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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一晚相逢后,第二天,德雷克夫妇出门工作,提姆则还要继续上学并完成他的委托。

之前已经将丽兹丢失发卡后的行动路线走过一遍,今天提姆则要根据她的口述去还原一遍她出门后的全部路线——他当然没忘记收花的那户人家。

只不过,虽然珍妮特他们回来让提姆很高兴,但也让提姆不敢再晚上偷偷溜出去了,而如果不是深夜,想要进入那里还是有点麻烦的。

好在提姆早就想了备用方案。

他有同学就住在那里,在提姆的提议下,对方邀请他们明天放学后一起去他家里玩桌游,至于今天,他得回去跟父母说一声准备一下。

从那天去过的花店处倒推着重新来到了贫民区,提姆穿过小巷,又看到坐在墙边墙角的流浪汉们,这次没有人陪同,提姆能感受到比上次更加凝实的目光。

他警惕着悄悄将手靠近挎包,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还要仔细搜寻每一处角落。一名青年摸样的流浪汉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他看起来醉醺醺的,鼻头和脸颊都红了一片,眼睛直勾勾盯着提姆。

其他人都在看着,没有反应。

提姆皱皱眉,他左右看看决定还是先离开,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吵嚷的叫喊声越来越近,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过去。

嘈杂声拐过一个弯就要接近,但比声音的主人更快出现的却是一个孩子,提姆一看到那孩子就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叫他,对方也猛地看到他,冲到他面前拽住他手腕撒腿就跑!

“等……!”

提姆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就又看到追在维金斯身后的几名成年男性,他们目露凶光,胸大剧烈起伏,但一看就知道不是累的而是气的,脑门都是一片闷红。

他们看到提姆二人,大吼着就追上来,嘴里嚷嚷着:“站住!把东西还回来!”

维金斯似乎拿了他们什么东西,但很显然就算现在把东西还给他们也没用了。

提姆眨巴了下眼睛,反手扣住维金斯的手腕,一用力反带着对方飞奔起来。

这一刻提姆又想起之前被法兰克林追的情形,他们的年龄和身高让他们不可能跑得过几名成年人。他迅速在脑海中调出附近街区的道路情况,小巷、店铺、藏身处。

他拽着维金斯在一处拐角借着视觉错位将那群人骗进一家店铺,趁着他们搜查店铺时对维金斯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两人轻手轻脚地跑走。不过,这也只是拉远了一下距离。那群人或许从出生起就在这里生活了,他们比提姆这个外来者更熟悉附近街道情况。

他和维金斯被追了几条街都没能彻底甩开,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在又一次躲藏时,提姆忍不住问维金斯:“你拿了他们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么追你?”

维金斯没好气地哼哼两声:“什么他们的,我拿了那就是我的。”

“这样不行。”提姆探头出去看了一下正满街找他们的人,脑子里计算着路线,“我们去那边。”

说着,提姆转身就向想好的方向跑,维金斯跟着他一块儿,眼睛瞟着他:“你自己走不就行了,反正他们抓的是我。”

“那你一开始别拉我啊!”提姆也没好气地怼他一句,现在就算他想自己跑也来不及了啊,他们都看到他的脸了!

维金斯不吭声了。

那群人询问了街上路人有没有见过两个小孩,因为他们一副凶神恶煞地模样,路人根本没有敢隐瞒的,纷纷指了方向后他们就顺着追了过去。

提姆想得没错,他们对这附近的街区的确十分熟悉,知道哪条小巷后是死路,哪条后面有岔口,在知道那两个小孩儿往哪儿跑了后就忍不住嘲笑。

那边的小巷尽头虽然有路,路后就是繁华的商业区,到了那里他们再想找人就难了,但这条路常年被铁门拦住,就像拦住了阴暗的贫民区与明亮的现代社会。就算他们想学电影里那样翻过去,以两个小孩的身高怕是比登天都难。

等他们抓到人了有他们好看的!

但当他们赶到那天巷子里时,就正好看到那名之前没见过的小鬼已经站在了门里,正在将铁锁重新锁上,而偷了他们东西的维金斯已经跑远,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黑发蓝眼的小鬼看到他们,冲他们笑了笑,眉眼弯弯,手上用力,即便他们离得有些远实际上是听不到的,耳边却也好像响起那一声“咔哒”落锁声。

上完锁,男孩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还高举着手,给他们展示手里的铁丝,脸上带着的灿烂笑容像是在嘲笑他们:我翻不过去,但我会开门啊!

“F**K!”为首的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快步冲上去就要翻越铁门。

他们这群人本就是街头混混,翻个铁门不是难事,可就算他们翻得再快也总是要有时间的,哪可能真像电影里那样轻松。

等他们翻过去再跑出巷子,入目便是下班高峰期人流拥挤的场面,哪里还找得到人。

提姆像一尾游鱼般滑进人群,追上维金斯。但他没有放下警惕,还是先带着维金斯进了地铁上了即将开走的一班车。

车门闭合,两个小孩扶着栏杆剧烈喘息着,满头都是汗。一旁坐着的上班族看他们这样,不自觉就站了起来想给他们让座,被提姆好笑地谢拒。维金斯倒是丝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还把提姆也拽了过去。

两个小孩子挤一个座位虽然别扭,但也坐得下。

维金斯喘匀了气,又忍不住看向提姆:“没想到你还会撬锁。哥谭人都会这些吗?”

这家伙家里看着也不缺钱啊,总不能是去撬锁偷东西的吧。还是这就是哥谭人的必备技能,从小就需要培训的这些吗?

提姆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也不是所有吧。”对贫民区的孩子来说确实是从小学的技能。

维金斯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但两人互相对视着,忽然一同笑了起来。

孩童的欢笑声在嘈杂的人声中仍显得十分明显,人们不禁纷纷看向他们,又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只好也轻笑着摇摇头。

他们坐了几个站,提姆就和维金斯下了车,他带对方去了一家快餐店,点了两份披萨,一份打包,一份坐着吃。

提姆说:“这家店的披萨很棒,我经常会和同学一起来或者买回去存起来吃。这份你可以带走给丽兹他们也尝尝。”

“哦,小少爷的怜悯心。”维金斯笑嘻嘻地说,“不过我喜欢!”

提姆翻了个白眼。

刚出炉的披萨热气腾腾,芝士一扯拉的老长,浓郁的奶香咸香气扑鼻而来,让两个跑了半天的孩子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披萨的饼皮很薄,馅料铺得满满的,一口下去面饼的麦香和培根的油香就充斥口腔,让人忍不住再吃一口。

等肚子里有了东西,两人的动作才慢下来,维金斯问:“你怎么会在那边,找丽兹的发卡吗?”

提姆点了点头,又皱起眉:“不过什么也没找到。”

“哦。”维金斯毕竟不是失主,他对这件事不算很在意,问了一句就换了话题:“我看到你父母回来了。”

提姆:“?”

“哼哼,我昨天看到他们去学校接你了,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还要父母接送,真是个小鬼。”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吧。”

“我都13岁了!”

“那也才大两岁。”提姆小小的撒了个谎,反正再过不到一个月,他就十一岁了,这么算也没错。

“那也是比你大。”维金斯嘴里吃着,含糊地唔唔道:“不过,你居然真的有爸妈啊。”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他们只是出去工作而已。”提姆解释。

“可是谁家大人会把自己的孩子一个人扔在家里两个多月不管啊?我听人说你一开始的时候腿还瘸着,也没见他们出现。”

提姆忍不住将重点放在别的地方:“你连我腿断过都知道?”

维金斯冲他翻白眼,又得意地重复:“别小看我们的情报!”

“不过挺好的,没被父母抛弃,我替你高兴。”维金斯学着电影里的人物用豪爽,但放在他身上却有些好笑的口吻说,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毫不在意这些事。

提姆看出他眼底里的羡慕和难过,低头啃着披萨,随口应了几句后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你有见过丽兹的母亲吗?听起来她好像是和母亲分散了,后来有没有再找过?”

说到这个,维金斯动作一顿,支支吾吾说:“没见过,我们都是后来才聚到一起的。”

他突然的异样太明显,提姆眯了眯眼,可是他说的话又不像是在说谎,只是因为两人单独谈到了丽兹的事而显得有些不自然。

提姆想起之前他们委托自己时,维金斯就曾频繁看向丽兹。

他忍不住问:“丽兹有什么问题吗?”

维金斯立刻大声说:“她有什么问题?!什么都没有!”

啊这,不打自招了啊。结合之前的一些疑惑,提姆确信丽兹那里或许是有什么事的,也许是对委托上有什么隐瞒。

不过提姆并不打算深究这个,他是知道的,很多时候委托人会对被委托人有所隐瞒——在他们选择不报警而是去找私家侦探时,这种隐瞒就注定是会存在的。

可是丽兹给的行动路线是十分完整的,也有不少人都印证了她的话,也就是说在这方面她并没有撒谎,她或许确实是丢了什么东西,可能确实是发卡,只不过是发卡有些问题而已。

比如那可能不是她母亲给她的发卡,因为每一次,维金斯产生异样的时候都是在提到丽兹父母的事时。

提姆虽然喜欢追求真相,却是对他人的私事没有很大兴趣的,尤其是不怎么熟的委托人。

既然对方想要隐瞒,提姆也不是非要探究的。

可是,维金斯却不知道是被戳中了哪里,他瞪着提姆,一改之前兄友弟恭的模样,愤怒地说:“你在怀疑我们吗?”

提姆一愣。

“你也看不起我们。”维金斯拍桌而起,椅子发出刺耳地一声,“怎么了,父母回来后觉得自己不是被人抛弃的,就看不起我们吗?”

提姆连忙道:“不是,我……”

可维金斯却听不进去,他吼了一声:“这事你要是不想干就把钱还给我们!”说着,他气呼呼地离开餐桌转身就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突然折返,把打包好的披萨拎上,冲出店门,徒留提姆一人呆呆坐着。

周围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地一幕吓了一跳,低声议论着。提姆呆了一会儿,却没有很焦急,也没有因为维金斯这突然变脸和说的话而生气,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淡定地咬了一口披萨。

恼羞成怒了啊。

是的,维金斯大概是没有真的生气的,他只是,不想提姆追问下去了。

提姆看得很清楚。

他沉思,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维金斯的反应这么大?

第二天,按照约定,提姆跟朋友们一起去了同学家,对方父母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准备了下午茶甜点,一群孩子直接盘腿坐在地上,趴在桌边打起了桌游。

这个游戏提姆以前在哥谭的时候也经常会和朋友们一起玩,已经十分熟练了,赢了几把后其他孩子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提姆趁机嘿嘿笑着找了借口退出桌游,趁他们玩得热火朝天时看准时机偷偷溜了出去。

按照丽兹给的地址,提姆先来到了收花人的门外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开门。他围着房子转了一圈,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抿了抿嘴,低声对屋主说了声抱歉,然后在监控死角翻窗进入。

一进入屋中,提姆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混合着甜腥和灰尘的味道,那甜腥味已经很淡很淡了,如果不是提姆鼻子灵,大概都不会注意到,反而是灰尘霉味十分明显。结合桌面摆设上的积灰,这里显然是很久都没人住过了。

提姆一边走到门口寻找着发卡,一边观察屋内布置,很快就发现有哪里不对。

种种痕迹表示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一名女性,独居,成年人。可提姆却发现了很多应该属于儿童的东西,比如涂鸦本、蜡笔、布偶、儿童舞裙等等。

提姆猜测,或许是屋主十分喜欢可爱的东西,这也是很正常的。

丽兹说她并没有深入过这里,只是在玄关处停留过,但提姆没在玄关找到,想着会不会是屋主看到收起来了,只好再去屋内翻找。

却不想,他转身的时候没注意,脚下被毯子凸起处狠狠绊了一跤,他第一反应是护住膝盖擦伤处,来不及反应后背一下撞到一旁的小桌,发出“刺啦”一声响,桌子被撞得移开一大截。

这一下也撞得提姆背痛,“嘶”了一声赶紧伸手揉揉,又去给人家桌子挪回去。

这桌子是木制的,因为不算大重量不算很重,但就像提姆猛地一撞也只能将它撞开一截,他得十分用力才能把桌子推回去。

但就在他双手撑在桌沿低头使劲时,提姆定定地看着地板,愣住了。

桌子被撞开,露出原本四个桌脚压住的一小块地方,提姆看到,每个桌脚下都有一块干涸的,十分明显的黑色污渍。

提姆鬼使神差地蹲下来,用手指在物资上蹭了一下,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一股因为时间太长而有些不太明显,却十分有辨识度的味道钻进鼻腔,让提姆睁大了眼睛。

这是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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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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