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跟何家树怎么回事。”
“哥，你们俩不会搞对象吧？！叔叔知道了会给你喝符水的，你没跟我说，你喜欢男的呀，他要成为我哥嫂了吗？”
玉衡头疼，“你想太多了。”
宋锦瑟咦了声，“哥，如果不是我出现，你们俩可能现在还在接吻呢。”
玉衡瞪她，“不可能，你赶紧回去睡觉，我要洗澡了，这些不要跟我爸妈说。”他推搡八卦脸的宋锦瑟出门，关上门后，她还添上一句，“哥，阿姨一直想抱孙子，你好好想清楚。”
早知道是这种事情，她说什么都不拉着玉衡来村里的，这下完了，要是叔叔阿姨知道自己把他们儿子变成同性恋……
她还连续两年用玉衡的名义给何家树寄生日蛋糕……
“哥，我必须给你坦白一件事。”她敲门。
“说。”
“你不是之前让我定蛋糕吗，就是给何家树，其实我忘记给你说了，备注的是你名字……”她懊恼地开口，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玉衡很惊讶，他看着她，“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算了。”
怪不得一见面，何家树就主动示好，按照他的性格，应该对自己跟何家浩一样差不多，当初无缘无故离开国内，还没跟他说，联系都断了，他应该很生气的。
宋锦瑟嘟起嘴，有点无奈，“我的哥，那可是吃的东西哎，没有署名，谁敢吃呀。”
玉衡抓抓脑袋，是没有想到这一层，送走她后。他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头，受不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何家树。
电话不合时宜响起来，他坐起来，手忙脚乱摸索到手机，是何家树。
这个名字现在默念都会烫嘴。
玉衡深呼吸，屏幕接听键一直在跳动。
接吧？他那么可怜了，爸爸不靠谱，妈妈也死了，外公外婆也死了。
“……干嘛。”
刚接通，何家树的笑从手机里传来，玉衡脸上一热，叫他名字，“何家树。”
“在。”他咳嗽一声。
“……你笑什么。”玉衡在床上翻身，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久了，上面竟然浮现出想象出此刻何家树模样，他赶紧用另一只手肘遮住脸颊。
为什么心里这么乱，这么快。
耳边手机里传出何家树声音，带着几分不可言说，低沉又温柔，“你以前，叫我家树哥哥，现在还可以叫吗。”
以前，那是初中时候，当然，高中偶尔犯贱会叫，不过都多久了。要是不知道他喜欢自己还好，知道了，这么叫跟那什么有什么区别。
玉衡身上都热了，他整张脸埋进被子里，低低斥道，“何家树，你！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何家树笑着问，“怎么算正常？而且你以前就这么叫我的，现在不可以了？刚才还那么关心我……”他长舒口气，在玉衡听来好像叹息。
玉衡被这连环质问弄得不知所措，“我，我，谁关心你，我要去洗澡了。”
手机像烫手的山芋，在即将丢手的瞬间，那头声音有些哀怨，“是真的？还是阿龙来电话？我现在还是你心里第一位吗？”
于是乎玉衡又心软了。
不过这何家树说什么话，第一位？听起来怪怪的。
曾经在友情上面，他是第一位。
现在何家树也是问这个问题吗，玉衡有点迷茫。
“当然不是。”他几近赌气地说。
如果不是他越线，他们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好。
何家树似乎不意外，而是追问，“那是你心里第几位。”
玉衡又变成鹌鹑样，他把手机推得离自己远些，找出遥控器开空调，双手手背覆在脸颊上，低头看着电话界面何家树三个字，“……不知道。”
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好像在打开塑料。
“你想不想知道我？”他商量的语气，在玉衡听着却相反，无论他应不应，对方都会把答案和盘托出。
那个答案像潘多拉魔盒，知道不应该，甚至会像那个自己不愿意的方向发展，甚至隐隐约约知道答案，甚至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心跳什么。
玉衡的心就这么悬着，“我……”
我不想知道。
话在喉咙里辗转，竟然又被吞咽，玉衡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开口。
男人仿佛预料他此刻所想，笑了几声，变得正经，“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位，虽然这不应该在电话里说，如果你想……”
他声音郑重。
“如果你想，如果你愿意，明天我再给你说一遍。”
玉衡屏住呼吸。
“只要你自己想，你愿意，明天、后天……”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柔和，他自顾自地开口，玉衡这一刻开始走神，梦回记忆里那个少年莞尔在他耳边低语。
“只要我还能开口，只要我还活着，都可以的。”
他的声音比微风还轻，震的玉衡世界兵荒马乱，他再也无法平静，着急挂断了电话。
这是表白吗。
这是表白吧。
玉衡重重扑到床上，他现在被热得发疯。他应该洗个冷水澡，一定是他没有交过女朋友的原因。
外面又下起大雨，电脑屏幕的光照在男人脸上，柔和了那冷硬五官，他低头看着手机，忍不住轻笑。
他能想象得到玉衡的一切表情。
每个让他喜欢不得了的表情。
他们相处了七年，分开这三年根本不算什么，他应该循序渐进，一点一点让他们之间变得比以前还要亲密。那样就能顺理成章变成另一种关系。
他来西樵村时候是这么想的，只是，看到人的时候，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他发现自己比想象的还要想念他。
那份想念把爱不断蒸煮，浓烈得让人睁不开眼，驱使他不断靠近。
好在，他想念的人也跟他一样，想念他。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承认呢，承认喜欢自己呢。他擦着头发，视线看向电脑，屏幕上，一个穿着制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歪着头，笑容肆意而纯真。
他伸出指腹触碰脸颊，这么心软的人，一定不舍得失去他的。
吹完头发，关了灯，他在一片黑暗里辗转难眠，他想努力让自己早点睡，这样明天就能早点见到了。
今夜竟然变得尤其漫长。
电话响起，是陌生的号码，他当成何家浩，毫不犹豫挂断了。又过了一会儿，他恼怒地拿来手机，正准备划掉，上面是玉衡的名字。
他立刻坐起来，接通。
低垂着眼睑，紧张地握紧了手。
“生日快乐。”
对面声音嘶哑，有点急促，好似做了很大心理准备才打过来的。
何家树脸上染笑，“我——”
嘟的一声，他侧眸，手机已经挂断了。
何家树愣了半天，笑容扩大。
第二天，玉衡到中午才起，脸上是浓重黑眼圈。宋锦瑟吃着葱油面，她给倒了杯热水，“哥，你昨晚几点睡啊？龙哥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他让你去武馆呢。”
武馆。
何家树。
昨晚上一幕幕重新出现在眼前，还有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梦境，玉衡被面条呛住，他猛灌了杯水，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何家树。
“你跟他说，我今天不舒服——”
一只手掌轻轻搭上玉衡的肩膀，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一身黑T恤的何家树正低着头冲他笑着，那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他怎么来了呢？
玉衡心里这么想着，刚要起身，却不小心用膝盖撞到了桌角，“嘶。”疼得他不得不弯下腰。何家树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把他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满是担忧。
“疼吗？”何家树的声音里带着担心，伸手想卷起玉衡的裤腿。
玉衡捂着膝盖，脸都拧成了一团，“疼死了……”
两人四目相对，何家树意识到什么，忽然轻笑出声，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在高中时候，玉衡每次受伤，分明是小伤口，也会特意让他看，就像现在，委委屈屈地撒娇。
“……”玉衡注意到，他生生忍住，推开何家树，看旁边吃瓜脸的宋锦瑟。她笑了一下，低头努力吃面，眼神还往这边瞥。
“不用在意我，嘿嘿。”
猥琐。
玉衡臊红脸，低头，“你来干嘛。”
何家树坐在旁边，对着宋锦瑟颔首，“锦瑟报了划龙舟，我来接她去上课。”
什么时候报的，比起这个，玉衡倒是在意起何家树怎么叫人这么亲密。
去的路上，宋锦瑟有意无意走得很快，后面何家树和玉衡并肩而行。他时不时抬头看天，时不时低头看地，微风不燥，他脸上开始变红。
表白的是何家树，为什么这么紧张是自己。
玉衡侧眸，何家树也正好看过来，玉衡僵住身体，缓缓撇开头。何家树笑，主动说，“昨天我得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
第三感告诉玉衡，这可能跟他有关。
可是，自己只是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玉衡也不确定了，排除自己，好奇地看他，“嗯？是什么？”
难道是何家浩吗，还是阿龙送的。
何家树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玉衡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就没有追问。
两人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时，何家树突然轻轻握住玉衡的手肘，力道不大却让人无法挣脱。玉衡眼瞳放大，不由自主地被推靠在墙上
咕咚……咕咚。
何家树贴近他，玉衡喉咙发紧，巷子里静悄悄的，稍微一点风吹草动格外突兀，他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在挨着他耳朵时，呼吸开始变重。
“我们和好了，这是最好的礼物。”
随后何家树松开了玉衡，没有理会呆愣的他，转身进了武馆。
玉衡重重喘息，他低骂，“何家树，疯子。”
武馆里，何家浩也在，他和宋锦瑟报了一年的课。玉衡怀疑地看着满屋子男人，他用手肘撞陈龙安，眯着眼睛问，“我记得，是不是不收女生的？”
陈龙安瞥了一眼二楼方向，心里苦不堪言，是他想收吗，是……算了，不知道何家树搞什么。
他拍着胸脯，开始忽悠，“哥们能坑你吗，妹子想学，这玩意儿也能强身健体不是吗，你不要担心啦，你在国外没锻炼吧，看看哥们的肱二头肌。”他穿着个无袖的背心，展示起来。
那边宋锦瑟兴致勃勃参观各种器械，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决定，不然，他们在村里玩到端午吗？锻炼身体也挺好的。
他同意了，嘱咐陈龙安训练力度不要太大。
玉衡摸摸自己的身体，肌肉不算明显。他去储物柜，恰好遇到过来的何家树，他手里拿着一件衣物，玉衡站在原地，下意识想逃跑，何家树伸手拦住他，挑眉靠近他，“干嘛，给你送衣服。”
“我……”玉衡接过，退后一点，“谢谢。”
何家树眼神有点受伤，歪了歪头，低问，“我们不是和好了吗，你躲我啊。”
玉衡有点激动，反驳，“我没有。”
“那好，我们一起去练。”何家树笑。
何家树特地带着玉衡离何家浩他们远些，练习途中，他的一些微妙表情让玉衡捕捉，他担心何家浩。
吃午饭时，玉衡终于在二楼看见表情狰狞的宋锦瑟，她苦着脸，何家浩也满头大汗，走到何家树身旁。
锦瑟一屁股坐在玉衡旁边，“哥……哥。”
她能不能退款，太累了。
她一开始以为就是教技巧，结果这跑步锻炼一整套下来，她差点倒在地上。
“哥，我的哥……”她双眼抹泪，她还报了一年的课。
吃午饭时，陈龙安拿着外卖回来，众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热闹。何家浩坐在了何家树身旁，却不料何家树直接起身，绕到玉衡的另一边坐下，动作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距离感。
何家浩见到，紧跟着再次坐在他旁边。
餐桌上外卖盒都被打开，摆满了很多饭菜，非常丰盛。宋锦瑟顾不上形象，大口吃着，还不忘夹起一块红烧肉递给玉衡：“哥，这个真的超好吃！”
“好。”
玉衡的目光在何家树与何家浩之间流转，后者正试图向何家树献殷勤，却遭到了何家树干脆利落的拒绝，场面滑稽。
玉衡不禁哑然失笑，低头吃眼前的饭菜。
这俩兄弟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何家树突然夹起一块烧鹅，轻轻放在玉衡的碗里，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无奈：“笑什么笑。”
玉衡敏锐地捕捉到何家浩脸上难受的表情，心中暗自好笑。怎么好像看喜欢的人？吃自己的醋？他被这想法弄得一惊，他们可是堂兄弟，还是男人。
不会何家浩也喜欢男人吧？！
他转眸，宋锦瑟眉眼生得很好，一个大美女天天在眼前晃，何家浩从始至终都只缠着何家树。
靠。
玉衡一时没有注意，被饭呛到，旁边的何家树第一时间伸手给他拍背，“我给你倒杯水？”
玉衡摇头，缓过来后，将烧鹅夹回给何家树，说道：“我不爱吃这个，有股鸭味。”
何家树本略显严肃的脸，仿佛被玉衡这句话戳中了笑点：“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吃鸡腿吗？”
话语间，何家树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何家浩，后者脸上的神色更加不好，低着头，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息。
何家树呵了一声，对玉衡温声，“别管他，你吃哪个。”
玉衡整个头大，他囫囵吞枣地吃。
饭后，何家树和何家浩特地分在一起搞卫生，何家树清理桌上的饭盒，何家浩拿着垃圾袋，犹豫不定地看他。何家树躲避他的视线，思索了下，轻声道，“你以后不要给他甩脸子看。”
何家浩原本惊喜的表情一下消失，他眨眼，“哥，你喜欢玉衡哥吗？是吗？”
何家树没说话。
心意被剖开放在阳光下令他有些无措。
何家浩自嘲地笑，“我早就知道，你对玉衡哥那么不一样，为什么，哥你能告诉我吗，你喜欢玉衡哥哪里，他长得漂亮吗？还是什么。”
他说得越来越多，隐隐有种失控，何家树看楼梯口，确定没有人后，低声制止，“闭嘴，好了，这个事不要说了。”
趁这功夫，玉衡和宋锦瑟散步消食，他挣扎很久，还是得提醒她。
“锦瑟，你很喜欢何家浩吗？”
毕竟为他过来，应该很喜欢吧。
玉衡头疼。
怎么告诉她，喜欢的男人是gay，而且还是自己堂哥，他堂哥还对自己有意思，这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宋锦瑟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地转头，“还好，以前觉得他长得好看，现在嘛。”
“现在呢。”
“哥你不知道，今天他挑选那个哑铃，选了最小的那个，笑死我了，我都能举第二个。”她噗嗤笑出声，矫揉造作地学他的语气，“还有啊，辣条是垃圾食品~哥，你不要吃。”
她抖抖身体，“而且，他好像不喜欢女人。”
本来就是因为何家树和玉衡的事情才来的，暗恋对象不过是幌子，现在她更是一点好感都没了。
她摸下巴，“我喜欢像牛一样强壮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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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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