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们纷纷绕过了这个话题。
等到午饭吃完,阿礼寻找她带过来的租借好友林崎丽奈的时候,被Mikey告知人被艾玛她们拉走去逛街了。
看着阿礼茫然又无辜地露出【那我呢】这样的表情,Mikey笑着递出了两张票。
“艾玛说你肯定逛不动街啦,不如去这个地方玩一玩。”
“哈?”
不是,你都知道我逛不动街了,那我看上去能够在游乐园排的动队?
而且这个票是从伊佐那那边要过来的吧?
阿礼记得前阵子刚刚给这个地方投资过。
“那就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多坐一会儿的项目吧?”
阿礼的视线在刚刚说话的冲田先生和手上的门票之间来回了一圈,便把门票收在了袖袋里,“行吧。”
好在有自家忠诚的司机待命,不需要阿礼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去挤公共交通,要不然周末的人流量大概就能让她提前归西。
不过像是这种大型主题乐园,一般游客都会做好攻略一大早就赶着入园,除非有什么大型夜游活动,否则下午入园的游客到不是那么多。
因此也算是一路畅通。
他们没有着急先去找项目玩,反正本来也就没有什么目的,时间上完全足够让他们走到哪里算哪里。
所以两人非常有战略性地——先去租借了轮椅。
开玩笑,秋天里总是残留着夏日的余温,让体力本来就不好的阿礼在这种温度下穿着小袖横穿游乐园,那简直比找人直接暗杀还要靠谱一些。
“好了!”
冲田先生握着两个把手,将载着阿礼的轮椅向左前方和右前方分别推了推试了一下手感,然后拉下了刚刚购买并装备上的墨镜。
“那么让我们先把后面奇怪的尾巴甩掉吧!”
虽然不至于在人流量巨大的周末限定版游乐园里展示什么叫做敏捷A 和缩地B……
但瞬间加速带来的风压直接吹飞了阿礼的刘海,让她生无可恋的眼神看上去更加清晰了。
——都说了这门票一看就是直接从伊佐那那边要过来的了,零元购当然可以不止两张。
明明应当出去逛街的女孩子们加上几个被抓了壮丁的家属,抱团组成了人数可观的小组织,根本不需要细想就已经能够让人明白前因后果了!
谁知道本以为能够以阿礼一人之力减缓下来的移动速度,通过租轮椅的钞能力就轻松解决了呢?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只能他们这群“围观群众”自己去烦恼了。
总之和阿礼与冲田先生是无关的。
“先去哪里呢?”
“不知道,总之能够坐着就最好了。”
“那就这个吧。”
某些本来就很爱玩的人手一伸,就指向附近带着一阵尖叫声掠过的过山车,有360°大回旋的那种。
“好啊。”
某些已经坐了一路过山车的人冷漠地点了点头,毕竟那个看上去似乎也没比刚刚刺激多少。
从背景不太干净的投资商那里拿来的票当然能走特快通道,很快两个人就并排被压杆架在了新世纪人类刑具上。
伴随着缓慢而无趣的上升,冲田先生似乎总想提起些什么,被阿礼一句“到顶了”打断。
随后传来的是极速带来的畅爽和失重带来的刺激。
对于前面后面的正常人来说也许是有那么几分快要亖了才能体会到的紧张,但对于早已习惯了以命搏命的人来说……就只是新奇和好玩而已。
听着身旁发出了不同于尖叫的单纯笑声,阿礼也悄悄勾起了嘴角。
“这里有纪念照片哦!”
阿礼对着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跟着冲田先生取回了轮椅,“走吧。”
唯独售卖照片的工作人员愣了愣,照片,是不是少拍了一张?
第二站是阿礼点名的鬼屋。
不知道是因为大家都不太敢惊吓轮椅上的“残障人士”的缘故,这一趟莫名变成了道具参观,似乎有些意料之外的无聊。
之后是海盗船、再之后又是碰碰车、大摆锤、跳楼机……
中途碰上了冰淇淋车和主题吉祥物的手工糖果店,甜食党发出了一本满足的声音选择all in,再再之后又随机坐上了旋转茶杯。
“呜哇,这个好晕。”
不同于其他项目单纯的刺激,这个东西要是在玩的时候互不留手的话,很可能在下来的时候站都站不稳。
不论是体验过极道组织飙车追杀的阿礼、还是幕末的天才剑士,显然都不是做宇航员的料。
于是他们只好……再坐一次!
“这一次不要再转了。”阿礼扶着栏杆勉强保持平稳。
“这一点我还是有数的。”不知道是真的有还是假的有。
好在就算是平时热衷于闹出些让人头疼的动静来,冲田先生对阿礼的阈值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一回是确实没有再转,安逸的旋转茶杯让两人坐出了一种闲适感,好歹总算是缓过来了。
随之平静下来的也有从过山车开始就一度过于高昂热烈的情绪。
于是在两人第三次坐进茶杯里的时候,冲田先生终于提起了话头。
“所以原因是什么?”
两人之间的默契根本不需要提及前因后果,阿礼很显然从一开始就明白他的意思。
她虽然是个喜欢用一些拙劣的借口来掩饰自己那些不大不小的尴尬与羞怯情绪的人,但绝不是会在面对情感时左右不决、推脱漠视的人。
如果仅仅是别扭个一两天左右那可以说是正常,但迟迟不愿踏出一步的话……
“我又不是像土方先生那样的恶劣又花心的人。”
“你当然不是。”
阿礼用【你当我是傻子吗】的眼神回瞪过去,这种简简单单的事情是只要和这家伙相处一天就能轻易得出的结论。
但事情当然和这一点无关……
因为阿礼不知道自己的爱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她的记忆中有村落里家族中经历过的人类婚礼,
也有对许多因爱生恨出现的妖怪展开的调查,
更有地狱里见过的哪怕杀死或者被杀死也始终不否认伴侣关系的怨偶……
爱这种东西似乎显得可怕而疯狂。
就像她自己,会在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对她的善意产生自“那个”早已死在不知道是过去还是未来里的【稗田阿礼】,
也依旧会信誓旦旦、挺起胸膛地说出“除非你死,否则就算是你那位土方先生亲临我也绝不会轻易放你回去”这样的话来。
但哪怕是这样,那也仅仅只是她基于自己单一的诉求和情感才能说出来的话……
所以……
但凡她会再早一些知道对方是正视着自己的,知道对方是抱以这种真挚情感的……
她都无法将自己那短短的、已经不足一半的时间来作为筹码交付出去!
那种东西,作为回应来说实在是过于轻薄而残酷了一点。
但阿礼并不擅长这方面的交流,她只是收回了刚刚瞪过去的视线,而后摆出了倨傲而又不可一世的神态,
“冲田先生,您报以的真的是这份情感吗?您早先可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这样的心思来。”
把问题丢回去、
把过错归咎上去、
把那种计划外的情感否认过去,
然后再装作……
“唉?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点?”
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冲田先生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来。
“毕竟我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也只有那么小,就算现在的我再怎么明白这种感情,但第一印象太深刻啦,难免让我会有些过意不去哦。”
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甚至会没羞没操蹬鼻子上脸的人这下也移开了视线,
“况且我也不知道正巧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让你有机会先在那封信里写了一些一看就能让人明白的话啊?”
“哈?”怪我咯?
好吧好像确实……
“那就当没有这回事,这次是我对你说的,阿礼。”
直球来的猝不及防,
“我不太会说些什么动听又文雅的话,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帮你斩下所有的敌人而已……”
虽然像是梳发、束衣这样的事情似乎早就理所当然般的融入进了日常生活中。
但希望每天都能亲手簪上绢花、
能亲自抹平领口、
也许将来能够试着补上一两笔眉线、
回来后能在灯下拭刀亦或者写作……
他的目光就那样让人措手不及地盯了过来,眼睛如同明镜一样清透,让阿礼仿佛从中看到了那些画面一样,怎么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发自内心的愿景。
然后那面镜子就被遮住了光,他微微阖上了眸,好像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又好像没有。
再睁开的时候,游乐场的人群声、嬉笑声、设备声、音乐声似乎都在那一刻远去。
大概就是为了让人听清那句话,
“我可以用【不仅仅止步于朋友】的方式待在你的身边吗?”
他说。
“……”
可是这又要让人怎么回应……
仿佛是被他炙热的目光灼伤了一样,阿礼挣扎着别开了视线。
问题无法推脱、
没有可以归咎的过错、
就连计划外的情感也无法否认地被本人亲自呈现到了她的面前。
可她根本就无法拿出与之相衬的厚重回礼。
“你在想什么?”
仅仅是一句话,天天都能听到的声音就把阿礼的目光拉了回来,那些没来得及掩埋的期待与惶恐通通暴露在对方眼里。
——他看到了,他知晓了,他理解了。
多年来的默契足够他们在瞬间完成信息交换。
然而阿礼看到那些自以为的秽物只是在冲田先生眼中消弭于无形,他用只有在道场上才偶尔能看到的认真神色重新直视过来,
“那些是我才应当考量的代价与风险,阿礼,在我说出刚刚那样的话的时候,就代表着我已经愿意承担了。”
他的话让阿礼终于暂停了思考。
“我需要知道的仅仅只是【你怎么想】这一件事情而已。”
这个简单的问题答案是无需通过思考得出的。
“我喜欢你。”
随后一粒乐园吉祥物样子的手工糖果被飞快地塞进阿礼嘴里。
“我只听这句话哦。”
坐在边上的人稍稍有些放松地笑了起来。
周围的声音回来了,茶杯越转越慢,直至停止。
冲田先生开开心心地牵起阿礼的手,脸上都像是增加了一层可爱的红晕贴图一样哼着歌拿回了轮椅。
“冲田先生。”
阿礼嘴里含着糖用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叫他,想了想又换了一种说法。
“总司,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啦。”
“那么,总司,”
坐在轮椅上的人点了点头。
背后的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声音阴森森就如同厉鬼索命,
“我之前假死时候留下的信,你偷偷放到那里去了?”
《where my story begins》推一首大妈曲,或者说《storia》是不是更熟悉一点?
历史向纪录片的主题曲,觉得很有味道所以写的时候也经常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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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轱辘旋转的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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