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听不懂。”
像她这样搞不懂弯弯绕绕的非人类就只会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等迪克跟着斯卡蒂拉留下的指引赶到现场时，属于斯卡蒂拉的那座法师塔已经被收了起来，露出原本破败的大楼内部。
斯卡蒂拉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水泥地上抛球玩儿，时不时地在空中翻滚的透明的小球里是一座阴森森萦绕着黑雾的黑塔。
“……蒂拉？”已经做好准备要拖延时间让斯卡蒂拉有时间溜走的迪克傻傻地站在原地，他想象中的小丑濒临死亡的场面完全没有出现，“小丑呢？”
现场除了斯卡蒂拉和后来赶到的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
不会已经死了吧？
迪克瞥了眼踩着的一团尘土，偷偷地挪开了左脚……噢，右脚也有一捧黑灰色的尘埃。
“你什么意思！”斯卡蒂拉看着迪克的小动作生气地大喊，“这可是小丑——就算我把他烧了我也会好好装在罐子里等你们来的啊！万一杰——万一红头罩先生想带回家做个纪念呢？”
杰森：“什么？我不想，谢谢。”
这对情侣有什么毛病吗请问？
“小丑在哪？”布鲁斯在迪克的瞪视中问道，语气生硬得活像是斯卡蒂拉欠了他几个亿似的。
“喏。”
那颗透明的小圆球被她抛了过来。
“什么意思，他这辈子就住在里面了吗？”他们围在这颗巴掌大的圆球边上观望着。
“我是说，待遇是不是有点太好了？这里面有厕所吗？”杰森用力地甩了甩球，不知道的以为他打算把小丑从里边活生生给甩出来，“我这样他有感觉吗？”
“当心点！”斯卡蒂拉一把夺了过来，心疼地拍了拍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有厕所，没有感觉，谢谢，你如果把它弄坏了我就用你来修。”
小丑当然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个法师塔里，别说布鲁斯了，斯卡蒂拉都不会愿意自己的宝贝里有这么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她把手伸进球里，玻璃似的表面漾起一圈圈的水波，周围的场景瞬间又从冰冷的水泥框架回到了燃着壁炉的客厅。
客厅里还残留着积雪，在他们进入的瞬间才重新开始融化。
精美的人形冰雕安静地矗立在壁炉前，坚实的冰层爬过那张被画得鲜红的嘴唇，堪堪停在了他的眼睑下方。
只剩那对紧缩的、不停转动的瞳仁证明着他还活着。如果忽略这颗经常出现在哥谭人民噩梦里的头颅的话，这也算得上是一件精美的冰雕艺术品。
“怎么样？我觉得我对魔法的掌握程度又精进了很多。”
斯卡蒂拉自豪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完全忘记十几分钟前她是怎么慌慌忙忙地试图停下飞速蔓延的冰层的，她的本意似乎是留着一颗完整的脑袋，毕竟人类几天不吃饭就完蛋了！
……总之就当她是刻意把小丑的嘴也冻上的吧。
“这是他非要撞到我的枪口上，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面对布鲁斯的沉默，她严肃地声明，“我不可能解开他的束缚，这是为了他的生命着想，毕竟再有下一次他就不一定是一个完整的哥谭市民了。”
或许是斯卡蒂拉难得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又或许是布鲁斯也无法忘怀小丑对这个家庭造成的伤痕，他没有再对小丑的处理方法上发表任何的看法。
“我们就这样把他放在这里就行了？”迪克指着被斯卡蒂拉运到阿卡姆的病房里，端端正正地摆在病房中心的小丑。
“当然……噢，如果你还想给他一点额外的惩罚的话？”斯卡蒂拉悄摸地说，“我可以帮你诅咒他的灵魂，放心，布鲁斯看不出端倪来的，他根本露不出任何表情！”
迪克表示非常心动，但还是拒绝了。
斯卡蒂拉：“哼，真拿你没办法。”
*
“感谢上帝——”昏迷的路易莎从医院里醒来，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倾泻而出，她语无伦次地问道，“我们都还活着吗？我昏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地经历小丑事件，那张苍白古怪的脸和干枯头发或许会成为她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医生说你有些低血糖，加上极度的恐惧就昏迷了，放心，不少人都像你一样。”斯卡蒂拉坐在病床变，面不改色地背诵着提姆为她找好的理由，“在你昏迷之后小丑就被抓住了，学校除了停车场被炸了以外没有任何损失——噢，复活节舞会取消了，这个星期也会放假。”
大家都想好好地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哥谭市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韧。
“你知道小丑把炸弹装在哪儿吗？”斯卡蒂拉一脸后怕地说，“在那些兔子里！还好没有炸到我的车……不然我会发疯的。”
路易莎一时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带着哭腔的声音呜咽着：“你现在还在在意你的车吗！？”
斯卡蒂拉噘着嘴，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我的车没有买哥谭的保险的……被炸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说到这里她简直后悔自己没有多给小丑两脚。
路易莎……如果不是一大堆仪器管子挂在她身上，路易莎真的想跳起来撬开斯卡蒂拉的脑袋看看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好在路易莎的父母赶到了，不然斯卡蒂拉可能要狠狠地被路易莎念叨半天。
“今天真的太累了。”斯卡蒂拉倒在车里，一股熟悉的困倦感又席卷而来，“……我还以为世界意志已经彻底完蛋了呢。”
等她处理完所有事情才抽空她的魔力，世界意志也是太贴心了。
已经熟练处理被抽空魔力随地大小睡的迪克不慌不忙地放下座椅，然后替斯卡蒂拉调整好靠枕并且盖上毯子，然后才启动汽车平稳地驶离医院。
这一次的休眠时间出乎意料地比往常都要短上许多。
当提姆又熬了一个通宵端着咖啡路过走廊，看到迎面而来并且走进布鲁斯的书房里的斯卡蒂拉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太长时间没睡导致的幻觉。
“……难道真的该睡觉了？”提姆猛灌了两口咖啡，自言自语地回到了卧室。
“看来你恢复得很快。”布鲁斯倒是不显意外，现在没有阿福在场，他的腿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翘在书桌上，“有什么事吗？”
比起这样大范围的事件过后斯卡蒂拉只睡了短短两天，还是她一睡醒就径直跑来他的书房明显是有事要说这件事更新奇一些。
斯卡蒂拉，支支吾吾地：“那个……你有在生气吗？”
“生气？”布鲁斯差点没跟上斯卡蒂拉跳跃的脑回路，“为了什么？”
那对像是朝阳一样璀璨清澈的金色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或许有，关于小丑的越狱，关于警备的失职，关于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报，关于……我总是迟到。”
近乎相似的事态让他差点又梦到了那根沾血的撬棍和破碎的知更鸟。
他从来不畏惧死亡，他幻想中的哥谭本就建立在自己的尸骸之上，但就算做好一万次的心理准备，他也无法安然地接受任何一位家人的离开。
这些深埋心底不曾坦诚透露的心事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除此之外？”
“你还想听到什么？比如我愤怒地斥责你把小丑冻成冰雕的事情？然后像论坛上说的那样阴沉沉地警告你‘滚出我的哥谭’？”
“……我只是怕你再和迪克吵架。”对于布鲁斯偶尔的幽默，斯卡蒂拉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试图抖落上面的鸡皮疙瘩。
布鲁斯：“或许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并不是一个很热衷于争吵的人。”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幽默很多，布鲁斯。”斯卡蒂拉露出了和迪克相似的爽朗笑容，“别以为我不知道迪克前段时间闷闷不乐是为了什么……好吧，我本来以为你会因为我让小丑失去了得到审判的机会而怒气冲冲，我担心迪克又夹在我们两个人之间难做。”
哥谭的法庭应该不支持一个说不出话的冰雕坐在被告席上吧？
“……就像你说的，是小丑先撞到你的枪口上。”布鲁斯的嘴角抽了抽，他没想到斯卡蒂拉也会做出这种往他心上插刀的事情。
“呼——那就太好了。” 斯卡蒂拉长舒一口气，“我没有那么多花招哄迪克开心了呢。”这可是她第一次谈恋爱，总不能老是拿那些哄小孩的法子来哄他吧？
走廊的另一头已经传来了迪克咚咚咚冲上楼的脚步声，斯卡蒂拉的手也握上了书房的门把，乳白色的裙摆在空中打着旋儿消失在门后。
“噢对了，那座法师塔本来就打算送给你们的，无论是里面的手札还是药剂或者是法师塔本身，我想它能帮到你们不少？我可不希望迪克有一天不得不面对家人的意外离去。”
“……谢谢。”
咔哒。
低不可闻的道谢被隔绝在了深棕色的木门之内。
可能收拾收拾要结尾了？第一本正经写下来的文，写到后面有点疲乏了……真的很感谢一直看下来的宝宝们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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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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