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刚刚捧着希尔薇给她的纸袋走出走廊，准备在她一贯和希尔薇一起吃午饭的地方解决袋子里的食物，就在操场边缘的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上，夏天的时候零散的金色碎片透过树叶的间隙，松散的落了满身金黄，玛丽就咬着三明治的一角，含糊不清地说这些什么，往希尔薇的身上靠过去，希尔薇则是用手揽住她的肩膀，以便她更舒服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又是数学？”玛丽嫌弃地把笔记本合上，“这可是午休时间唉，我们勤奋又刻苦的好学生，难道你不打算把这段美好的时间花在你美丽且魅力无穷的好朋友身上吗？”
希尔薇叹了口气，推开了试图把笔记本从她面前拿走的玛丽：“不是，我就差一点就能复习完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不复习一下吗？”
“数学，对于我来说，能合格就好了。”玛丽故作深沉地摇摇头，“你们这些学的好的人，不懂我这种学不懂数学的人的痛。”
下次让希尔薇给自己补一下数学吧，这学期的数学比上学期的难好多，她都没听懂几节课，估计考试的话连合格都难。玛丽熟练地从袋子的侧面拿出一瓶果汁和一根带着包装纸的吸管，把褶皱的包装纸从最顶端戳破，随后抽出吸管，插入瓶子里。
带着橘子特有的酸涩和清香的果汁涌入口腔，玛丽漫不经心的咬着吸管的顶端，随意往嘴里塞了几口三明治，手边摆着一本翻开的杂志，不时瞥上几眼。
玛丽带上耳机，接着咬了几口三明治，翻了几页书。斯塔克出品的耳机效果确实好，她都听不见周围嘈杂的声音了，就连劫匪闯入校园，身旁惊恐的人群四处逃窜时候的尖叫都没有被她听到。
有人喊过她的名字，但是她没有听到，只是低头咬着吸管，翻看杂志。
希尔薇逆着人群冲到走廊最外侧，一眼就看到了被劫持的玛丽，她精心打理过的金色长发乱成一团，美丽的蓝色眼睛涌出水雾，叠在浅色的眸子之上。
“劫匪，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劫匪？”希尔薇压低声音，询问系统，她顾不上刚刚拒绝的协议，她只想救下玛丽。
系统没有回复，因为它和希尔薇的谈判破裂，没有义务去回答她的问题。
“警察呢？她们在哪儿？”希尔薇看着玛丽被拽着拖入卡车之内，她前几天给自己展示过的美甲已经在挣扎中全部断裂，其中一根手指血肉模糊，滴到地面上一滴刺眼的红，“或者是英雌，谁都好，谁都可以，没有人来吗？她们为什么不救玛丽？”
希尔薇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已经嵌入掌心处，留下几道深色的月牙形痕迹，泛起一层浅白色的皮，露出鲜嫩的粉色。
希尔薇绝望地意识到：没有人会及时的来救玛丽，即使她知道那些警察和英雌们会在知道以后赶来救助，但是太晚了，太晚了，那个时候玛丽就已经会死掉了。
希尔薇感到全身在颤抖，心跳在不断地加速，可是大脑却异常的冰冷和清醒，像是一团透明的果冻。她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奔到了摄像头死角处。
“我同意，我同意你的所有该死的协议，什么都好，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救救玛丽，救下玛丽，一切都可以。”希尔薇用哀求的语气向系统求助，“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没彻底关机，求你了，让我救下玛丽吧，我只救她一个，其他人，包括我，都无所谓，我只想让她活下去。”
系统终于缓慢地展现出了那张合同，希尔薇甚至来不及细看，直接翻找到了最后一页，随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向华丽流畅的字体突然变得生涩和凌乱，在结尾处几乎要打上一个死结。
“感谢宿主的信任，从现在开始，系统和宿主将会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宿主在完成系统下发的任务后，系统将会向主脑申请奖励。在此期间，请宿主保管好系统有关的秘密，感谢宿主配合，希望能与您合作愉快。”系统公式化地念出一段干巴巴的台词，随后没有了任何声音。
“怎么救玛丽？”希尔薇没有任何心思去管系统的话，焦急的追问，“那个壳子，那个亡灵的壳子，现在能够使用吗？”
“一切都会没事的，放心。”系统冷淡的声音带上了些温度，随后它放出了和之前一样的面板，“后续功能会随着任务的完成度增加而逐步完善，请宿主加油。”
希尔薇顺着记忆的方向将面板滑到一侧，露出简洁的模板“身份存放区”。随后点开，点击唯一的一张卡牌。
“宿主进入’亡灵’状态。”系统跳出提示音，被希尔薇打断。
“关掉一切提示音，接下来的事我知道要怎么做。”
希尔薇曾经觉得自己距离亲手杀人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是现在她觉得，杀人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只需要双手握住武器，随后用力地向下一挥，就能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好像一个圆碗掉落到地面，在光洁的表面上蔓延开一丝裂痕。温热的血液飞溅到脸庞上，即使包裹着一层纱布，那种粘稠和滚烫的质感依旧清晰。
怒火焚烧着仅存的理智，将以往的谨慎都燃烧殆尽，剩下只有满腔无处倾泻的滔天怒意。
知道铁锈味刺激的大脑开始泛起钝疼，希尔薇才反应过来，沿着手中的镰刀向下看，是砍断头的尸体，四溢的鲜血。
希尔薇觉得大脑阵阵晕眩，咬着牙，用坚硬的镰刀撑住已经开始反胃的身体，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群。
“接受审判吧，愚昧的罪恶，”不知名的、突然出现在现场、轻松收割了数条人命的高大身影突然开口，“还有冷眼旁观的愚民，你们手上沾染的罪恶并不少于他们。接受属于我的，属于正义的审判吧。汝等犯下的罪恶，岂是能够被轻易宽恕的？”他愤怒的猩红色双眼几乎要涌出煅烧罪恶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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