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驾驶室,清晨的阳光从浮着细小尘埃的玻璃进入室内,为所有物件带上一层朦胧的光辉,同时暴露出角落里缩成一团,神情呆滞的女孩。
这正是前不久“死去”的昔拉
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一段时间了,以至于试图起身时肌肉有些僵硬发麻,于是她撑着身后的橡木柜站了起来。
作为不死之身,她并不怀疑自己的再生
她只怀疑这一批人类是不是上帝开的一场玩笑。
昔拉想得手脚发麻也想不明白自己会被一个凡人偷袭杀死,当时她的感知就像是被屏蔽一般,丝毫没有感觉到袭来的杀意与死亡气息。
但她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名堂,驾驶室的门被人突兀地开启,随着嘎吱一声,一个并不陌生的人出现在昔拉眼前。
“你还没死?”
“你还没死?”
多么礼貌而熟悉的问候
这让昔拉想起了美妙的中世纪生活,当时她认识一个老爱缺斤少两的面包师傅,他认为昔拉是胆大妄为的渎神者,以至于每次她去买面包时,他们都会出现以上对话。
“我以为就你这个小身板早就被弄死了”
白豹侧身关上了门,这时昔拉才注意到他腰间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枪,右腿的裤脚也沾上了一大片血迹。
“也许我比较幸运”
昔拉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重生,她对着他狡黠一笑,而原本神情警觉,紧皱眉头的白豹看见这一幕却是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的眼神空洞了一瞬,又迅速回神移开,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他看向门口的眼神中闪过了怀念,但却在转瞬间被狠戾覆盖。
白豹再次看向昔拉时张了张干裂的嘴唇
“你很像她”
“你前妻之类的人物?”
他闻言不可置信地皱眉摇头,那光洁的头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显得有些滑稽。
“什么?不,你疯了?”
再次忘记自己的外形只是一个少女的昔拉懊恼的闭上了嘴。
白豹开口讲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故事。
他因与妻子离婚后,妻子带着和昔拉年龄相仿的女儿改嫁,女儿却因妻子疏于照顾意外车祸离世,怒火中烧的他放火烧了妻子一家,从此沦为亡命之徒。
很多坏人并非天生如此,总有些遭遇像是一根根刺,逐渐把一盆无害的多肉刺成了仙人掌,于是从那掉落的刺根处流出鲜绿的血液。
昔拉的眼睛很像他的女儿
乌黑发亮的,像是两颗黑珍珠
他说他最后悔没有去跟他的妹妹告别,他时常梦见他们幼时一起在田野间奔跑,在塔尖看海,在屋前一起种下那颗不知现在长到多高的苹果树。
他此生最爱的三个女人,一个变成了背叛他偷情的婊子,一个在车胎下身首异处,一个他不能,也不敢再见。
昔拉沉默着听他诉说着一切,直到最后,白豹拍了拍昔拉的肩,终于吐露出了真正的心愿。
“如果有机会逃出去,替我去看看她吧,我已经在这鬼地方死过一回了,谁知道还能活几次。”
昔拉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紧接着,他们交换了彼此掌握的信息,然而并没有多少收获。
白豹去查看那次异响时,被冷枪射杀,什么都没有看到,重生醒来时,手中的□□不见了,但身边却多了一把小巧的女式手枪。
这些线索聊胜于无
“我们得出去看看”
昔拉推开门走了出去,他愣了一瞬之后快步走到她的前方,而他握枪的右手保持紧握,像是随时准备战斗。
“你应该警惕一些,小姑娘”
白豹瞥了昔拉一眼,在他看来后者左顾右盼地找着什么,跟巡视自己领地的君主一般,手中不带任何武器,简直像个移动的活靶。
“你有看见狮子狗吗?”
“你在找宠物?”
白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中甚至多出了几分鄙夷与不满。
“不,是一个黑发女孩,她有像狮子狗一样的短发”
昔拉有些无奈地转过头,用手在脖间比划了下示意头发长度。
白豹闻言回过头,视线迅速移动着,像是一台快速工作的扫描仪,最后在船边一处突兀的停下
“……你说的是那个吗?”
昔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潘西正蜷缩在船边,她的眼神出神般呆滞,像是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直到昔拉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潘西便像受尽委屈的雏鸟扑进了母亲的怀抱,昔拉感觉到她的抽泣声伴着轻微的身体颤抖。
“……我,我被杀了,那个女人一刀划破了我的脖子,我现在还能感觉到……感觉到我的喉咙渗进鲜血,她是个恶魔……”
潘西抬起头,她苍白的小脸上流满了泪,鼻头通红,正努力控制自己不做出流鼻涕这种丢人的事。
下一刻
面前一只粗糙的大手递来张纸
她转过头看去,递纸的好心人正是她被挟持时怕的要死的白豹。
那张凶狠的脸试图做出友善的表情,总是下垂的嘴角努力上扬却勾出了一个更为可怖的小丑笑容。
如果是几年后去哥谭深造过的昔拉看到这一幕必定能心领神会地露出同款微笑。
但这都和潘西没有半点关系
于是她只是愣了愣,然后张大嘴哭得更惨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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