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分头行动。
伊达航的疏散工作十分顺利。
他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说服了老板，又是如何说服客人的……莉绪只注意到包厢开始陆续清空，从离开者的脸上瞧不出丝毫恐慌或者不情愿，顶多是对游乐时间结束的恋恋不舍。
甚至还有清洁人员正常进行打扫。平和得仿佛只是尖峰时间刚过，所以正常出现的一波人流。
真不愧是班长，危机处理能力超一流。
若非莉绪在逃生梯的消防装置中发现不正常的光点闪烁，她或许真的会不经意卸下戒备。
他们不晓得炸弹爆炸的时限或者条件，未知带来的紧张感令人胸闷难受，莉绪不得不进行一次深呼吸。
她注意到有些不自然的地方。
KTV的走廊很宽，可是随着她缓步向前，四周却有越来越拥挤的感受，挤得她头晕眼花……而当定睛一看，除了微微闪动的灯泡影响视觉以外，没有其他变化。
两侧的盆栽让莉绪觉得不太舒服。
不过她此刻需要找出是否还有隐藏的炸弹，因此莉绪没有加快步伐，反而蹲下身来，装作系鞋带的动作认真扫视。
这点不适，对莉绪来说并非无法克服的难处。
和可能伤害到民众、甚至夺人性命的炸弹比较起来，她的这点喜恶就更微不足道了。
确认盆栽边没有可疑物品后，她掏出空助牌超劲凉薄荷糖，往嘴里塞了一颗，瞬间通凉的感受让莉绪瞬间清醒。
啪滋一声——
突如其来的跳电让音响发出咚的顿响。世界被黑暗笼罩，仿佛于瞬间陷入出奇的寂静，莉绪心中一紧，手不自觉一滑，糖果罐摔在石砖地面上，从洞口弹出几颗半透明的糖。
她轻轻倒吸一口气，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地面，而是周遭环境。只听见呼吸声和衣物微弱的摩擦声，在黑暗环境内，莉绪能更明显感受到气流涌动，以及仿佛拂过汗毛的丝丝阴气。
尽管莉绪早已见过无数次灵异现象，但今晚的氛围却异常诡谲。
黑暗、喧闹以及情绪强烈的场所，具备容易吸引不同能量的磁场——KTV也在其列。
如果干净到一只鬼都没见到的话，那才不自然。
……咦？奇怪？
齐木莉绪蓦地回想起今天晚上的场景。
上周莉绪离开学校的时候，不只背后有想要缠过来的鬼魂相送，在外还会见到不少奇形怪状的鬼魂，更甚至于特殊体质的影响，让莉绪更容易吸引身上缠有业障的人物。
之前那位持刀的随机杀人犯就是其一。
灵气和鬼气会互相吸引，可是今天晚上从出校门开始，莉绪就没怎么见到鬼魂的印象……
为什么？
由于过程都在聊天的关系，她忽视了周遭过于干净的异样，直到现在飘荡的鬼魂陆续浮出空气，才恍然间意识到，这才是她平时所见的光景。
是什么造成了影响？
莉绪的心思飞速运转着，她没有动弹，就着蹲着的姿势细心观察着每一处细节，确保没有遗漏任何可疑的东西。
就在这时，少女眼角余光蓦地捕捉到一抹影子。
由于灯泡熄灭了，莉绪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等到双目逐渐适应黑暗，抬起头时，对方已然观察她一阵子。
那是一位仿佛从电影中走出来的漂亮女子。
黑色紧身连衣裙勾勒出她优雅的身材曲线，细高跟鞋更彰显了女人的高挑身姿。白金色波浪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束成一个低低的马尾，展现出精致的颈项和俐落的下巴线条。
中分浏海大方露出上挑的蓝色眼眸，以及那勾着弧度的红唇。
女子早就站在原地打量着莉绪，直到莉绪发现她的存在，才不紧不慢地靠近。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精确踢开挡路的糖果，半透明的糖顺势滚出一条弧线至莉绪脚边，轻轻碰上沾了点尘土的布鞋。
「小妹妹，妳是哪里冒出来的？」
她的嗓音滑过耳际，慵懒而婉转。
齐木莉绪并不认识这个人，没有立刻回应。她依然蹲在地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弄脏的糖捡起，一边扬起晶亮的眼瞳，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女人身边漂浮的模糊影子上。
「我跟朋友来唱歌。」莉绪终于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地回应道，眼神却没有离开那些漂浮的灵魂。 「姐姐呢？」
「我来和朋友叙叙旧，没料到……会遇上这种情况。」女子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玩味，轻描淡写道。
「这种情况？」
莉绪心下疑惑。班长低调联络业者配合疏散人群，按照她的观察，并没有让顾客知道有爆裂物正隐藏在暗处。
难道她知道炸弹案的事？
是恰好听见？业者相关人员？还是……
听见莉绪的话，女人反而感到意外，目光扫过四周，「还没注意到吗？这里的走廊……似乎有点不对劲。」
齐木莉绪没有马上接话，女人也没有等人慢慢发觉的心情，径自讲述：
「停电后，我一直沿着走廊向前，却怎么也没有看到理应位在尽头处的天台……又在回头后，发现了件有意思的事。」
她说完，步伐轻盈地朝前走去，指尖在盆栽的叶片上轻轻一勾，随即向莉绪展示那被撕下的一角叶片。
「我已经经过这里四次了。」
女人涂着黑色美甲的手指间，捏着人为撕下的一角叶片，正好能和盆栽叶片突兀的缺口对齐。
齐木莉绪呼吸微滞，下意识前后张望。
不知不觉间，黑暗犹如贪食的巨蛇，吞噬了头尾肉眼可见的范围，令人心生畏惧。
莉绪是在几分钟前才遇上停电……可是从这位女士的话可以判断出，她在更早以前就身处漆黑中。
不同的时间流速……？
不对，这是因为对方踏入鬼域的时间比较早。
走不出去的走道、空气中阴气萦绕、周围不自然的寂静，这些元素凑在一起让莉绪心如明镜。
这个她熟，是遇到鬼打墙了。果然人不能抱持侥幸心态，刚才还想着今天没怎么遇到鬼魂，现在就只接怼着她的脸开大。
如此想着，莉绪望向女人时却颦眉蹙额，似乎不敢置信，强作镇定地张口：「怎么可能？妳是想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女人耸耸肩，背倚着墙，摆出了副信不信由妳的模样。
「这里确实有些古怪……」莉绪低声应道。将脏掉的糖果用手帕包着塞到口袋内。
忽然，一声长长的吱嘎声刺破了寂静，一扇门在无风中缓缓开启，仿佛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又像是门本身有了意识，正张开它饥饿的巨口等待着猎物。
「哦？这可真是……比我想像的还要麻烦呢。」
女人微眯起眼。她原本是同意少女的话的，但现在又有些想否决了……
眼前的景象，何止是「古怪」一词能定义的？
女人不由得屏息，凝视着那敞开的黑洞洞的门口，感到一阵寒意仿若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绕上她的脊椎，令她在心底打了个寒颤，眼神逐渐凝重。
门内的黑暗仿佛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深渊，涌出的冷风不仅仅是潮湿和腐朽的气息，还夹杂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那是腐烂和死亡的气味。
有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看见有活物在黑暗中蠕动，可是当她再定睛一看，又消失无踪，似乎方才见到的仅仅是压力之下的错觉。
「只有这一条路了。」
少女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将女人的注意力从那扇门口的景象中唤回。少女似乎不是在和她说话，而是自言自语，可奇怪的是，女人没有从她身上捕捉到丝毫的动摇或恐惧。
女人看着莉绪，眼中闪过一抹思绪。
是的。女人冷静下来后，也只能同意少女的话……尽管没有人会想踏进这种充斥可疑气息的地方，可惜她们不得不进去。
黑暗正在吞噬走道，能够勉强看清的范围越来越小，如若再不想办法离开，等黑暗将最后一点立足之地都吞没，谁都不晓得会发生什么。
……嘛，至少她不清楚。
莉绪话音刚落，忽然打了个冷颤。
她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被身侧的女人轻轻推了一把——
「没办法了……姐姐我有点害怕呢！小妹妹，妳走前面吧。」女人的动作看似随意，却让莉绪措手不及，身体向前踉跄了两步，几乎跌入那敞开的门内。
心知女人的心思，莉绪一时无言，没有做出无用的辩驳。
门的位置正对着盆栽，莉绪认得，这是诸伏同学刚才说过的——开着门缝却没有歌声传出的六人包厢。当时门虚掩着，与其它热闹的包厢形成鲜明对比，里面安静得出奇，一下子就引起诸伏同学的警惕。
此时包厢是唯一有了动静的，更坐实了诸伏同学的猜测。
包厢有问题。
莉绪深知这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但同时也可能是通向更危险的陷阱。
这扇门是鬼域的主人对她们的「邀请」。
无论如何，在鬼域之中，没有绳索牵引出路的莉绪只能顺着眼前的路走……与其被这无尽的鬼气吞噬，还不如主动进入那看似无法回头的陷阱，或许还能找到更多线索。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自己的心跳。周围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令人感到无形的压力。莉绪小心翼翼地抬起脚，缓慢地踏入那扇门中。
刚跨过门槛，仿佛穿过一片无实体的黑布，连带空气都跟着产生变化。
包厢内空无一人，略显昏暗的灯光照亮了眼前的景象——本该是明亮干净的墙面，如今被斑驳脱落的壁纸覆盖，散发着浓重的潮湿和腐朽气息，与这间KTV整体风格格格不入。
包厢没有窗户，即便不在目前的异常情况下，也会令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不清，头晕脑胀。
莉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房间中央的沙发吸引，那上面放置着一台老旧的卡式录音机。这种录音机早已过时，需要将录音带拉到底后才能从头播放出声音。
在包厢中，这个录音机就正正放在中间，显得异常突兀，齐木莉绪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她缓缓靠近，决定一探究竟。
但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录音机的瞬间，机器突然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自行启动了。卡带高速旋转起来！嘎吱嘎吱的急促噪音让人头皮发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挣扎，急于脱逃。
危机感令莉绪立刻后撤，不料撞上了刚走进来的女人。
女人反射性避了避，手握住莉绪的腕部，避免她跌到门外。冰凉的手没有马上放开她，而是等到莉绪站稳身子，朝她道了声谢，才慢慢松手。
女人望向那头，压低声音不疾不徐道：「旧式录音机……还真是少见。现在已经被淘汰得差不多了吧？」
「是呀。」齐木莉绪喘了口气，说：「自从手机功能越来越齐全后，这类实体的东西确实越来越少用到了。」
莉绪小时候还有用卡带交英语作业的经验，但是到了现在，与她同年龄的人或许有过半都已经忘记了卡带的用法。
盯著录音机，莉绪莫名感到头皮发麻，就见录音机开始剧烈颤动，噪音甚至透过音响放大数倍，响得空气都震动起来，惹得人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她的头脑中拉扯着，让人无法思考！
录音机在沙发上疯狂地挣扎着，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操控，机体的半边已经探出沙发的边缘，摇摇欲坠。随着一声巨响，录音机忽然嘎然而止，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喀嚓一声，录音机的播放按钮自动按了下去。
莉绪忽地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平时滚动着字幕的大萤幕被某种看不见的物体猛力敲击，破碎成片，碎片中扭曲照映出两人的身影。
「小心！」
莉绪拉着女人往旁闪避，身边的点歌机正在此时遭到无形的重物撞击！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由中心向外碎成蜘蛛网状。
玻璃碎片飞溅，宛如凌厉的刀刃……更诡异的是，那些玻璃上凭空沾上黏稠的血液，顺着机身流淌下来，令人作呕。
她没有受伤。女人确信，眼前的女孩子也没有，可她不可能认不出地上那些猩红液体的真身——即便这些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暗沉，她也能靠经验与直觉认出，这就是血。
不属于她们二人——又或者是，不属于人类的血。
这是什么鬼东西！女人低声咒骂，第一次感受到完全脱离掌控的危机感。女人再也没有比此时更加笃定的时候……情势完全超出认知范围，她无法理解、无法推测、无法说明。
然而没有时间容她们深想。整个房间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并且充满敌意！
莉绪抓着女人的手紧了紧，避开了接连爆裂的物品。
这里很危险。
女人转头望向入口，但漆黑的入口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一扇铁门，重重落锁，毫无逃生之路。
子弹枪械无法解决，光靠思考也没有意义。但或许，破局的关键在于……
女人目光转向莉绪——这位骤然出现在漆黑走道中的少女仿佛能预测攻击袭来的位置，简直就像是……
「……看得见什么无形之物似的。」
女人的声音溶入爆裂的余音，没能引起半点波澜。
但这怎么可能呢？
人面对不可理解之物时，总会下意识地否定，女人也不免俗。一开始她还在观察有没有可能是某人弄出的恶劣把戏，可直到此刻，当真真正正她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于什么样的情形后，女人顿时沉默下来。
……又怎么不可能呢？
莉绪没有发现到她的神情变化。直至危机暂缓，莉绪小心翼翼地观察一圈后，深吸一口气，迈步往暴风中心移动。
就在站定的瞬间，录音机戛然停止，房间内的一切仿佛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呼吸声在这片诡异的宁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莉绪瞥见沙发上有张纸条，她拾起那张纸。
「有什么发现吗？」女人发出疑问：「一张白纸？」
齐木莉绪没有立即回话。
在莉绪的眼中，录音机上空正漂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足足有二米高，身体往前扭曲，足以将人笼罩在它的阴影下，散发着强烈的阴气。
莉绪的心跳加速，她感觉到那股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深色的血液从它的眼眶中不断溢出，没过纸条，落到莉绪的手上，仿佛一只只蠕动的大水蛭从天而降，黏液带着腐蚀感刺痛了她的手，发出细小的嗤嗤声。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
好疼。
「目前看不出有什么作用。」莉绪垂着头，强忍不适，不动声色地抹去黏液，光滑皮肤上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注视着少女的身影，女人忽然缓缓出声：
「妳似乎很镇定。」
莉绪顿了下，随即无奈摇头，朝她挤出勉强的笑，「我只是觉得……慌张也没有用。比起这些，我们还是一起努力找到离开的方法比较重要。」
恐惧是人类正常的情绪之一，莉绪并不会否认自己的害怕，更重要的是，她会克制住这种情绪，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寻找逃生的突破口。
恐惧来源于未知。鬼魂对莉绪而言，并非那么陌生的存在。
面对女人的话，她没有做出太多回应。
乍听之下毫无问题，但若是听者心虚或怀揣着隐瞒之事，很容易主动道出过多解释——在对方没有提问的情况下，会急着自证清白的人，本身就显露出了不清白的一角。
这只是一句感叹。
也只需要被视为感叹。
女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莉绪的回答。
随后，她微微一笑。
「妳說得对，保持冷静确实很重要。」女子的声音柔和，语调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无害的温柔，但语气中带着难以捉摸的意味深长。
这是成功过一关了。莉绪暗自松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因为女子的话而稍稍放松下来。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放松间隙，她眼前的世界瞬间被女人的身影填满——女人突然以惊人的速度拉近距离，莉绪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那股混合着淡淡烟草味与浓郁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直逼她的鼻尖。
「小妹妹，有没有人说過妳的演技不太好？」
在如此贴近的距离，莉绪寒毛直竖，根本掩不住眸中的慌张与戒备。
「我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我确实希望妳能老实一点，把状况交代清楚，毕竟我也是被卷入的受害者呢。」女人笑脸盈盈，「妳对我充满警戒……呵呵，真可爱。不过呢，现在我们过于防备彼此可不是件利于合作的事。」
「先从交换名字开始吧——妳可以喊我克丽丝（Chris）。」
贝尔摩德——化名为克丽丝的女人勾着唇角，游刃有余的态度仿佛正注视着一只爱捣蛋的幼犬，即便如何拆家，只要自己抬手一摁，就能让她瞧清世间险恶。
「……莉绪，我的名字是莉绪。」
「嗯，很好，现在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名字』。」贝尔摩德缓缓说道，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肩，「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她的触碰不带有任何善意……更像是一条冰冷的蛇，正在试探猎物的底线。
莉绪嘴唇微抿，目光扫过萦绕在女人身边的丝丝鬼气——无数冤魂勾着、缠着贝尔摩德，似是对她怨恨，又似是追随般盲目地跟着女人移动。
她从未见过数量如此之多的鬼魂缠在同一个人身边。
女人柔软的手贴近少女的颈动脉，在堪堪触碰到之时，她轻笑一声，收回了手。
「我说过了……妳真的很镇定。」
镇定到在漆黑之中，第一个反应不是先拿出手机，也不是靠在角落，反而站在原地沉思；
进去包厢后，精准地避开所有即将爆炸的危险物，面对异常也不惊慌失措，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早已习惯了时不时会出现突发状况，所以早就习惯应对了。」
莉绪的心猛然一沉，感觉到自己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被击穿。
又是喀嚓一声。
与方才急促的转动相比，此刻正常的播放转速给人一种极为漫长的错觉。
录音机中传出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混杂着模糊的谈话声和断断续续的音节，仿佛有人在激烈争吵。
随着播放的进行，对话内容逐渐清晰起来。
经过漫长的嘈杂与混乱，她们终于能听清录音机的话。
让莉绪没想到的，这竟是一场犯罪现场的录音。也未曾想过，在不久前，她的其中三位同期已经断断续续听过相同的内容。
而正站在她对面的女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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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警校日常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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