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找不到机会。」密室中,陈火蛾正在向来罗织回禀最近他交给她暗中执行的任务,他要藉永安公主刁难颜采薇一事趁机下毒,让永安公主与颜家彻底结下樑子,不过他意不在颜家,而是颜芷夕与她背后的沈渡,他想让安王的名声变差,沈渡也永远不可能站到她那边。
并且……他让陈火蛾给颜采薇下的毒,解药只有他知道!其中最关键的一味药引也只有他有!
如果顺利按他计画运作的话,他还能以此施恩沈渡,让他欠下一个人情。
结果,陈火蛾压根找不到机会,颜采薇足不出户,永安公主当天心情太差,身边人没劝住急着发洩的她,居然上门找麻烦而不是把人找过去,这堪称降智的操作来罗织也是始料未及,没想到她选择这种上门打脸的方式,搞不好都不用他下毒,她就已经把颜家给得罪死了。
关键是她找完麻烦之后,还让整个颜家的守备都升级了,沈渡亲自安排,陈火蛾完全找不到机会潜入颜府。
又一次计画受挫,正在照料罂-粟花的来罗织暴躁的将手里的工具甩到地上,闭眼忍耐了会,说道:「算了,此事已过了最佳时机,在使团离开之前,暂时收敛所有动作。」
「是,主上。」
「这段时间京防严格,妳先待在这里,暂时不要再出门了。」来罗织吩咐完便转身离开了,御察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没多少时间待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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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幸、潘驰和陆垂垂齐聚沈府过来找颜芷夕,颜芷夕现在正在解毒疗程前的关键时刻,为防意外,她自己本人觉得乖乖待在府里事情最少,颜家人知道她中毒的事,在沈渡的要求下没有向其他人透漏,因此虽然颜幸知道她不出门的内情,陆垂垂却不知情,看小七以前就算不爱出门也会找她们逛街踏青,现在嫁了人反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担心她在沈府过得不好,想上门探望又担心进不去门,便找颜幸跟她一起过来。
颜幸和潘驰宫宴之后就解了禁足令,陆垂垂找颜幸陪她一起到沈府的时候,潘驰就正好跟她在一起,他在襄安城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弘文馆考学,寒门学子果然还是不得其门而入,虽说他也没期待过,事情尘埃落定,不免还是有些失落,打算离开襄安城继续游历一阵子,颜幸本打算要帮他饯行,陆垂垂先一步找到他们,索性就一起到沈府拜访。
「总有一天会改变的,太皇太后宫宴上不是也点了你头三名吗。」陆垂垂安慰他道。
颜芷夕忙着用木製搓丸板製药丸,是要给沈渡随身携带治疗雀目之症的,他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的,没时间喝汤药,为了不中断治疗,她才想出了製作药丸的方法。
她没说製的什麽药,把足不出府原因归属到最近正在跟两位太医学习医术,陈太医和何太医不可能一直待在沈府,等她身体好了就会被召回太医署,她得把握时间学习,这个理由很充分,轻松说服了对沈渡充满疑心的陆垂垂,就连颜幸和潘驰都信以为真。
颜芷夕不想把沈渡的弱点透漏给任何人知道,不过她正在学习医术的事情也不算骗人,故而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但愿吧。」潘驰特别想闷一口酒,但这是在沈府,面前只有茶。
颜幸知他心情不好,安慰他的话,几乎搜肠刮肚都说过了,没起什麽大作用,他说要离开襄安城继续游历,她心想,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聚,这段日子以来产生的淡淡情愫,她觉得不是阻拦他的理由,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开口,于是此刻她情绪也不高。
颜芷夕搓完一批药丸,端详着觉得太大颗了,夫君服药得嚼服,为了保证药效她没调太多蜜,药丸气味不佳,嚼服太难吃了,得想个藉口找两位师父请教一下改良得小颗一点。
把药丸装进瓷瓶里,抬眼注意到颜幸神情鬱鬱,思考了下,说道:「六姊,我觉得妳可以趁手上没案子的时候跟潘大哥去游历呀,不是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不过父母在不远游,可以在周边城郡游历就好。」
陆垂垂拍手称道:「欸好主意啊!我可以带着我那徒弟跟你们一起,反正我对使团不怎麽感兴趣。」她说的徒弟就是齐野云,之前险些被来罗织当刺客处决,被坚持查明真凶的颜幸救下之后就想拜她为师,但是颜幸一直没答应,跟在陆垂垂身边跑腿一段时间之后,在她的坚持下拜她为师,不过只承认她是二师父,大师父的位置还是要保留给颜幸。
陆垂垂倒是真的对他很好,这不,出京玩都没忘了要带他。
见颜幸有些意动,面露犹豫,颜芷夕说道:「六姊妳还没出过京吧,机会难得,正好这段时间因为大邺使团将至京防严格,没有宵小敢在此时造次,妳就放心跟潘大哥去游历一段时间,家里的事有我跟沈渡,不会有事的。」
「那……」颜幸看向潘驰,询问道:「一起去?」
潘驰求之不得呢!闻言赶忙道:「我们可以就在襄平郡游历,想要回来的话,不用几日就可回到襄安。」
「好,我们一起。」颜幸点头,与他相视一笑。
陆垂垂喜道:「好好好,那我负责在老吴那请假。」吴泰明那里要请一段时间长假应该不难,毕竟他巴不得颜幸多休息一阵子,少给刑部招惹担待不起的麻烦案子。
果然陆垂垂隔日去请假的时候,吴泰明说几句酸话而已就准了,颜家那边颜幸也说通了父母,早在她刑部做女官开始他们就逐渐习惯她三不五时不着家,这回要出襄安游历,考虑到潘驰在他们颜府住过的那段时间里的观察,年轻有为,颇有才学与阅历,同行的还有陆垂垂,犹豫少顷,与她约法三章游历时限、定期报信、不许在外私订终生还有凡事以安全为优先,主要也是做不了她的主,约定好之后便同意了。
颜芷夕帮他们准备了一人一份随身药盒,木製的药盒有卡榫和凹槽卡扣可以开阖,里面装着的有外用止血药、镇痛药和消炎药,内服的退烧药、解毒丸、风寒药、胃肠药、消炎药、止血药等,跟她给内卫府卫士们还有沈府管家、府卫们配置的一样,沈渡和景林也有,不过他们的药品比较多,有一些补充营养、保养身体和提神醒脑的药丸。
颜幸一行在外行走游历,颜芷夕还多给他们的药盒备了蒙汗药、泻药、防蚊虫、防蛇的药做防身用。
除此之外,颜芷夕给他们准备了一些乾粮,沈渡则是帮他们开了路引,他们一行有女子又有小孩,送了辆马车给潘驰赶,另外还送了颜幸一副袖箭。
他们出城那日,颜芷夕到城门口送行,叮嘱道:「别往太远走,路上注意安全,遇事先冷静想想阿爹阿娘,不要冲动行事。」
「知道了,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妳才是阿姐呢。」颜幸嗔笑道。
颜芷夕搞怪的皱了皱鼻笑道:「没办法,六姐妳就这缺点,只能逮着这说了,垂垂姐、潘大哥,你们多看着点我六姐,别太依她的话。」
陆垂垂笑得不行,说道:「我肯定管好妳六姐,哈哈~」
潘驰则是忍着笑点头,没有开口说话,一方面他怕颜幸恼他,想降低点存在感,一方面是自她改口唤他潘大哥以来,沈渡看他的眼神就不是很愉快,此时也是骑在马背上待在不远处等她道别完回府,沈大阁领乱吃飞醋,他潘驰可不想受这无妄之灾。
「齐野云,这个给你。」颜芷夕将多一份备用的盘缠、药品等装在一个她特意缝製的腰包里,繫在腰上,再厉害的贼偷都摸不走,齐野云虽然年纪轻,但性子机灵,交给他以防万一,也是对他的特别照顾,万一他们失散,可以保他无虞。
颜芷夕放低音量对他悄声说道:「里面有个锦囊,万一你们遇到麻烦事,就打开看看,你应该认识字吧?」那锦囊里她塞了一个用油纸布防水包起来的几张银票,另外附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是事」,她丝毫不怀疑她家六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惹祸能力,为了保护她,她也是操碎了心,希望见了这张纸条,可以让她先撒钱而不是自己上。
当然,此举是有向沈渡询问过,觉得可行才备的。
齐野云收下之后直接将腰包繫到腰上,一边回道:「我识字的,二师父有教我。」
「那就好,你路上也要注意安全,不可逞能这句话,我也要叮嘱你喔。」颜芷夕交代。
「夕姊姊放心吧。」齐野云拍了拍胸口对她灿笑,不远处正在检视城门口守备换防的沈渡投视过来的眼神似是无意的变多了。
颜芷夕微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儿有习武,身高不算矮,况且半大不小的少年郎,拍头容易遭抗议。
沈渡策马过来,两眼就盯在那颗脑袋上,潘驰注意到沈渡的视线,好笑的上前将两手搭到齐野云肩上,摇着头语气揶揄的说道:「快走吧,再不走你以后怕不是跨不进沈府的门囉~」多大人了吃一小孩的醋,沈大阁领这段日子以来可真是令他大开眼界,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沈大阁领。
沈渡下马,当没听见潘驰话里的调侃,走向颜幸突然向她态度郑重的道歉,在她见了鬼的目光中说道:「以往多有得罪了,还望六姐看在七娘的份上,莫要见怪。」
「得罪……」他是很常得罪她没错,但这都被小七劝开了,怎麽突然就道歉了?
颜芷夕这才想起还有向六姐道歉这约定,她早都忘了,没想到他一直记得,内心有点感动,对六姐微笑道:「妳不是跟我说过有一回御察司找刺客,差点把所有嫌疑人一股脑都杀了,沈渡虽然阻止了,但是放狗吓你们,让妳写遗书的事吗?」
「是,有这回是没错。」颜幸愣愣的点头,不敢置信的问道:「所以是为了这件事情道歉?」事情都过去这麽久了,难为他还记得。
「还有查案办公之时,沈某语气比较冲,不过沈某还是会秉公执法。」瞄了自家娘一眼,补充道:「就是语气会改进。」
颜幸好笑的喷笑出声,乐不可支地笑弯了腰,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摆手,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我早不在意…了哈哈~原谅你了…」
沈渡忍耐着不自在,顿在原地,连表情都有些僵硬,眼神谁也没看,半晌才偏头盯住在一旁跟着笑得很不客气的潘驰,语带要胁:「好好照顾六姐,但凡少根头发,还是冒犯了她,内卫府的牢房还很空。」
「行,潘某定不负所託。」潘驰边笑边拱手说道。
两人目送颜幸一行人的马车离开,颜芷夕依偎着他,内心有些担忧,还有些许接下来一段日子不能见到六姐的惆怅,沈渡安慰道:「我已吩咐人沿路关注他们,不必担忧。」
颜芷夕对他微笑点头,沈渡打算先带她回府,翻身上马,握住她的手略施巧劲将她带到马上侧坐在自己身前,帮她拢好披风和兜帽。
「等过段时间我也带妳出城走走,妳不是想办义诊吗?沿途可以挑选地点义诊。」沈渡对她说道。
颜芷夕闻言面露期待,却也有疑惑,问道:「你公务繁忙,能出城吗?」
沈渡回她说道:「太皇太后有意派我们内卫府巡视边城,顺便带妳一起出门走一走,跟妳六姐一样,游历一番。」
「可是……我的身体,能行吗?」颜芷夕还是心有顾忌,她调理好几个月的身体,到现在都还未达解毒标准,何太医只道是解毒需要一定程度的健康身体,才有足够体力支撑完疗程。
虽然吧,她觉得自己身体已经跟之前有气无力的状态不一样,好转许多,状态正常,可在两位太医眼哩,却依然不健康。
颜芷夕叹了口气,沈渡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际,安慰道:「没是,至少要等使臣走了之后,我会向两位太医询问,一路上他们也会跟着。」
「嗯?师傅们也一起?」两位师傅身为太医,也能离京吗?
沈渡点头,回道:「他们本就是太皇太后派到妳身边为妳治疗的人,自然是会跟着妳。」
但颜芷夕还有一个最大的忧虑,说道:「那万一我不能去呢?岂不是要自己待在府里。」光想想就好讨厌的感觉呀,在府里等他回来什麽的,还不是一天两天,归期不定的。
其实也是她多虑了,沈渡哪有可能让她一个人待在襄安,对她说道:「若妳身体不适宜出远门,我会向太皇太后禀明,贤王以前就负责过巡视边城,他去也是可以的。」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抚,说道:「届时,我可以带妳在近郊的城镇玩几天,办一个义诊。」
受到如此厚待,颜芷夕眉眼和嘴角露出的微笑都甜甜的,点了下头,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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