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入海港口,华氏度64度。
西海岸几天前才刮过一阵飓风,索菲娅负责救援的八区倒灌进了一些海水,连夜的救援让她的手指泡得发白发胀,尽管她整日都在和恶劣天气做斗争,用脆弱的挡风板保护无法离开难民所的人,可死神还是把这些人从她身边永远带走。
索菲娅无法忘记她在消毒时捡到的一个小女孩,她匍匐在堤坝上,双脚浸满泥沙。
“别看了,索菲娅,她已经死了。”同行的人协助她把女孩塞进蓝色塑料袋。
没有人为女孩发出失踪报告,至少,如果有人迫切地找到她的话,索菲娅会第一个知道。
接连不断的狂风暴雨把哥谭的上空撕裂成无底洞,这座城市最穷迫的地方就跟它烂得可怜的地下水系统一样,经不起任何冲击。
索菲娅麻木地做好善后工作,作为哥谭市布莱恩集团的继承人,她同其他企业的孩子一样,出于竞选职位或者让股票上涨的原因,尽可能地给予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提供庇护所。
助理拍摄了不少他们救助穷人的照片,一天的援助结束后,这些少爷小姐们商量着要不要去会馆聚一聚,庆祝新搞来的跑车或武器。
索菲娅代表的是奥汀科技,布莱恩集团最大的武器制造商,这些人装模做样地问她,“索菲娅,你要不要来?”
索菲娅清楚他们只是不想得罪她背后的人,她婉拒了他们的好意,“我还有事要忙,这些溶剂还需要稀释……”
“搞不懂她为什么亲手做这些事,不是有助理吗?从难民区出来的人真是……”
“嘘,别说了,小心她回去告状。”
索菲娅没把他们的揶揄放在心上,她做完自己的工作,联系墓地,她要把这个女孩埋在那些上等人不让她们去的地方。
回到布莱恩庄园时,已经是午夜,这个家从来都不欢迎她,而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因为布莱恩,她的父亲给她打电话,让她提前串好话,他们布莱恩集团在这次救援事件中可是出了最多力的。
是啊,一半的救援物资通过布莱恩的操作进了他公司的账户,他怎么不能提前跟索菲娅通气呢。
可布莱恩遇到了一个问题,他没有估算到死亡人数会越来越多,这就意味着他不仅不能在这里面获取更多的利益,反而还要捐钱去补豆腐渣堤坝的窟窿。
布莱恩见到索菲娅的第一句话就是,“又死了很多人,如果他们都死光就好了。”
索菲娅没有出声,她预订的食物送到了庄园,看着门口那些堆积的箱子,索菲娅在想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到临时收容所。
布莱恩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些玩意,想起被那个草包市长指责的话,他恼怒地掀翻索菲娅的手包,“你在干什么,拿我的钱去救济那些寄生虫吗?”
布莱恩恨不得飓风把顿斯德难民区摧毁,如果他把那块地拿下,扩建科技工厂,就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那群蠢货在暴雨来的时候居然还去岸边捡掉落的铁块,真是死多少次都没人觉得可惜。
布莱恩恶狠狠地看着索菲娅,“你最好清楚你是谁,索菲娅.布莱恩,你是我的女儿,不要把你低贱的同情心带到我家来,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跟顿斯德那群难民混在一起。”
索菲娅不畏他的视线,“怎么,高贵的布莱恩先生不知道,他的女儿也在顿斯德当过难民吗?”
布莱恩被戳到痛点,他抬手朝着她的脸扇去,他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对这些蝼蚁产生一丝同情,更不允许她去帮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难民永远是难民,他们肮脏,多病,浑身上下都是细菌,他们就是哥谭的囊肿,布莱恩一直坚信自己是对的,他一定会把这块丑陋的涂鸦从哥谭彻底清除。
如果这次飓风没有做到的话,那么下次飓风一定可以做到。
索菲娅颤抖着手,依旧把东西装进袋子里,手机响起一声铃,索菲娅故意忽略,而布莱恩叫住她,“过两天是你们毕业舞会对吧,劳伦斯会来接你。”
劳伦斯,就是之前提议去会馆开派对的男人,他有什么不同的……嗯,索菲娅想了想,他是伦特制药的贵公子,以后铁打的继承人,至于布莱恩为什么要跟伦特制药打好关系,索菲娅不得而知。
不过索菲娅对伦特制药这个假药公司没什么好印象。
对劳伦斯这个一周能换两个女友的人,索菲娅只想用胶带把他的嘴封住。
“我不需要,”索菲娅说,“我也不会跟他一起去舞会。”
“你住在这里就需要跟他在一起,为了我和伦特制药的合作,就算把你送到他床上我都能做到。”
布莱恩吸了一口烟,再吐出来,“你以为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你妈妈当初要是听我的话……”
“听什么,说啊!把你要说的那句话给我说出来!”
他们父女之间压抑的氛围又开始蔓延……
索菲娅握紧拳头,如果他再敢说一句她母亲的坏话,她一定会用烟灰缸砸烂他的头。
她一定会。
布莱恩知道她发疯起来是什么样的。
布莱恩没再说什么,他让她滚出去,索菲娅本来就不想跟他单独待在一起,她拽紧塑料袋和继弟盖文擦肩而过。
倒霉透顶,她一点也不想见这个继弟,愚蠢又自私,至少其他人知道去收容所做做样子,而他,只会骂那些人阻挡他出去飙车,真应该撞死一两个人,这样就不会挡路了,对不对?
轻贱生命的样子跟布莱恩一模一样。
盖文吊儿郎当地朝着她吹了一声口哨,“我的好姐姐,又准备回你那个狗窝了吗?”
“是啊,狗崽子,一天不吃屎难受吗?”
盖文用力地拉住她的手,“你别得意,我还记得你求救的眼神,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的手里。”
“是吗,你的手指不痛了吗?”索菲娅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残缺的地方,“如果那天我没及时赶到,你现在只有8根手指了吧?你应该感谢我啊,my little brother.”
“你!”
布莱恩咆哮地把盖文叫进书房,“你还在外面干什么?滚进来!”
“进去接受审讯吧,狗崽子,你在父亲那还有多少诚信,你自己想想吧。”
索菲娅也只是吓唬吓唬他,即使索菲娅看上去很强势,可他们都知道,她是布莱恩家族地位最低的人,大概是因为在索菲娅突然出现在布莱恩血缘比对系统之前,布莱恩都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女儿。
何况索菲娅在顿斯德难民区住过一年。
她很不情愿回到布莱恩庄园,被布莱恩找到时,她还在路边翻垃圾,他们高贵的布莱恩血统的后人,居然跟一群黑耗子没两样,一头扎进肮脏的垃圾桶,找那些他们根本都不会看的东西。
回到布莱恩庄园后,布莱恩对索菲娅的忽视让盖文肆意捉弄她,他撺掇仆人在索菲娅脖子上套了一个圈子,让她像狗一样爬来爬去,盖文像是找到了一个新乐子,伤害索菲娅成了他最大的快乐。
刚回家的索菲娅应激心理特别严重,发誓无论怎样都要回到顿斯德,可布莱恩说要么她跟盖文打一架,要么她就跟得适应,她指望什么,指望他是一个公平的父亲吗?
哥谭没有弱者,否则她不在家里做狗,也要去外面做狗。
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父亲能说的话。
耳濡目染布莱恩家族的残酷和冷血,索菲娅骨子里也流淌着冷漠的血液,为此,在盖文欺负她的第二年,她眼睁睁看着他的死敌剁下他一根手指,索菲娅让她的朋友救下他,并告诉他一个事实,其实这是她设计的,今天一过,他就失去了布莱恩家族的继承权。
索菲娅回到房间,本以为刚刚的铃声是男朋友发来的,结果却是蜘蛛侠从罪犯手下救下一辆无辜列车的新闻。
这些天来被轻视被责骂的情绪堆积到极点,为什么她要一直去救别人,为什么没人来救她这水深火热的烂生活?!
“** this man !** this world!世界末日了,他有空去救别人,他怎么不来救救我!”
她也需要救助,感受到了吗?她就快死了!怎么没有人来救救她!
想什么呢,蜘蛛侠又不知道她是谁,还不如多想想她那个没见面的男朋友。
索菲娅不是很容易跟别人产生亲密关系的人,男友卡洛斯是她误打误撞找来的,想让索菲娅笑还挺难的,卡洛斯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发出了一连串的猪叫后,索菲娅和他的暧昧就有了结果。
是的,他们网恋了。
至于他们的情侣名——
他们一个叫小帅,一个叫小美……
好吧,其实男朋友的网名叫纽约市守护者,假名叫卡洛斯,而她告诉卡洛斯她叫莉塔,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对方的真名。
刚交往那段时间索菲娅忍不住吐槽,“你们纽约市人才可真多啊,纽约好邻居、纽约守护者。”
卡洛斯:“你们哥谭也不错啊,阿卡姆那里的人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大晚上的地狱笑话把索菲娅冷得一抖一抖的。
索菲娅跟卡洛斯提过想要离开哥谭,卡洛斯住在纽约,他说,如果她不介意,她可以跟他一起住。
可她犹豫了。
她不知道像她这种陷入厄运的人是否会给卡洛斯带来灾难。
*
过了些天后,布莱恩在庄园接待客户,飓风把布莱恩武器运送专线损毁,他不得不延迟交付订单,向大客户说明情况。
索菲娅不能撞见这些上层人物,她像平常一样,抄起书包坐在街边的栏杆上,以前无家可归的时候她当过一段时间流浪汉,对于八区的大街小巷很熟悉。
“嘿,妞,要不要一起玩?”
一个人朝她竖起中指,做着暗示性动作,索菲娅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对他勾了勾手指,男人走过来,她拿起兜里的喷雾朝着他眼睛喷去。
男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索菲娅戴上耳机找另一个地方待着,“哥谭市治安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索菲娅走着,肩膀被拍了拍,“跟我来。”
她被拉到一个小巷子,一股腐烂的臭味传来,索菲娅皱了皱眉头,来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外套,脸颊的肉只薄薄地挂在脸上,索菲娅有时候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她给他们送了这么东西,他们还是这么瘦。
马克顾不上找个好位置招待她,他知道索菲娅已经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了,但是利用索菲娅的同情心可以让她帮帮他们,尽管上次她已经给他们送了足够多的食物。
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需要一些药,不,是很多药,什么消炎药止痛药都给我拿一些来吧,索菲娅,这是最后一次了,伊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看在……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
马克住在顿斯德,他能接触的药物跟索菲娅接触的肯定不同。
而伊桑是马克的儿子,也是索菲娅在难民区唯一的朋友,童年的玩伴。
和母亲分散后,索菲娅被马克在路边捡到,她那时浑身上下湿透了,在垃圾桶旁边冷得瑟瑟发抖,浑身散发着臭味,马克把她带回家,让妻子帮她洗了个澡,还拿出干净的衣服让她换上。
索菲娅听见马克在和别人争吵,他们指责他不应该带一个肮脏的小女孩回来,她身上说不定带着什么传染病,他们可没钱去买药。
而马克反驳到,“你们也是被我这样救回来的,因为一个女孩就担忧你们的通行证,是不是太自私了?”
其他人悻悻地走开了,不过还是跟马克说:“她不许用我们的共同区域,不许接受政府的救济的食物,你这么好心的话,她的那份生活资料就从你们家扣吧,毕竟伊桑吃得这么少。”
索菲娅看到了马克的无可奈何,她虽然小,但也不愿意成为马克的负担,就像现在这样,如果伊桑不是遇到了危急情况,马克是不会来找她的。
马克是个传统的人,他认为索菲娅离开后,就应该跟顿斯德分割,一个上等人士怎么能跟难民混在一起,被人知道了,她会很难过。
在顿斯德流浪那段时间里,索菲娅虽然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但在马克和伊桑的照顾下,她渐渐放下了和别人交往的戒备,她本以为她会一直在顿斯德生活下去,然后按部就班找个工厂上班,再在三十岁时因为化学污染死去,这是顿斯德难民的宿命。
可是布莱恩发现了她,执意要把她带走,索菲娅回布莱恩庄园之前还险些遭遇车祸。
意外吗?
索菲娅不以为然,一个家多了个财产继承人对于其他人来说会是什么好事吗?
索菲娅不愿离开,布莱恩就找人威胁马克,他可以轻而易举让这两个黑户在哥谭消失。
没人会在意难民的死活,而且还是对资本家毫无用处的人。
索菲娅剥开一颗苹果糖,含进嘴里,她得找个理由让马克帮忙,又让他觉得他不是白白拿她的东西。
她思考了一会儿,“可以,你得帮我一个忙,下个月,我要离开哥谭市。”
马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那可是布莱恩家族,哥谭市最大的武器制造商。”
索菲娅无所谓地耸肩,“可那又不是我的,谁让我是一个女孩。”
布莱恩家族这么多人,他们怎么会把最挣钱的业务分给索菲娅。
马克沉默了,他当然可以送索菲娅离开,可布莱恩会找他的麻烦,索菲娅虽然在那个家看上去没有用处,可她在地下混的那几年,根本无人敢惹她,都说她背后有人。
送一个黑户离开哥谭很简单,可把布莱恩继承人绕过监管送出去可比进阿卡姆还要难,布莱恩集团的人无处不在,他们甚至能通过索菲娅在哪上网的ip,直接把她抓回去。
唯一的方法就是把索菲娅塞进伦特制药的医疗垃圾车,让她跟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化学材料倒出去。
马克说:“我这两天就需要这些物资,你尽快帮我弄来,月末会有一辆医疗车拉着废能源离开哥谭市,我想你应该不介意跟那些人挤挤吧?”
索菲娅点了点头,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马克,给伊桑买点吃的吧,剩下的拿去买些衣服,流感要来了。”
马克手抖地接过这些钱,“谢谢你,索菲娅。”
索菲娅转身离开,可手不断颤抖,她想跟着马克回顿斯德看看,可那个地方已经不再欢迎她,她不能往回走,她不能回头。
球球收藏
2025.1.29开始大改剧情,我情节进展得太快了,人物出场也太多了,现在放慢一点步调,把每个人事情交代清楚再在进一步发展。
2025.2.3抱歉各位,我又修了修这章的内容,从作者角度写我觉得都写清楚了,可从读者角度看好像总是差点什么,这一版就好很多了,大家清楚一下缓存再看。
非常感谢评论区读者宝贝们给我提的建议!!!这样我才能更好地进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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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索菲娅(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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