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又一个前来搭讪的对象，迪克站在餐厅门前思考，等会儿用什么表情来迎接完米歇尔，再微笑友好地表示“我加入你们约会你们不会介意吧”，将晚餐时旧情人可能衍生出暧昧的气氛，在苗头中就掐断。
整个过程需要自然的演技，对迪克来说，有个平凡但却特别的弟弟是个很奇怪的感觉。当他接到提姆打来的电话，得知米歇尔要跟氪星人前男友吃晚饭叙旧时，几乎第一瞬间就请假来到了大都会。
即使很早迪克就答应过米歇尔，不会随意侧写他，但迪克还是在曾经多次偷偷观察过对方，试图推断弟弟每天都经历了些什么。
在他第一次交上男朋友时，他就曾直言道。
“小花蝴蝶，你的交往对象看起来很糟糕。”
当时的米歇尔才上初中，头发还染成了亮眼的粉色——虽然这点在哥谭远远谈不上叛逆。
他课余时间跟认识的网友和朋友组过乐队，每周末会在商场或者餐吧演出，制作的是实验音乐，模仿组合xiuxiu，风格阴郁且后朋。
乐队里的鼓手是米歇尔的初恋，比他大四岁，长得有点像基里安墨菲，气质忧郁，念了一所不怎么样的公立高中，偶尔喜欢开着一辆贴的花花绿绿的雪佛兰到学校去接米歇尔，两人经常在游戏厅或公园约会。
迪克曾义正言辞对布鲁斯表示，就算不以侦探的眼光专门观察，他也能看出来，米歇尔的男朋友显然是个脑袋空空没什么责任心的小混蛋，甚至还喜欢在亲吻时对他动手动脚，没准早已经和朋友打赌说交往多长时间就能把他给把到手了。
米歇尔那时候还不习惯迪克偶尔会有的，一副颇为自得的，炫耀自己聪明表情。于是，他心平气和地对兄长说：“难道现在这个年纪有哪个男生不是这样吗?或者说，你觉得哪个人值得交往，能否为我指明一下方向?”
迪克被他噎了下，想了半天没能回答。
他的弟弟伸出手指，非常严肃的警告他：“别管我和谁交往，更不许对布鲁斯告状！不然我就跟你绝交一星期。”
迪克难过地垂下脑袋。
“好吧。”他嘴上答应，心里却想着下次果然还是不能被他发现了。
米歇尔从小到大都是最受欢迎的那种类型，童年期间就是漂亮乖巧在邻里出名，上学后又因为聪明性格好，更是收情书收到手软，就连脾气最坏的老师见到他都会忍不住露出笑容，最顽劣的学生也会在他面前乖得像只猫。
迪克曾经就此点与布鲁斯交流过，比起他对于米歇尔总是不轻易显露的关心和类似朋友的态度，布鲁斯就完全是个总装着过剩关照，且控制欲过强的父亲。
他不仅对米歇尔每个相处过的男男女女都了如指掌，甚至还会不动声色给几个他看不顺眼的人使绊子，好能搅黄他们和自家义子的事。但对迪克的担心，布鲁斯曾告诉过他，米歇尔的性格十分倔强，所以不能用太武断的方式劝他。
“对他而言，他受不受欢迎和谁交往那都是自己的事，你和我作为家人，可以替他把关，但我们绝对不能妄想改变他的生活方式。不然他会发毛的。”
“可你不觉得他实在有点太轻易坠入爱河了吗?”迪克瞪大眼睛说，“他离上次分手才两个月，就已经有了新的约会对象！”
布鲁斯平静地说：“所以他没有坠入‘爱河’，只是喜欢玩玩而已，那又没什么问题。”
“说得好像之前想办法让那个篮球队长死心的始作俑者不是你一样。”迪克嘲讽地笑了下。
“如果现在我们俩在这互相翻旧账，那这场谈话三天三夜也没法结束——总之，米歇尔和其他人很不一样，既然你也有那么多追求者围着转，他当然也可以，”
“这是两码事！他还那么小，又很娇弱.....”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
迪克有点不高兴地屈服：“好吧，谁叫他是我最爱的弟弟。但如果受情伤，我可没办法帮他。”
布鲁斯笑了，说：“你有没有发现，他和每个前任相处得都挺好？他没你想象得那么单纯，也没那么脆弱。”
——外冷内热，难以接近，三分钟热度，懒散，固执且麻烦，总是能无意中让自己处于风暴中心，且经常干净利落地脱身而出。
但同样也是他，善良，温柔，细心，理想主义，永远把家人放在首位，面对困难永远勇于面对，为了他人利益甚至愿意牺牲自己。
他引以为傲的弟弟。
突如其来的感性让迪克有些感慨良多，比起杰森，他们俩的年龄差只有两岁，可相处起来反而他和大红更像朋友，对着米歇尔，他总是忍不住要拿捏炫耀起长兄的范儿来。
提姆和杰森对这点都毫不留情吐槽过，唯独米歇尔热衷于做弟弟，喜欢让迪克摆出好哥哥的样子照顾他。看透一切的红罗宾也曾精准评价道：不知道这种情况该算你们谁宠谁了。
五分钟后，米歇尔从泊车区走来，当他看见迪克的时候，不可思议地打量对方全身，瞪圆了那双翡绿眼睛。
迪克就是喜欢看他震惊的表情，上前几步递给人一束百合，非常做作地对他行了个贴面礼：“惊喜。”
“你怎么会来这里？”米歇尔一只手搂着人肩膀虚虚抱住，不自在地勾了下自己的上衣。
“提姆说你要和前男友见面，我怕他欺负你，就赶过来给你撑场子。”
迪克迅速地扫了眼弟弟的打扮——宽松上衣和长度在膝盖上的短裤，头发扎了个小辫子，全身什么首饰也没戴，素面朝天背着双肩包，像刚放学的学生。
真够便宜他的。
迪克在心里轻哼一声，米歇尔思考了几秒就放弃了：“提姆怎么会知道.....算了，他知道就知道吧。迪克，你过来我很高兴，但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四个人吃饭了。”
“四个人？除了我们还有谁？“
“还有我，格雷森先生。”
穿着白衬衫的亚瑟抬起手摇了两下，迪克跟他大眼瞪小眼，互相都为对方的到来感到不解。
米歇尔站在中间：“我让亚瑟假扮我的男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的。”
迪克非常不赞同地说：“认真的？你确定你的前男友不会看出来吗，我记得你跟他交往的时间不短，万一他能看出来你是在骗他呢？”
“所以就需要你帮——嗨，克拉克！”
米歇尔顺手把两个人的胳膊揽紧，扭头就冲赶来的前男友开朗地笑。对方显然对如今场面颇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还是恢复平静，热情地扬起笑容：“嗨，米歇尔。”
“这位是我的哥哥，你们在毕业典礼那天见过一面。这位是我的男友，也是我的校友。”
三个男人互相握手，各自心怀鬼胎。
迪克很想告诉米歇尔，这位氪星人说不定老早就把他们的聊天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所以演戏作用不大。但可惜米歇尔还不知道克拉克的身份，对他而言，克拉克只是个普通记者。
既然如此，迪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对着亚瑟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他也还得想办法让自己不露破绽，假装也只认为克拉克是个普通人。
同时，他还需要给他的弟弟打圆场，来编这个“男女朋友”的明显谎言，在克拉克面前保持圆滑。
迪克深感今晚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风暴中心却对此一无所知，他带着几人去了提前定好的餐位，看菜单点了一堆喜欢吃的菜，顺便还选了几瓶红酒。
亚瑟入戏很快：“你想喝酒的话，回去就我来开车。”
米歇尔冲人笑：“没关系，你陪我喝吧，我们可以让代驾开回去。”
米歇尔说完，还主动捏住人手摸了摸手指，亚瑟捏着人手背，轻轻放在唇边吻了吻。
——这老流氓还敢当他的面揩油！
迪克轻咳一声，故意凑近弟弟装作不懂地问：“米歇尔，这些菜我都没怎么吃过，你可以推荐几道吗？”
“当然可以。”
米歇尔直接起身站人身边，弯腰贴着对方，一只胳膊搭在人肩膀处，迪克一边搂着人腰听人介绍菜单，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人。
亚瑟对着克拉克笑，克拉克也温柔回了笑脸，但两人都没讲话，也没有主动跟彼此接触。
作为情场高手，迪克灵敏嗅到了一股硝烟味道。
点完菜，米歇尔看了眼克拉克，本来以为对方应该多少会露些受打击的表情，结果对方看起来却神态自如，甚至眉眼间隐隐透露出些高兴。
米歇尔：？
他想着再下点猛料，便主动提起：“我跟亚瑟现在同居，因为上班的地方很近，所以每天都能一起下班。”
克拉克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们交往多久了？”
“一个多月，”米歇尔说，“你呢，也有新的交往对象了吧？”
克拉克看他装傻的样子，觉得米歇尔实在惹人怜爱。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滚了一圈，突然很想欺负欺负人。
于是，他笑了下，说：“我没有交往对象。”
“肯定是你眼光太高，不然你这么帅气又温柔，怎么会找不到对象。”
“比我还帅气温柔吗？”迪克开玩笑道。
米歇尔戳了下哥哥的胳膊，笑道：“没人比得上你，格雷森警官。”
克拉克喝了口柠檬水，慢吞吞地说：“我找不到对象，是有别的理由。”
米歇尔不知道他态度已经转变得很认真，还继续撑着下巴要跟他闹着玩：“那是什么理由？可不要说是因为工作，太俗。”
克拉克说：“因为我还喜欢你，所以不能跟别人交往。”
他满意地看见米歇尔的表情一片空白，嘴唇翁动了下，说不出话。
刚才还在沉浸虚假和平中的迪克，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迪克：不是，兄弟你想怎么样？
克拉克：米歇尔演戏的样子好可爱....想逗想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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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四人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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