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骚动平息了,皮特罗的理性开始运转。
那些在几天前看似无法克服的障碍:难以突破的极限,他希望摆脱责任过着自由的生活等等,在这十二小时以前,与这股令他沉沦不醒的风暴相比,完全变成无关紧要的废物。
如果他不跟她在一起,他到目前为止的生命,会成为自己人生的绝大讽刺。
为了可以保护别人,也为了能够更有资格地成为莉莉安身边的男人,他必须不能放弃希望。
因此,他孤注一掷地从自己看似不切实际的梦想中撷取希望的养分。
当然,这样的希望绝对是脆弱而不堪一击的,在一天之内它就破碎消失不下数十次,它来自嘲弄。
然而,无可否认的,也由于他的自尊的缘故,这希望才能顽强地屹立不摇。
由此,也孕育出责任的火花,让他对自己有了真正的认知,那是来到纽约后安逸的生活所没有的。
“有太多未完成的任务了。”他想。
的确如此。
就好比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面临中毒的紧要关头,虽然毒素还未波及生命安全,却仍因其带来的副作用而日日深受折磨。
然而只要他保持希望继续研究——总会找到能够替代钯元素的新物质。
皮特罗跟莉莉安共度时光的次数不下数十次,以时间来算,总计只有二十多小时。
如今他们即便见不上几面,也从不表示要去看对方或跟对方说话,且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却也并没有带来皮特罗之前所担心的后果。
起初的两个星期——这其实与刚刚经历的情况还要糟。
在这两个星期当中,他跟她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变化,他不想面对她,没有人格没有自信——在她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年轻稚嫩的孩子,即使他们在一起,这种情况也不会改变。
一想到此,他便懊悔了。
他曾以为给她一段时间让事件沉寂下来,等事情过去,她就会逐渐地开始想他,无论程度多么地轻微,最起码她会比较公平地同时想起他的讨人喜欢和他的卑微之处。
最后,他开始让自己的生活充盈起来。决定之后,他明显地感觉到情况正在好转。最起码,他已经朝希望指向的方向踏出第一步。
皮特罗领悟到,只要他努力进步一点,那么就离她更进一步。
他如今最大的满足就是莉莉安还陪在他身边。
他带她吃过一次晚餐,到赛车场看比赛,并和她在他的房里嬉戏取乐好几回。
当他跟她在一起时,游玩能够暂时让他忘记一切。
在这期间当中发生了两件事,破坏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平静而旧疾复发。
第一件事是——他看到托尼-斯塔克。他们的会面很短暂,两人言不由衷地点头问候,交谈,却根本听不进对方在说什么。
然而在赛车比赛开始后,皮特罗所做的是对着突如其来的攻击者抓住了他向斯塔克投掷去的鞭索,但一点犹豫也没有。
他本以为自己是仇恨斯塔克的!
然而,仅凭超快速并不能解决浑身充满电的怪人,好在佩柏女士及时为托尼送来了钢铁侠机甲,这才阻止了对方的攻击。
“蹲在那里,”托尼低声说,“稍微动一动我就会在你身上打出一个大洞,甚至连蛆都需要按图索骥才能找到地方,你听明白了吗?”
托尼轻蔑地唠叨着,皮特罗将伊凡-万科绑起来。
第二件事发生在几天后。
在军事会议上,由于万科制作的钢甲,托尼的言论被当场打脸,罗德上校来找托尼索要钢铁侠的技术。
同时,他还听说了托尼的老对手汗默将伊凡从监狱中释放,两人估计达成了某种合作。
大约当晚七点钟,皮特罗完成了拯救保加利亚爆炸案的人质任务后,在曼哈顿的酒吧与托尼恰巧碰个正着。
当时,店里还没什么客人。
不知从何时起,托尼-斯塔克这家伙又变回了那个讨人厌的性格,人也变得更加放/荡/堕/落,但这次皮特罗对他的态度却好得多。
“你好,斯塔克先生。”皮特罗的口气充满善意。
托尼瞥了一眼他。“你那以几千倍消耗的热量能够给你带来微醺的感受吗?”
“不,极少。”皮特罗没有说的是,其实自从他逐渐掌握自己的超能力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酒醉了。
“我以为你会在你的大厦里开派对。”
托尼轻哼了一声。皮特罗一饮而尽。托尼见状转身要走,他身上还穿着今天参加会议的西装。
“你说的没错,我要回去开一场派对。”
“有时候我会怀疑你跟莉莉安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你们在逃避这件事情上有很多共同话题。推开那些爱着你们的人,真够有意思的。”
死神瞬间透过皮特罗的蓝眼睛,盯上了托尼。
仿佛他当面对着这位受害者宣称,再也没有比这么做更能够击中他的要害了。
托尼的脸很明显地涨得通红,因为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一瞬间骚动起来。
他费了极大的努力,才硬是在脸上堆出一个僵硬的——噢,真是僵硬——冷笑,然后低声警告他别多管闲事。
然而,那天回去,举办的毫无新意的派对中,托尼把自己藏进钢铁侠战甲里,始终静不下心来,陷入疯狂的悲痛、恐惧,和极度恶劣的胡思乱想中。
真是奇怪,最恨斯塔克的就是皮特罗,可真的当他发现对方正在步入死亡的时候,心中却并不愿这种事情的发生。
-
当皮特罗再次与莉莉安重逢时,他对她说的第一件事是:“托尼果真找到了新的元素。”而她则回答:“对啊,我早和你说过了。”
她似乎从不为托尼的事情烦扰,但肯定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消息。因为从她的话语中,并没有出现任何需要他解释的事情。
“外面阳光灿烂,”他故作严肃地说,“想不想出去散个步?”
她穿着一件波西米亚风薄外套,戴着一顶两边向中间卷起的牛仔帽。
两人沿着街道走到沙漠,欣赏骆驼在沙漠中漫步。
然后他们又回头往广场走,随口闲聊,享受春天如歌般的清新空气,温暖地抚/摸/着这闪耀着金色阳光的城市。
柔软而慵懒的莉莉安走在他身侧,身影投射在地面,她随口而发的评论,轻轻地飘浮过灿烂的天空,抵达他的耳边。
“噢,”她说,“你知道仙宫三勇士吗?他们也来到了这里,和索尔寒暄呢,见到我的时候还很诧异,完全忘记他们来这的目的。”
“怎么又有神来了?”
“因为洛基,希芙他们说洛基成了冰霜巨人的走狗。”
“确信吗?”——反应迅速而疑惑。
“我想半真半假。洛基有时确实有些叛逆。他偶尔会做一些惹人生气的事,毋庸置疑——但我敢肯定他心思不坏——只是不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也许他之前一直都是伪装呢?”
“不——我相信他。”
皮特罗依稀记得洛基和他的初次见面,全身黑暗,且看起来处于一种不自然的矛盾状态。然而,因为他是旁观者,他看得出来洛基对莉莉安的重视——也许真有苦衷呢?
稍晚,当他们道别时,皮特罗询问何时才能再见到她。
“我们很久没有尝试过时间比较长的约会了,”他恳求,“即使是一个星期后也没关系,我想如果我们可以从早到晚共度一天,一定会更愉快。”
“我也这么想,”莉莉安笑出声,“那就明天吧。”
“没问题,我会事先做好安排,一分钟也不浪费。”
他说到做到。
他的规划巨细无遗,连去见她要带新鲜花束的种类在内的细节都涵括在内:例如皮特罗会敞开窗户,让清新的微风吹入室内;他还会播放一些唱片,而他们两人则坐在沙发上。
到了第二天,他们真的坐在沙发上,交换着近些日子来发生的事,莉莉安为皮特罗挑选了一个新的防风护镜,他不舍得拿出来。
片刻,皮特罗吻了她,只因为一切就这样自然地发生了。
他已经平衡了生活、工作和莉莉安,他不再将全部的情感倾注在没必要的胡思乱想当中,而是投身于更重要的事情,例如提高能力、保护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只有此刻,他才全神贯注地放任自己的情感。
他发现甜蜜依然在她的唇上沉睡,并感觉他好像从未离开过她。
明亮的日光,穿过窗帘轻声叹息的微风,传送甜美的潮湿气息,许诺五月和夏天的来临。
他的灵魂与远方的和谐共鸣,仿佛听见唱片的音乐,和温暖的潮水拍打着海岸——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有活力,以后也不会再有,甚至连死亡都可以超越。
六点来得太早,此时,街角的钟声喋喋不休地响起。在逐渐昏暗的夜幕中,他们像所有普通的情侣那样,漫步到大街。
这珍贵的夏天,充满充满欢愉想象的夏天就要来临了。
那夜,皮特罗熄灯躺在床上,清冷的房内月光如水,他正细细品味着白天每一分钟发生的事,就像小孩一件件赏玩在他面前堆积如山的玩具。
他无数次把心意温柔地传达给她,就在那个吻当中,他告诉她他爱她,她露出了微笑,靠近他一点,深深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也是。”
她的态度里有某些新生的元素,一种纯粹因他的真挚所生的吸引力,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浓度正在滋长。
这些便足以让皮特罗双手紧握,完全沉溺于回忆她的一切。
他感觉到自己比以前更加靠近她,在这极其珍贵的欣喜时刻,他禁不住对着房间高声吶喊,说他爱她。
次日早晨他拿起电话——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任何的不确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喜的兴奋。
“早安——莉莉安。”
“早安。”
“我打电话来只是要跟你说件事——亲爱的。”
“我很高兴你这么做。”
“我真希望可以再见到你。”
“你会的,我现在就来。”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在阿斯加德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又有什么从那里过来了?”
“是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勉强,他握着电话的手开始收紧。
“我不能现在来吗?”他极度害怕她那一声叹息般的“是的”,背后如同天启般隐藏了什么危机。
“我担心你会受伤。”
“噢——”
“不过也许我应该——试着信任你。”
“噢!”——他因狂喜而呐喊,“莉莉安!”
“怎么了?”
“我爱你。”
短暂的沉默后,接着:
“我——也很爱你。”
快乐——根据查尔斯-泽维尔的定义,是在某些特别强烈的悲哀后,开始感到缓和的开始。
然而,皮特罗的浅色眼珠散发光彩——嘴角扬起的线条显示他愉快的心情,仿佛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地神采飞扬。
他不会知道,这之后的不久会是他生命中众多痛苦时刻之一,它所散射而出的强烈暗芒,直到多年之后依然在回忆中清晰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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