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形态的乔丹·李行走在通往院长办公室的走廊上，正打算离开“点灯人打击罪恶”学院。
宽大的棒球服外套的口袋里传来熟悉的震感。乔丹掏出手机，边走边打开手机。锁屏界面上弹出的社交通知令她忍不住翻白眼。
她今天用个人账号发布了声援毁灭的推文，不出半个小时推文评论区便遭到了“爆破”。无数个从未关注过她的账号在底下辱骂她，还在其他不堪入目的推文里艾特她的账号。那些推文与回复的内容不外乎跟她的性别及私生活有关，都是她入学以后不可避免会碰到的污蔑，只不过现在还牵扯上了毁灭。
【JordanLi：我们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VictorDoom。】
【新消息】
【您今日收到了一千两百一十二个点赞。】
【新评论】
【该评论违规，已被平台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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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dg3dmen：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登场了。】
【Coffee1ce：你们是真正的斗士！爱你们！！请加油[红色爱心.jpg][橙色爱心.jpg][黄心.jpg][绿心.jpg][蓝心.jpg]】
【GenerousSchmidt：毁灭喜欢用你前面还是后面？】
【该评论违规，已被平台删除。】
……
人们总是对他们不了解的事物抱有最大的恶意。她原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对此习以为常，可自欺欺人并不管用。家人的不理解、外界的排斥，统统都是她不得不经受的磨难。在种种压力下，她选择拥抱自己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都喜爱的玩意麻痹自我。
乔丹按下熄屏键，收起手机。她长吁口气，摸索另一边口袋寻找能缓解心情的东西——口香糖、“叶子”、套子……什么都行。
卢克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他面色阴沉，眼睛直视前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乔丹。乔丹停下摸索，率先问候他：“嘿，‘金童’玩偶样品出来了没？有我的份吗——”
对方步履不停，与乔丹擦肩而过，快得带起一阵气流。乔丹止步回头，看着卢克匆匆走向院长办公室的背影。
“点灯人打击罪恶”学院的院长布灵克教授关心学院的每一位学生，排名第一的卢克跟他的交情更是好到连她都羡慕。
等到她成了第一名，布灵克教授一定会更待见她。乔丹撇了撇嘴，忍住沮丧，继续朝学院出口前进。
她穿过学院楼大厅，却看到大厅的所有学生都涌向了出口的大门，手里都举着手机。她好奇上前，轻拍人群最外围的一名学生，“你们在干什么？”
那名学生保持举着手机的姿势，扭头喊道：“是毁灭！毁灭回戈大了！”
听到这个名字，乔丹大吃一惊。她探头张望学院透明的大门外，目光从攒动的人头中捕捉到了两个身影——
那个貌美的金发女生是凯特——卢克的女友，他们的好朋友。凯特十分憔悴，眼妆出现了晕开的痕迹。她的身旁跟着一个黑发男生——被冠以“毁灭”名号的维克多·毕夏普，跟她有着相似遭遇的混血亚裔。维克多顶着一对显眼的黑眼圈，看上去倒和凯特有些般配。
郎才女貌的两人推开学院的玻璃门，挤进了大批学生的包围圈内。拍照的音效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毁灭！你是双性恋吗？什么时候公布你们俩的恋情？”
“‘超级七人队’是不是要改名叫‘超级彩虹队’了？”
“这不是凯特吗？你在跟金童玩三人行？”
哄闹声淹没了整个大厅，而凯特脸上也浮现出了慌乱的神色。她朝维克多的方向别过脑袋，顺直的金发垂了下来，正好挡住她的脸颊。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突然从后搂住她的肩膀。维克多把她护在怀里，伸出另一只手拨开挡在他们身前的学生。
“拜托给我们让让路——”维克多喊道。
“鲁弗斯说得对，凯特真放荡……”
凯特攥紧拳头，金发底下的眼睛渐渐闪烁泪光。
“闭嘴！！”她的身旁突然传来将近翻了一倍的音量，吓得她抬起头来。
维克多面朝斜处的一位男生，冰冷的眼神流露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而被他瞪视的那位男生，正哆嗦着手垂下手机，眼珠左转右转，就是不敢与维克多对视。
所有的哄闹声都因这声突如其来的吼叫戛然而止。维克多环视一番四周被举到半空的手机，毫不畏惧学生们的拍摄。
“凯特和我是朋友。”
他的语气变得沉着且坚定，很难想象他跟在场的所有人年龄相仿。
“你们好歹是戈多金大学的学生，难道连最基本的明辨是非都做不到吗？”
学生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回应他，也没人率先收起手机。
维克多也没期待得到什么正面反应。他再度瞪了眼那位面露胆怯的男生，随后搂着凯特继续前进。凯特默默抓住维克多的衣服，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与维克多相仿的黑色手套将那处衣物攥出显眼的褶皱。
这一次，挡在前路的学生都不约而同向后退开，给他们让道。借此机会，乔丹穿过人群，来到他们面前。
“凯特！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熟悉亲切的面孔后，凯特这才肯松开维克多的衣服，也就在这时，肩膀上令人安心的手同样离去。
放开凯特后，维克多顾不得叙旧，焦急询问乔丹：“乔丹，你有看到卢克吗？”
“卢克？”乔丹疑惑重复一遍，“他应该还在布灵克教授的办公室——”
“我们得赶紧过去！”沉默许久的凯特出声打断了她。她匆忙越过乔丹，冲向通往院长办公室的走廊。维克多用点头对乔丹表示感谢，随后追上凯特。
乔丹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心中的沮丧再度涌现。
所有人都只在意第一名。她这个第二名就是个摆设。
她看着纷纷散开的人群，感受到几处落在自己身上的恶意视线，与此同时，兜中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她掏出手机，亮屏后的界面除了显示社交通知，还弹出了一条缩略显示的讯息——
【泰勒：约吗？】
——是那个能穿墙的男生。
乔丹扬起一边眉，解锁屏幕回复讯息。
【我：你宿舍还是我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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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和凯特在走廊上狂奔，短短几秒便抵达了走廊尽头。面前是一扇挂有“院长办公室”标识的门，而门内悄无声息，不知情况如何。
竭力奔跑过后，凯特不停喘气，但还是颤颤巍巍地朝门把手伸出一只手。
“我来吧。”
她停下伸手的动作，看向一旁丝毫没有疲惫迹象的维克多。她乖乖让出位置，眼看维克多拧开门把手。
办公室的门被向里推开，室内的惊人景象就这么暴露在了两人面前。
赤身**的卢克扭头看向门外，含泪的眼睛在看清来人后骤然颤动。他的脚边残留一滩焦黑的肉泥，上面的一小块漆黑布料狠狠击晕维克多的大脑。
“维克多？！凯特！”
“卢克！！”
凯特焦急呼唤卢克，正要奔向对方。而卢克也朝他们的方向迈出一步，却在对上维克多严肃的眼神后止住步伐。
维克多的手臂横在凯特身前，眼睛直直望着慌张的卢克。
“别。（Don't.）”他的语气冰冷得陌生，不知是对谁所说。然而，这番话也将卢克推回了崩溃边缘。
“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
卢克忍受着无数种负面情绪的折磨，眼含泪水望着维克多。
“你知道的！！”
他失控咆哮，眼眶憋得尤为通红。
“凯特，布灵克，谢提——他们把我耍得团团转，拿我亲弟弟的血喂养我的超能力！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你为什么还要去保护他们？！”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凯特不停摇头，眼泪夺眶而出，“卢克，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闭嘴！！”卢克扭头冲她吼道，“两年，你用逼迫力欺骗了我两年！你根本没资格出现在我面前！”
凯特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我对你的爱呢，凯特？”
卢克再次抬腿走来，眼里充斥着无尽的悲愤。
“你逼迫我爱上了你吗？”
凯特流着泪摇头，没有直接回应卢克的逼问。
看到她的表现，卢克停下脚步，扯出一个悲伤至极的笑容，“我们之间还存在一丁点真实吗……”
“不。”
一个不同于两人的声音打破了当下即将无法挽回的局面。
维克多直视卢克，缓缓开口：“唯有这件事，她没用过逼迫力。”
紧接着，像是正要进行某种抉择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爱她，卢克，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当维克多话音落下后，凯特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她泣不成声，肩膀止不住地颤动，戴着手套的两只手捂住了整张脸，将崩溃的哭声埋在掌中。卢克仿佛失去了所有动力。他站在原地，面如死灰，隐忍多时的泪水终究滑出了眼眶。
维克多慢慢走上前，看着无声流泪的卢克，用拇指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卢克抬起头，湿润的双眼流露出茫然与错愕。
“我也爱过你……”维克多轻声对他说，“你很耀眼，卢克，别让那群混蛋把你拖进泥沼。”
“你还有光明的未来，你的人生还有选择，收手吧。”
面前的眼睛眸光闪动，希冀与伤感于其中反复交织，随后，那双眼突然挪至一边，似乎在通过眼角余光观察斜后方的肉泥。
“……不。”卢克喃喃自语，“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永远都会有退路的。”维克多用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希望他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我们把现场处理好，不会有人知道你干了什么——”
“那我们跟沃特又有什么区别……”
维克多瞪大了眼，没想到会从卢克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翕动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卢克。
卢克说得没错。可是……他只是想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至于谁会因此丧命、又是否罪有应得，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山姆。”
低沉的嗓音拉回维克多的注意力。他看着卢克突然变得凝重的面庞，心中莫名感到不安。
“答应我你会把他救出来。”
维克多轻轻点头，“我答应你。”
话刚说完，他才意识到对方说这句话的含义，可为时已晚。卢克的脸上绽放出了他记忆中的微笑——让人依恋的、宛若温暖阳光的微笑。
卢克伸出两只手，握住了维克多的肩膀。
“对不起……”他似乎只是在开一个玩笑，微笑却被违和的泪痕填满。
维克多只短暂感觉到施加在肩膀上的力量，随后整个人便被扔了出去。
“砰！！”
他的身体撞穿坚固的混凝土墙壁，飞出了学院楼。他撞断了栽种在道路两侧的树木，在草坪上翻滚几周才停了下来。
草坪上有几个正在用摄像机录制视频的学生，在目睹突如其来的事故后，他们扛起录制设备靠近维克多。与此同时，学院楼里的学生也纷纷走出室内，来到学院楼外的广场上，远远望着草坪上的维克多。
维克多支撑着草坪爬起来，满脸不可置信。他望着远处学院楼上的窟窿，在看到里面飞出一个浑身冒火的人后，他开始摇头，嘴里喃喃道：“不，不，不……卢克，别他妈干傻事——”
动用了超能力的卢克沐浴在烈火中，化身为名副其实的“火人”——这一姿态，维克多只在戈大运动场见过一次，可他现在完全不想面对这种情况。
卢克悬停在维克多的斜上方，环顾周围对准自己与维克多的摄像机，眼睛闪烁着象征焰火的橙色光芒。
“听好了，戈多金大学的学生们！”他放声大喊，仿佛在进行一场公开的演讲。
“你们是超人类！你们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不要让它成为你们为非作歹的资本！”
“擦亮眼睛，看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卢克……”维克多仰头望着上方的卢克，为他口中激昂的话语感到震撼不已。
卢克垂下头，隔着火焰与维克多对视。火光摇曳，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戈多金大学、沃特——”他停顿半秒，紧接着咬牙切齿道，“‘超级七人队’。”
“敌人……敌人就在眼前！！”
说罢，卢克握紧双拳，身上的火焰烧得更旺。他摆出俯冲的姿势，带着火焰迅速冲至地面，如同一颗毁灭性的陨石砸向毫无防备的维克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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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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