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发生的事,比梦还要荒唐几分。
甜腻的花粉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少年闭上了双眼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索菲亚几乎看得到对方细腻的毛孔。
远近于社交距离,甚至比朋友的距离更近的,超乎友谊和家人的距离中,少年舔舐着少女的嘴唇,想要翘出一个缝隙,进入其中获得更多。
陌生的,过往十五年人生中从未体会到的新奇经历调动着全身的感官,皮肤接触间体温也随之提高,荷尔蒙的分泌快速影响到身体各处。胸腔内是什么东西在“咚咚”作响,似乎是少年的心跳,也或许是索菲亚难以控制的随之一同加快的心跳,一鼓一鼓几乎要冲出身体去表达些什么。
接下来是海盐的味道,清新而淡雅,像极了少年给人的印象,礼貌而疏远,荷尔蒙的影响让这种平时总能闻到的气味也显得格外香甜,有些陌生却让索菲亚乐于沉溺其中。
“对方受异常因素影响,请宿主认真对待。”
“宿主请注意,不要被虚假的感情所影响。”
索菲亚当然知道这是假的,提姆德雷克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即使只在一起相处了三个月,少女仍旧能够从细枝末节里感受到少年对外人的疏远。他在自己构建出的世界里自娱自乐,然后按部就班的走着这个阶层每个孩子都会走的完美道路,成为父母希望的精英。
如果不是在同一所学校,索菲亚永远都不会遇上这样的人,除非是提姆倒霉到沦为杀手组织的目标,两人或许才能在鲜血和死亡中有一些短暂的接触。
现在这些美好的,梦幻如泡沫一样的相处,不过是化学因素的影响,等到药物的作用消散,所有的激情都会随激素褪去后,成为可笑的谎言。
但是那又怎么样?只要答应下来,只要接受,就可以用世俗的关系把他捆在自己的身边,用所谓爱人的借口独占那份独一无二的感情。这不是爱情也没关系,就算只是有些扭曲的友情索菲亚也不希望会有其他人觊觎这份情感。
索菲亚放弃了抵抗,张开唇瓣用舌尖追逐着少年,加深了这个满是虚假和谎言的吻。
提姆的身体一顿,想要拉开距离,当注视着索菲亚被美瞳遮挡的眼睛时,片刻的清醒再次被洪水般的爱恋所填满。
“我爱你。”
索菲亚没有回应,但是牢牢的抓住了少年的手,感受一同加速的心跳,凝视着罗宾面具下大海般澄澈的眼睛,将错就错。
一吻结束,罗宾几乎把自己整个人挂在索菲亚身上,孜孜不倦的表达着爱意。
“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吗?”
“索菲亚别离开我,带上我一起走好吗?”
少年把脸送进索菲亚的掌心,像是只粘人的奶猫轻轻的磨蹭,再度将少女拥在怀中。
“蝙蝠侠发现你不见了怎么办?”
索菲亚抬头,却被罗宾用手捂住了眼睛。
“没关系的,如果蝙蝠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跟着你走,没有人能阻拦我们,没有人能拆散我们。”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又透露出十足的坚定。
“我们先走,这里的花粉太呛了。”
努力扛着罗宾离开的索菲亚感觉自己扁扁的走开了,即使是抱着混淆感情的态度想要把提姆绑在身边,但是他目前的炸裂发言还是让索菲亚尴尬的不行。
不过之前没听过这种话,再多听一会。
索菲亚甚至不忘用手机开了录音,期待好朋友清醒后听到录音尴尬的样子。
这个家不能只有一只小鸟尴尬。
两人一起在哥谭的大街小巷游走,把企图作恶的混混倒吊在路灯上,把走私毒品的企鹅人倒吊在滴水兽上,还遇到了作为搅局者行动的斯蒂芬妮。
即使没摘下面具,索菲亚也能看出紫色披风下少女无限的震惊。
不是,姐们。
谁家好朋友是这样的。
期间,蝙蝠侠有意无意的经过几次,但都被罗宾当做空气,哥谭黑漆漆不赞同的眼神存在感极高,即便如此罗宾还在叽叽喳喳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意,已经聊到索菲亚啊索菲亚,你为什么是索菲亚了。
不是索菲亚到底还能是谁啊,雨夜猫头鹰怪人吗。
同桌你清醒一点。
明天日子不过了吗?
你已经被爱情侵蚀到忘记了罗宾不应该认识哥谭中学的索菲亚的设定了吗?
直到深夜,哥谭街头几乎没有人影出现后,罗宾才依依不舍的向索菲亚道别。
“我们还会见面的,不要忘记我好吗亲爱的。”
耳边传来的满是夜翼惊天动地的笑声,就连一向成熟的芭芭拉也没憋住笑容几次破功,蝙蝠侠作为导师倒没有过分的表现,但仔细看也能看到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提姆少爷,很遗憾打断您的追爱过程,但我想您需要处理身上的伤口不是吗?至少让索菲亚小姐明天不会因为你的伤口而看破罗宾的身份,从而让全哥谭都知道这份好消息。”
“我已经醒了。”提姆的语气有些低沉,频繁求爱的结果就是嗓子也变得沙哑,或许也有花粉的影响?
在注射解药后,不过几分钟少年就重新找回了理智,记忆里无论是和朋友接吻还是频繁的求爱过程都让初出茅庐的少年尴尬的几乎用脚趾抠烂自己的靴子。
最可怕的是,自己全程忘记切断通讯,这也就意味着频道里的所有人,夜翼,神谕,阿福,以及自己的导师蝙蝠侠都听的清清楚楚,新人罗宾是如何在失智的情况下对着自己的同学表达爱意的。
那些情意缠绵此时看来只剩下离谱的话语,提姆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里看来的。
好在蝙蝠侠提起了另一件事才让提姆稍微转移了被嘲笑的尴尬。
“罗宾,报告毒藤女现场出现的对象身份。”
“好的B。”罗宾提起精神,一边捧着阿福给泡的热可可一边和导师解释。“索菲亚.布兰登,是我的同学,她本身有猎魔人的背景,会一点魔法,我们上次见面一起处理了下水道里潜藏的吃人怪物,她把这种怪物称为食尸鬼。”
“我收集食尸鬼死后化成的灰尘并进行分析,很可惜只是些普通的灰尘,被救出来的幸存者是个八岁的男孩,和父母走失后失足落入下水道,因为伤口感染严重只能截肢,但是并未化验出毒素,可以初步判断食尸鬼不具备使用毒素捕获猎物的能力。”
“两周前,索菲亚在学校和同学詹姆斯发生矛盾,她因为殴打同学被学校要求停课。”索菲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提姆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继续说道“不过她不是什么坏姑娘,和詹姆斯动手也是因为对方出口伤人,只是有点冲动。”
“我的判断是我们可以和索菲亚继续接触,拓宽关于哥谭的魔法生物的情报网。”
少年低头小口小口喝着热可可,白天就被迫和毒藤女搏斗一直到深夜提姆都在高强度运动,结果就是现在坐在椅子上就已经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只能靠摄入高热量饮料来快速恢复体力。
“放心吧,布鲁斯,我会解决和索菲亚的事的,即便我们分手也不会影响到夜巡。”
“您现在就已经想好分手的事了吗?对于年轻女孩来讲,刚恋爱不到一天就被踹可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阿尔弗雷德送上了小甜饼给这一家子夜行生物补充体力“老爷,我想提姆少爷可以自己解决问题,您可以收起自己无处可放的控制欲了,现在上床休息的话在明天上午十点的会议前,您至少还可以睡上五个小时。”
“阿福,我……”
“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好吗?布鲁斯老爷。”
高大,强壮的哥谭恐惧的化身,此时只能被迫放下手头的工作,毛茸茸的带着自己的学生回到地面上的韦恩庄园,进行人类都会进行的基本日常活动——睡觉。
提姆躺在柔软的床上,只是闭上眼睛,黑发的少女就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和怪物战斗的索菲亚,懒洋洋趴在桌子上睡个不停的索菲亚,带着面具的索菲亚,被他抱在怀里用金色瞳孔凝视着罗宾的索菲亚。
索菲亚,索菲亚,索菲亚,索菲亚……
这不对劲。
提姆辗转反侧,脑内同桌的身影依然挥之不去,反而越来越清晰。
这是不对的。
提姆告诉自己。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两人的关系只是朋友,或许因为共同存在秘密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能从朋友一下跨到爱人的关系,两人并不了解彼此。
罗宾不知道是什么让少女决定成为猎魔人,又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家乡来到哥谭。
索菲亚同样不知道提摩西德雷克下定了怎样的决心选择成为罗宾,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维护哥谭的秩序。
提姆不了解索菲亚身体下的灵魂,不了解她的想法,不知道她的过去,她的痛苦和快乐。
所有的一切,提摩西德雷克一概不知。
他只是从学校的相处中窥见了猎魔人少女的冰山一角并被吸引,作为侦探的灵魂本能的追逐着秘密,但这份好奇远远无法称之为爱。
混淆友情和爱情,用这份被混淆的感情来应付索菲亚,这是不公平的。
索菲亚是个好姑娘,她应该得到纯粹的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爱而不是带着谎言和欺骗的感情。
提姆做不到将错就错,理智告诉他应该快刀斩乱麻,在痛苦来临前就结束错误的一切。
可是阿福说的没错,刚刚交往就分开,索菲亚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她会伤心吗?
少年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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