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纳塔跑得像只小企鹅跌跌撞撞地穿过长廊，阿尔弗雷德正在给壁炉旁的圣诞树挂上最后一颗星星。老人转过身，恰好看见瑞纳塔像颗小炮弹冲过挂满冬青花环的拱门。
"慢一点，瑞纳塔小姐。"阿尔弗雷德的叮嘱远远落在了瑞纳塔身后，“看来是迪克少爷回来了。”老管家对着已经空荡荡的走廊自言自语，扶正了挂在门廊上的槲寄生花环
当瑞纳塔气喘吁吁地推开沉重的木门时，迪克刚好摘下头盔。黑色皮夹克上还粘着雪花，他抖掉了身上白色的雪花，然后单膝跪地张开双臂，接住了飞奔而来的小炮弹。
"嘿，小星星！"迪克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想我了吗？"
瑞纳塔用力点头，小手揪住他的夹克领子不放。迪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顺势单手把她抱起来，从摩托车后座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瑞纳塔的眼睛亮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拆，迪克却坏心眼地单手把盒子举高，："等等，先告诉我——你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瑞纳塔撅起嘴用力点头，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献宝似的递给迪克。迪克一只手抱着瑞纳塔，一只手艰难地展开，是一幅蜡笔画——一个黑色头发的小人和一个更小的小人手拉着手，背景是歪歪扭扭的几只蝙蝠，有黑色的，红色的，紫色的，黄色的，迟早有一天蝙蝠们会把彩虹色占完。
"这是……我们？"迪克的声音软的一塌糊涂。
瑞娜塔点头，然后指了指画上的黑色小人，又指了指迪克，再指了指更小的小人，最后戳了戳自己。
“哎呀，”迪克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柔软又酸涩。他把下巴轻轻搁在瑞纳塔的发顶："我也想你，每天都想。" 他把画折起来放在口袋里，然后用双手抱住瑞纳塔腋下把她举起来放在肩上，瑞纳塔的手指陷在他被风吹乱的黑色头发里。
"走吧，小星星，我们回家。" 迪克抓住瑞纳塔搭在他肩膀上肉乎乎的小腿，确保瑞纳塔不会掉下去，然后向房间里走去，“明天你就可以拆到你的礼物了，我保证你会喜欢的，公主。”
瑞纳塔手指摆弄着迪克的头发，即使迪克看不到也点了点头。
他们走进客厅里时，壁炉烧得正旺，圣诞树的彩灯一闪一闪，布鲁斯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动静后抬眼瞥了他们一眼，皱了皱眉：“瑞纳塔，你没穿外套。”
“得了吧布鲁斯，你知道她不会冷的。”迪克把瑞纳塔放在地上，向布鲁斯走过去，“不如这样，先欢迎一下我怎么样？”
布鲁斯轻咳一声抖了抖报纸，迪克偷笑了一下，隔着报纸拥抱了一下布鲁斯：“完美的一天，哈？”
“迪克！你终于来了！”史蒂芬妮从厨房探出头拯救了布鲁斯，虽然布鲁斯脸上不带掩饰的笑意好像不需要人拯救，她手里还举着沾满糖霜的曲奇饼模具，“提姆要把所有的姜饼人吃光了！”
“嘿！我只吃了三个！”提姆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咀嚼的含糊抗议。
瑞纳塔立刻小跑过去，踮起脚扒着厨房的台面，眼巴巴地看着烤盘上刚出炉的小饼干。阿尔弗雷德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刚放凉的星星曲奇，瑞娜塔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满足地眯成了一条缝
“看来有人很喜欢我的烘焙手艺。”阿尔弗雷德揉了揉瑞纳塔的头发，瑞纳塔学着她在电视上学到的样子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抓着剩下的饼干噔噔噔跑到正在假装看报纸的布鲁斯面前，乖巧地站直盯着布鲁斯看。
“怎么了，瑞纳塔？”布鲁斯放在报纸，瑞纳塔立刻顺着他的腿爬了上去，坐在布鲁斯怀里，把咬了一口的曲奇饼递到布鲁斯嘴边，布鲁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我一口吗？”
瑞纳塔点了点头，布鲁斯把剩下的整块饼干就着瑞纳塔的手全部含进嘴里咀嚼起来。瑞纳塔愣住了，看看布鲁斯的嘴，又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布鲁斯的嘴，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连带着布鲁斯也少见的茫然了。
迪克戏剧性地叹了一口气扶额：“布鲁斯，她只是想给你尝尝，你全给她吃掉了。”说完他也不再管了，走进厨房，顺手从盘子里顺了一块姜饼人，咬了一大口，“嗯，阿福，你的手艺还是世界第一。”
“达米安和卡斯呢？”杜克在白天巡逻，迪克问了另外两个夜行蝙蝠。提姆头也不抬，把饼干泡在咖啡液里面，不顾史蒂芬妮说他亵渎食物的尖叫“提拉米苏就是这么做的，史蒂芬！”“那不是同一种饼干！笨蛋！”这样比起争吵更像玩闹的对话重复了无数次。
“在训练室。达米安认为假期也不能放松练习。”布鲁斯把怀里的瑞纳塔翻了一个面，让瑞纳塔和他一起看报纸，然后说。
“是他的风格，”迪克窃笑一声，抬起手机光明正大偷拍了一张瑞纳塔和布鲁斯一起看报纸的照片发给克拉克，“不过卡斯....”
迪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达米安从楼梯上走下来，卡斯像幽灵一样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格雷森，你迟到了。”达米安盯着迪克说，“你应该陪我练习。”
“小D你需要提前预约。”迪克习惯达米安的风格，从口袋里把瑞纳塔交给他的画从外套里拿出，打开展示，卡斯感兴趣的凑过来看，“这是你帮瑞纳塔画的吗？这蝙蝠远远超出她水平了。”
瑞纳塔在布鲁斯怀里狠狠点头。
“我只是确保她不会玷污艺术。”达米安可疑地顿了顿，提姆头抬起来，看了看画又看了看达米安，装出一个见鬼了的表情，史蒂夫妮笑嘻嘻地凑过去看。
瑞纳塔在布鲁斯怀里狠狠摇头，跳下布鲁斯的怀抱，落在地板上，然后跑到达米安面前抓住他的衣服扯了扯。达米安伸手想按住瑞纳塔的手，但是晚了一步，瑞纳塔伸手比了一个大大大大的形状。
“什么意思？瑞纳塔？”迪克有点迷惑地问。
瑞纳塔指了指迪克手里的简笔画，又指了指达米安，又比划了一个大大的长方形，做了一个画画的动作。
“达米安，画画，很大一副？”卡斯说。瑞纳塔点点头，牵着达米安的衣角要往基本上已经成达米安的画室的一楼偏厅走。
“瑞纳塔。”达米安假装不满地说，“那不是我特别满意。”瑞纳塔只是比了一个大拇指。达米安和她黑黝黝的眼睛对视了半分钟，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好吧，只是让这个家庭某些粗俗的人明白世界上还有艺术。”说完他瞟了提姆一眼。
提姆不上钩，给了他一个标准的提摩西式假笑。
淡淡的松节油的气味萦绕在偏厅里，画架上的画还没干透。“哇哦，小D”迪克瞪大了眼睛感叹了一声，“这可真是幅巨作。”
半人高的画布上是和客厅如出一辙的长长沙发，燃烧的壁炉上挂着绿色的常青藤，角落里的圣诞树顶挂着一颗闪亮的星星。画面里每个人都在，布鲁斯坐在单人沙发上翻阅一份报纸，提姆和史蒂芬妮坐在地毯上挤成一团，杰森靠在窗边看书，卡斯坐在布鲁斯脚边的地毯上把身体靠在布鲁斯的腿上。迪克和达米安本人坐在沙发上，迪克伸手搂着达米安的肩（“夹带私货”史蒂芬妮和提姆窃窃私语。）瑞纳塔坐在另一边。阿尔弗雷德举着托盘站在画面右下角，平静地注视着所有人。画面左下角用绿色的颜料写了D?W。达米安韦恩。
“这是最好的圣诞礼物，达米安，你画的很美。”布鲁斯单手放在达米安的肩膀，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自豪。
“这只是人物群像构图的基础练习。”达米安不自在地侧过头，“我还能做的更好。”
“我知道。”布鲁斯轻轻按了按达米安的肩膀，“我们要把这幅画挂起来，挂在大厅里。”
瑞纳塔看到达米安的耳朵红了，但是没有任何反对。她笑起来，迈开短腿跑到迪克面前，踮脚去够迪克手里的简笔画。“这可不行，公主，”迪克抬手把画举到瑞纳塔够不到的地方，“这是你和小D一直送我的，我要拿回去挂在我自己的公寓里。就算布鲁斯也不能全都要”
瑞纳塔撅起嘴，迪克只当没看到。
“搞什么鬼？你们聚在这里有什么阴谋？”两簇白毛比声音更先出现，杰森斜靠在门，腋下夹着摩托车头盔，棕色的皮衣还带着外面风雪的寒气，他看清楚了画架的画，挑挑眉，吹了声口哨，“恶魔崽子画的？真不错。”
“耍帅。”迪克咕噜一声。
“嫉妒。”杰森反击。
“你就是喜欢做最欠揍的那个是不是。”迪克轻笑一声越过瑞纳塔走到杰森面前，和他拥抱了一下，“而且还要做压轴出场的戏剧女王。”
杰森不常回韦恩庄园，每次回来更多的也是地下的那一块，而不是地上。瑞纳塔抬头好奇地盯着杰森和迪克拥抱，布鲁斯走过来把瑞纳塔单手抱起来，让瑞纳塔坐在他手臂上，好像这能让他多一点勇气一样，瑞纳塔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杰森，欢迎回家，我很高兴见到你。”布鲁斯对杰森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杰森僵硬了片刻，低声“嗯”了一声，回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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