丝带回家之后，由于她的特殊能力，他再没被成功绑架过。
而现在，久违地，他的嘴被胶带封住，手和脚都因为绳缚得紧紧的而无法动弹，甚至头部还被强制套上了一个黑色头套，除了隐约的微光透进来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他在心里咒骂道：那个该死的混账东西。
弗朗真的很想揪着那个拿着他的工资却背叛了他的心腹的衣领，大声骂出电影里常见的那句台词：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难道是我给的还不够多吗！
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被剥夺了一切与外部通讯手段，而且还被限制行动得非常彻底的他，现在只是个任人鱼肉的阶下囚罢了。
不得不说，弗朗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后悔的。
早知道今天会遭遇这么跌宕起伏的剧情，他说什么都要跟菲丽丝窝在家里哪也不去，而不是因为这次合作涉及到了菲丽丝不喜欢的灰色交易所以没让她跟着自己，导致事故频出。
那个莫名其妙接下不应该有人接的任务的雇佣兵小姐特意反过来绑架他也就算了，好歹是让他见到了偶像钢铁侠。
但他刚放下心打算回去找菲丽丝，结果一上车就被自家心腹迷晕带走，到底是个什么事？
弗朗打从心底想不明白：他明明有好好给加班费，对心腹待遇也够好了，没道理那家伙要铤而走险，来绑架他吧？
就在他一边思考心腹背叛的理由，一边头脑风暴有没有什么逃脱办法的时候，载着他的车终于停了下来。
弗朗还没开始做心理准备，整个人就被猛地抬起一抛，“嘭”得砸到坚硬的地上，顺势翻滚了两圈，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紧接着，他胸前的衣服一紧，头上的黑头套被骤然掀开，刺激性的光亮让他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上，缓了一会后才慢慢睁开。
然后，弗朗就对上了一张相当熟悉的脸，这让他本就提起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面色也难看了起来。
“看看这是谁？”前段日子刚被弗朗彻底地断绝合作关系的男人朝他咧开嘴，语气森然，“好久不见啊，加拉先生。”
弗朗嘴上的胶带被毫不留情地用力撕开，留下大片红色，痛得他面色扭曲了一会，才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费萨尔？”
“放轻松，加拉先生。”前十戒帮二把手、现新十戒帮帮主的费萨尔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他胸前的衣服，把褶皱拍平，“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坏人，你说是吧？”
既然讲道理，你倒是别一声不吭地把人绑成这样啊。
弗朗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是个不小的封闭空间，除了费萨尔之外有几个男人零星分布在房间内，一言不发地站岗。
现场坐着的只有两个人：跪坐在地上的弗朗本人，还有在费萨尔身后的椅子上坐着的光头男人。
弗朗的视线扫过那个坐着的男人身上，忽然有些迟疑地停了一会：……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而那个面相沧桑、身材高壮的男人也看向了弗朗，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很是友好的笑容：“你好啊，弗朗·加拉先生。”
这一瞬间，脑内灵光一闪，弗朗福至心灵般地想起了这个人的身份和名字，不禁面露惊诧：“你是……”
真是见鬼！他在心中暗道不妙。这两个家伙怎么会混到一起去？
……
“所以，那个弗朗·加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仅让你特意去找他离开的车牌号，还吸引了不知道谁来斯塔克内网要删监控？”
因为托尼把追查那个黑客的事情全部放手给了自家AI，又见维奥拉似乎不算很忙，所以他干脆和她聊了起来。
维奥拉歉意地对菲丽丝笑了一下，也是现场跟他说明了起来：“嗯，具体要说起来很复杂，总之，他现在是失踪状态，我现在要去找他。”
托尼诡异地沉默了一霎，语气不明地陈述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你翘了我们的午饭和约会时间，是为了去找那个发布任务绑架我的男人。”
“绑架任务那个事情，明明都说清楚是个误会了……”维奥拉知道他是在故意把事情往严重的地步说，微弯眼角，“那你想要什么呢，先生？”
“你这种行为需要严厉的惩罚才行吧？具体什么事之后再说，我记着了。”
托尼顺着女友给的杆子就往上爬，飞快地给自己要到了一个条件，得到维奥拉好笑的应允后满意地哼笑一声。
然后，他才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目前没什么。”维奥拉想了想，“不过等你找到了那个黑客，记得跟我说一声。”
托尼本就是这个打算，当即应下了，见她没有后续想说的了，顿时不满地敲了下桌子：“然后？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他就差把“这么大一个钢铁侠在你面前你竟然都没有其他想法吗！”写脑门上了。
不过就算真写了，隔着电话她也看不到。
维奥拉忍着笑，假装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一本正经地回道：“嗯，没有了，明天见，托尼。”
托尼无语，托尼小声嘀咕没眼光，托尼怒而想挂电话——等一下，不对！
在挂电话之前，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停一下。所以你是在说，你晚餐也不跟我一起吃？”
维奥拉：“。”被发现了。
他立刻读懂了她的沉默，冷笑一声：“很好，这个我也记住了。”
这回托尼直接挂了电话，只留下维奥拉对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失笑。
她很清楚，托尼并没有生气，只是把态度摆到了明面上，光明正大地对热恋期被频繁打断这件事表达他的小小不满。
坐在她身旁的菲丽丝看着维奥拉从接通电话起就没下去的嘴角，目光逐渐复杂：维奥拉……被挂了电话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当维奥拉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菲丽丝只是摇摇头，小声询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那当然是先拿情报。
维奥拉重新点开和梅林的聊天页面，不出意外已经看到他将那辆车和车牌号在这两天的轨迹全都发了过来，还带了一句话。
【Merlin：你最近是不是太会压榨我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来找我？请搞清楚，我的大本营不在美国，而是英国。】
维奥拉心虚地转了一笔账过去，附带一个微笑的emoji。
安抚完情报源，她就开始翻阅梅林发过来的情报，为了方便，还把椅子挪到菲丽丝身旁，两个人一起看了起来。
弗朗上的那辆车从斯塔克大厦那里开始，一路在曼哈顿区里转了不知多少圈，开进了曼哈顿区边缘的一家工厂里面，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家工厂。
那家工厂因为隶属公司前两年刚倒闭，所以也跟着废置了一段时间，直到两个月前被一家新公司买下，似乎已经在准备重新开厂的事项了。
无论是工厂所属的旧公司还是新公司，维奥拉和菲丽丝看了之后都对此没有印象，直到她们浏览到新公司所陈列的主要人员名单时，维奥拉被一张脸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新公司保镖团队的总负责人：费萨尔·埃尔·巴乔。
她的视线停留在那张被捯饬得相当干净整洁的面孔上，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思考良久，终于勉强对上了另一张比较脏乱粗糙的男性面孔。
这个男人，不是她之前去十戒帮势力范围内找尹森和托尼的时候，随手抓来问情报的倒霉鬼二把手吗？
当时在她的能力的助力下，威力强盛的火.焰.喷.射.器竟然没把全部人都解决？
维奥拉匪夷所思地盯着资料看了一会，才忽然想起，当初在基地内驻守的是以帮主为主的大部队，而这个家伙正是因为被她抓到问情报后打晕，才幸而逃过一劫。
发现自己好像不经意间留了个后患的维奥拉：“……”
看她的神色由专注转为恍然大悟，又变得一言难尽，一旁的菲丽丝终于忍不住小声喊她：“维奥拉？你发现了什么？”
面对妹妹信任又依赖的眼神，维奥拉眼神漂移了一下，指着那个费萨尔问道：“你，或者说，弗朗认识这个人吗？”
顺着姐姐指的方向看去，菲丽丝凝神思索，苦大仇深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阵子，忽然在脑海里对上了记忆中一张一闪即过的脸：“……啊！”
维奥拉眉头一挑，她只是想随便试试这个人能不能成为突破口，难不成还真是？
“一个月……不，应该是快两个月之前的时候？”菲丽丝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弗朗刚巡查完公司，带着我出门准备去吃饭，但这个人突然出现，说想和弗朗谈谈生意的事情。”
菲丽丝记得，当时弗朗见到他的时候相当意外，看了她一眼之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温声让她先去车上，让他们两个单独聊一聊。
她知道，弗朗这样的意思就是这个生意涉及到她不喜欢的地方，所以主动支开了她。
自从跟她在一起后，他已经尽量避开或逐渐淡化了这类生意，只有遇上一些无法避免的事情，他会让她主动避开，以免让她心情不好。
因为弗朗本身就很努力地避开她了，所以她很难得地正面碰见了他这类的生意对象，所以就忍不住多瞥了一眼，结果被对方明显心情不好的黑脸吓了一跳，跑进车里的脚步飞快。
重新回忆了一遍，菲丽丝终于肯定地点头：“对，就是他。”
这么说来，弗朗确实是和十戒帮做过生意的，不然他的应对不会这么快速熟练，直接让菲丽丝先行离开。
维奥拉思索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是近一两个月的时间的话，那十戒帮应该随着帮主和大部分帮内成员的死亡而消失才对，可为什么费萨尔却还跟弗朗说有生意要谈？
于是她继续问道：“菲丽丝，你还记得跟当初那场谈话有关的其他事情吗？”
“嗯……”
菲丽丝本身就因为不喜欢这类事情而主动避开，所以苦思冥想了好一会才隐约想起，那场谈话结束得很快，而弗朗的表现也不太舒心。
“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把自己当回事，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当时弗朗不满地嘟囔了两句，对上她有些担心的神色，立刻眨眼笑成一朵花，“菲尔，别担心，我跟他不会再继续交易了。”
这么看来，很显然，弗朗确实和十戒帮谈过生意，而在十戒帮帮主死亡、十戒帮倒台后，他估计是拒绝了和找上门来的费萨尔继续交易。
但是这个时候绑架他，对费萨尔到底会有什么好处呢？而且，既然十戒帮都成这个样子了，他又是从哪找来的熟知斯塔克内网的黑客呢？他在斯塔克公司内部又没有人脉。
维奥拉低头思索了好一阵子，将疑点暂时在心中放好，转头对有些懊恼的菲丽丝微笑安抚道：“没事的，菲丽丝，既然找到了这个突破点，那后续就容易很多了。”
想起当时费萨尔阴沉的表情，菲丽丝本就担忧的心情愈发加重，得到姐姐的安慰后勉强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去找他吧。”
对于主动提出行动的妹妹，维奥拉略带惊异地看了她一眼：菲丽丝的性格一向被动软弱，极少有主动提意见的时候。所以这样的菲丽丝，还是维奥拉第一次见。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弗朗。
维奥拉的嘴角笑意渐深：“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菲丽丝，你的能力，有多少人知道？”
“应该是只有弗朗知道的。”
菲丽丝小声地说着不太确定的话语，略微一顿之后，补充后半句的语气却平静到冷漠的地步。
“——其他见过的人，都被我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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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自由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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