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丹女子网球部，对今年的比赛非常有自信。
由于部内直升人员偏多，大家的默契值很高，双打可以说一直是她们的强项。
一个玛丽苏可能对团体赛而言不太够，但再加一个捷诺瓦兹，可以说她们就是所向披靡的！
出于各方面的综合考虑，樱井光原本打算让玛丽苏作为垫底压制的单打一上场，但捷诺瓦兹得知了单打一通常来说是实力最强的王牌选手来当后，发出了强烈的抗议，随后在玛丽苏本人表示无所谓的情况下，单打一为捷诺瓦兹，单打二为玛丽苏。
结果。
整个东京赛期间，除了打满五场的比赛有单打一上场之外，其他场根本轮不到单打一上场。
雅洁特：“……”
雅洁特向部长樱井光提出申请：“……不好意思部长，还是让我打单打三吧。”
安娜贝尔在暗中观察。
见此，她默默评价道：【感觉她好像不对上我们其实还挺有礼貌的诶。】
雅洁特虽然自从上高中之后就一直对着她们是一副不服输、针锋相对、必须当第一的姿态，但在面对其他人的大部分时候，她都能摆出足够得体的姿态。面对同级生礼貌自信，面对前辈或者老师也会拿出一定的谦逊态度。比方说就算她面对明显实力不如她的网球部前辈们，也并不会刻意拿着这点说事，不像面对她们会很刻意地去表现“看吧我比你强”这样。
以至于安也不由地再次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对方敏感地察觉到了她对她的刻意回避，才会如此针对她。
樱井光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们队现在已经是只要别的地区不出什么玛丽苏黄金战队就不可能会输的局面了，调个顺序什么的完全没关系：“好哦。”
*
全国大赛决赛在暑假，此前是期末考。
帝丹女子网球部的平均学力称得上是顶尖，玛丽苏和捷诺瓦兹俩人以全科满分拉高全部员的平均分，总而言之，没有因为挂科而需要补习从而错过比赛的可能性。
“话说回来。”铃木园子借了安的卷子订正，一看就呆了三秒，怀疑道，“这个字，真的不是什么念写之类的超能力打印上去的吗？”
安：“卷面整洁有助于提升老师的印象分，主观题更容易给分。”
“……确实看这个卷面都不敢扣分。感觉就像在看标准答案一样。”
雅洁特就坐在铃木园子后面，她探头看了一眼，得意地拿起自己的卷子放到铃木园子桌子上给两人看：“这是什么呆里呆气的字体？完全写的不如我嘛。”
“……不是，这种程度的整齐超难的诶。”铃木园子瞥了一眼落在自己桌子上的卷子，瞳孔地震，“……真的假的？！你们考满分的人的必备技能就是成为打印机吗？！”
安和雅洁特对视会发憷，但看她的卷子没问题，于是她比铃木园子更早留意到了这点。
雅洁特的字体某种程度上和她的一样，工整得如同打印出来的一般。不同的是，安写的是融入题目的印刷体，雅洁特的则是花哨华丽的花体。
安惊讶的不是雅洁特的字也很整齐，而是雅洁特的英文字体……和安娜贝尔的风格上有些相似。
这段时间下来，安发现了安娜贝尔在考试这样写正式的书面体的时候，日文方面和她字体一致，但英文却有很大的出入。而根据她被导入的安娜贝尔的部分零碎记忆可以推断出，这种字体是安娜贝尔还没国破家亡的时候被教导出来的。安娜贝尔原来的国家用的语言不算英语，但类似。
看安陷入沉默，一直以来只是和她持平的雅洁特终于找到了胜利的曙光，越发得意起来：“只会对照题目仿照的字体，你要赶上我还差得远呢。”
“……”安娜贝尔突然上号，“只是看心情选择写什么样。”
接着，她快速地向铃木园子低声说了句“笔借下”，然后翻到卷子的空白背面，接过笔，刷刷写下“Mary Sue”——不细看就和雅洁特的字体一模一样。
安娜贝尔眼都没抬一下：“没什么难的。”
“……你！”雅洁特瞪大了眼，气道，“你故意骗我？！”
“……都说了是看心情。”当天轮岗情况。
铃木园子默默闭麦，悄悄把自己写的不算难看但和两位打字机比起来显得超级奔放的卷子往里推了推，让它被上面两张满分卷子所遮盖。
不远处的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目睹这一幕，对幼驯染投以同情的目光。
安思考到一半，注意力被突然自主行动的安娜贝尔所分散。
【真少见啊。】安暂且放下一些无端联想，【怎么突然这么在意？】
【考试也不会每次正好都是轮到你写英语卷子。】安娜贝尔联想力也很发达，就是方向和安不太一样，【等下次要是正好是我写，她再看到我的卷子的话，说不定会说：“哎呀，真辛苦你学了半天我的字体呢。”】
【嗯……】剧团表演课没白上，语气模仿很到位。
【所以说，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还是要立马让她知道我们本来也能写这种字体的好。】
【有道理。】
安格外欣慰，安娜贝尔越来越会自主思考了。
*
每周的冒险从来没断过，有了之前异世界冒险经验，安对于某天会遇到神经兮兮的卡特这件事，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没想到他的神经方向好像换了个方向。
安看着卡特略显癫狂的表情、听着他非常人所能理解的告白，陷入了走马灯一样的高速回忆。
自从在妖精界意外穿越到其他世界之后，周末的冒险就改到了星灵界。
星灵界直观来看，就是幽灵聚集地。
而和在正常人类世界看到的通常具有人形的幽灵不一样，星灵界的大部分幽灵是鬼火形状。少部分比较结实的幽灵是人形。
普通的鬼火状幽灵，一开始安以为无法沟通，但在不断接触的过程中，安发现他们能听懂一些人话，只是发不出人类语言——人形幽灵才可以说人话——掌握了诀窍之后，他们比人形幽灵，甚至一些活人还好沟通。
比如说卡特。
“爱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器官被夺走的痛苦都变成了快乐。”
算起来这个神奇的东西追杀了“安娜贝尔”三回，第四回他竟然开始认为他这是在追爱了。
“我的一只眼、一只耳朵，还有其他你造成的伤口，全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献给你的礼物。”
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种“由恨转爱”戏码的安一时被震得毫无行动，而卡特看她震惊的表情也无动于衷，除了说辞与以往不同以外，仍然和从前一样是一种慢吞吞的语调。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来吧。过来。”
卡特笑容不变，张开双臂，语速稍微加快。
“成为我的所有物吧。”
“为了你，五马分尸我也无所谓。”
“快——来吧！飞扑到……啊——！！！脚！我的脚！！”
安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举了起来，紧紧握住。
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土壤，都是石板做的地面，并不好操控。
而地面现在伸出了一只石手，死死攥住了卡特的一只脚。
她的MP值迅速掉了一大截。
卡特最后逃脱时，依然是那只巨大秃鹫带他逃走了。
但那只脚留下了。
安娜贝尔走到那只脚面前，盯着它，把它烧成了灰烬，再操控石手卷着灰把它埋进了地下。
安娜贝尔语气和安的心情一样震惊：“才发现原来有一个重要的地方之前忘记补习了。”
安：【？】
“想要骂人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安娜贝尔捂住嘴，“呜哇……好恶心。好厚颜无耻的垃圾。”
【……】安想了下，说，【这个没办法，我也没什么骂人词汇量。】
“没关系。”安娜贝尔点点头，“决定了，以后不会让他有机会再张那个破嘴。说不过还是打得过的。”
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右手，张开又合拢收紧。
安知道，也就是因为受场地限制、魔法能力不够，那只石手无法做的更大，不然刚刚被攥着的就不只是卡特的腿了。
“……现在。好像足够强了。”
安娜贝尔低声自语。
她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安娜贝尔没有再盯着自己的手，静静地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包里掏出恢复mp的果子，一边直接啃一边翻身坐到云母背上。
安娜贝尔吐槽：【好酸。】
安：【以后榨汁加糖试试。】
【再兑点茶。】
安：【。】
果茶（魔法果子版）吗。
根据以往经验，安和安娜贝尔都可以确信她们在异世界的一切都有当地的boss在观察，而当卡特被打败后，似乎他们就觉得有必要会会她，然后会指引般地出现一条新的路线。
所以她们并没有交流什么，直接就让云母走新出现的路。
尽头果然出现了星灵界的boss。
“我送过去的奈巴修，喜欢吗？”
安娜贝尔：“……”坏了社恐还是犯了。
但刚刚卡特带来的刺激导致她的大脑仍然很活跃，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不想就这么在这些家伙面前退缩了。
“哼。”没有等来任何反应，耳朵多分叉的浅蓝色星灵哼了一声，将她的沉默也视作了一种回答，继续说下去，“我叫做坚比。记住我，公主候选人。”
“……”
“你要一直沉默到随你父母一同逝去吗？”
安娜贝尔拔出剑：“你是第几个？”
“嗯？”
“你看起来不像是最后的幕后黑手。你上面还有几个人？”
“幕后黑手……好像是对不好的东西的形容呢。”
“有几个？”
坚比看着她，平静地评价道：“看来你相当憎恨我们。因为你死去的父母吗？哼……看来是的。”
“现在的你是无法看见的吧。”他说，“以长远的眼光看就能看出我们行动的意义，而你，只能看得到眼前。”
“……你想说，杀人是正确的？”
“最后的公主候选人就是这样的吗。”他摇头，“天界那位对你评价太高了，我看根本不需要我们下手，你就会平凡的走到尽头吧。”
【沉默的坚比出现了！】
外挂总算把坚比信息分析出来了。
和星灵界之前遇到的拥有人形的幽灵一致，坚比也没有HP。
此前安和安娜贝尔结束战斗的方法都是靠唱歌让对方失去战意，从而结束战斗。
——但不想这么做了。
安娜贝尔举起剑，向坚比刺去。
比起魔法攻击，还是物理攻击更能解气。
*
“……原来如此……”
不止是身体上的疼痛，无论对方他如何攻击都无法奏效的坚不可摧的防御也令他心惊，让他想起了天界的那位。
“……你确实……有几分……本事。”
冰凉的剑抵在他的脖颈处。
“平凡……”
被他们杀了父母的小女孩瞪着亮红色的眼眸，音调带着怨愤的颤抖：“看着父母被杀害那天起，平凡的人生就结束了。”
“哈哈……你与我们为敌……只是因为这个？”
“……”
“……一点信念都没有……”他叹气，“……这样的小女孩……竟然是候选人……”
“是啊——而你倒在我面前！说明你们的垃圾信念——”
安看着战意值越来越高，听着安娜贝尔声音越来越大。
坚比脖颈流出的没入他的衣领。
“还不如没有——！！”
坚比消失了。
*
安娜贝尔在这之后有了不少自主意识，她接手了每个早上的晨练对打。
但之前安答应过除了和雅洁特的比赛外，其他所有网球对打都由她来，导致虽然战斗部分也被安娜贝尔接手，这个网球比赛和训练都挺多的暑假，她们俩上线频率还是差不多五五开。
男网的决赛和女网的决赛是同步进行的，最后的颁奖仪式还是同场地进行的。
除了几乎算得上青梅竹马的老熟人幸村精市以外，上次圣诞一起打球的迹部景吾也在——当然两人不是一队。除了这两个真的有对话过的人以外，就是去年全国大赛时有看到的几个熟脸了。
作为冠军队，理所当然的她们有个专访。
雅洁特那场比赛赢得相当漂亮，再加上她是个长相相当漂亮的外国人，还是个一年级新生，理所当然地，她成为了采访重点。而安因为打法朴实以及她的对手是对面那队田忌赛马献祭掉的水平一般的选手，她那场比赛平平无奇得毫无可采访要素。
雅洁特在被采访的时候，得意地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
安内心分外平静，并感动于玛丽苏的名号到底还没到传播到校外成年人那，只扩散到了校外同龄人，不然哪怕比赛再平平无奇记者都得采访一通，然后他就有很大可能在采访间发现她和雅洁特之间的矛盾并进行对应的采访。
“她和安一个初中啊。”幸村精市走到安旁边，小声说，“是我的错觉吗？你们之间氛围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嗯。”安看来他一眼，也低声给出了肯定回答，“这就是我目前人际关系的最大问题……你们采访结束了？”
幸村精市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先回答：“队长还在接受采访。”
然后他缓了一会儿，说：“这还是你第一次承认自己人际关系有问题吧。”
“……我以前也是心理上有点回避社交，实际的人际关系问题以前确实没有吧……”想到雅洁特高中的态度突变，安不确定地添了一句，“应该？”
幸村精市回避掉这个问题：“你们矛盾具体表现是什么？”
“嗯……很爱比个高低胜负，比如现在，记者采访她的时间更长，还有考试成绩，体测成绩等等。”
“……”幸村精市的表情也变得不确定了，他斟酌了一下，“只是这些的话……好像也不算是很大的问题？”
安：“……”
坏了，再说下去要暴露她感到困扰的本质其实不是雅洁特的行为而是她的外形了。
雅洁特的行为算下来在各种动画里完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恋爱番里的男主在女主生活中无孔不入的程度远超雅洁特，运动番（包括网王）里角色之间较量甚至还会扩展到吃饭的量和速度。比起来雅洁特的行为确实平平无奇。
就是她自己也暗暗比对过自己和幸村的身高变化。
“咳。”安为了避免再说下去就要涉及到她人偶恐惧症的问题，搪塞道，“主要，她是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的，她初中时不是这样。初中时她对我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五句……现在问题也不大，我现在已经看开了。”
“嗯？”幸村精市狐疑地看着她，“真的？怎么解决的？”
安拿出一般是获奖发言时专用的从容自豪笑容，风轻云淡地说：“我分裂出了一个人格，专门用于她硬要和我网球对决时使用的。”
安娜贝尔：【………………】
幸村精市：“………………”
安：“你这表情很吓人。”
幸村精市闭目，扭头，揉了揉眉心，调整心情。
他认识的安，并不是一个会开这种玩笑的人……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很久没有长期相处了，她的性格发生了改变……
嗯……肯定是有改变。
问题是，这个改变到底是她变成了一个会开玩笑的人还是分裂出了新人格。
安看着他沉思了好一会儿，平复到往常的表情，问她：“那现在和我说话的安是新的人格还是我以前认识的安？”
“以前。”
“……”幸村不明显地后仰了一些，他欲言又止，最后问，“……克莉丝她们知道吗？”
“应该吧。”安想了一下，“虽然没有直接谈论过这个问题，我感觉她们是知道的。”
【不是……怕人偶比人格分裂更难说出口吗？】
【因为我真的怕人偶。】而没有真的人格分裂。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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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自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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