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见证毫无恐惧的小孩直面死亡会是什么模样肯定会十分有趣。
甚至于远超关注着小家伙们挣扎于自身理智跟狂笑病毒的双重博弈。
端详着他们从桀骜不驯的叛逆模样，再到匍匐于脚边的温顺姿态，换作以前只会觉得生理性厌恶的堕落场景。
毅然决然身着一袭不杀原则，把自己包装的如此理所当然的戏剧化服装，揍得始作俑者满地找牙，半身不遂。
狂笑之蝠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失去了这样的兴趣。
拒绝这么草草结束小家伙的性命，过早目睹后者走向这样精彩却短暂的结局。
可能是因为小家伙这样缺乏恐惧，主动亲近于他们的存在太过特殊。
也可能是因为尤利西斯作为一个世界，承受了一个蝙蝠侠绝望托举的遗孤。
狂笑之蝠看到了他们之间共通的东西。
不仅仅是黑暗的过去，还有他们皆是头顶那热烈希望的弃子。
好奇于承载着这样背景，寄托于这样愿望的小家伙会如何成长。
笑容消失了瞬间，又重新爬上脸颊的狂笑之蝠松开了怀抱，解除了对于尤利西斯的禁锢。
赶在地面成为对方的舞伴，只不过是脚踩脚头碰头那种，基本不会有什么愉快心情的发展以前——
腾出手搀扶住了这下真是摇摇欲坠，感觉自己与天国/死亡仅有一步之遥，意识时强时弱的小孩。
当然当然，其他梦魇骑士可能的情感因素也是变量之一，需要被他纳入这决定的考虑范畴。
作为一个称职的梦魇骑士团团长，兼任巴巴托斯的先锋官，他怎么不能好好关注同僚的身心健康呢？
HAHAHAHA!
眼神刚刚聚焦，整个人就跟随狂笑之蝠歇斯底里的大笑，连带着的胸腔震颤抖了起来的小孩眼神疑惑。
只能攥紧了狂笑之蝠的胳膊，犹如抓住了纤细到脆弱的救命稻草，希望自己不会因为这震颤摔下去。
“父亲，你还好吗？”
没等狂笑之蝠回应，小孩手上的力道就自行弱了下去，再度摇晃起来，“我想我该下去了，我稍微有点困……”
眼看着即是要软倒在男人怀里。
仍旧是那副毫无防备，全身心依靠着狂笑之蝠的姿态。
没有意识到他的动作太过突然。
以致于狂笑之蝠察觉到怀抱陡然一沉时，先是脸上的笑容出现了微乎其微的裂痕，紧接着身体也跟着僵硬了一瞬。
既像是作为基底的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代表着他过去的双重身份，齐刷刷表现出了对于亲近行为的本能抗拒。
又像是小丑的绿眸里倒影出破碎尖锐的刺骨寒意。
细细盘算着背后的真实目的，想要引起尤利西斯更热烈的反应，最终导向个扭曲疯狂的坏？结局。
正如小丑女哈莉奎茵，那个为爱痴狂的心理学家。
强行压下了心底这股异样，狂笑之蝠这才把迷迷糊糊的小孩放到地上，“让达米安带你去休息，亲爱的。”
活动了下全身几乎要硬化了的关节，选择让自己的好好罗宾回归本质工作。
“你的爱笑daddy还没准备好足够精彩的睡前故事给你听呢～”话音刚落，狂笑之蝠即是迈开了步子。
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尤利西斯立马是强打起了精神，了然地点点头，目送着狂笑之蝠消失不见。
“好吧，父亲，再见。”
转头看向了矗立良久的达米安，“唔，达米安，麻烦你了。”为需要让对方送自己回去这件事表达了歉意。
如同是想到了什么那样，达米安居然目不转睛地注视起他良久，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这个问题。
瞧见他的步伐愈发虚浮，达米安这阵沉默的打量才算是点到为止，认命般搀扶起他走向远方。
随着他们离开无悯铁腕的蝙蝠洞，那个明媚温暖的天堂岛被抛之脑后，微不可察的低语声也从达米安嘴里冒了出来。
“你…做的…很好。”
透露出微弱的认同意味。
微弱到尤利西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不是达米安注意到他好奇的目光，耳根那源自于这份认可被注意到的，由本能窘迫转化而来的绯红迅速蔓延。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郑重道：“这…还只是开始，警惕下次梦魇…的试炼，你不会永远得到帮助，永远死里逃生。”
脚下步伐下意识加快了许多，险些让他刚刚有愈合迹象的伤口撕裂开来的话。
反应过来源头的确是达米安，尤利西斯的眸子里立马浮现出温暖的笑意，回应了对方一声几不可察的轻嗯。
明白今天过后，他们之间无疑是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笼罩在他们身上的，让一切互动朦胧模糊的薄纱终于揭开，再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彻底失去了意识，把身体交托给了达米安。
这个由布鲁斯韦恩的名字与他链接而来的，血脉有着一半相同之处的兄弟。
感觉到身上陡然一沉，尤利西斯居然安心靠在自己身上，沉沉睡去的达米安撇了撇嘴，“……”
犹豫几瞬，还是把人打横抱起，沉默着走向了他们的归处。
第二次为人掖好被角，注视着小孩恬静的睡颜，聆听着对方平稳均匀的呼吸，喃喃低语出声。
“兄弟…睡吧…我会守护你。”
既不符合罗宾犬的本能，也不符合达米安的行为模式，只是像一个试着成为合格兄长的男孩那样。
趴在了尤利西斯的床边。
不知不觉间受到这份宁静的影响，沉沉睡去。
没有喧闹。
没有梦魇。
更没有可疑的甜腻腥气。
只有无边宁静。
难得睡上了一个好觉，达米安也是罕见地没有遵守生物钟醒来，贪恋起了这份为数不多的平静时光。
直到ai阿福敲门进来，为他们奉上了各自需要的可口早餐，达米安这才幽幽转醒。
借着最后算得上私人的早餐时光，思索起便宜兄弟接下来可能会由谁训练，最后结果是否还能像昨天那样乐观。
殊不知尤利西斯已经醒来，坐到他的身边注视起了他。
试图探究他正在思索什么，自己能否为那个问题提供什么帮助。
正是因为这份无知无觉，达米安仍旧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直面了身高已经高出他一个头的尤利西斯。
虽然笃定自己无疑是这段关系里扮演兄长的存在，达米安却还是产生了片刻迷茫。
张了张嘴，最后沉默了下去。
顺着兄长的灼热目光，发现视线落点居然是自己的头顶，尤利西斯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决定用最为温和，不会触怒到对方的态度验证他的想法，“你很在意我的身高吗，达米安？”
犹如抚摸一只炸毛的猫咪。
唯独没有把这不太委婉，甚至算得上直接的问题考虑在内。
结果理所应当的——适得其反了。
引得达米安眼神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如同是注意到了什么可笑之事扯了扯嘴角，冒出了声不爽的气音。
“啧。”
小孩瞬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有些受伤地回望了双手环胸的达米安。
“罗宾，你生气了对吗？”
“我…没…有。”脑袋别得更开了的达米安否认的无比坚决。
尤利西斯眼里的受伤更甚。
“罗宾……”浮现出了层朦胧的泪光，衬得眸子犹如颗破碎的蓝宝石。
达米安的脸色更难看了。
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正如同他父亲苦恼烦躁时会表现出来的那样。
漫长的沉默过后，终究以达米安的妥协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我…没怪…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你…没有需…要哭的…理由。”
回想起了昨天结束试炼过后，小孩明明即使身上的几道伤口颇深，也不吭一声表示痛苦的坚韧模样。
想不通为何对方面对自己，仅仅是面对自己稍稍外溢的不满情绪，整个人即是有了这样剧烈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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