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赫娜往母舰外走的路上黑暗很快降临。
被她打出破洞的地方风刮得很猛，在齐塔瑞军舰之间呜咽哀嚎。
她走在这些建筑之间，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这里没有任何齐塔瑞人，异常寂静。
无论她往哪走，看到的都是些仪器和走廊，好像什么也没有，又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经过的时候，每个房间里的灯都亮着。
一个武器仓库的门开着，仓库里面的灯光照在过道上。仓库里拉扯着一个机器人，金属的外形隐约像人，姿势好像是在遭受什么惩罚。
而看管的人员早就不见了，好像一个灵魂抛弃了已经死亡的rou体。
抬眼望去，到处都是齐塔瑞人的脚印，他们本应该此时行走在这里，但此时却都不见了踪影。
阿尔赫娜不知道是真的和这些人交战会更糟糕一点，还是这种被人监控着送行的心情让她更不舒服。
大路在南部，绕过平地通向大门。两侧的空地上摆着一些建筑，又宽又高，大体形状像是一个压扁的球体。
很显然，母舰的建造主要是为了实用，而不是为了美观。
通向大门的通道已经被打开了，压缩臂完全伸展到通道的两边。
她发现讨厌的头疼又来了。
阿尔赫娜继续朝来时路走，踏上平台的时候回了一下头。
想到曾经在华纳海姆还有她身上的事，阿尔赫娜就觉得很难受。
至少现在那个造成一切开始的始作俑者并不想再次发动战争。她不需要花费心思去对付灭霸。
对付灭霸？
这句话萦绕在她的脑子里，但是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另外，她的头太疼了，根本就不能再想这些了。最好集中干扫尾工作不再去想它。
“赫卡柏是谁？”
阿尔赫娜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转身向狭窄的走廊深处看去。
她盯着看了半天，然后一个熟悉的女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轻轻地皱了皱眉，“问这做什么，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卡魔拉径直朝她走来。圣殿母舰的大门滑向上方，她们走了出去，然后门又关上了。
阿尔赫娜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只有等下去了。任由自己脑子信马由缰是最糟糕不过的事情了。
“你在和萨诺斯密谋什么？”卡魔拉看着她铅灰的眼睛。
金色……
阿尔赫娜认真了起来。她必须得忘记这件事。她的头又是阵痛。
对面的女人显然没有那么老实。她开始盲目地质问，试图威胁她说出真相，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阿尔赫娜快速地将弓箭对准她，“请放松，卡魔拉，”阿尔赫娜以抚慰的口吻说道，“我绝无可能与他合谋。”
卡魔拉的头在一团纠结凌乱的思绪下猛烈地摇动着。现在她质疑得更厉害了。
“赫卡柏不是我单独能对付的……萨诺斯也同样。”她的话根本就不管用。
卡魔拉的双刀对准了她。
“你应该问问你的父亲他收集宝石究竟有何目的。”
卡魔拉突然停止了攻击姿势。
“和我一起对付赫卡柏？”阿尔赫娜叹了口气，“我的确需要帮手，但绝不会是他……”
她的声音逐渐变小。
金色。
她眨了眨眼，然后摇了摇头。
卡魔拉在入口凝视着她。
“要是他那个混蛋再敢打地球的主意，我就杀了你们。”阿尔赫娜放下武器，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她的头疼得要命。各种记忆在她的大脑里肆意横行。
金色的宝石。
叫喊声和鲜红的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卡魔拉对她讲话。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来找我。别让我妹妹星云知道。”
阿尔赫娜看着她。
“就这样。”女人的声音从容而谨慎，好像是在说服一个悬崖边企图自杀的人放弃自杀一样。“我会盯着你的。”
阿尔赫娜转到圣殿二号母舰外侧，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但是她从来就没有顺心过，尤其是现在。
她脑袋里的记忆继续折磨着她。想回到纽约去处理扫尾工作，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她需要想点儿别的事情，用别的事情来占满她的脑子，而不是让黑色的无端的思绪不时来占据控制她的大脑。
金色宝石就在她的体内。
这个宝贝几乎要了她的命——她的命没有被要去，但很多人的命因它而丢了。
她脑子里有个谜。
“嘿，阿尔赫娜。我想……那是你的朋友吗？”
阿尔赫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托尼进了入口，他的怀里还抱着一颗导弹。她看了一眼卡魔拉，瞪大眼睛说：“卧倒！”
托尼以为阿尔赫娜是在和他说话，于是答道：“惊喜吗？我们得把这玩意送给他们当礼物！”
托尼把导弹扔给了阿尔赫娜。
沉甸甸的导弹在手里让阿尔赫娜感觉很无语。她不假思索地检查了导弹，迅速丢下它跑了。
“那个女人是谁？”托尼感受到阿尔赫娜拽住了他的机甲，“啊，你还活着，莉莉安。感觉怎么样？”
“不痛快。”阿尔赫娜淡淡地答道。
她严肃地紧抿了双唇。“伙计，入口正在关闭，在它彻底闭合之前，我要把你丢出去。”
“暴力是错误的，丢下同伴是错误的，两个错误绝对不会变成正确。”托尼想要制止，但在外太空的自己就像个废人。
有关战争的一切，托尼了如指掌，唯独一事他不甚明白：为何一旦外星生物入侵地球，人类就非死不可，抑或，为何一旦人类想要活下去，外星生物便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一场卑鄙肮脏的战争。
假定没有这场战争，人类是本可以没有牺牲的。
他的认知中，只有极少数人甘愿为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而捐躯，至于托尼自己，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奢望成为英雄的一份子。
是死还是生，这是需要深思的问题，而阿尔赫娜倒是越发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了。
这里并没有要求托尼英年早逝。没有他的早逝，正义同样会得到伸张。
无论是人类的胜利，抑或是战争的胜败，都不取决于这一点。
凡人皆难免一死，这是必然的事。
但，哪些人该死，却全在天命。
无论怎么个死法，托尼都心甘情愿，但他就是不甘做天命的牺牲品。
然而，这是战争。
以他看，付出了巨大的血的代价，同时又把懦弱者从无知中解救出来，这便是这场战争唯一的可取之处。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托尼很是反感。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把你安全送出去，傻瓜。”
托尼咬牙切齿地挣扎着，然而受压变型的机甲让他因阵阵极度的痛苦而不时地颤抖。
阿尔赫娜快速冲向入口，她坚毅的面孔突然离托尼的面罩只有几英寸，说着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别让萨诺斯拿到宝石。”
她避开托尼的目光往一边看去。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
疾速下旋的气流挤压着周边的空气。托尼不停地眨着眼睛，看到阿尔赫娜把自己丢出了入口。他可以看到她的身影……火光掩盖了她。
“莉莉安！”
他尖叫着。
托尼想阻止下坠，但通道入口已经闭合了。什么东西撞击了他一下，他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慢慢地，眼前的世界变亮了。
史蒂夫跪在他的旁边，索尔还有班纳站在两侧。
他的眼睛慢慢地集中注视着史蒂夫。
“该死的，怎么了？拜托告诉我刚刚没人亲我吧？”
史蒂夫见他没事，环顾四周，声音沉痛，充满了感情。“我们赢了。”
“太棒了，干得好，伙计们。”托尼虚弱地说，但却像是有把枪紧紧抵在了他的喉咙上。“明天别上班了，给自己放假一天。”
“你们吃过土耳其烤肉吗？离这两条街外油价土耳其烤肉店，其实我没吃过，但我想尝尝。”
“还没结束呢。”索尔一动不动。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平静，几乎是可怕的镇静。“还没结束呢，托尼。还有个该死的愚蠢的人还没有出来。”
“索尔……”托尼的头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疼得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他很难集中精力去回忆。“我很抱歉，她……”
“她在哪里？！”索尔大声说道，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托尼因疼痛缓缓坐了起来，轻轻地坐在地上。两个人都紧紧盯着对方，索尔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托尼。
“我不知道！”托尼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愤怒和无奈，声音断断续续，“我不知道！可能她还活着！也可能没有！我怎么会知道！她该死的就这么把我扔了出去！”
他喘着气，尽量保持镇静。他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镇定下来。
“在入口关闭的前一秒，她把我推了出来。”
“入口后面是哪里？”索尔厉声道，“我可没有在和你玩一个游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在逃避这个话题。”
“我对外太空并不了解，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
索尔甩着他的锤子，像是要离开。
“且慢！”史蒂夫站了起来，“你还有个办法。我是说……这里还有个可能知道点什么的人，洛基。”
索尔稍稍放下了锤子。他把史蒂夫的话考虑了一会才又开口说话：“我会带着洛基回到阿斯加德，他将会收到奥丁的审判。”
——“萨诺斯。”
回到大厦顶楼，洛基平静地说了出来。
这个字眼是那么陌生，说出来是如此的痛苦。
托尼瞥了一眼皮特罗。
他面无表情，但是托尼可以看到他眼睛里很无神甚至失去光泽。
“我没有要伤害她！”洛基怒吼着，“我怎么会去伤害她甚至杀死她！肯定是有人把事情给搞砸了！如果你们臣服于我，我有的是办法保护她！”
脸色通红的索尔面对着他，巨大的拳头愤怒地抓着洛基的双臂，用力的指关节几乎成了白色。
“你自己看看！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洛基！”
最终，洛基看着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们，一句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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