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们真会给我出难题。"
对方缓和了态度，杰森也跟着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只是销售员小姐似乎不喜欢跟男性有身体接触，甩开他的手冷冷瞥来一眼："我刚刚说了，只有正常情况造成的问题可以解决。她属于非正常损毁，别指望我能做什么。"
嘴上这么说着，她上前走到人偶身旁，拿起那些破碎的肢体，仔细查看。
房间安静了没一会儿，她就开启了新话题："那两件奇物……"
"等会儿带你去泰坦基地取。"红罗宾闻弦歌而知雅意："或者现在叫康送过来？"
销售员小姐按了下太阳穴，深深叹息："我是想说，我似乎提到过，制作了那两件奇物的人，是个‘天才’。"
她放下那些碎块，目光依次在他和红罗宾脸上扫过，像是确认了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才继续科普："我所说的‘天才’，仅仅指代那一位的身份。寰宇何其辽阔，能在宇宙中留下名字、被人传颂的，无一不是佼佼者。"
"然而这些佼佼者当中的大多数，总会在名字前顶着一个显赫的势力。那个前缀既是倚仗也是立场，那群‘天才’却是例外。"
"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天才俱乐部之名才会响彻寰宇。"
她停顿了下，垂着眼睫似乎在组织语言："他们的成就太多，不扯那么远，我只说最关键也最重要的好了。"
"天才俱乐部的1号成员，历史上第一位天才，他的成就之一是制造了博识尊——一台升格成为智识星神的星体计算机。"
销售员小姐抬眼，琥珀色的瞳孔在无影灯的照耀下投射出无机质的漠然。恍然间，同记忆中某一次仿真人偶朝他看过来的景象重合。
"你们面前的这个人偶，则是一位两次面见博识尊的天才所作，是个被遗弃的瑕疵品。"
2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两个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过他们想的未必是同一件事，毕竟手里的信息量不一致，能得出的推论和存在的疑惑一定有所不同。
星神的影响力和破坏力主要是杰森清楚，红罗宾手里的奇物研究了那么久，对天才的水平想必更有感悟。
虽说人偶和博识尊完全没法比，但只有用这样的话语，他们才能直观地理解修复［黑塔的人偶］所需要的技术水平有多高——至少不是一个普通销售员能解决的。
看在奇物交易的份上，这部分情报算是赠品，再多就要收费了。
我敲了敲盛放碎块的铁盘子，清脆的声响唤回了他们的注意力："如果是普通的仿真人偶，我可以试试维修。但这是一位天才的作品，尽管有瑕疵，也不是我一个外行人能修复的。"
"另外，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导致她损毁的根本原因，不是机体残缺。"
完全是某位乐子神不知轻重的行为导致的！
天知道，一进来看见"阿哈来过"四个字在人偶头上蹦跶，我心里有多惊悚。
假的吧？乐子神有那么闲？
刚刚稍微认真研究了会儿……
呵呵，我就说黑塔的手艺不可能那么差，瑕疵品也不至于高空坠落就彻底坏掉。
会变成破铜烂铁的原因，是某乐子神撑爆了意识传输通道和技能搭载装置，还把所有程序代码变成了笑脸符号。
比起炸得灰都不剩的虫子，至少人偶还留了具全尸——破碎版。
真是好棒棒哦！我谢谢祂啊！
我颇有怨念，此刻一点不能表露出来，只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点了点人偶变形开裂的胳膊。
"身体坏了修不了，换一个就行。核心——"已经彻底坏掉了没法修，真救不了。
这又不可能上报更换，纯属给我自己找麻烦。
我伸出手摸向人偶脸上严丝合缝扣着的面具，一触即分。
等等……我好像能拿下来？
任务栏突然窜到我面前，疯狂闪烁。
哥谭的任务从标题到描述，所有文字扭曲变形，歪歪曲曲组成了一句话：Why so serious? Let's put a smile on.
随后，在任务没有显示完成的情况下，自动提交成功并强制领取了奖励。
我错了。
阿哈就是世界上最有趣的星神！
不就是搞事吗？不就是喜欢看乐子吗？
就这么一点小爱好，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我吞回跑到嘴边的话，嚼碎了咽下，不动声色地接下去："核心的侵蚀很严重，即使更换机体，她也不一定能醒。"
杰森品了品我话里的意思，点点头："足够了，你需要什么？"
3
等把他们全部赶出这个房间，又用银狼的能力接管了这一片的电子设备，我才打开系统，把质押的［身体改造］赎了回来。
我原本打算临近期限再把这个技能换回来，放到人偶身上以弥补内里材质偏脆的瑕疵，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
我从任务结算奖励里取出阿哈玩偶，掏出人偶布满裂纹的核心，塞进了玩偶的身体，对着它使用了［身体改造］。
棉布破裂缝线崩断，棉花爆出洒在地上，玩偶瞬间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只留下蕴藏的能量一丝丝渗入核心。
核心的裂缝缓慢弥合形成诡谲的纹路，液态金属包裹着它勾勒出人形，在框架里流淌着形成各种机械装置，最后慢慢变成黑白相间长发披散的高大男性模样。
这他宝贝的是波提欧的样子吧？！
我蚌埠住了，轰炸了二十几条吐槽后，终于接到了技术部门的解释："［身体改造］具有适应性，一般来说，不会改变使用者的外貌。除非使用者并不满意自身外貌，那么技能会默认加载提取时的初始模板。"
黑塔是个把所有人偶都做成自己样子的家伙，怎么可能不满意自己的外貌。
……不对，人偶的核心在没有意识接入的时候是空白的。
不对！重点不在这！
重点是——无论是碎成块块的人偶，还是机械改造人，都是我在用它们的身体。
我真的介意没有男性性征的机械改造人吗？
介意一个随身携带大口径武器、靠充电就能续航、花费信用点就能更换部件的超好用身体。
我陷入了沉思。
4
往技能池砸了三十发，［花火的变幻］都拿到手了，黑塔的相关技能还是没见着。
［强运］失效了？
我戳了下小兔，想知道黑塔的技能抽取概率。
我不贪心，借一下黑塔的智慧来维修一下人偶就行。
"所有天才俱乐部成员的智慧，都不存在于技能池内。"小兔回我："智慧囊括了个人的意识界限及思想观念，而非普通的智力加成。操作不当会出现同化甚至人格解体，因而公司不提供智慧类的技能。"
"此外，每一个天才的诞生都会对文明产生巨大影响，导致宇宙格局变化。公司不允许员工以这种方式操纵世界。"
……啊？
所以这才是［黑塔的人偶］是物品而非技能的真相吧！
话说回来，我现在算不算私自制造容纳意识转移的身体呢……
我看了会儿安静矗立着的机械改造人，默默掏出修复完好的核心，把阿哈玩偶的残骸和机械改造人都收进系统背包里。
"好吧，启动planB。"
我启用了［黄泉的刀术］，拔出了「无」。
在虚无力量的压制下，我剥开生命之芽包裹住人偶的核心，欢愉的祝福抵抗了丰饶之力，二者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被我一把塞进人偶的身体。
生命之芽再次与人偶加载的普攻产生了共鸣——那是从刃身上提取的［镜流的剑术］。
之前仿生人偶能够依靠生命之芽修复身躯，就是依靠两者的共鸣。否则更倾向于无机生命的人偶，按理说是没法借丰饶之力修复的。
而这一次共鸣，技能的副作用终于彻底激活——刃同款的不死之躯。
血肉疯长，枝条绞断金属构造的器官，新的生命缓缓成型，面具的瞳孔部位忽隐忽现，像是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我斩了它一刀。
5
"好了。"
我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两人倚靠着墙壁神情凝重。
如果不是他们手里都捧着杯子，一副在聊别的事情的模样，我都要幻视坐在急救室门外焦急等待消息的病人家属了。
杰森进去了。
红罗宾冲我示意手里端着的杯子："要来点热可可吗？"
我从善如流跟上，跟着他走到了生活区，坐进软绵绵的沙发里。
"还好吗？"红罗宾把热可可放到我手边，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
"都弄好了。就是报废了你的一张手术床。"
"Girl，我问的是你。"
"……"
我一时哑然。
我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
生命之芽的杀伤力只有人偶的形态才能承受，我不敢赌等待人偶躯体修复的时间，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体会异化成什么样。
我不能接受自己变成真·植物人的可能。
因此必须用虚无进行压制。
没想到，不死之躯彻底激活，配合生命之芽差点整出个丰饶孽物。
幸好当时拔刀了。
之后把生命之芽剥离出来放回【万识囊】，我也没收刀入鞘——为了防备不死之躯再给我整出幺蛾子。
现在的感受……
"送我来的司机是谁？"我喝了口甜腻腻的热可可，转开话题。
红罗宾诡异地沉默了片刻，语气惊奇："他没做自我介绍？"
我回想了下："没有。"
"那你还跟着……好吧。"
红罗宾迎着我满脸"因为有你做担保"的表情，默默端起杯子遮住下半张脸。
就这么相对而坐喝完了一整杯热可可，红罗宾才开口："他是我们认识的雇佣兵朋友，你如果有这方面需要，可以咨询他。至于名字，就由他自己告诉你吧。"
见我点了头，他才继续道："原本想找个更好的时间，做好准备再向你发出邀请，但卡西说你似乎有些误会。"
小红鸟难得的软化了严肃的神情，唇角微勾："你愿意加入少年泰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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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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