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肆虐，海水翻腾，体型庞大的怪物从海面高高跃起又重重摔下，拍起百丈高浪，形势浩大却悄无声息；体型小巧的异种灵活地穿梭在被掀起的水幕之中，没有鸟兽的翅膀却能够用鳍飞翔；而所有海嗣簇拥着的正中心，族群的领导者安静悬浮着。
风声，浪声，言语声，厮杀声……全部归于无声。这些声音并非消失不见，而是被另一种歌声覆盖取代。
静谧是海嗣在歌唱。
族群中的异类静静抬起属于人类的眼眸，浅红色的眼睛映衬着晃动不安的海水，仿佛也随之摇晃了起来，犹如一缕坠落在海面随着波涛起伏一起摇曳的斜阳。
他站在礁石的最高处看着他的同胞，却没有回应它们的声音。
这个世界没有属于海嗣的神，但水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事情。
因为它们是海嗣，所以谁都可能成为神。对于族群来说，不是海嗣的神象征着大群意志所向，而是大群意志所向成就了海嗣的神。
数秒后，水月挪开视线，落在下方手持电锯的深海猎人身上。
猎人恰好也在回望他。
两人并没有对视多长时间，白发的猎人率先移开了视线，继续看向海嗣。
她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一回，她恐怕无法再轻而易举地让这群海嗣停止歌唱。奥莉不是阿玛雅。
接着，她又在想，她还没给博士认真唱过歌呢。
幽灵鲨扔下了手中的电锯。
而水月默默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很难说海嗣的歌声会不会给人带来难以抵抗的精神损伤，尽管他们的大脑神经目前无法接受到声音的信息，比如说格林现在就躺得非常安详，被绿灯侠接住的超人就更别说了。
不过一般情况下，意志力越坚定的人越容易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清醒。比如说还能飞在天空托着超人观察四周的绿灯侠，再比如说笔挺站在岸边警惕所有的蝙蝠侠。前者的战斗力量来源本就是其坚定的意志力，至于后者嘛，或许是个足够特殊的例外。
所以他们都看见了。
满身杀戮气息的猎人抛弃了她锋利巨大的武器，也收敛了那副肆意到显得极为张扬凶残的表情。她双手交叉握拳放在胸前，安静地低下脑袋闭上眼睛，白皙的面孔上漾着平和温柔的表情。
姿态虔诚而宁静，像是教堂祷告的修女。
接着，祷告的修女轻轻起唇，唱起了遥远而神秘的歌谣，就像是传说中的古老诗篇，从历史的星河中悠悠飘出，哪怕相隔很远，也像是在耳畔低吟浅唱，细细柔柔地飘进耳中。
听不懂言语，但带来了声音。
起先是歌声，然后是风声，涛声，心跳声——
就像是沉入深海几近窒息的人被猛地推出海面，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从口鼻中灌入，濒死感也如退潮般散去，如获新生。
绿灯侠松了一口气，莫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哪怕他刚刚并没有遭受真正意义上的攻击。但怎么说呢，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刚刚是否有在呼吸。
与此同时，他也能听见耳麦里蝙蝠侠的指挥了。
他不再犹豫迟疑，将超人往海岸的方向一扔，他知道蝙蝠侠会接住的，再说这么点高度对超人之躯来说其实也就是洒洒水而已。
接着，他如箭离弦般迅速冲到中心那只特殊的海嗣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群海嗣的动作变得迟缓了，但现在不是分析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要做的就是专注——在那个海嗣逃进深海前，用灯戒变出锁链抓住它。
绿灯侠理所当然地成功了。
毕竟在紧急时刻，他总会是最专注的那一个。
他抓住了领头的海嗣，在对方挣扎脱身之前，已经恢复清醒得神奇女侠抓准时机飞来，高举着长剑一挥而下——
海嗣被一分为二。
恍若劈开了阴霾，使得乌云裂缝，阳光乍现。
幽灵鲨停下了歌声，她看着女侠，轻轻笑了一声，随后弯腰拿起自己的电锯，眼角眉梢的神色再次变得锐利张扬起来，冲进海洋。
而海嗣尸体在坠落进海水之前，被几只触手截胡拖走了，才没成为其他海嗣的粮食。
这之后，便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剿灭。
……
超人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绿灯侠和神奇女侠已经带着格林离开了。
而蝙蝠侠在这片海域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确保没有一点海嗣残余，亚瑟和湄拉在帮他的忙。顺便一提，蝙蝠侠还提供了技术支持，天知道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研究出海嗣基因检测仪器的。
幽灵鲨还非常好奇地跟在他身后观察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问他要一个带回罗德岛。
蝙蝠侠答应了。
水月则坐在他的身边，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面前温暖的火堆，见他醒了之后还笑着打了声招呼，关切地问道：“感觉还好吗，头痛不痛啊？”
超人：“……”
超人晃了晃脑袋，谨慎地回答：“还可以。”
接着，他有点无奈地笑了，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抱歉，我好像没帮上什么忙。”
“应该是我说抱歉。”
水月摇了摇头：“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严肃，他很快又轻松笑着道：“不过，好在一切都要结束啦。”
超人也跟着笑了。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身旁的少年忽然从火堆里取出一串不知道原材料是什么的烧烤递给他：“给。”
超人：“……？”
他愣住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签子，串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食材，透着一种五彩斑斓的黑，以及明显属于海洋软体动物的材质……
超人很艰难地不让自己想刚刚他们杀的那群海嗣。
似是看出他在想什么，水月解释道：“放心，这不是海嗣啦，是我刚刚在海里抓的正经海鲜。”
超人：“……”
真的吗？我不信。
但少年真诚关怀的表情让他很难拒绝，最后，超人还是视死如归般接过了烤串，咬了下去。
嗯？
味道居然还不错？
恍惚中，超人觉得新世界的大门好像向他打开了。
蝙蝠侠和幽灵鲨回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超人一脸迷茫地一串接着一串地吃着颜色奇怪的烧烤，而水月见他这么喜欢自己的厨艺，很热情地一串接着一串在火堆上烤着。
蝙蝠侠蹙了蹙眉，谢绝了水月递过来的烤串，并打算回去后赶紧带着这个没有戒心的氪星人去做身体检查。
但现在他没有多说，而是装作不经意般问身边的幽灵鲨：“之后你们打算去哪？”
幽灵鲨侧身瞧了一眼蔚蓝干净的大海，目光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赞美，并再次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干净美丽。
但她得回去属于自己的海洋了。
她说：“我们该回去了。”
蝙蝠侠淡淡抛出一句：“回去你们的世界？”
幽灵鲨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讶异地瞧了他一眼，最后笑了笑，语气轻佻地说：“回去我们的大地。”
蝙蝠侠意有所指地说：“那再见？”
幽灵鲨了然于胸地答：“不一定不见，不一定再见，不一定还是我们。”
蝙蝠侠不说话了。
*
幽灵鲨和水月消失了。
一如他们来时那般悄无声息，不留痕迹。
蝙蝠侠对此不算意外，他只是由衷希望，别让他再遇到他们中的谁了。
“别这样说，布鲁斯。”
超人单手握着汉堡，语气诚恳道：“你有没有觉得，一般你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最后总是会发生？”
神奇女侠捧着可乐笑出了声：“卡尔说得没错，我建议你可以提前准备更新资料了。”
蝙蝠侠：“……”
蝙蝠侠：啧。
鲨鱼：开祷！
*
这个故事结束啦！
说起来最近在打生息演算新肉鸽都没过呢阿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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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这是海嗣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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