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从没有想过一间屋子能容纳下这么多人。
屋内放着时下流行的嘻哈音乐，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嘻笑打闹，气氛燥热得不行，他只是站在门口都感到难以忍受。大厅正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酒水喷泉，里面流动着颜色诡异的酒水。
“嘿，维克多！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迈克把盛有酒水的杯子塞到他手里，拉着他走进室内。
他根本没到合法喝酒的年龄，但谁又会在意呢。
“我不是为了你才过来。”维克多提醒他，“你的手好了？”
“管他呢，都过去一周了，没有感觉就算痊愈了。”迈克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话说回来，你上次录的祖国人呢，有没有上传到云端？不会跟你的旧手机一起‘灰飞烟灭’了吧？”
维克多一把拿开他的手，“我说过不想提这个。”
“好吧好吧，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迈克一边嘟囔，一边拉着维克多来到几个陌生人面前，把他介绍给了这三个人，维克多对他们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终于见到本人了，比视频里的壮多了。”其中一个女生直勾勾盯着他。
“是啊，居然敢给祖国人甩脸色，根本没几个人能做得到。”第二个女生的话听上去意味不明。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兄弟？”三人中的唯一一个男生问他，“那可是祖国人耶。我要是你，我恨不得当场给他口。”
维克多木着张脸，不发一语，直到迈克用胳膊推了推他。他举起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迈克目睹维克多的举动，惊得原本准备好的劝酒话都忘记说了。
维克多忍受喉咙的灼烧感，盯着那个男生。
“‘给他口’？”他重复一遍对方的话。
“对…对啊……”那个男生被他看得说话没了底气，“不可以吗？”
“谁不想啊”、“所有人的梦想”，其他两个女生也在给男生帮腔。而维克多听到他的话后，两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那你别忘了帮我咬断。”维克多说。
他把酒杯塞到迈克的手里走掉，留下迈克和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房子外面有个泳池，泳池的水被一个男生用超能力冻成了冰。一个人在冰面上跳舞摔倒，泳池外边的人起哄后，又会有新的人爬上去。维克多看着那群完全陷入狂欢的少男少女们，心中只有厌恶——
明明拥有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却拿来干如此可笑之事。这群人让他感到恶心，仿佛他这么多年来接受的训练都只是笑话。他就不该来这里，看到这些糟心的场面只会给他的心情火上浇油——
但是自己已经答应安德烈会过来见他的朋友们。
维克多咽下怒火，望向不远处的安德烈。他很早就看到他的室友在外面和人聊天，而现在安德烈终于在人群外找到了他。安德烈朝他走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和刚才的“配置”一样，还是二女一男。
“维克多，你在这里啊。”安德烈对他说，“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你呢。”
是啊，还在说几天前那件事。人类不八卦真的会死。
维克多冷眼看着他，后者不自在地挠起了头。
安德烈的确信守诺言。祖国人曾造访他们宿舍的事并没有传开，不然维克多现在可不只有一条流言缠身。
他的室友清了清嗓子，给他介绍起跟过来的三个人。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卢克，我最好的朋友。”
被称作卢克的男生对他笑了笑。
“‘金童’，久仰大名。”维克多盯着他的脸蛋，坏心情微妙般转好，“真人比照片辣多了。”
听到他的话，卢克的笑容变得窘迫起来，“呃……谢谢？”
其中一个女生挽住卢克的手臂，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中。
“我是凯特。”留着一头顺直金发的女生对他说，“我们之前见过。”
维克多花了一半的精力把视线从卢克身上剥离。他注意到凯特的两只手都戴着手套。
“的确……你让人印象深刻。”维克多含糊道。酒的后劲似乎上来了，他眼里的几人已经开始晃动。
安德烈咳了一声，继续给他介绍最后一个女生。“这是乔丹·李，你应该已经认识他们了。”
“嗨。”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女生抬起右手后，又飞快把手插进兜里。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挎包。
维克多也记得她，“你在开学典礼上的演讲很精彩。”
乔丹因他的话眨了眨眼，很快又看向别处。
“谢谢……”她小声说。
都介绍完后，安德烈开始打开话题：“其实，我们刚才在猜你的超能力到底是什么。”
“哦？”维克多故作惊讶，实际上根本提不起闲聊的兴致。刚才喝的酒搞得他头晕脑胀，在外面呼吸空气也没有得到缓解，脑子反而更加不清醒。“那你们得出结论了吗？”
卢克猜他能变成动物；凯特觉得他会飞；而乔丹认为他能读心。维克多听着他们千奇百怪的猜测，然后扭头看向唯一没有给出自己答案的安德烈。后者耸肩说：“我不知道——也许是能操纵金属？”
当其他三人都被安德烈的话逗笑时，维克多冷不丁说：“和你一样，真棒。”
三人都停下了笑声，纷纷看着维克多。而安德烈则是一改先前的放松。
“真的吗？你也会操纵金属？”他的语气十分焦急，甚至有些期待。
凯特来回看着两人，“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卢克甚至激动到拍着安德烈，“简直是缘分啊，你们两个还是室友！”
维克多的耳边开始传来嗡嗡声，周围的一切噪音仿佛都被放大。他甩了甩脑袋，尝试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时，安德烈又追问了他一次：“维克多，你没有在开玩笑吧？还是说你喝醉了……”
维克多被问烦了，直截了当给他甩了一句：“我他妈是在讽刺好不好！”
他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下来，氛围瞬间变得僵硬。安德烈垂下肩膀；卢克和凯特对视了一眼，不敢接话。
一股酸意从喉咙里向上涌，维克多再也忍不住，捂着嘴逃离了尴尬的现场。
“我去看看他。”乔丹看了眼他们三个后便去追维克多。
卢克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好友，便听到安德烈疑惑的低语声。
“不对啊……我从来没在他面前用过超能力，他怎么会知道的？”
“你可是全校第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超能力。”凯特说。
即使凯特已经替他解惑，但安德烈依旧眉头紧锁，怀有心事。卢克对他这副模样再了解不过。
“专心享受派对吧。”卢克劝说他，“要是总是揪着某件事不放，还怎么享受当下呢？”
凯特看着卢克，内疚从她脸上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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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厕所有人占了，维克多只能冲上二楼。他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快要把胃都给吐出来。
他吐到只能吐出酸水，整个人蜷跪在地上时，仿佛听到有人正在敲门。
维克多冲门外吼道：“滚开！”
“……维克多，你还好吗？”他终于听清了外面熟悉的声音。
维克多再次从马桶里抬起头，视野已经被泪水模糊。
“……乔丹？”他用手背擦着眼睛问。
“是我。你现在能开门吗？”
维克多按下冲水按钮，随手扯了一张纸给自己擦嘴。他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起身太快而站不稳脚，上半身砸在了门上。
“你没事吧？”
维克多用手支撑门板站好，另一只手拉开门把手。他看到门外的乔丹和他面对着面，脸上写满了担忧。他怀疑自己的脑袋还晕乎着，怎么会从一个认识不到十几分钟的人脸上读出这种情绪。
乔丹拉开她身上挎包的拉链，从里面翻出一瓶药和一瓶漱口水，两只手各拿一瓶递给他。
“这些本来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乔丹说得风轻云淡，但却没看他。
维克多看着眼前的东西，又看着乔丹。他犹豫了一会，伸手接过药和漱口水。
“……谢谢。”
乔丹飞快看了眼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维克多叫住她。她闻声回头。
“你的包……”
乔丹这才想起来，低头把挎包拉链拉上。在这之后，她又对维克多点了点头，再次离开。
在经过拐角处时，乔丹因为太匆忙差点和人撞上。她刚想道歉，却看到那人举着手机的样子很像曾经碰到过的女生。
乔丹的歉意在看清她的模样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怎么又是你？”
金发女生把手机收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不屑。
“这不是我们的学生代表吗？”金发女生故意伸头看乔丹的身后，“原来你也像我们一样需要上厕所啊？”
乔丹无视她话中的讥讽，撞开她的肩膀继续往楼梯走去。金发女生翻了个白眼，转身看乔丹走下楼梯。她重新掏出手机，按下屏幕的录像结束键，又看回乔丹来时的方向。
“我的账号能不能涨粉就看这一次了……”
*国外用they/them（他们）称呼跨性别者。为了方便阅读，除人物对话外，都用与当前外形相对应的人称称呼乔丹（比如女乔丹用“她”）。
24.07.16 大修，文末1000 字数加到上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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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派对（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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