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一副油画。
是一个非常眼熟的青年的模样,柔和的象牙色皮肤和蓝的通透的眼眸,那双眼睛正看着燕巫。
这就是他的模样。
燕巫深深吸了口气,看向身侧一直温和注视着他的拉斐尔。
“你画的吗?”
“是的,亲爱的,”拉斐尔微微点头,“以及,画像的本身并不是礼物,而是它所具有的价值……是的,这是一个异常物品,现在只属于你。”
燕巫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异常……但是这么大,并不是很方便携带,你要我怎么带走它?”
他承认自己不该这么对待一个刚刚还送给他礼物的人,但是酸涩的鼻子快要让他的声音变调、顺带着连大脑都要因此而停止思考——他可不想成为一个只会盯着拉斐尔看的傻瓜。
但是拉斐尔本人倒是对此不太在意,只是轻柔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肩膀,带着安抚意味的轻轻抚摸让他的神经微微和缓了些。
“真正的价值,并不在于画——当然,我亲手画了它——而在于这个画所具有的能力,这张画纸。”
拉斐尔轻声道:“很简单,你用手碰一下它,触碰画面,感受肌理和纹路,你会明白的。”
触碰肌理和纹路。
燕巫的大脑迟钝的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伸出手,手指碰触到了油画的表面,入手的触感却并不是想象中和肉眼看到的那么粗糙和有摩擦感,而是平滑如同水面,还带着些微柔软的凹陷,仿佛这并不是一张画纸,而是一层绘制了图形的膜。
燕巫有些愣神,抬眼时看到画布上,超大号的燕巫本人正亮着晶蓝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忽然眼前一花,某种熟悉的失重感从体内传来,左手小指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
他猛地摁住了那根抽动的小手指,旁边拉斐尔正疑惑地看向他,像是正在疑惑他在做什么,燕巫不着痕迹的用力掐了一下手指,隐约的痛感并不强烈,却仿佛足以让身体里的人知道谁是主人,失控的小拇指恢复了知觉。
只不过是片刻之间的变化,就让燕巫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也就在这片刻之间,他才发觉自己确实很恐惧于让拉斐尔或者扑克A等人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异常……也许他不是,也许他是,但是那个自称博士的怪人说的话还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些痕迹,让他想要忽视的同时却不自觉的更加去想这件事。
一旦开始思考,自己身上的某些雷同属性和那几个人信誓旦旦的言语就成了确实的证据。
燕巫没法忽视这个。
拉斐尔仿佛从他沉默的神情上发现了什么端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拉斐尔毕竟是如此敏锐——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让他继续试试这幅画。
指尖摩挲过膜似的光滑柔软表面之后,燕巫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已经下陷到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地步,但是视觉中的那副画还是那样完整、平坦、光洁,画中的人正微笑的注视着他,但是他的整个手掌都没入了这幅画当中,而这还并不是尽头。
在达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刻,他感到手指上传来一阵阻力,但是很快就消解而去,一切隔阂都在悄无声息之中化解了,燕巫只感觉到手指突然穿透了一个固体的存在,眼前瞬间天旋地转,像是被一股吸力吸进了一个黑暗的无底洞之中。
在视线逐渐亮起,眼前清晰起来时,燕巫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在拉斐尔的那间观星室之中,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他向下看去,发觉自己正站在一处码头上,眼前就是一大片深蓝色的海水,随着微风轻轻荡漾。
“原来你想要来的地方,竟然是这里么?”
拉斐尔略带感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令我意想不到,为什么是码头?”
燕巫并不清楚。
只是他从最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对海洋、码头和船只非常恐惧。
本来从北欧来到美国可以乘船到来的,但是燕巫无法接受自己长时间的在海上漂泊,便选择乘坐飞机。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像是要把海水冲刷的声音和那些含着碘盐的气息都从身旁驱散而去似的。
拉斐尔挑了一下眉。
“所以,又是一个痛苦回忆的地点吗?”他轻声道,含着笑意的眼眸望向燕巫,“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这里是一个良好地点,你怎么想?蛇这类爬行动物蜕皮的时候都会寻找一个安静、阴暗、潮湿的地方蜕皮,没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蜕皮的……也许海边正是一个好去处。”
“我之前也对你说过,如果想要重新拾起回忆,就要承受相应的痛苦,这也是唯一一个,能根治你身体的小小问题的方法,”拉斐尔轻声道,脸上露出笑容,“怎么样,这次和第一次一样,也许痛感会有所不同,但是能捡起过往的一些碎片,想必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吧?”
“……你知道的总是比我想象的要多,”燕巫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颗红色的圆卵,在天光下这颗卵并不晶莹剔透,而是在中心有一团烟雾似的絮状物在慢慢蠕动,“那这个就交给你了。”
之前的一些猜测仿佛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拉斐尔知道困扰他的到底是什么,那么他当然也知道关于其他的一些事情。
就算他不知道,在燕巫的表现中,这个活久成精的首领也能轻松猜测出来。
拉斐尔并没有伸手去接,他面容祥和、满脸笑容,像是根本不在乎什么异常,眼里只有燕巫一个人。
“不,亲爱的米迦勒,这是你的东西,只是需要一个小小的改进,让它真正的属于你。”
他轻声道,话语落下的时刻,他垂下眼睫,向着眼前的这颗珠子轻轻的吹了口气。
一瞬间,那团盘踞在中心的雾气立刻从中间坍缩了下去,成了一颗微小的点。
“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拉斐尔向燕巫眨了眨眼,“你可以多相信我一点,不是吗?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质疑你。”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选择我。”
“不是选择你,而是你本身就与我们同在,”拉斐尔走近了些,虚虚的搂着他,“我们注视着你的每一次诞生,千方百计的寻找你、教导你,让你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你一直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我们总是能够从世界上这么多普通的人之中一眼识别出你存在的痕迹。”
“米迦勒,我们与你同在,如果有任何事情发生,让你选择独自承受而不是寻找我们帮忙,一定是我们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让你和我们产生了隔阂、不能完全的信任我们,这是我们的错误,而不是你的,”拉斐尔轻声道,眉眼间满是认真神色,“知道了吗?我们一直愿意为你承担一切,无论有什么代价。”
燕巫眼神微动,喉咙有些干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嘴唇开合几次之后,选择了转移话题,快速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海洋,干咽了一下。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拉斐尔微微叹息一声,指向码头的方向。
这里是哥谭的老工业区,码头在多年前就已经停用,但是就算如此,半夜时分也总会有犯罪团伙前来这里偷运货物。
但此刻,也许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缘故,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这里空无一人,只有燕巫和拉斐尔两个人的身影。
拉斐尔低声道:“在重温痛苦之前,你要先克服恐惧,亲爱的,你这样只会因为恐惧而精神窒息,如果你在这个过程中扼杀了自我,那么我无法救你。”
“什么是……扼杀自我?”
“简而言之,”拉斐尔凝视着燕巫的眼睛,身后的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清晰无比,“你的意识会在恐惧之中窒息死去,而你的身体依旧活着,留存在世界上。”
“比我更清楚,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
燕巫抿着唇。
“我该怎么……克服?”
他看向拉斐尔,眼神略有躲闪。
“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我感到恐惧,这该怎么克服?”
“很好,你学会了向我寻求帮助,这是我们之间良好关系的第一步,”拉斐尔微笑着道,“至于恐惧,也很简单。”
“就像是过敏的人进行脱敏治疗一样,要在有防护措施的前提之下逐渐接触过敏原,慢慢的习惯,之后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脱敏,身体逐渐有了抗性,”拉斐尔道,“虽然这并不适用于所有过敏患者,但是却很适合于你。”
燕巫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微微摇了摇头。
“那样太慢了,还是直接来吧。”
“我不想再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燕巫轻声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拉斐尔反而笑了起来。
“好啊,”他一点都不意外,眼里眉梢全是笑意,“现在吗?”
“对,你肯定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吧?”燕巫的目光落在拉斐尔温和的眉眼上,“很奇怪的是,明明你说着让我告诉你无法解决的事情,你却不愿意对我坦诚相见。”
“米迦勒,”拉斐尔笑着道,“我当然愿意告诉你一切,但是在此之前的一切揣测都只是语言的一种,如果告诉了当事人,会导致命轨的偏移……没有人能承受起偏移,就算是你、就算是我。”
燕巫沉默了一瞬,转移话题道:“那么我们开始吧,就现在。”
胸前口袋里插着的玫瑰突兀的燃烧起一片花瓣,干脆利落的蜷缩成了一片细小的灰烬。
燕巫看着枯萎的花瓣,半开玩笑似的说:“如果这些花瓣都燃烧没了,那么我会不会已经想起一起了?”
“也许,”拉斐尔也笑,“有的时候人总是要做出抉择,包括选择记忆还是不记忆……”
……
一片深黑的海域。
燕巫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在上浮,只有他正无助的下沉着,四肢在冰冷的液体中摆动,寻找不到着力点,水流穿过身体表面,带走了热量,让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水无处不在,就像是母亲子宫中孕育的羊水,但并没有那么温柔,这不是母亲,而是冰冷的死神,在水流终于耗尽肺中的最后一丝氧气时,凶悍的侵入了身体内部。
最开始还只是流进口腔。
海水是咸的、苦的、涩的,但他麻木的感官让他意识不到这一点,在咽喉还能正常工作的时候他只是机械的吞咽着过量的海水——这肮脏的、充满工业废料和垃圾的海水。
麻木的大脑中闪回了一些之前所见到的画面。
灰白的世界之中看不到任何的具体的形状,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线条,人影在他身边不断穿行,将他幼小的身体如鸡仔一般提来提去,耳边模糊的传来男人粗糙的咒骂,翻来覆去的几个不成音节的单调的诅咒词汇让燕巫知道这人的教育水平绝对不高。
身体随着地板的摇晃而倾倒,他们是在一艘船上。
“你看……这小杂种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为什么要把他带上?”
“小声点……”
“不如……”
又有人将他提了起来,伴随着耳边一阵沙哑的怪声讥笑,他的脚尖率先触碰到了冰冷的海水,放大的感官让他感觉到细小浮冰划过脚边的尖锐痛感。
这是初冬、或者初春。
紧接着是小腿浸没入水中,他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当脖颈也随着下降浸入水中时,燕巫感觉到自己抬起了头,看向船扳上的人。
一双棕色的眼眸出现在他的眼前,此刻那双眼睛中并没有同情或者任何人类的色彩,只有期待和讥笑神色。
燕巫又低下头去。
水流渐渐浸没过头顶。
最开始他的确想过挣扎,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双手都被绑缚过身后,在海水中睁开眼睛时,灰白的世界终于有了别的颜色,深邃的化不开的黑色在脚下蔓延开来,像是什么剧毒的水或者其他的东西正在逐渐蔓延而来。
黑色的水流穿行过他的眼球表面,让他的口腔感到一阵发麻发疼的刺痛。
仿佛已经成了这水中自始至终都存在的某种物质,从里到外都变质了,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但是这时,绑缚的绳子一阵收紧,皮肤再次接触到干燥冰冷的空气,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异常苍白而无力,模糊的轮廓在他的眼前一闪而逝,单薄而令人生厌。
粗糙的手掌胡乱的拍在他的脸上,耳边传来一连串的咒骂。
小小的孩童心中想着。
为什么他们明明想要他活着,却要这么折磨他?
人,真是可笑啊。
冰冷的水流逐渐侵入肺部,挤占了空气本该存在的空间,呼吸已经变得不再重要,甚至已经不再需要花费力气屏住呼吸。
身体里面是水,身体外面也是水。
燕巫还在持续下沉,上方模糊的白色光芒逐渐缩小,四周逐渐被墨水一般的黑暗笼罩。
呼吸已经不再可靠。
大陆上生活的人们,一直用呼吸和心跳来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而现在,在水下、窒息的危险之前,呼吸已经消失,缺氧的感觉从头脑中率先出现,让他再也无法思考。
唯一可以根据的,只有在寂静环境下越发明显的心跳声。
并不是一切事物都确实真实可感。
燕巫在这种情况之下,仿佛已经变成一具浮尸,失去了对周围事物和具体时间的有效感知。
耳边叫喊怪物的声响还是如此明显。
到底什么叫怪物?
或者说,什么叫异常?
燕巫在此刻忽然想起之前那个所谓的博士说的话。
“比如说有些人是因为异常的事件被感染而成了异常,有些人则是因为本身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更多的人则是因为接触了某些特殊的异常物品而被同化……”
他说的话大多数都显得非常啰嗦而毫无逻辑。
但是这个观点却异常清晰。
燕巫逐渐理解了到底为什么他会成为异常。
也逐渐意识到为什么拉斐尔说这是根治体内这个怪物的唯一方法。
记忆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一直都在他心中的那个怪物身上。
对方,才是那个真正的“怀亚特”。
燕巫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他不可能因此就将这具身体拱手让人。
燕巫看着眼前的一切,灰白的光线、漆黑的海底,身体已经在细细的抽搐痉挛,因为缺氧而濒临死亡,神志却已经脱离了身体,开始思考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
眼前的这一切,一定也是对方眼中的世界,他的世界似乎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唯有几个鲜明而夺目的物件能突破黑白灰的限制,出现在他的眼中。
比如点燃的、导致疼痛和斑痕的火苗,再比如那个施暴者棕色的眼眸。
在他醒过来时,自己正躺在一片泥泞之中。
身体从上到下都湿透了,像是刚刚淋过一场大雨。
拉斐尔正蹲在旁边看他,眼神依旧温和,带着几分好奇的神色:“你这次,没有上一次那么痛苦了,你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燕巫轻声道,“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好吧,”拉斐尔耸了耸肩,“每个人都有秘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在遇到困境的时候想起我,向我寻求帮助……”
他眨了眨眼:“毕竟我也算是个空巢老人了,需要米迦勒的关心。”
燕巫还有点失神,听到拉斐尔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中年模样的人还一本正经的望着他,仿佛他确实需要似的。
“好吧,我一定会的,”燕巫学着他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道,“关心空巢老人确实是我该做的,不是吗?”
他们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燕巫试着握了握拳头,感觉到身体的力量正在逐渐回归,之前因为疼痛而被削弱了些许,但当他站起身的时候,脚一滑却将光洁完整的地面蹬出了一个蜘蛛网状的纹路。
“嗯……也许你要重新学习一下要怎么走路了,亲爱的米迦勒,”拉斐尔笑眯眯的道,“获得了新的力量之后当然要学会控制力量,否则一不小心你就会造成超额的破坏……据我所知,韦恩先生也是正义联盟的投资者,韦恩集团也提供整个城市因为各种犯罪活动造成的破坏的资金修缮,你这可是在无形中为你的父亲造成超额的工作量。”
“我们还不算家人。”
燕巫轻声道。
“不过,这样算不算完成了第二次蜕皮?”
“并不,”拉斐尔笑着道,“这只是一道开胃小菜,第二次蜕皮的地点,我会在后面时机成熟的时候告诉你的,不用着急。”
“另外,我很想看看你能在几步之内完成脚步力量的控制,”拉斐尔笑意盈盈的道,满是期待的看向燕巫,“我记得小A是在四步之内完成的,米迦勒,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燕巫眉头一皱,刚准备迈出去的脚猛地收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掌握着力道迈出去第一步,地面上出现一道轻微的裂隙,第二步时就已经清浅的看不出痕迹,第三步时便已经和正常步态差不多了。
燕巫数了数自己的步数,又拿捏着自己的力道,正准备继续向前走,眼前不知何时突兀的落下一大片阴影。
他抬起来的脚立刻顿住,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但是被旁边看着的拉斐尔一把拽住了,没有再次出现面朝下栽倒在地的惨剧。
燕巫抬头看去。
一身黑色的蝙蝠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抿着苍白单薄的唇看他,又看向了拉斐尔。
拉斐尔还是温文尔雅的笑,向来温和的蓝眼里却透出一道冷芒。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燕巫,声音沙哑的开口道:“介绍一下?”
他素来有着能把疑问句说成肯定句的能力。
燕巫看了拉斐尔一眼,对方没有在看他,只是扶着他的那只手微微发紧。
不知道为什么,这俩人似乎认识,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了起来。
“这是拉斐尔,是我的导师,”燕巫随口道,“这是蝙蝠侠,黑暗骑士。”
“不止是导师,”拉斐尔温和的补充道,“米迦勒和我算的上一家人,我待他如同我的亲生儿子。”
“……据我所知,他的亲生父亲是布鲁斯·韦恩。”
“是的,”拉斐尔微微抬了抬下巴,“但是米迦勒还没有离开我回归韦恩的想法。”
蝙蝠侠看起来心情更加差劲了。
嘴唇抿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成了一条平直的直线。
“我并无意探查你们之间的关系,”蝙蝠侠最终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立刻离开这里。”
燕巫看着蝙蝠侠抿紧的嘴唇,那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还是在眼前萦绕不去。
这双嘴唇一直都让他感觉很熟悉,但是每次在他快要隐约想起来的时候,又总会有事情将他的思路打断。
他就算本来不在意,这会儿也变得有些在意了。
就在他正打算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拉斐尔忽然将他的肩膀搂住,在耳边低声的开口道:“我们是时候该走了,不是吗?”
燕巫看了眼蝙蝠侠,索性也不再去管他,只是低声询问道:“但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回去呢?”
拉斐尔冲他眨了眨眼:“画布是双向的传送通道,你在心中默念我们该回去的地方,比如观星室,很快我们就会回到观星室了,非常快,而且没有被探查到的风险。”
燕巫闭上眼睛,低声念了一句观星室。
下一秒,熟悉的天旋地转袭来,拉斐尔的手像是铁钳一样牢牢的抓着他的手,这才让他不至于再次摔倒,眼前柔和的光线充斥房间,他们再次回到了拉斐尔的办公室——观星室。
蝙蝠侠看着他们突兀的消失在眼前,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偏头看向海平面的方向,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青年,青年抬起眼来看他,正露出一双一样的眼眸,其中一只眼睛中,两颗红色的瞳仁正在不停的旋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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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蜕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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