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这次仔细地看了一下他的背景设定，系统给他留了足够的空间，让这个实验体身体的资料几乎全部销毁在蝙蝠侠和夜翼突击那一晚，只留了一些基础的检测数据和基因来源。
他可以放松一些来表演，但红头罩知道那些实验室出来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他们是恐惧的，沉默的，对人类存在社交障碍和难以抑制的疏离。
他们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正常地去生活和爱。
孩子的创伤相对大人会‘愈合’得快一些，他们会表面上很快地‘变好’，然后在长大之后出现各种行为障碍。
虽然杰森觉得自己这个壳子到不了长大，但是万一呢？又有什么意外或者突发情况，总之他不喜欢这种‘按部就班’。
虚假的事情已经够多了，难道还真的让他们为这具身体头疼吗？他决定要做个‘聪明’小孩。
沉默寡言和社交障碍已经是很好的保护色了，他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他的理智左右摆动，最后选择了变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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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尔弗雷德再次轻推开客房的门，准备放置新的洗漱用品时，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只小狗。
一个黑发凌乱，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正背对着门口，身上裹着一条过大的浴巾，似乎刚从浴室出来，正试图用某种近乎犬类的方式用浴巾摩擦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甚至无意识地在柔软的地毯上打了个滚，仿佛在弄干自己。
听到开门声男孩猛地僵住，迅速坐起身，浴巾滑落大半，露出儿童肉感十足的白嫩后背。
他转过头，那双与他父亲别无二致的蓝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嘴唇紧紧抿着。
阿尔弗雷德的脚步只是微不可查地停顿了半秒，见证了韦恩家无数奇闻让眼前这一幕并不能使他动容。
“请原谅我的冒昧，杰伊小少爷。”
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他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捡起滑落的浴巾，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男孩裹好。
“看来您更倾向于亲自处理沐浴事宜，不过，请允许一个老管家的多嘴，用毛巾擦干或许比在地毯上打滚更有效率，也更不容易着凉。”
他没有问什么，仿佛无事发生。
只是拿出准备好的衣物，一套极其柔软的深蓝色棉质卫衣和长裤，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标签。
杰森穿上只感觉舒服得不可思议。
“这些衣物应该符合您对舒适度的要求。”
阿尔弗雷德帮他穿上衣服，动作熟练而快速，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让杰森感到被束缚或不适的接触。
“晚餐即将准备好，达米安少爷很希望跟您认识，他可能会在餐前过来一趟。”
“您意下如何？是希望单独用餐，还是和其余人一起共进晚餐？”
杰森沉默地看着阿福，然后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下头。
“好的。”
阿福的微笑加深了些。
“那么，我稍后会为您引路。”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达米安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审视的目光毫不客气地落在杰森身上。
“TT，所以你就是陶德的后代？”
他走进来，绕着杰森走了一圈，像是在评估一匹马驹。
“看起来比资料里显示的还要弱不禁风，但你有不一样的才能，我允许你展示它。”
屁孩。
杰森一言不发，心里暴揍了他八百次。
表面上黑发小孩还是紧紧闭着嘴，沉默地仰头瞪着入侵者。
杰森低估了达米安的欠揍程度，在他马上就要龇牙扑过去做一顿小孩炒肉的时候，迪克的声音欢快地从走廊传来。
“小D！阿福说杰伊准备好了？哇哦！这就是……”
他的脑袋探进来，看到房间内的情景，尤其是杰伊紧绷的表情和达米安的姿态，立刻明白了**分。
“达米安，可不能这样哦——”
迪克挤进来，一把搂住达米安的肩膀，后者嫌弃地挣扎却离不开那只怪力手臂。
“杰伊第一天回家，你能不能有点做叔叔的样子？”
“叔叔？”
达米安看起来被这个词哽到了。
“你们才是叔叔，我是要做——”
“要做什么？哥哥？”
迪克笑嘻嘻地打断他，然后蹲下来与杰伊平视，看似笑容灿烂没有顾及太多但保持了距离。
“嘿，杰伊，我是迪克格雷森，你父亲的哥哥，你怎么叫我都可以。”
“别生达米安的气，他只是不擅长表达‘好奇’，你饿了吗？阿福拜托我带你下楼去餐厅，顺便一说他做了超棒的烤鸡欢迎你。”
迪克的打岔很好缓解了紧张的气氛，杰森看着眼前熟悉的两个人搞出来的动静，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他随即又在心里好笑摇头，以后这样的情况多着呢。
旋即他安静地点头。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
迪克自然地伸出手，期待小朋友握住，杰森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小心思，按照人设往后退了几步。
迪克见状立刻摆出投降姿势，再转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餐厅在这边，杰伊跟着我们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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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食物，布鲁斯已经坐在主位，提姆也走了进来，杰森看到他眼睛有点湿润，估计是在进来之前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被安排在提姆旁边原来是红头罩的位置，他沉默地坐下，目光落在那些闪闪发光的银制餐具上。
表演时间到了，他心想，这不会比潜入任务更难的。
在所有人隐晦的关注下，黑发小孩先是盯着刀叉看了几秒，然后伸出手，不是去握，而是用一种近乎笨拙的，研究似的姿态用手指触碰它们，仿佛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他拿起勺子又放下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然后看向其他人，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然后他不再理会其他人，开始用手抓着整只鸡往嘴里送。
杰森暗自叹气，现在不比他刚来的时候，阿福会教他每种餐具的用法，布鲁斯也会慢一些吃方便他跟上。
估计是怕给他压力，所以连餐桌礼仪也省掉了，想想也是，他们的视角里这孩子同意一起吃饭就已经是十分勇敢了，如果再加上一些礼仪类的要求和对比，一般孩子都会受不了。
他啃着肉，突然想到了不久前，红头罩偶尔会被迫参加家庭聚餐，他熟练地使用着每一件餐具，动作不慌不忙称得上优雅，但气氛却是僵硬的，有什么膜隔在众人之间。
他与布鲁斯之间横亘着沉默的争吵和无法弥合的分歧，每一次刀叉碰撞都像是无声的对抗。
而现在，他扮演着一个对文明世界感到陌生的实验体小孩，他摆动脑袋，如同动物一般用牙拆解肉块。
仿佛这样的行为可以缓解他突然上涌的愤怒和无措一样。
没有人出声，提姆在小孩停顿的时候拿起手帕擦了擦他的嘴。
“阿福做的奶油汤也很不错，你可以尝尝。”
“但是那有点烫，你可以用勺子盛边缘的喝。”
他拿起小孩前面的勺子，在汤碗里示范了一下，然后把勺子留在了碗里。
在一圈人明里暗里的视线中，小杰伊学会了用勺子。
这是他们一起吃的一顿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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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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