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有罪】
【所有的苦难都源于此】
杰森不太能看懂‘布鲁斯’的表情，他只知道自己的很开心。
世界在一声脆响之后陷入寂静。
他终于卸下防备，一切是如此柔软又安全。
太好了，我不用再战斗了。
他如愿进入永恒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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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头罩死于自杀。
传闻他被蝙蝠侠恐吓逼迫致死，哥谭的势力心有戚戚但迅速瓜分了他的地盘儿。
冰山餐厅被阔佬布鲁斯韦恩看中高价买下。
这个世界从不为任何人多停留一秒，红头罩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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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清扫着红头罩的安全屋。
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参与，只把那些不重要的或者已经废弃的地方交给其他人。
布鲁斯韦恩没有穿制服，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整理遗物。
他看到了小床上盖被子的人偶，角落里满当的书柜，每一本都被保存的很好。
他注视着那些被翻动的痕迹。
蝙蝠侠察觉到这个地方对于杰森来说与众不同，比起补给的安全屋这里更像是……
家。
杰森把这儿当成了家。
他努力经营这里。
这使得布鲁斯的心揉成一团，酸涩和痛苦挤在一起，可他流不出一滴眼泪。
在超人宣布杰森死去，他没有流泪，孩子们愤怒的质问他，也没有使蝙蝠侠悲伤。
他的心好像被抽走了一块儿。
而那块正好是感知与表达悲伤的部分。
布鲁斯又想到了罗宾，二代罗宾总是像火把，温暖也使人难以把控，一不小心就会灼烧到其他人。
他燃烧的太快，也太急，就这样熄灭在了他的生活中。
而红头罩像是一份礼物，突兀的来到他的生活。
可能因为不请自来，让人觉得哪怕视而不见，置之一旁，这份礼物也依旧会在。
房间里的灰尘闻起来像是烧焦的烟尘味道。
他的火把再次熄灭了。
是神在惩罚有恃无恐的人，所以收回了他的奇迹。
布鲁斯呼出一口气，手探入床柜的缝隙中，抽出一个日记本。
这本可能是很宝贵事物的东西，被丢弃在夹缝中满是灰尘。
布鲁斯期待里面会有些内容，但又不希望里面有内容，他在矛盾中小心的翻开它。
【我总是恐惧】
是杰森的笔记。
【因为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可能因为我不够好，所以才将我的生活过的一团糟】
不是的。
布鲁斯在心里否认着，他的肩垮下去，他知道原因。
因为他的儿子年轻又独立，他总以为杰森可以面对一切，可是，没人教过杰森要怎么去面对事物。
他认识到红头罩外貌与精神的不匹配，一个困惑的孩子站在他面前。
他看到自己的虚影将这个孩子打倒，于是这个孩子也学会挥拳，可当杰森独处，他依旧不知道要如何去做。
这不是他的问题，只是杰森……太年轻了。
【无论如何，活着，我很高兴】
【就是只是闭眼再睁眼，我失去了所有，就这么快】
【死亡是一件轻率的事情，我想爱也是】
布鲁斯沉默的翻页，他的脑子里划过杰森的父母和他自己，杰森眼中‘轻率’的爱是他们短暂的相处。
短暂的获得幸福，然后……彻底的失去。
杰森的世界里，爱没有力量，会像风一样吹过面庞被感觉到，然后消失无踪。
【我有罪】
【有时候我真应该向上帝忏悔】
【我的苦难是自找的，没法怪任何一个人】
【我】
红头罩的笔记划了又划。
【我不喜欢自己】
【也许杰森陶德死了说不定会更好】
【不明白为什么是我这样的人能活下来】
【看来我得先活着才能弄清楚为什么我要活着】
【这或许是个有意思的课题】
【……】
【……可我为什么伤心】
可你为什么伤心？
布鲁斯不知道。
他看着落款的日期，一段画面被搜集到，布鲁斯不由更加沉默。
那时候杰森的状态总是不稳定，他拒绝沟通，有时候追踪红头罩的路上会看到成片昏迷的人，每一个伤势都不容乐观。
蝙蝠侠不知道要怎么和杰森说话，他疲惫的摘下头盔。
“现在布鲁斯韦恩可以跟他的儿子说话了吗？”
红头罩沉默以对，他没有动作。
“抱歉，杰森陶德不想见你。”
他对布鲁斯韦恩这么说着。
“回家去吧，你的其他孩子在等你。”
“至于他……”
红头罩移开视线。
“他得回去休息了。”
“……你也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去见一个死人。”
“杰森—”
红头罩丢出的烟雾弹终结了话题，他消失在烟雾里。
蝙蝠侠的手在颤抖，他盯着那些字迹。
所以我的孩子，你为什么难过。
二代罗宾的影子终于消失不见，红头罩站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迟钝，偏执，不称职的父亲终于意识到——
——不会有答案了。
——都结束了。
他永远都不能知道杰森为什么难过。
杰森陶德不会成为没有底线的罪犯，因为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布鲁斯韦恩曾为十五岁的杰森规划可以去的大学，如果退出义警可以从事的职业，这些曾因为悲剧降临而无法实现。
而在杰森回来之后，他没有思考过一分一毫。
好像……他没有把红头罩当做自己的儿子，也就不会替他思考将来，蝙蝠侠没有去尽到父亲的责任。
所以杰森，你是否在为我的变化而伤心，是不是在责备我抛弃了你。
“我很抱歉。”
男人幻视红头罩不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想象不能够使蝙蝠侠自欺欺人，新建起的墓碑在提醒他，让他昼夜无法安宁。
布鲁斯喘不上气，他扶住椅背，听着自己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一部分的蝙蝠侠冷漠的思考，总有一天他也会战胜杰森的死亡，并且从这件事上学到东西获得成长。
他会把红头罩的制服摆在蝙蝠洞用来提醒自己曾经的错误，告诉自己不要再犯。
而另一部分的布鲁斯韦恩在拒绝，他不要他的儿子成为耗材，不要红头罩成为蝙蝠侠经验教训中的一员。
那些蝙蝠侠改变之后的红利不会被最应该得到补偿的杰森感受到一分一毫。
……可没有办法。
这称得上穷途末路。
要么进行无意义的自我折磨，要么在杰森的尸体上获取财富。
布鲁斯韦恩什么也没有带走。
蝙蝠侠继续他的夜巡，他的家族围绕在他身边，一如既往的日复一日。
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病了，不然为什么暴力不再吸引他，反而脑海里逝去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
红头罩褪去了愤怒，他变的从容，会严厉的惩罚罪犯但亲和的与世界相处，有一套完整的属于他的方式。
他知道杰森会这样。
如果杰森能够长大，他会是这样。
某天夜晚，蝙蝠侠难得闲适的靠在滴水石兽上，仰起头去看天空，他忽然说。
“……杰森，我们去看看世界吧。”
脑海里的影像依旧什么反应也没有给他，可蝙蝠侠的心安定下来。
他去申请了一个足够长的‘假期’。
阿尔弗雷德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从事过重的劳作，于是站在一旁看着布鲁斯收拾行李。
“布鲁斯老爷，这么多年过去了。”
“……您是否从应该那件事情里走出来？”
“不是为了您，而是为了杰森少爷。”
布鲁斯抬头又把头低下，手里继续叠着衣服平淡开口。
“不，阿福，我想我走不出来了。”
“这么多年了，可事情好像还发生在昨天。”
“我造成的悲剧使我的孩子痛苦的结束人生，没有任何借口全部是我的过错。”
“有些时候我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不知道为什么，杰森惨烈死去的画面总是会浮现在眼前，他注视着我，直到最后一刻。”
“这有点奇怪，但我会觉得，我必须要活的足够久。”
老人看着他的孩子好像抓住了什么一样，说着一些精神不太正常的话，他说。
“可能……”
“杰森的生命会在我身上延续。”
这样的，不切实际的，一个父亲的狂想，却让另一位担忧的父亲放下心，他想——他也终于可以放心的休息了。
布鲁斯多留了三天，他平静的参加完阿尔弗雷德的葬礼，然后踏上他的旅途。
男人在深秋的寒风中裹紧围巾，红色的影子在他的余光里。
他消失在街道尽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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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番外——杰森死亡i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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