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旧山回来之后,得到意外情报的乌桥喜介行动并不为来找他的人改变。
就算他能肯定他有参与过许多世界的拯救,但那个打破世界壁追着自己过来的人,从能力以及各种渊源上分析只可能是他最后一个任务世界主要拯救对象之一,太宰治。
虽然这个行为听起来很不太宰治,但是对原因心知肚明的乌桥喜介明白,当年因为执行的是最后一个任务,所以不但放飞自我且多管闲事的乌桥喜介,在他自己看来是好心的行为百分之二百给当事人带来了无法在理智上忍耐的麻烦。
嗯,幸福的麻烦。
虽然失去了对喜悦的感知,但能找回与之相关的身体记忆的乌桥喜介愉快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完全没破绽。他一边哼歌做式神一边搞符纸,客厅里甚至沙发桌椅都被摆在一边,各种制造特殊的颜料的零碎东西满地都是。
好歹钻研了十年咒术,以前在其他力量体系攒下来的的本事能融进去的他早都融进去了,最值得探索的其实是新术式。
因为之前那个过于庞大的时间术式从来是不能全力运转的,就算是几秒真的预知都不能频繁使用,即使做成了被动,如果被频繁触发会有一种相当不妙的感觉。
不妙不来自于他,也不来自于无权束缚他的世界意识,而是仿佛他这一下再用点力,被强行刮走十几年的世界就要碎给他看,所以说实话也不敢试。一般在术式被频繁触发之后,他就要解除掉术式的效果让世界缓缓。
要说的话还是现在的更惨,现在的世界仔细算算已经被抠掉三十几年了。
不过回忆起之前那个预知几秒的使用方法,乌桥喜介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织田作之助。
以及,太宰治。
对于对方找过来这件事情他本来留了解决方案,给他开了后门的同事能确保,他所在的世界和太宰治世界的时间流速比例,是调到最大的三万六千五百二十五比一。
也就是他百年了,太宰治那边只过一天。
这个措施本来万无一失,而且比起他乌桥喜介分明是那个世界更值得多看几眼,甚至就此活下去。他对于自己临走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慌。
嘛,反正太宰那个样子,谜语人当惯之后啥话都不能当面直说,青春期和他讲话他噎你又怼你,成年之后规避相关话题之余,极为擅长打太极把问题举一反三,每次找他说点其他事儿都像是举办一场谈话类的足球比赛。所以乌桥喜介直接略过当面告知以及征求意见的部分,其实也只是节省自己的麻烦。
明明在那个大家都会幸福的世界就那么过一辈子才是最佳选择吧,反正他都把能充分感受到幸福感的部分送给他了。
和算是中途认识他的夏油杰理解相反的是,乌桥喜介本来是一个因为情绪过于丰富,所以心软到有点滥情的人。
好歹理智在线的时候能稍微掩饰一下,知道自己不可能什么人都救,非紧急情况下还能用“人类的存续只有在人类存在的时候拥有意义,而一切被定义出来的意义都不存在”这一类博大空泛的东西来说服自己。
善者的人生和恶者的人生从宏观来看都是一种东西,相对世界来说,是善是恶都不重要。人类渺小,影响不了世界,影响不了任何法则。
他站在世界的角度,靠着这样的想法支撑了很长时间,为了大局,为了世间应有的丰富。即使为世界蹉跎这么多年,他还是个冲动的,愿意给更多的人更好的结果的人。
那件事或许是冲动的决定。
——能学会自我中心的责任感,被太宰治长久以来刻意消磨但仍旧敏锐的感受性,和对事物积极面的认可。
他在让那个他还算喜欢的世界没有任何人会死去之后,做了道别的礼物。
对自己的责任感让他淡忘死亡,感受性放大与世界的联系,永远正向的思维模式让他的灵魂有了温床。
『愿你今年明年每年,都能发自内心的幸福』
这样傲慢的,仿佛诅咒一样的祝福。
太宰治手插兜哼着不成调的歌蹦蹦跳跳,随意想出来的旋律飘过他经过的花店,百合上的露珠倒映着他的身影和作为背景的晴朗蓝天。
他在阳光下白的发光的衬衫只配了黑色西装裤,手腕和脖颈的绷带细思起来很奇怪,但一眼看过去却很和谐。他像是走出书本出来散步的贵族小少爷,就算举止随意也透着旁人学不来的高贵,气质让那张精致秀丽的面孔洗去了更多年龄限制出的稚嫩,独特的像是会发光,无法遮掩的引人注目。
太宰治眯着眼,街头的风景其实和他那个世界的东京没多少区别,只是这里的战争早己过去了很久,每一个人身上都安定的看不出什么危机四伏的苗头,尤其是年轻的孩子,嬉笑怒骂之间全然轻松,打量他的目光清澈的可以一眼看透。
但是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不简单。
不过他内在的复杂,更多的是与这个世界无关。
在他的时间里,仅仅是几天前有人解开了他头上的绷带然后说再见,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找不回从前记忆中那个角度的世界,一向冷冽的情绪被强行撒上一把颜料。
阳光太灿烂了,花太香了,人太多了。
躺在婴儿车里的孩子在他父亲买甜甜圈的时候咬着手指看着他,太宰治垂眸,婴儿对他露出软乎乎的笑容,可爱的一塌糊涂。
他摸了下胸口,本来因为层层叠叠的伤疤麻木了的感受性早已复活。初夏的温度还算清凉,他的心脏却温暖的恶心,简直像是藏了一整个盛夏。
他表情平淡,心中生不起恶感,只能顺应从前情绪的惯性,攥皱了白衬衫。
乌桥喜介在一堆散落的道具、半成品和材料堆旁边,支着手轻轻的叹息。
他基本能推断出来太宰治现在的想法,毕竟对方相处的过程中,他通过以往的经验能明白对方眼中的世界,而他也清楚的记得以前自己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那真的是个很棒的礼物。
从他的体感来算,他度过的时间是一万四千二百六十六天。所以按照比例,太宰治安排一切权利交替和告别属于他的羁绊,加上定位自己赶过来,全程在他的时间线里只有九个半小时。
多少让他有点受伤。
能接受由庞大谎言构成的世界,为什么接受不了一个美丽甜蜜的幸福梦境呢?
对自己的傲慢有察觉但是不在意的乌桥喜介如是想。
太宰治那天传递联系方式之后猝不及防的就是,五条悟是一个很能唠的人,而且这个很能唠的人周围没什么人能大聊。
六眼神子和旁人的鸿沟巨大,就算五条家有三四波有记载的养六眼的经验,六眼和六眼之间性格也存在差距。比如五条悟在历任六眼里,天赋可以和平安京时期第一代拥有无下限的六眼相提并论,同时根据记载对比,或许也是最任性最有想法的。
虽然不排除古籍在传承过程中美化的可能。
而表面上差不多同龄的太宰治,看到的世界和他有微妙重叠,甚至用词也深得他心,于是五条悟那点儿原来沉睡的交流欲如潮水般涌来,成功的挤满了太宰治的收件箱。
于是因为不祥的预感这几天都很不爽的太宰治叹了口气,从那些废话里面挑情报。
嗯?咒术高专?
五条悟:反正其他角度也很难入手,倒不如直接打入内部渗透更加方便,而且论找人的话,你自己学些能找人咒术不是更棒吗。
最后一句他随便提的,毕竟记住了那两个人咒力的气息,按照他的能力四舍五入人的已经板上钉钉的搭上线了。
五条大少爷开始躁动,去长老住处之前人未到声先至。
“来来来我宣布个事情,老子明年要去上学。”
知道世界上存在未来实力相当并且同龄的小伙伴,但是不能透露相关消息只能如此宣言的五条悟撇着嘴给家里的长辈说:“我这样如花似玉的大好年纪居然没有享受过校园氛围,这合理吗?”
五条家族相比御三家其他俩家族家风随和点,听他说话听多了的下仆心里很自由自在的诽谤:咒术高专每届才几个人,教室空着都是常事,在那里面体验校园氛围合理吗?
这时五条悟扫了他一眼,穿透力过强的目光让不巧对视的下仆立刻垂眸,恭敬的样子根本看不出那些的诽谤。对自己视线的威力有自觉但是不在意的五条悟,从那一眼的微表情结合了一下现实多少判断出了对方的想法,思索了一下用那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对哦,我现在就可以去上学,那种普通的国中什么的。”
普通人世界表面上看上去挺无聊的,但是里面蹦出来好多有趣的家伙耶!白天平平无奇的上课晚上拯救世界什么的,超酷的好吗!
听到他的话,下仆内心和表情都真心实意的惊慌:“!少主三思啊少主!”
“开玩笑的啦。”以上念头只维持了三秒的五条悟摆摆手说“走出结界周期性的前往固定位置,百分之二百会有不知天高的诅咒师因为天价的赏金,像嗅到血腥的鲨鱼一样闻着味道过来吧,估计就算把来的人全宰了我没上两天也要被迫转学,真让人不爽。”
只郁闷了一会儿,突然想通了的五条悟一手握拳敲了下另一边的手掌。
如果是想找小伙伴玩耍那不是完全可以直接去串门嘛,反正咒术高专从一年级开始就要出任务,放风的时间很充足,还省略了无聊的课程只用课间娱乐什么的。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走走走家里的老头子呢,咒术高专明年四月份我就可以入学了是吧——”
“啊?大白天做什么梦,我当然要去东京啊。”
嘛,这里就可以看出乌桥喜介的性格问题……其实是过分傲慢的家伙。所以他最讨厌的是一周目的教主夏,估计他本人也不会承认根本原因是因为同性相斥。
至于二周目的教主夏,因为乌桥喜介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掺和一脚的原因,全世界咒术师化通过计划有了可行性,并没有变成发动过于孤注一掷的百鬼夜行的精神状态,本来喜介不是很讨厌的,但是吧……这部分故事我会在后面插叙着讲。
以及乌桥喜介和太宰治的故事,这部分会写出来,因为这是乌桥喜介完整性格的重要体现部分,所以留着和二周目乌桥喜介的行事作风形成鲜明对比√
五条悟?那还用问,霍霍所有人的假团厌真团宠呗。
脑子其他三个人动,他负责不要脑袋。
所以夏五了之后,重启两次世界根本目的就是让五条悟能好好活着的,不出太宰治所料真的对包括回溯的时间在内都没见过几次的五条悟好感度优越的乌桥喜介,呆滞之余感觉自己应该不要脸的再回溯一次×
理智上完全接受了,感性上完全接受不了。
以及他们四个人之间未来会有个闭环,乌桥喜介能大概率预判五条悟,基本预判太宰治,但是无法预判夏油杰(二周目夏的结局带来的阴影);夏油杰其实是个直觉系,所以他很不可思议的经常预判太宰治和乌桥喜介,但是他又对五条悟有很多误解;太宰治能看透夏油杰,以及基本预判乌桥喜介,但是他的理性判断永远跟不上五条悟花里胡哨天马行空牛头不对马嘴的一时兴起;五条悟虽然表面可可爱爱没有脑袋,但是稍微了解之后其实能预判其他三个人百分之七十的行动。
就,其实这条食物链的顶端,是五条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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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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