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箱子落地，迪克疲惫地摊在沙发上，抹掉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搬完了——”
“辛苦了。”艾莲娜刚收拾完房间从卧室走出，望着客厅里堆积如山的纸箱傻掉了，“……我的东西有这么多吗？”
“其实大部分是我新买的。一想到你要搬到布鲁德海文和我一起住，就忍不住下单了很多可能用到的东西。”迪克笑着说，眼中满是对未来同居生活的期待。
眼见房间堆到没处下脚，迪克开始反省自己：“不过现在看来确实太多了。”
艾莲娜踮起脚尖，避开物品的动作轻快又稳定，她几步走进杂乱之中。旋转一周后，艾莲娜苦恼地摸了下自己的脸。“今天恐怕清不完，要不明天再继续？”她提议。
作为一个晚期拖延患者，艾莲娜选择今天的事明天做。
“可是你明天要开始工作了吧？大概没有时间再来整理。”迪克记得艾莲娜不久前从莱克斯集团离职，现在已经回到了韦恩企业任职，工作也步入正轨。
也就是说，两人都有着白天打工人夜晚义警的双份工作，比普通的上班族繁忙的多。
艾莲娜没有办法，只好和迪克一起埋头清理。
“这箱子怎么漏土？”艾莲娜抱起一个箱子，疑惑道。
她手中的纸箱可能在运输过程中受到了挤压，变形有些严重。
“哦，那是我买的绿植。”迪克抬起手掌抵在箱子底部，想要接住撒出的泥土。但流出的量过大，从他指尖溢出洒在了地上，这无疑又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
“我一定会在包装评价上给出一个大大的差评！”迪克抱怨着起身去找扫帚。
艾莲娜打开纸箱，从中取出绿植，小家伙像是在路上遭了罪，一副恹恹的模样。艾莲娜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叶子，从地上捧起泥土放回盆中，把土压实后它看起来精神多了。
“还挺可爱的。”艾莲娜忍不住戳了戳它的小叶子。
直到天黑，两人才收拾得七七八八。
“家里没有食材了，今天晚饭就在外面吃吧，顺便带你熟悉一下街道。”迪克把纸箱拆成纸板叠在一起，打算出门的时候顺道带给社区里需要的人。
“好呀。”艾莲娜没有异议，她捧着绿植起身，走到窗台处。
将绿植放在窗前，艾莲娜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社区发起了呆，这里和她在哥谭的公寓不同，迪克居住的社区靠近海边，空气中带有淡淡的海风咸味。没有哥谭市中心那么繁华，但却有它自身的魅力。
咔嚓。
社区的电力中枢突然中断，整个地区陷入黑暗之中。
街上的人群开始抱怨。
“迪克，好像停电了。”艾莲娜说着转过身。
月光透过窗洒进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寓，迪克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艾莲娜直觉不对，对危险的预感蔓延上心，她装作无事走上前，缓慢靠近的同时观察。
“整个社区都停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正常。”艾莲娜停在和迪克的几步之遥外，接着月光打量他，“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吗？”
“我恐怕不清楚，”“迪克”发声，唇边带着笑意，“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是迪克的声音没错。
但是这个笑容……不是迪克的笑容。
他笑着的时候，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像一汪深潭，只要坠入就会在宁静中溺亡。
艾莲娜觉得这个笑容很熟悉，但它在迪克脸上却很陌生。
很难描述这个笑容，明明并不是一个夸张的表情，甚至称得上含蓄，却给人一种安静的疯狂感。
人性和神性在脸上交织……
艾莲娜想起他是谁了。
“是你。”艾莲娜感到不可思议，除测评者外，竟然有角色可以穿梭宇宙。
对方还是她穿越到的第一个世界的主角。
既然找到她，就说明一个问题。
艾莲娜微微垂下眼眸:“所以你是想起我了吗？”
“迪克”点了点头，他牵起艾莲娜的手，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时光，“和我回去吧。”
艾莲娜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拒绝了他。
“不。”
他似乎有点惊讶，但又没那么惊讶，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擦艾莲娜的手背。
“是因为太晚了吗？”他问。
“我从来没有责备过你，无论是你还是我，在当时都没有逃脱束缚的能力。”艾莲娜说，“因此也不存在太晚或是错过。”
“如果我愿意为你留在这个世界呢？”他问，眼底倒映出艾莲娜的模样，“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艾莲娜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你知道的吧？你是你的世界的主角。如果你离开了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就会崩塌。”他平静地接上艾莲娜的话，“我不在意。”
“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纵使相隔那么多年，艾莲娜依旧可以透过迪克的面容，看见曾经的他。
“……”
艾莲娜没有说话，但他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拒绝。
“是因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吗？”他将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如果你很喜欢他，我可以占据这个身体，这样你就可以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从他认真的眼神，艾莲娜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不要伤害他。”艾莲娜平静地说。
“你生气了？”他对艾莲娜的情绪变化一向敏感，“如果会让你生气，我不会去做。”
两人相顾无言地站在月色中。
窗外不再吵闹，没有风声，就连鸟雀昆虫的鸣叫也隔绝开来。
只有时间在缓慢流淌。
“不要不说话，”他轻声请求，“和我说两句话吧。”
艾莲娜也不愿用沉默折磨彼此，对方能来到她面前，必定付出了她所不知道的代价。
无论他们之间留下了多少遗憾，至少在从前，他们是最亲密的伙伴。
艾莲娜叹了口气，她将手从对方掌心抽出，双臂交叉在胸前，以一种放松的姿态和他对视。
“所以之前也是你，”艾莲娜指阿卡姆罪犯越狱那天的能量波动，“迪克发烧也是你害的。”她笃定地说。
他没有否认，“他和你靠的太近了。”他说，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忌妒心。
“你给哥谭的市民带来了困扰。”
有部分市民因为他的出现，产生精神失常的症状，只不过混在笑气受害者中无法分辨。
他也没有否认这项指控，以一种抱歉的口吻说：“我无法避免。”
随着一个话题的结束，他们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艾莲娜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他害怕告别，因为他知道分别一定会到来，一旦说出了那句再见，两人就会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划开，再无交集。
至少，他们的分别可以轻松点，不要那么沉重。艾莲娜想。
“谢谢你。”她的声音柔和而真挚。
闻言，他的手指轻微颤动了下。
“为了很多事，没有你，我大概在一开始就死了。”艾莲娜笑了起来，“以及，谢谢你来找我。”
他知道，这是正分别的时候，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在这个世界，她有了新的名字、新的生活。
他能做的，不过是站在过去的阴影中，放手送她离去。
他抚上艾莲娜的脸颊，贪心地想在最后多感受下她温度。
“再见了，艾莲娜。”他呢喃这个对他而言陌生的名字，缓缓低下头。
艾莲娜犹豫要不要避开，就在他要吻下的一瞬间，属于他的气息消失了。
“……还好我回来的早。”眼前的是差点被偷家的迪克。“那小子是谁？”
“是我曾经的朋友。”艾莲娜如实回答。
“朋友会贴这么近吗？”迪克用手比了比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生气但他也知道艾莲娜并不是指责的对象，“所以他是来干吗的？”他郁闷地问。
灯光亮起，外面又恢复灯火通明的景象，街道再次热闹起来。
艾莲娜和迪克一起看着窗外的世界，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定，仿佛一艘漂流的船只找到了自己的锚点。
“他是来告别的，因为他知道我选择留在这里。”
作为她漫长旅行的终点。
END
回收了下13章的伏笔
8w字艰难更新了一年（捂脸）
非常、非常感谢各位的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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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pil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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