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以薇尔莉特为圆心，两块瓷砖为半径，形成一个无人区。
她环视四周，心脏忽然被握紧了。
“哦哦哦，莱斯利小姐，勇气可嘉。”
小丑负手而立，用浮夸的语气称赞她。薇尔莉特神色如常，小丑也不恼，示意手下把她带过来。
有两个反应快的暴徒接下任务。
人群迅速散开，生怕被波及。
可他们又都不愿意把视线挪开，好像自己的眼睛是照相机，要记录下莱斯利小姐的生前影像。
暴徒架起薇尔莉特，把她带到小丑面前。
整个过程中，人们的头都跟随薇尔莉特转动，视线钉死在她身上，不含情绪，比监视器更客观。
“乖孩子，告诉小丑叔叔，你的爸爸在哪里？”
薇尔莉特说：“我拒绝回答。除非……”
“除非？”
小丑非但不生气，反而饶有趣味地打量她，想知道她有什么要求。
“除非你把客人们带到其他房间。”
“哎呀呀，”小丑摇摇头，“看来，你把我当慈善家了呀。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恐怕你要失望了，莱斯利小姐。”
薇尔莉特静静注视着他。
几分钟后，小丑似乎妥协了，命令手下把老人和妇女儿童带到隔壁。
霎时，人群骚动起来。
被选中的人要么庆幸，要么怀疑有诈，要么积极配合。没被选中的人的表现就很统一了，个个如丧考妣，有胆子大的甚至试图混进老弱妇孺队伍。
小丑乐意看到这种混乱场景，指挥手下把他们抓过来。
布鲁斯攥紧拳头，呼吸粗重几分。
“韦恩先生，您的制服。”马泰亚斯的身体逐渐透明，几缕青风在他周围流动，“李仪景说，给他一分钟。拜托，请相信他。”
“你要去哪里？”
宴会厅很混乱，布鲁斯声音很轻，只有马泰亚斯听见这句话。
少年俏皮地说：“我要去施云布雨了。”
布鲁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是，他愿意相信约书亚。
60，59，58，……
“乖孩子，现在可以告诉叔叔，你的爸爸在哪里了么？”小丑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然，叔叔就要给那边几位叔叔打脑洞了。”
41，40，39，……
“他在顶楼的总统套房。”薇尔莉特说。
小丑招呼手下过来，看住她，自己则带着几个人上楼。
17，16，15，……
薇尔莉特卸掉浑身力气，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
然后，她举起手机。
所有人都能看到，电话通讯人是“我的市长父亲”。
12，11，10，……
似乎是嫌局势不够乱，薇尔莉特笑着说：“他在顶楼的总统套房——一分钟前。现在，他已经坐直升机离开了。”
4，小丑暴跳如雷，恨不得把她撕碎。
3，他命令手下把这些人都杀掉。
2，布鲁斯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不过子弹上膛的声音迫使他放弃思考，专心保命。
1，浓烟四起，填满宴会厅。
乌鸦一脚踹飞看守薇尔莉特的暴徒，靴子踩脸，好悬没把人家鼻梁踩断。他落到蝙蝠侠跟前，二人点头致意，随后同时转身，背对背摆好架势，静待烟雾散去。
看清小丑乘电梯上楼后，蝙蝠侠立刻冲去楼梯。乌鸦只觉得身后刮起一阵风，再回头，蝙蝠早飞去顶楼了。
发射抓钩缠住栏杆然后收回绳索的那种飞。
这时，暴徒们调转枪口，瞄准乌鸦开火。
乌鸦拔刀挡下子弹，同时步步逼近，鞋跟敲击瓷砖的声音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二十五个……速战速决。乌鸦默念。
暴徒换弹的瞬间，他如猎豹般扑出去，第一刀切断枪管，第二刀挑断手筋。两个暴徒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其他人则立即朝他开枪。
乌鸦反手拿刀，劈开子弹，割开身后一个人的喉咙，揪住面前人当盾牌。趁几个暴徒自相残杀的功夫，他调转刀尖，却没回头，依然能精准戳中后面人们的喉结，把他们撂倒在地。
肉盾暴徒死于内斗，不过，看在他替自己挡枪的份上，乌鸦决定为他报仇。
苗刀刀身修长，况且乌鸦向前跨步，一下捅穿两个人的脖子，然后划伤两侧人的眼睛，最后矮身躲过一梭子子弹，把刀刺进那个人的肚子，上挑，收刀入鞘。
二十个，还差四个。
乌鸦拾起手枪，更换弹匣，转身连开两枪干掉一个，打伤另外两个，瞄准幸存者。
幸存者低吼且哆嗦着开枪，过程中一直闭着眼睛，尽管护目镜遮挡效果一流，藏起乌鸦漂亮的鎏金眼睛。他打空弹匣，睁眼却没看到人，左边有清浅的呼吸声。还没等他拼命或求饶，乌鸦就把他打晕了。
搞定。
乌鸦仰起脖子，走过宴会宾客，停在电梯门前。
他把手掌贴在按键上，感知小丑在几楼停下。
“微笑比子弹便宜，不是吗？”①
“当你和我这种人打交道时，努力保持警惕和坚定吧。”②
乌鸦走出电梯，看到蝙蝠侠正在搏斗。
寰宇酒店的设计者绝对是个神经病，居然能想出电梯无法直达顶部十层，只能走楼梯这个鬼点子。
当然，批准这个项目的人也不正常，选择这个地方的人也不正常。
难怪劳伦斯女士讨厌莱斯利市长。
换我我也讨厌。
不过此刻，出于看热闹的心理，他倚着墙，抱着胳膊，欣赏蝙蝠侠大战六个忍者。
直到蝙蝠侠忍无可忍，怒斥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乌鸦不甘示弱般抱怨，“在你大叫之前，压根没人注意到我。连这种货色都打不过还得带上我，你不觉得你和你的对手都很弱吗？”
话音刚落，一个忍者摔到他脚边，恶狠狠瞪着他。
“看我/干嘛？你们就是很弱啊。”
士可杀不可辱。
忍者试图和他拼了，没想到乌鸦不讲武德，棍子居然是带电的，直接送他入梦。
蝙蝠侠瞄了一眼长棍两端的电流，把其他五个忍者扔过去。乌鸦也配合，扔一个电晕一个，扔两个电晕一双，体验到了电鱼的快乐。
“下手真黑。”蝙蝠侠感叹。
“谁叫我正跟一个用圣人标准要求自己的人合作呢？不过你别说，还挺有意思。”乌鸦耸肩，跟在蝙蝠侠后面，“不过，这些家伙什么来头？”
“刺客联盟。”
“刺客联盟？”
蝙蝠侠点头。
乌鸦无奈地说：“我希望你知道，我说这个的意思是想让你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和刺客联盟扯上关系，不是让你点头的。”
“我曾在刺客联盟学习过一段时间，他们的首领雷霄古奉行生态恐怖主义，一直想让我做他的接班人。”
“那很糟糕了。”乌鸦评价道。
“可刺客联盟的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问我？”
“我自言自语。”
小丑阻挡了两个人前进的道路。
他捂着脸哈哈大笑，眼球凸出，嘴角快咧到耳根，十指扣挖皮肤和血肉。然而，如此疯狂的行为，却让蝙蝠侠愈加怀疑这不是杰克小丑或亚瑟小丑了。
“哈哈哈当着我的面逃走了啊哈哈哈……被摆了一道啊！你们居然敢耍我！我要把你们打成筛子！开枪！开枪！”
有人扣动扳机，目标却是小丑。
乌鸦甩出链剑勾住他，蝙蝠侠则扔出飞镖迷晕这些人。
“你不补刀吗？这里的补刀指敲一棍子确定他们确实晕了。”乌鸦见蝙蝠侠无动于衷，干脆换成长棍自己确认，“别不承认，小丑痴迷于你，你也蛮在乎他的。”
蝙蝠侠冷声说：“他不是小丑。”
乌鸦一个没留神敲歪了，疼的那个人嗷嗷叫唤，脑袋又挨了一棍子，作为装睡的惩罚。
“我就说会有遗漏——你为什么笃定他不是小丑？”
“你不觉得他……目的明确，行为浮夸，手段中规中矩？”蝙蝠侠斟酌着说。
尽管乌鸦不觉得带二十几人擅闯宴会想绑架市长算“中规中矩”，但看在这里是哥谭的份上，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而且狼狈和情绪化。”他补充道。
两个人把头转向小丑。
笑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最后变成瘆人的寂静之声。油彩融化，滴落在地上，浮现出一张空洞、绝望的脸，已然被抽干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
“阿玛迪斯·阿卡姆。”蝙蝠侠说出这位可怜人的身份。
乌鸦平静地说：“至少他的意识转移实验成功了，也能见到妻子了。还有市长也平安离开——话说他怎么离开？跳楼吗？”
“天台坐直升机。”
“可天台哪有直升机。硬要说的话，稻草人倒是坐着直升机扩散恐惧毒气，范围不小，我拿到解药后还得让小玛莎和Mata下场雨。而且那架直升机也被我打下来了，破破烂烂的，只能报废处理。”
“你把飞机打掉了？”
“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不对，直升机被我毁了那市长坐哪门子直升机走的！？”
乌鸦看起来碎碎的。
没等蝙蝠侠想好怎么安抚他，通讯设备突然响了，是怀特警员打来的。
“蝙蝠侠，小丑绑架了市长，准备向整座城市散布恐惧毒气！！”
这通电话来的突然，挂的仓促，信息量更是巨大。
蝙蝠侠和乌鸦面面相觑，直到乌鸦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B，我悟了，今晚我们都是小丑。”
①出自电影《第九区》，MNU的宣传标语，看似温和，实则是对歧视和暴力的包装。
②同样出自电影《第九区》，不过原句是“当你和外星人打交道时，态度要和蔼，但立场要坚定。（When dealing with aliens, try to be polite but firm.）”。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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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谁是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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