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约翰·格雷森，当然，他更常用迪克·格雷森这个名字。
迪克的表身份是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养子之一兼布鲁德海文警队一枝花，里身份是夜间活跃在高楼大厦间的义警夜翼。
“义警”这个词总是和“意外”绑定，迪克担当蝙蝠侠第一任罗宾时就经常遭遇各种各样的意外，成为夜翼之后，意外依然如影随行。
让迪克最苦恼的一种意外是在打击犯罪的时候波及无辜路人。
不过得益于家里某个控制狂的传统教育，他已经成为了一名成熟的义警，即使遭遇这样的意外，他也能顺利挽救被波及的人们，比如怀抱炸弹远离人群，再比如带着悬挂在高墙外的人玩空中蹦极。
迪克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他总能处理好一切，从没出过大的差错。
除了昨晚。
一位名叫莱拉·佩顿的女孩差点因他而死。
昨夜月黑风高，相当适合犯罪。夜翼和一名想钱想到发疯并企图抢劫运钞车的罪犯在疾驰的车上反复拉扯。
当被武装改造过的特种车驶进T型巷口，即将在亲吻墙壁后迎来粉身碎骨的命运的紧急时刻，还在副驾驶的夜翼一脚踹向方向盘，运钞车顺利左转。
方向不是夜翼随便选的，右边有几个在夜间闲晃的小混混，他们被忽然出现的车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逃跑能力显然敌不过改装后的车。
而左边是无人状态，夜翼面具内置的热成像没有捕捉到任何活物。
很简单的选择题，左边全票通过。
事实是，他确实撞到人了。
这个女孩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那儿，等夜翼发现前方有人，并好不容易坐上驾驶座时，撞击已经发生。
幸好他及时踩到了急刹，不然送上救护车的就不是全须全尾的人体了。
事后迪克让提姆调取了周边的摄像头，但昨晚它们选择集体罢工，无法确认这个凭空冒出的女孩究竟是哪儿来的。
迪克已经做好听到对方被撞成瘫痪或其他严重病症的准备，结果医院回应，女孩除了身上的擦伤，最严重的只是有些脑震荡，一周之后就可以出院。
都被撞飞了居然只是脑震荡吗？
迪克在松口气的同时，为常年受重伤的蝙蝠一家表示不服。
尽管女孩的各项资料普通至极，他依然本能地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忙碌的小警官决定挤时间亲自见一见这位倒霉的无辜路人。
至少也要表达一下歉意。
顺便祈祷布鲁斯今天没有看到布鲁德海文有关夜翼的晨间新闻。
“你好，佩顿小姐。”迪克捧着一束鲜花走进病房，单手打开自己的警官证“我是布鲁德海文警局的迪克·格雷森，你可以叫我迪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和资料上长的一模一样，但是……
迪克那张男女通吃的脸似乎遇到了麻烦——女孩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立刻转头望向了天花板。
*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警队一枝花略有些尴尬地站在莱拉床边，带来的花还捧在胸前。
“没有。”女孩面无表情地回答，“是我被你迷人的蓝眼睛晃到了。”
迪克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决定暂时当作是对他的夸奖。
少女浓密的黑发凌乱地铺在床上，浅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尽管资料显示莱拉·佩顿是中美混血，但她脸上的东方特色似乎被抹去了，只是让她显得和同龄的学生比起来，更像一个未成年。
偏圆的脸型，偏圆的眼部轮廓，浑身散发出的懒散气质，钝感和柔和糅杂在一起——迪克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趴在冰面上一动都不想动的海豹。
在征得女孩同意后，迪克帮助这只软绵绵懒洋洋的海豹从床上坐起。他们随意聊了几句，除了迪克在提到夜翼的时候，女孩露出了略显疑惑的表情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态度礼貌，回应简洁。
然而，迪克不知道的是，某些人正一面应付他的问话，一面在脑海里疯狂戳着自己的专属客服。
【这个格雷森说的夜翼是谁？】
[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程度和你一样多，听他的意思似乎是一个……地方义警？大概率是昨晚穿紧身衣的那位。]
【他这算是肇事逃逸吗？】
[……至少夜翼付了你的医疗费。]
【所以我目前的身份连医疗费都付不起？】
瑟维斯干巴巴地回应[真巧，我对你现在的身份也一无所知。]
“我们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不只是为了后续的事故确认。”迪克愉快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昨天看到了你的学生证，我其实也是哈勒德大学*毕业的，如果你有学业方面的问题也可以问我。”
【这可太棒了，我的开机密码是多少呢。】
[或许这个手机有个传统的功能叫指纹解锁——你和这个世界的莱拉是同位体。]
感谢这个传统功能。
莱拉按开手机，若无其事地问：“迪克前辈的课和我有重叠吗？”
“我当年选修了几节计算机相关的课，正巧是你们的必修课。”
“……我什么专业？”
“我记得你的学生证上是电子与计算机工程？”
两人面面相觑，都对对方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
【这不是我的同位体吗？她为什么想不开学这个？学数字媒体也比这个强啊。】
莱拉忍不住在脑中调出情报库面板，搜索关键词“莱拉·佩顿”。
显示出84，564，952，345条结果，点开的第一条显示的是一位1秒前刚登记在俄亥俄州的名叫“莱拉·佩顿”的婴儿出生记录。
【你们这情报库还挺全。】
[现在来不及给你做新手教程，先应付格雷森吧。]
脑内的交谈总是比口述快捷，现实中的莱拉仅仅是愣住了一秒。
“不好意思，我的脑子可能在昨晚被撞坏了。”
“没关系。”迪克贴心地没有问一个人怎么会忘记自己的专业，“这起事故之后都由我负责，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找我，你现在可以安心养病。”
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社交能力MAX的格雷森警官还顺利加上了莱拉的社交账号——女孩毫无顾忌地把手机递给迪克，后续的操作全部由他完成，毕竟莱拉连这个世界的社交软件是哪个都不知道。
等他们约定好去警局做笔录的时间后，按理说迪克的探病日程已经结束，但他一点也没有想从椅子上站起的意思。
“其实，作为一名警察，我修习过一点读表情的能力。”
他确实是警察，但这能力由哥谭头号恐怖黑影蝙蝠侠教授。
莱拉疑惑地看着迪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时候开始谈论自己的技能，总不能是炫耀吧。
“我很好奇，”迪克向前倾身，凑近到女孩面前，“我刚进门的时候，你似乎……在害怕？”
见到他时猛然抿紧的嘴唇，突然紧缩的瞳孔以及被手指抓皱的被子。
所有的迹象表明女孩至少有一瞬间对他产生了恐惧——或者说，她恐惧的是一个和他很像的人。
从迪克进门到现在，莱拉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注视着他。
冰面上的海豹忽然翻了身，虽然依然没有离开原地，但把眼睛睁得更圆了，像是才发现有人在观察她。
“抱歉。”莱拉并不打算向第一次见面的警官剖析自己的心理活动，“请当我有蓝眼PTSD吧。”
迪克：“……”
这句话明显有问题，可是迪克能怎么办呢，女孩说的太认真了。
警局一枝花只能默默地把进门听到的那句话从夸奖中删除。
海豹再次翻身，重新回到自己最舒服的状态。
“格雷森前辈，我想请你帮个忙。”莱拉在窝进被子前，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迪克。
“为你服务，莱拉。”
“请问，”女孩郑重地问，“在哈勒德大学换专业都需要什么手续？”
“我可以帮你联系学校，不过你要换的话可能要等回哥谭以后了。”迪克好笑地看着莱拉难以置信的脸。
“你是哥谭大学的交换生啊。”
*
“喂，提姆……对，我见过她了，的确是被无辜牵扯的路人。”迪克坐在驾驶座上，用加密频道和远在哥谭、日常通宵一夜的红罗宾通话。
“她和资料上有点不一样，比我想的要更……”迪克回忆起资料第一页左上角的那张阴郁沉闷的脸，本来想用“活泼”这一正常的形容词，但想到莱拉一动都不想动的懒散姿态，在描述上硬生生转了个弯，“要更……正常一点。”
“……她没有异常的举动吗？”通话的另一端传来有些失真的疲惫声音。
“确实有奇怪的地方，她有点怕我，似乎还想转专业；不记得自己的开机密码，但用指纹开了机……鉴于泥脸昨天没上越狱名单，我今天见到的基本可以确定是本人。”
“而且……”迪克沉痛而内疚地说，“她的脑子可能被我撞坏了。”
*哈勒德大学：作者虚构的大学，位于布鲁德海文。
祝贺迪克和莱拉第一次见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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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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