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的安全屋看起来是十足的单身汉风格,简单的家具陈设,又因墙上和沙发底藏匿的枪/械暴露几分危险。阳台敞开,隔着绿植和爬山虎披拂的藤涛望出去,糖水肠粉种种店铺的霓虹招牌灯箱连成缤纷海洋,老式街区特有的杂乱和市井气,给人一种篝火的暖融融感。
塔尼亚站在玄关处,像飞进新森林好奇打量的鸟儿。杰森有点庆幸,还好之前跟罗伊来落脚时收拾了房间并购置了生活用品,他示意她不用客气,又问:“饿不饿?”
塔尼亚:“有点。”
“谁让你今天只吃了个冰淇淋,”他没好气道,“先等等,我给你弄点吃的。”
她眯起眼答得轻快:“好啊。”
杰森打开厨房灯,准备做意式千层面——晚上吃这种热量与碳水的炸弹又怎么了,倘若所有义警都和油管上的健身博主一样一日三餐吃沙拉,恐怕和罪犯互殴到一半就要因为低血糖昏厥。
先洗干净洋葱胡萝卜和西芹切成丁,再从冰箱里拿出半成品肉馅和罐装去皮番茄,一起炒煮成红酱。肉馅和番茄酱很快混合出馥郁厚重的喷香,加入红酒和香叶调味,略微辛辣削去腥味,又将鲜香一丝一缕剥出来。
塔尼亚被香气吸引,晃悠到厨房里来,抿了抿嘴唇委婉道:“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杰森毫不客气地揭穿:“你只是想吃了。”
她不反驳,干脆靠近自后抱住他的腰,猫一样在他后背挂成长长一条。
挨得太近,杰森因为她自然的亲昵而稍微僵硬……但又不能否认他喜欢这样,既然他们已经是朋友以上的异**往关系,她当然可以这么做,反过来他也可以对她做各种各样的事——这一想法顿时点燃了他,后背相贴的柔软之地都变成充盈水汽的湿热雨云。他咳了声,“马上就好了。”
“嗯嗯。”塔尼亚往上蹭,下巴搁在他肩骨上,目光亮晶晶盯着锅。杰森顿时感觉自己变成那种家里供着猫祖宗的苦命主人,做饭时猫就蹲在边上监工。
锅铲翻搅,肉酱呈现一种浓郁焦糖红色。他铲起一点,稍微晾凉,往后喂给塔尼亚。她张口就叼,被烫着,一下子捂着嘴跳开了,鼻尖上都是晶亮汗珠,让他不由得翘起嘴唇。
待红酱煮好,杰森取出深口铸铁锅,厚实酱料是地基,往上铺满宽意大利面,白酱和马苏里拉芝士碎,再重复铺叠,直到与锅口齐平,最后洒上帕玛森芝士末。绝对的热量炸弹,吃一份足够迪克尖叫着多做两小时深蹲。
包裹锡纸放进烤箱时,塔尼亚又从冰箱里发掘出几罐黑啤,开心地捧过来,杰森疑惑:“你满二十一了吗?”
“我满十八了,”她说,“而且这又不是在美国。”
“好吧。”他妥协地合上烤箱门。
等待期间,塔尼亚又闲不住地打开电视找游戏。这处安全屋不常用,只有几款系统自带的格斗游戏,《街头霸王》和《拳皇》。她坐在沙发上,将手柄按得嗒嗒响,还撺掇他来一起pvp。
比起格斗射击游戏杰森更喜欢做饭基建经营类,理由嘛和布鲁斯不爱看推理小说一样,感觉像在加班,随便选了个亚历克斯,被对面布兰卡几套连击干脆利落击败。
获胜者塔尼亚笑得前仰后合,倒下来枕在他大腿上。收束的发带散开,一头浅色发丝柔软地铺开,在灯光下仿佛自顾自沉浮的睡莲。他短暂恍惚,这样平和的日常感觉比上辈子的记忆还遥远,生活本该是什么样?枪炮弹火与腥风血雨,还是安静悠然,像午后小憩飘过眼皮的一场梦?
美梦落在他膝头。
遵循本能,他捧起她的后脑,手指摩挲插/进发间,从放纵后靠变为低头逼近。她动了动,被固定住,于是手指从手柄按键上滑落,屏幕上无人操控的角色陷入呆滞,安静室内只剩下唇齿交缠的细微水泽和吞咽声。
他全然投入地舔舐她的唇,吮吸舌尖。囫囵浏览过的深奥典籍终于有机会仔细研读,贫民窟小子总有股粗鲁又贪得无厌的劲,抵达最后却又畏缩不前。
塔尼亚反而走起神,舌尖好奇地绕着他犬齿打转,直到被拨正,继续下一轮的追逐共舞。
直到烤箱发出叮一声,嘴唇才分开,发出啵的水泽,杰森以干咳掩饰难为情,起身道:“我去看看烤箱。”塔尼亚一点儿不尴尬,爬起来招财猫一样端坐着,期待着美味上桌。
晚餐摆好在桌子上。锡纸完全锁住香味,掀开那刻浓郁热气扑面而来,芝士碎融化成一层微焦的黄金,勾撩着食欲。
用叉子挖下去,露出意大利面与肉酱层层交叠的内馅,简直像表面质朴的兔子洞,踩进去是一个味觉的奇幻仙境——芝士的醇厚,番茄的酸甜,肉馅的鲜香,意面的软糯,在舌尖轮番登场。
“很好吃。”塔尼亚喝了口沁凉黑啤,不吝啬夸奖,“你很擅长做饭嘛。”
“还好,”杰森说,“不管什么搭配意式红酱都不会太难吃。”
“要干杯吗?”她忽然说。
“为了什么?”
“庆祝不需要理由,”她大概有点醉了,说话失去逻辑章法,“余生皆假期。”
“好。”他笑起来,扶着她颤巍巍拿不稳的易拉罐,和自己的稍一相撞,泡沫荡漾,再仰头一饮而尽。入口冰凉,冲刷胃底却陡然灼热,煽动着酒精麻痹理智,他看着对面的人,脸孔醺红,眼睫耷拉半眯,眼角带笑,显得亮而多情。似曾相识的冲动又一次春风吹又生地攀绕脊骨,让人心烦意乱。他应该离她远点。
塔尼亚本来在咕哝什么,却忽然皱起眉,撑起身慢慢往洗手间挪。杰森想扶着她,却被躲闪拒绝了。她钻进洗手间关上门,半晌没有声音,他紧张起来,“怎么了?”他问,“不舒服吗?”
“嗯……”门内声音尴尬地拖长,迟疑着该不该开口,“呃,就……生理期。”
“……”杰森愣了一下,回过神第一反应是庆幸他中学时在生理课上有认真听讲,“……这里没有准备卫生用品,我现在去买?”
塔尼亚的声音听起来尴尬极了:“谢谢……麻烦你了。”
杰森套上夹克外套抓起钥匙,飞快下楼找到最近的超市,这里不像哥谭一入夜商铺就齐刷刷闭门,周围亮着几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他推门进去找到目标,也不懂什么牌子种类,干脆挨个扫荡一遍,售货员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一个大男人拎着一包女性用品也不觉得有什么——说实话,世界上很少有什么事比光腿穿着绿鳞小短裤招摇过市更羞耻。
回到安全屋,将东西递进去,塔尼亚听起来呛住了:“你去抢劫便利店了吗?”
不过燃眉之急到底解决了,塔尼亚出来时扶着墙,杰森干脆抱起她放在沙发上,她顿时捂着腹部在沙发里蜷成一团弹簧,他紧张起来,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哪里不舒服?”
声音闷在抱枕里,“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她不是在生理期疼得死去活来的体质,但好巧不巧两罐冰镇啤酒下肚,冰凉与灼烧交替翻腾,牵动隐秘而磋磨的阵痛,不同于直接受伤,而是兵不刃血的。
正蜷缩着忍耐,有人忽然俯近。杰森将她放在臂膀里轻轻展开,手掌试探着按上腹部,声音和鼻息打湿近在咫尺的发丝,“这样会好一点吗?”
他的双肩抽展得很宽阔,像高楼的承重垣梁,撑起一副厚实胸膛,能把她整个包住藏起来,体温又高,这样窝着相当舒服。她挪腾了一下,感觉到处都有放软的肌肉妥帖承接着,“谢谢你。”
“嗯……”他声音闷闷的,手掌直接贴着皮肤,渡过来妥帖温热,缓慢揉按着化解胀痛。塔尼亚放松靠着,又将手按在他手背上。
杰森顿了一下。
情况有点不太妙。
安全距离归零,塔尼亚缩在他怀里像块融化的芝士,柔软而放松。布料是最后一层隔阂,如今都已突破,柔嫩平坦的小腹在掌心下微颤,再往下、再往下会有点痒痒的。他垂首沉溺进她颈间,甜蜜的脉搏抵在鼻尖下,拉撒路池怎么还有强化感官效果,不然……该如何解释他嗅到的血腥气息,甜腻的,新鲜的,微烫的,不停地流出身体。
他想轻揉她的伤口,为她止血,和平常做的一样。
……他就是那个图谋不轨的坏家伙。
“凉。”她忽然说,声音很轻。
“……唔?”他又贴近了一点,发现手掌不自觉下挪了半寸,一点被捂热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将另一只手盖上去。
现在她的腰腹完全置于他手下。
她的手指似乎想往他指缝里钻,指尖轻蹭过指根敏感的皮肤。
耳边有什么崩断的声音由远及近,双臂猛地收紧,一方面不敢接触她更多的皮肤,另一方面又开始觉得彼此间的两层衣服碍事。矛盾之下肌肉绷成岩石,全身都滚烫地烧着,对方的气息触感是攀上岩石的细藤,缠绕,穿梭,绞紧,无孔不入,叶片沙沙搔过每处痒。
慌乱地低头去看她,发现她靠在他胸口犯起了困,眼睫耷拉,咕咕哝哝梦呓。
……感觉就像举着火把在燃气充盈的矿洞上跳芭蕾。杰森有点恼火又有点不懂了,从白天的撩拨到现在,就那么笃信他是戴上止咬器的狗、不会威胁到她一丝一毫吗?
……干,他确实不会。
杰森挫败地想。
他腾出一只手捧起她的脸,嘴唇贴上耳廓轻轻舔吻。又依次辗转到额头,眼睛,鼻梁,下巴和脖颈,描摹每一处细节,小心翼翼像对待一颗稍微含吮就会化掉的糖,再克制地轻微蹭蹭——仅仅只是这样,就有火热颤栗的快/感割过喉口。
塔尼亚半寐中智商归零,蹭来蹭去地反啃他,一会哼唧说痒,一会又甜蜜蜜快乐地呓语着要抓水母,乱挥的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不疼,只有点痒。
杰森被她闹出一身汗,确认她快睡熟了,干脆将她抱到床上,手掌离开粘腻细汗的小腹时,竟感到一股不舍的张力。他有点太着迷于跟她接触了,这甚至让他开始怀疑——塔尼亚有什么非人物种基因吗?比如魅魔之类的?
安顿好塔尼亚,他立刻进了浴室,抬起双臂将汗湿的T恤自头顶抓着脱下,打开花洒冲刷。
*
日光晒入百叶窗,塔尼亚醒来时将近九点,头昏腹胀,身体乏力,生理期的一贯反应。她爬起来洗了个澡,换一身新衣服,走出去发现杰森在厨房里切三明治,“早上好。”她招呼道,“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呀?”
他头也不回,“叫你去抓水母吗?”
她不明所以,“啊?”
他转过来懒洋洋道:“可惜我是帝企鹅,不是派大星。”
塔尼亚听不懂,干脆当成他时不时的胡言乱侃,毫无芥蒂地享受准备好的早餐。早餐结束后她就该走了,离开一整天再加彻夜未归,虽然布鲁斯一定有办法弄清她的行踪,但还是乖乖回去解释清楚比较好。杰森送她到车站,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到公寓——瞧瞧,有的人为了避免父子重逢简直不择手段。
他们在车站前分别。塔尼亚踮脚亲了亲他的嘴角作为告别吻,他握住她搭上来的手,原本只是举到唇边碰了碰指尖,却克制不住地辗转吻下,唇形深深烙进手心。透过手指和碎发,蓝眼睛切割成花窗般的数块,每一块都流露出同一含义——别走,嘴上却只会说:“再见。”
“再见。”她轻快跨进电车。同样的分别场景,心情却大相径庭,就像相交线与循环函数线,一个再无交汇,一个永远有下一次相逢。
只是在踏进电车的一瞬间,变故陡生。
喧嚣人声,电车轰鸣,汽车鸣笛,所有声色都被抹去。塔尼亚茫然地张望,发现自己置身一座和刚才完全一致、却空无一人的车站。怎么回事?魔法?幻觉?还是什么……
张望之际,忽然在月台尽头瞥见另一个人,金发蓝眼,提着外带餐盒,同样一脸茫然,竟然是巴里先生。
对不起我又写了一章腻歪贴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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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中国舞曲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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