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就被杀死的比赛,还能称作比赛吗?
一秒、一瞬间,短暂到难以被定义单位的一击过后。而除了迅捷以外,似乎不存在任何技巧。两人维持着短兵相接的姿态,直到一阵清脆的碎裂声过后,杜尔缓慢地收起了剑。
虽然已经没有被收起来的必要了。
能得到剑帝这个称号,杜尔手中的剑无疑都是上品。锋利、趁手,如同剑士身上天生的第三只手,Xanxus不用想都知道那绝对是用上好材料打造而成的长剑。
眼下,那柄剑却彻底被击溃了。自击点蔓延开来的蛛网一般的裂痕很快便彻底碎开。
Xanxus按住战栗的右手,望向那个女孩的目光里满是震惊。
他并没有看见志得意满的少女剑士,挥剑的朝利眠本人也很震惊,她看着手中开裂的木剑,露出了“还能这样啊”的表情:“裂开了诶!”
和杜尔手中的那柄剑相比,眠的木剑质地脆、重量轻、长度上也小一截,简直像是路边随意买来的便宜货。
但就是这柄剑,仅仅用清脆一击就斩碎了剑帝杜尔的剑。
“你的剑只是裂了一道而已。”杜尔仍然是那副表情——面无表情的将只剩下剑柄的剑归入鞘中:“我的可是又碎了啊,这已经是第三把了。”
(竟然已经是第三把了吗!?)
Xanxus的眼神更加一言难尽了。
眠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的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啊。”
“没想到杜尔也会用怨妇一样的语气说话,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副正经的模样呢。”
“……真是的,剑术呢,你倒是把练习过的东西好好展现给我看看。”
“诶、只是杜尔而已,没有用第二剑的必要吧。嗯,剑身裂成这样,也挥不出第二下啦。”
相熟的语气,欢快的口吻,相差了20岁的两人以平辈的口吻谈笑,话中的内容却叫站在一旁的Xanxus越听越觉得手心发寒。
是的,他感受到了,在女孩挥剑的那短短一瞬间,只有那一瞬间。
一股如同魔物降临一般的强大气息,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只维持了那一个动作,便捕捉不到任何残余了。
(可恶,为什么是背对视角……)
(如果从正面观察的话,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总而言之……面前这个女孩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怪物啊!?
第一次看见Xanxus露出符合年纪的表情,杜尔也破天荒的流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的手落在对方肩头按了按:“没有白来吧?”
“啊。”Xanxus发出近乎感叹的一声,眼神晦涩难辨。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朝利眠成为自己手下的景象了,可以预见,这一定是极好用的一柄刀。
眠从道场的另一边抛了两瓶矿泉水给杜尔,收到了干脆的吐槽。
“给客人发矿泉水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看你们也不太想喝茶的样子,凑合一下吧……想要被好好招待下次请找朝利伊月。”
说着,眠面带疑惑地靠在了两人身边:“你们刚刚在打什么哑谜。”
杜尔不假思索,垂首打出一记直球:“要跟我去意大利吗。”
“诶……诶?”眠睁大了双眼,目光在杜尔和Xanxus之间游移了几个来回:“所以,你带你领导家的孩子过来,是想让我以后给他当太子陪读吗?”
杜尔冷酷的说:“陪读?那肯定轮不到你。”
停顿了半晌过后,他继续说道:“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杜尔是认真的。”目光最后落在Xanxus身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眠随手将喝空的矿泉水瓶立在一边,看向了会客室的方向:“所以我也会认真的和伊月讨论。”
可是听到这种事,朝利伊月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处理完葬礼的事宜,时间已经来到深夜。
神色凝重的伊月拉开门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坠在后面的眠面色如常,刚在榻榻米坐下,一块寿司就被递在了嘴边:“啊——”
眠顺从的张嘴,“啊——”的吞掉了:“唔,是鳗鱼!好耶!”
得到好评的小豆丁立刻笑弯眼睛,又举起一块玉子寿司喂了过去:“我特地挑出来很多,保证都是眠姐你喜欢的。”
“不愧是我最可靠的小弟,干得漂亮小武。”
眠给予了高度赞赏,后者口中也发出了“耶”的欢呼。
“真亏你能心安理得使唤四岁小孩帮你干活。”
伊月将茶壶放在桌面上,小豆丁立刻也捧着寿司来给他上供。
“伊哥,老爹说你肯定到现在也一口没吃。”
“刚叔还真是爱操心……”伊月叹了口气,接过餐盒,蹲下身揉了揉这孩子的脑袋:“阿武你也是,不要太惯着眠那家伙了。”
年方四岁的山本武露出不满的表情:“明明最惯着眠姐的就是伊哥了。”
“哈!你这小鬼!”
“为什么泡的还是茶啦,都这么晚了喝茶会睡不着的。”
“朝!利!眠!你爱喝不喝!”
抱怨归抱怨,还是就着茶水吃完了寿司,眠双手合十感谢道:“我吃完了,非常感谢!”
她把餐盒收拾好,等着伊月吃完一起拿去洗,在等待的空隙问道:“小武今晚要留宿吗?”
“嗯,老爹说今晚要和叔叔们一起喝酒。”山本武乖乖的点头:“收留我吧,今晚能跟眠姐一起睡吗?”
“你——想——得——美——”
伊月露出了阴恻恻的表情,一把用胳膊卡着小豆丁的脑袋把他往提留起来:“小武明年就要去小学了吧?让我来好好教育你在学校的生存法则。仗着年纪小就向女孩子撒娇可是很没出息的。”
“只是伊哥你自己拉不下脸而已吧——呜哇哇啊,要死掉了——”
看着半空中扑腾着的小短腿,眠伸了个懒腰,将伊月吃完的餐盒一起端走:“伊月和小武俩先去洗漱吧,我去洗个碗,顺便稍微消个食。熄灯不用等我。”
伊月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从山本武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突然暗下来的眼:“下午的运动量还不够吗。”
“刚叔的手艺太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呢。”
察觉到伊月变换凝重的心境,眠笑眯眯的凑上来,先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然后又在双生弟弟的脑袋上拍了拍:“等我回来之后再讨论吧,要不要一起去意大利这件事。”
心绪纷乱,以至于连“没大没小——”的教育都没有说出口,伊月抿了抿唇,最后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倒是他怀里的小豆丁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诶——意大利?果然下午那个口音奇怪的外国人是来诱拐眠姐的吗?不要啊,老爹把房间都收拾好就等眠姐和伊哥搬过来了!”
大约十分钟后,朝利眠拉开车门,看着后座上的少年,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Xanxus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
眠有些疑惑,毕竟这是杜尔领导的儿子:“我该坐到前面去吗?”
驾驶座上的杜尔随手将烟头丢进没喝完的可乐里,无语道:“也只有你们两个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把我当司机了。”
眠不再犹豫,等她坐上车才发现副驾驶上放着一个铁盒,黑色的,就像一樽微型棺木。
对此,杜尔言简意赅道:“拿去吧。”
“给我的吗?”眠精神了一些,她将白天那柄裂了一道的木剑靠车门放着,从铁盒里取出了一柄短剑。
通体银色,小臂长度,眠拿着它挽了个花,立刻爱不释手。
杜尔解释道:“辉月之前找波尔塔定制了一柄长剑和一柄短剑,长的那柄应该是给你的,只不过还在铸。”
月光照在剑身上,反出水波一般凛冽的光。眠的脸颊也映在上面,被坚韧锐利的划分开。
眠重新将它收进了盒子里,声音轻轻的:“这柄应该也是我的,毕竟伊月完全不擅长这种事情呢,爸爸如果送这个他肯定会生气。”
说着,她侧过头看向Xanxus,声音轻快了起来:“我弟弟是个战五渣,所以请你不要欺负他。”
Xanxus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轻哼,当做回应。
杜尔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动作,问道:“不用吗?这比你那柄破木剑趁手多了吧。”
眠有点苦恼:“如果不是杜尔的话,我的剑肯定还能用很久。不过就让它报废在今晚,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听出了言下之意,杜尔平静的说:“还真的就打算让我当司机啊。”
“唔,能送我到东京就已经很感谢,怎么还能麻烦你出手呢。”眠露出了一个清爽的笑容:“报仇这种事如果不自己来的话,也没有意义吧。”
听见她这样说,Xanxus也笑了一声:“你和你弟弟不是一类人。”
眠露出了一种“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嗯,意大利语果然有点难,不太能理解Xanxus你在讲什么呢。不过没想到你人还挺好。”
Xanxus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哈?你在说什么胡话。”
少年波动的语气给了眠阅读理解的自信,她笑眯眯地说:“你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和杜尔一样的想法吧?虽然不用你们帮忙,但要谢谢你们。”
……。
Xanxus偏过头,语气冷漠:“要道谢的话,就把你的忠诚留给彭格列吧。”
“可是彭格列拒绝了伊月的求助不是吗。”
这句话将Xanxus的目光再次吸引了过去,朝利眠仍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杜尔和Xanuxs,想要帮助我的,只是你们两个而已。”
(白天一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根本就很在意吧。)
杜尔叹了一声气,当他听见Xanxus开口后,立刻心叫不好。
(喂喂、别在这个时候添麻烦啊。)
比起在意那份感谢,朝利眠对彭格列的轻视更让Xanxus不悦,他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冷嘲道:“彼此彼此。一个首领去世之后,没有任何成员想要替他去报仇的帮派,怪不得会解散。而他的儿子甚至连召集部下都做不到,只能向其他帮派请求援助。”
出乎杜尔意料的是,眠并没有生气,而是平静的说:“你是这样想的吗?看样子,你虽然是九代目唯一的儿子,却没有当上十代目的才能呢。”
车上的气氛顿时凝结成霜。
Xanxus勃然大怒,然而在他的手握住枪柄之前,朝利眠的剑已经横在了他脖颈边。
那对与双生弟弟如出一辙的眼睛,被夜色淬成艳丽的祖母绿,她眉眼舒展,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只是普通的陈述着。
“想跟我打吗?那你得找个开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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