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清晨的韦恩庄园被一楼客厅里的几声闷响惊醒。
所有人衣衫不整地赶到楼下，小心翼翼地探进客厅，手里的武器纷纷对准了地上的几个——青铜箱子？
一头乱发甚至睡衣的扣子都扣错了的布鲁斯戴着一双黑色的防护手套……那是斯卡蒂拉从藏宝库里翻出来的龙皮手套，可以防御大部分的魔法攻击。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飘落在青铜箱子上的一封羊皮纸信件。
上面用花体字写着：哥谭市韦恩庄园布鲁斯·韦恩先生亲启
“看起来这位不知名的魔法师还算有礼貌。”事实证明哪怕是阿福也不喜欢被人从清梦中惊醒，他把已经上了膛的□□收回了走廊的隐藏武器柜里，现在距离他的起床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呢，“不打开来看看吗，布鲁斯老爷？”
“亲爱的布鲁斯·韦恩先生，希望您身体健康……”提姆凑上前去，一目十行地看起来，“看来是位来自欧洲的魔法师……呃，等等，欧洲？魔法师？”
提姆觉得这几个字眼非常熟悉。
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三位韦恩直接略过中间一长串繁琐的内容，以及客套的落款语，目光直击结尾的落款——
你亲爱的，斯卡蒂拉·奥古斯塔·格里斯沃尔德。
果然。
所有人都卸下了警惕，转而研究起落在客厅的那三个箱子。
箱子贴心地没有上锁，因为掉落产生的震动还把里面的东西震了出来，散落了一地。
布鲁斯则被迫充当人形阅读器，继续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朗读斯卡蒂拉这封声情并茂的客套来信。
信上的意思是因为上一次在大都会的时候迪克那对锻入了龙牙的伸缩棍断了，并且她对于现在那对普通材质打造的武器能否胜任义警这项充满暴力和危机的工作保持怀疑态度。
她列举了大都会的外星人入侵和卢瑟的科学怪人之类的事情，虽然都和哥谭没关系，但是蝙蝠一家就像块砖，哪里都能搬。
所以送来了这么几箱从藏宝库里翻出来的锻造材料，具体的锻造方法在当初给他们的那本矮人族手札里。
在介绍材料的段落里，有一段话被她划掉了。布鲁斯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杂乱划的痕底下的字眼。
“水晶瓶里装着的是科班特法恩的獠牙……”提姆配合地拿起对应的水晶瓶，里面装着一颗泛着不详的黑绿色光芒的獠牙，“生前是一只毒蛇，其毒液能够毒死一只成年红龙。在锻造过程中加入獠牙可以让武器能够释放致命剧毒。”
从深刻的划痕来看，斯卡蒂拉在划掉这段话的时候非常不情愿。
达米安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翠绿色矿石端详着，它在客厅的水晶吊灯下闪着蓝紫色的偏光，半透明的像是块绿色的琥珀，“……这么一大箱是准备给格雷森开个魔法武器库吗？”为什么不能给他！
“不，有一部分是我们的，指我们所有人。”布鲁斯说。
达米安的眉眼舒展开来。
“真不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提姆挑眉，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真不错，“不过她怎么不自己来？一大早吓得我还以为家里被人袭击了。”
“因为珀尔修斯一大早在沙发上尿尿，她在家里和它讲道理……”布鲁斯看起来有些无奈，“她说这是这周的第三次了。”
“总是尿床说明珀尔修斯需要绝育了，而不是要和它说什么道理！就算它听懂了，也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好吗？”达米安震怒，他对斯卡蒂拉贫瘠的养宠知识感到失望，“格雷森难道就这么看着吗？”
和缺乏养宠常识的斯卡蒂拉相比，达米安对迪克的失望更胜一筹。
“……？等一下，”提姆手里拿着被布鲁斯放到一边的信件，指着其中的某一行，提高了音量质问道，“什么叫‘我觉得杰森或许是家里最聪明的成员’？她在说什么？”
他激动得差点就破音了。
“她真的这么说吗？”夜巡时，杰森也知道了早上在韦恩庄园里发生的小插曲，包括斯卡蒂拉对他的评价，他的语气有点儿不可置信，“我承认我在暗爽，但是，她没有说错吗？”
“没有，她认为我们把头露在外面的行为很愚蠢。”迪克说，他在家已经听了好几次了，斯卡蒂拉对于他们从事危险工作却把最大的弱点暴露在外而感到震惊，“她的原话是：‘虽然杰森的头罩她一巴掌就能捏碎，但是比起我们堂而皇之地把脑袋露在外面，杰森的做法应该是你们家里最聪明警惕的。’现在我照镜子都觉得自己脑袋上写着‘愚蠢’这个词。”
“我觉得这句‘你们家里’不应该包括我，”提姆对此表示反对，在经过一个下午的沉淀之后，他已经可以心平气静地对待这个评价，并且找到漏洞进行反驳，“因为我基本都在蝙蝠洞里，没有人能从哥谭市中心狙到我的脑袋。”
“……蝙蝠侠有半个头盔。”达米安依旧在为蝙蝠侠辩解，哪怕他也在那个不聪明的队列里。
“所以你今晚戴上头盔了吗夜翼？”杰森的语气贱兮兮的，“我不介意分你一个多余的头盔。”
“谢谢，但是不必了。”迪克冷漠拒绝。
……
其实迪克在珀尔修斯第一次尿床的时候就告诉她，这是公猫发/情/期的必然反应，想要杜绝随处乱尿的行为唯一的办法就是，绝育。
但是绝育这种说法在同样作为动物的斯卡蒂拉听来实在有些耸人听闻。
她本来试图和珀尔修斯好好沟通一下，他们直接虽然有语言障碍但是互相弄清楚对方的意思还是做得到的，可惜，有些动物本能是没法克制的。
珀尔修斯的绝育被提上了日程。
失去了家养猫不太需要的部位之后的珀尔修斯的确如迪克所说的那样，又恢复了往日定点上厕所的好习惯。
家里终于不用天天洗被子洗沙发了。
“你要来布鲁德海文吗？”斯卡蒂拉看了看时间，现在是纽约时间下午三点，远在瑞典的阿德拉·格里斯沃尔德现在应该躺在床上睡觉而不是打电话给她，“发生什么了？”
“老头子不是准备卸任了吗？”阿德拉解释道，“爸爸又是个不会做生意的艺术家，有的人就心大了，觉得把我做掉之后他们就可以吞掉格里斯沃尔德的生意……而且不知道他们找了什么组织，现在全英国和瑞典都是盯着我的人，我们家又不请保镖，老头子就让我来布鲁德海文避避风头，要是有人去找他了刚好他趁机假死算了。”
“而且你上次回来和妈妈逛街被人拍到了，现在圈子里都在传你是妈妈的私生女，”阿德拉觉得好笑，“怎么没人想想一家子混血人种怎么生出标准的日耳曼长相啊？”
“……那要不我帮你把盯着你的人都做掉？”斯卡蒂拉觉得这比卡尔德慢慢钓鱼来得快多了。
“别了，”阿德拉拒绝了，“你也知道祖父一直以来都坚持能用人类的力量解决的事情就绝不求助，嗯……老人家总是多虑的嘛。”
而且刚好他还能来布鲁德海文考察一下，按照外界说法是他妹妹的斯卡蒂拉的小男友到底怎么样，说起来他到底是那个出现在大都会的蒙面紧身衣帅哥还是韦恩家的长子迪克·格雷森啊？
阿德拉是坐着自己的私人飞机来的。
下了飞机之后他还朝着周围左顾右盼了一翻，结果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疑似迪克·格雷森或者在视频里见到的蒙面小伙的身影。
“别看了。”斯卡蒂拉敲了敲那个染了一头灰发的贼头贼脑的家伙，“今天周三，迪克要上班的，怎么可能来接你？”
“迪克·格雷森？”阿德拉没想到韦恩大少是真的在认真上班，他还以为警局的工作就是个玩票的性质呢，“真是敬佩。”
如果不是卡尔德年纪大了不得不卸任了他甚至想等女儿长大之后替他接过家族企业，好让他当一辈子的财阀二世祖。
斯卡蒂拉：“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因为只有我需要出门啊，妈妈和娜塔要在家照顾孩子的。”阿德拉挠了挠头，他这段时间只经历了一次伪装成意外的袭击，如果他不出门的话岂不是让别人知道干掉他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那你别住我家。”斯卡蒂拉系好安全带，迪克的公寓只有一间卧室，住不下第三个人了。
“……虽然我订了酒店，但是你这样我还是会很伤心。”阿德拉坐在副驾上忧伤地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很好的。”
“那你和珀尔一起睡。”
“珀尔是谁？”
“猫。”
“……”
到了入住酒店阿德拉也没调理好自己被伤透的心，在女儿出生之前自己是斯卡蒂拉最喜欢的家人，虽然没有得到过认证……但是他本来以为他只会被格里斯沃尔德的新生儿，也就是自己的女儿抢走属于他的地位！
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一个甚至不姓格里斯沃尔德的坏小子。
晚上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阿德拉冷酷地想。
“如果被我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阿德拉。”斯卡蒂拉眯起眼睛盯着坐在沙发上明显在酝酿坏水的人，“不然我就告诉卡尔德。”
阿德拉谁也不怕，就怕自己的祖父。
毕竟爸爸妈妈可能不会打他，但祖父是真的会。
一把年纪的老头子抡起拐杖来甚至能称赞一句老当益壮虎虎生威。
阿德拉在威胁之下只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脑子里没有在想任何一点如何刁难迪克·格雷森的恶毒主意，请斯卡蒂拉小姐放心。
斯卡蒂拉翻了个白眼。
“所以会有人跟到布鲁德海文来杀你吗？”斯卡蒂拉像在家一样拿着冰淇淋躺进沙发里，把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阿德拉踹到了单人座上，“这么远，不太划算吧？”需不需要包路费啊？
“……他们可能会找哥谭的□□来吧？”阿德拉摸着下巴，“我也觉得坐经济舱有点拉低杀手行业的时髦值了，但是专机的话有点太奢侈了吧？”
“随便吧，反正谁来都行，只要不是莫里亚蒂……”过了这么久斯卡蒂拉还是对这位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宿敌带着点心理阴影，他是继夏洛克之后第二个猜出她身份的人……噢，是差点，夏洛克后来误导了他。
“如果是这位高智商的犯罪天才，第一天格里斯沃尔德的产业就改名换姓了。”阿德拉对自己家的家族智商很有信心，“不过哥谭大学不是一直以来给哥谭的犯罪界输出了不少高质量的人才吗？万一他们找到这些人头上呢？”
“那太好了。”斯卡蒂拉面无表情地说，“最好找到那位小丑先生身上吧，我到时候假装不小心就把他给打死。”
那天事后她本来想去对差点炸死迪克的始作俑者进行一点无伤大雅的报复的，结果刚摸进阿卡姆的大门，就被猜到她想法的布鲁斯和提姆堵住了。
恨这些聪明人。
“打死就打死了，怎么还要假装不小心……格雷森先生是这么慈善的人吗？”阿德拉震惊，老派财阀的后代……虽然是收养的，但是居然会连罪犯的死活都在意吗？“总不能是他不知道你是只龙吧？”
这怎么解释？我男朋友不仅是韦恩家的大少爷，他们一家子还是守卫哥谭和布鲁德海文的黑暗骑士，他们的原则是要让罪犯接受法律的制裁绝不凌驾于法律之上？
“不是。”斯卡蒂拉只能干巴巴吐出这句话。
“好吧，”阿德拉也不是很在意，他很快地换了个话题，完全没有继承长辈姣好容貌的脸上写满了八卦，“那个蒙面侠是怎么回事？是你养的情人吗？”
虽然没有染上二世祖圈子里的恶习，但也对这些做法感到习以为常的阿德拉完全不认为这是什么错误的做法。
拜托，人都能婚外情，斯卡蒂拉作为一只未婚的龙养几个小白脸怎么了？
“？？？”斯卡蒂拉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啊？？？”她什么时候给阿德拉自己对感情不专一的错觉了？？
“……不是吗？”阿德拉迷惑了，“那你那天那么紧张的跑去……总不能那是格雷森先生吧？”
斯卡蒂拉沉默。
阿德拉看斯卡蒂拉沉默了，他也陷入了沉默。
阿德拉：“……韦恩先生他知道吗？”关于自己儿子是蒙面义警的事情？
斯卡蒂拉抿着嘴。
“……韦恩先生是哪位蒙面义警？”阿德拉崩溃了，纽约有个斯塔克，现在哥谭又来个韦恩，你们美国的有钱人是有什么事吗？“我们家是不是也该出个什么侠？我是不是让格里斯沃尔德在富豪界丢人了？”
“幸好你们没有拯救世界的兴趣。”斯卡蒂拉怜爱地摸了摸被揉得炸毛的灰脑袋，“我真的对超级英雄有些过敏了……”
反正她觉得自己不会再对英雄有任何滤镜了，一种强行掰正龙对正派人士的没来由的喜爱的方式。
“唉，白天努力工作我已经比不上了，没想到他还有一份更加伟大的兼职。”阿德拉感叹，一会儿他要为自己的狭小心胸自罚三杯。
所以迪克下班来到约定好的餐厅时就一脸迷茫地看着这位格里斯沃尔德未来的掌权人，一言不发地拉着他的手，然后欲言又止地猛灌三杯酒。
这是什么习俗吗？
他甚至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平心而论，如果他的家人在旅行的时候突然找了一个外国男友，他应该不会轻易放过那个拐走自己家好女孩的家伙。
“……别管他。”斯卡蒂拉觉得有的时候不是自己对阿德拉区别对待，而是他的脑子就像他那个喜欢搞艺术的爸爸一样，偶尔会短路，“他最近电视剧看多了，脑子出了点问题。”
迪克：“……”
这让他怎么接？他难道顺着斯卡蒂拉的话说“啊原来是这样吗？”？
一顿饭就这么在奇奇怪怪的氛围中结束了。
好在迪克准备的礼物是送出去了，没有成为一个不懂礼数的人。
回到家之后，斯卡蒂拉一脸歉意地说：“那个……阿德拉猜到你们晚上的身份了……因为之前大都会的事情，我们当时在看大都会的人发的录像……抱歉……”
所以阿德拉的神情才那么复杂。
迪克没有太大的反应，虽然他们不太愿意被人知道夜晚的小兼职，但是也不能去把猜到的人灭口吧？“他会保密的吧？”
“当然，如果你们不信任他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做个契约见证人。”斯卡蒂拉说。
“嗯……到时候问问布鲁斯吧。”迪克没有拒绝，这是一件大事，他得和布鲁斯他们商量一下。
说起来。
“格里斯沃尔德先生应该没有对我有什么负面看法吧？”迪克突然有些紧张，“……比如担心我的工作太危险什么的？”
“还好吧，他只觉得自己在布鲁德海文的安全更有保障了。”斯卡蒂拉抠抠脑袋，一开始阿德拉想刁难他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吧？“他还挺喜欢你送的那个礼物的。”
上楼之后阿德拉和她夸了好一会儿呢。
那就好。迪克狠狠地松了口气，没有在女朋友的家属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行。特别是家属还是欧洲人，大半时间在英国长大的那种，要在他们面前留下一个懂礼貌的印象可真不容易。
阿福偶尔还会嫌他们粗鲁。
迪克：“他就是来布鲁德海文旅游的吗？”
斯卡蒂拉没有告诉迪克阿德拉来布鲁德海文的真实目的，她点点头说：“顺便来看看我，然后告诉我我在英国和瑞典的三流报纸上被写成他的私生妹妹的事情。”
“……混血人种能生出日耳曼人的长相吗？”迪克发出了和阿德拉一样的疑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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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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