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被扔出去的动静惊动了路西法，祂一分神，便出了破绽，黑雾趁机而上 ，眼见即将得手，却被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棒球棍再一次打散。
这次它的力量所剩无几了，绝大部分被它留在了丛生身体里，本来是打算夺取这具有着成神资质的躯壳，即便里面藏着能够净化它的事物，黑雾也不害怕这个，它原本在超人体内，超人成为了它力量的补给。
黑雾是胸有成竹的，它知道那事物的净化速度挡不住它的力量灌输，便一鼓作气从超人体内出来，想要侵占那具完美的躯壳。
可是现在它留下的绝大部分成为了系统跨越世界的能量，而外面的一小部分被路西法留下的慢性毒侵蚀，再加上多次被吹散打散，并且这里被古希腊的神明亲身降临，联手设下了隔绝它吸取能量的罩。
苏醒过来的丛生在系统的指引下猛然伸出手抓向淡淡的黑雾，路西法为了照顾人类的审美刚变回常见的天使模样，转头一看，震惊地发现刚醒的“变数”已经伸出了手。
“！”路西法冲了过去，紧紧握住丛生的手，想要将已经被黑雾包裹的手臂扯出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完全没想到对手这么会来事的黑雾欣喜若狂地攀着手臂直冲丛生的脑袋。路西法没法，他真的不能被这黑雾碰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丛生被黑雾吞没。
在黑气完全闭合那一瞬，即便是路西法的眼力他也只能看见，似乎有一束极快极迅速的光冲进了黑雾。
雾气开始变浓了。
路西法战至现在，他也很累了。
但是上帝对他的叮嘱言犹在耳。
路西法用力地压榨胸腔里最后的一口气，沉沉地吐出来，又深深地吸了一声：“父啊，请你护佑我，许此界的灾陨在我手。”话音刚落，他便全身发着圣光，随着光越来越浓，此刻的路西法如同一把剑，他奋不顾身地飞向蠕动着的黑雾。
近在跟前，路西法却看见了表面上嚣张吞噬的黑雾似乎内里没有那么和平，比起嚣张路西法感觉更是一种被牢牢禁锢的恐惧。
祸害四方的世界至恶也会恐惧？
只见从黑雾中探出一只白皙的手，黑雾仿佛真人被穿透了胸膛一般，发出尖锐的鸣叫，随机消散得一干二净，露出里面的丛生和漂浮在半空中背对着路西法且身后飘着小红披风的小人儿。
丛生体内的系统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丛生看了过来：“哇哦，天使！还是堕天使！”这双翅膀让她想起了当年同学□□空间和衬衫背后的“你若毁我天堂，我必折你翅膀”。
“尊敬的客人，我是路西法，感谢父的仁慈，你终于醒了。”路西法也不搞什么隐姓埋名的事，况且他这么冒险送圣水也没想着深藏身与名，“圣水被狂徒恶意倒掉了许多，我带来的量其实不够完全净化，幸好客人你掌握了圣水的功能，以后再遇黑雾就能化为己用了。”
“噢，那水是你给的。”丛生看着系统弹出的日志，若有所思，“那你知道那黑雾是怎么回事喽？那个超人——哎？！那个超人呢！”她左看右看，卡尔也在旁边找，没发现在场的第二个氪星人。
路西法不吱声，他知道康斯坦丁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说实话，当他知道康斯坦丁没被他的昏睡魔法击中已经足够惊讶了，没想到他装睡的技术也够强的，直直把路西法给骗了过去。但之所以施法也是因为希望保护他，瞧他生龙活虎还把超人被拖走，路西法睁一眼闭一眼了。
路西法解答第一个问题：“黑雾其实是一种能量体，由全部古今未来的恶意凝聚，我们称为世界至恶。它具有极强的污染性，但又因为过去现在未来三时态的恶意凝聚而成，导致一旦被污染就难以清除。黑暗女神帕佩图阿在其中诞生，在过去就因为一次意外将一片刚生成的宇宙污染，成为现在臭名昭著的黑暗宇宙。”
“但你不一样，尊敬的客人，你是更高维神明的行者，身上被神明所注视。”路西法说，“高维对低维的压制是绝对的，是无法打破的。正因为如此，尊敬的客人，你能够吸收这些黑雾作为能量，只是对于这黑雾来说又过于稚嫩，所以父神让我带来了圣水。”
丛生听着不由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这黑雾就是能量？”
路西法点头：“是的。父神知道客人真正想要的目的是什么，客人尽情吸收即可，不必考虑我们的感受。”
“听着真像吸尘器，我不介意这个。”丛生当然不介意，系统告诉她尽管放心吸，虽然净化没那么快，但绝不会再出现之前被入侵的情况。她不因为这个而不介意，相反她相信阮梅不会留一手，毕竟那可是刚见面就给下药的阮梅。可这不代表是免费的，“这算是委托吧？路西法先生，我的委托费可是很贵的，而且这黑雾你们又需要我，说说看，除了这黑雾之外，你们还能给我提供什么能够让我心动的报酬？”
输人不输阵啊，虽说就算没有酬劳，为了回家丛生也不得不接触黑雾。
恰在这时，静默的外道走廊传来故意踩得重的脚步声。
路西法优雅鞠躬：“你旁边的超人先生之前是鬼魂吧，那死亡的气息还未散去，这个作委托费如何？扭转生死，重塑身躯，基督和古希腊神系给出的委托费不知你是否满意？”说罢他振荡几下翅膀，黑色羽毛飘落几根，转眼人就消失了不见。
卡尔凑上前。
丛生试着探出手，手指果然碰到了实体。那温暖的热意顺着指尖传递神经，丛生收回了手：“行吧，送鬼魂回家变成送娃娃回家，也不是不行。就是被先上车再补票了。”
卡尔飘荡在半空中，他的新身体完美展现了他的俊美容貌，与他原本的身体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同比例地缩小了，现在站直大概有丛生手掌那样的高度。
“我们等一下再说，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卡尔低声对着丛生说。这里一片狼藉，打斗冲开了不少地方的障碍，卡尔和丛生找到某处入口，躲在阴影往里面看。
脚步声走近，两人才发现原来听着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实际上走近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的，头顶光溜溜，还有一个浑身黑色装扮且手中拿着长刀的黑发少年。
少年轻盈无声，男人脚步沉重。
男人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躺倒的人员，连忙上前探探鼻息，发现他们只是睡着了，顿时松了口气。
少年则是在一旁看着，巡视着周围，旋即皱起了眉头：“超人呢？”
男人闻言也感觉奇怪：“对啊，超人呢？”
他们赶回来时没有看到除这个地方外其他战损，可这个据说关押了恶徒的地方却一片狼藉，不消多看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可是一路走过来，除了巡逻的卫兵，他们没有见到任何超级英雄。
可疑的地方就在于，若是发生了打斗，外面巡逻的卫兵不可能不知道。
少年拔出长刀，警惕环顾四周：“小心，可能凶手还没有走。”他和光头说，“你出去找卫兵问情况，我留在这里。”
光头也不多逗留，他同样想到了这一点，留下一句“那你多加小心”便匆匆离开。
少年走上上层的控制室，避过倒了一地的工作人员，一张白纸被上方的空调带出的风吹起，他一把抓住，本想放好却敏锐地闻到了白纸上不寻常的气味。
那是……烟味！
超级英雄里会抽烟的有很多，但是与烟挂钩、联系最深的只有一个——康斯坦丁！
他出现在这里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少年提高了警觉，在某处刻意掩藏的角落里找到了闭着眼睛昏迷的戴安娜。他赶紧跑了过去，摇晃了几下，发现对方没有醒过来，他嗅了嗅，没有□□等昏迷性气体，但那虽然被空调过滤多次的外表盔甲上仍有一丝丝烟味，平常人会直接忽略，但这无法逃脱他的火眼金睛。
戴安娜被放在这个被刻意掩藏的角落，说明动手的人并不真的想要下死手。
康斯坦丁他想要什么？
还是说是他指使的？
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脑袋上两个尖耳朵耸立着，披风铺天盖地，身影伟岸高大。
“蝙蝠侠……”少年的面相骤然变得凶恶，“你绝不能成功的！”
躲在一旁的丛生捂着嘴巴，鬼鬼祟祟的看着，卡尔听见少年说出的那句话，感觉天灵盖被雷劈了一道。这是继超人黑化与蝙蝠侠作对这件事后，第二件让卡尔感觉这世界癫癫的事情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蝙蝠家族中竟然会是他反对蝙蝠侠。
在卡尔的记忆中，达米安被蝙蝠侠教育得很好。当初他们被三宫魔控制时，达米安临危不变，组织他的队员有计划地让氪石插进了卡尔的腰间，迫使卡尔体内的三宫魔气脱离，处事有谋有略，下手坚决果断，颇有其父之风。而且达米安是标准的父控，就算布鲁斯估算错了局势，他也能百种话术给父亲递台阶。
总之，在达米安的心里，父亲错了也是其他人的错，就算父亲被指责那也是他来做，轮不着外人说三道四，蝙蝠家的其他人也不行。
蝙蝠侠旁边出现过蝙蝠女侠，他原以为只是其他人可能活跃在某处，或者像迪克那样牺牲了。但没想到，竟然会是——
“达米安？”这个事实过于有冲击力了，卡尔没注意到他自己已经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下一秒，数枚苦无如箭疾驰而来，丛生赶紧边躲边拿出棒球棍扫落。
阴影中，两点红光闪过，红色激光线将飞来的苦无拦腰截断，霎时这里寂静地可怕，只有被熔断的苦无掉落在了地上。
“超人？”达米安看着出来的超人，挑起了眉头，“小超人？”
卡尔很严肃地说：“达米安，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被威胁了？”话音刚落，就被刀尖对准了身体。
“威胁？不，我是自愿的。倒是你，超人，你已经把他给打败了？你也要附和蝙蝠侠那一厢情愿了？！”达米安戾气太重，张开口说出的话满是对那个不义超人的认可和对蝙蝠侠的抗拒。
卡尔还想说什么，丛生猛然冲过来，伸手抓开了卡尔，那一柄锐利的长刀直直插入手掌。就在卡尔分神之际，达米安竟然毫不犹豫地打开长刀的氪石层，朝卡尔插去。
“！”卡尔顿时反应过来，红色激光击退还想再来一刀的达米安，他知道丛生强大的自愈能力，便头也不回地冲上前去。卡尔身体小，但他的能力没打一点折扣，他鼓起脸颊，自口中吹去触及成冰的风，雾白色的气所到之处皆成冰棱。
达米安左右腾挪，如同敏捷的小燕子，在寒冰的围攻中上下躲避，待卡尔的呼吸渐渐平息，达米安跳上高处，他外面的衣服被波及，结出一层冰霜，随手一捏便碎成渣滓。
一根棒球棍裹挟着雷霆之势袭来，达米安眼疾手快，翻身越过这个落脚点，这个落脚点被他身后被轰成了碎渣，最后他只能站在了光滑的冰面上。
“和我一起去见蝙蝠侠。”卡尔逼近他。
“不。”达米安冰冷地吐出一个词。
眼看新的战斗即将打响，一柄利剑斜插进来，要不是卡尔迅速飞起，那把剑将把他切断。
原来是戴安娜醒来了，只见这位被愚弄了的女侠满腔的怒火，整个人宛若暴怒的狮子，看着丛生他们恨不得将其撕碎。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战斗下去，康斯坦丁给她施加的不仅是昏睡魔法还有无力魔法，能扔出那一把剑已经是她全身的力气了。
“嘿！看这里！”突然窜出一道声音，将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一枚样似地雷的东西咕噜地滚出来，众人顿惊。
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响起，而是晕起了一片浓雾。
丛生反应很快，她离达米安是最近的，达米安只顾的注意对他而言威胁最大的卡尔。在浓雾起来后，达米安本想趁着卡尔还没反应过来前离开，不成想被扑过来的丛生抱住了大腿。
她抱得很紧。
达米安用力地连踹几下，直至听见手臂骨头断裂的声音，腿上的力度才松下来。他急忙背起虚弱无力的戴安娜，在回来的卢瑟帮助下他们赶紧撤离，卢瑟熟知正义联盟的装置，他一顿操作后将这个地方全部封闭。
连空气管道都被关得严严实实。
达米安走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刚才的骨裂声仍在耳边响起，望着封锁起来的联盟大厅，他不由想起了父亲第一次带着他去见超人的情景，也是在这个大厅里。
那时候他桀骜难驯，即使对蝙蝠侠的不杀原则有满肚子的不满，但仍选择在战斗中克制自己，没有真的将敌人的头颅割下。但是他在留人性命这方面实在技艺不精，留给罪犯的那最后一口气没能撑住几下，甚至是在蝙蝠侠赶过来时就没了。
蝙蝠侠由此以为是他杀了犯人，觉得他杀性太重，在去联盟时犹豫了一会，决定把他介绍给联盟里的其他人。他信任超人，或许光明磊落的超人可以帮他照顾一下孩子。
在他和超人初见面那一刻，他俩就打了起来。也不算是打起来，只是达米安在单方面的打斗，他那时的刀没有装嵌氪石，超人几乎是碾压他。那天他被超人死死抓在身边，听他讲各种真善美的道理，讲他心中的理想，讲他看见的美好，讲生命的珍贵，讲英雄的原则。
达米安算是听出来了，超人是来宣传蝙蝠侠的不杀原则的。
这家伙跟念经一样，巴拉巴拉地讲一大堆，完全不给达米安反驳的机会，一点都没有。
蝙蝠侠过来接人时，收获了一个满脸怨气但认命吃着超人带来的苹果派的儿子。
那段记忆被时间修润，每一秒都充满了美好和幸福。但是与现实格格不入。
达米安不禁生出了疲惫感。
走在后头的卢瑟察觉达米安脚步在变慢，感觉走上前来：“怎么了？达米安？”
被他扶着的戴安娜也转过头来看着达米安：“达米安？是我太重了？还是担心超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超人救出来的。”
无人察觉一缕黑气正从戴安娜游进达米安的身体，那疲惫感顿时消失，达米安的眸子再次充满了愤怒，他对蝙蝠侠的恼怒、对自己的恼怒重新占据他的内心，使他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目标，那就是跟随超人，将这个世界改造他们所希望的样子。
为此，他一定要挫败蝙蝠侠！
达米安摇摇头：“不，没有。”他扶着戴安娜走出去，遇见一队巡逻进来的卫兵。
卫兵见到他们，赶紧立定行礼：“长官好！”
卢瑟点点头：“封锁正义联盟大厅方圆百里的土地，严防所有进出的人，无论是谁过来都不允许踏进大厅。”
“是！”卫兵再次行礼，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开。
回来的卢瑟看见面露思考神色的达米安：“怎么了？我把大厅全部出口封锁了，只要没有意外，我们可以有足够时间把超人救回来。”
“不，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只是觉得其中有一个人很眼熟。”
戴安娜勉力支撑起身子往后看，只看见逐渐走远的背影：“卫兵们全副武装，头部带着的头甲有人脸检测系统，不是本人无法佩戴上。除非蝙蝠侠把氪星科技破解了，否则这里是不会有卧底的。”
“可能是错觉。”达米安回了一句后，扶着戴安娜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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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义世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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