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喘息的胸膛一下子停住了，像是忘记了呼吸一样。
汗液顺着额角滑落，虎杖悠仁茫然地睁大眼睛。
红色，到处都是刺眼的红色。
他怔楞地看着你躺在床上，流动的血液像滚落的红色毛线团从你的身体向外延伸，铺在雪白的床单上，垂落在床沿边发出“滴-答”的声响。
一片刺眼的白光骤然占据了虎杖悠仁的所有视线，什么情绪都感知不到了。
柔软的皮肤遍布吞食的痕迹，那是血腥的伤口。
殷红的血液像扎根在樱桃色的肌肉里绽放出来的艳丽花朵，吸食着母体的养分，徒留下苍白的颜色。
……？
大脑像是短路的电线，“滋滋”作响。
他的耳边是钉崎刺耳的尖叫声：
“絵島幸太！！你在做什么！！”
低着头的咒灵抬起头来，巨大的口器还留着温热的血液，一滴一滴落了下来，白色的床上又绽开了红色的花，一簇一簇。
虎杖悠仁居然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球里看出了难以言表的哀伤，有什么东西滴落了下来。
“滴——答——”
是眼泪。
咒灵也会有眼泪吗……
家入硝子停顿的脚步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冲上前，一遍遍尝试着用「反转术式」治疗你。没用，都没用，咒力在你的身体里绕了一圈又原路返回。
颤抖着打开医药箱，银色的器械从她手里滑落，“哐当”的声响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落地声，心脏也变得苦闷了起来。
她不敢再看你，眼泪也许在看到的瞬间就会不住地流出来，淌湿脸颊。
只是现在的眼泪，除了暴露她的软弱无力，什么用都没有。
努力维持着冷静，家入硝子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哽咽：“没有用……伤口太重，现在到医院也……”
太多，太多了，绷带还未缠绕上去的瞬间就被染上血色。
抚摸着你冰冷的脸颊，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心头。
眼前的一切让平日冷静又寡言的少年绷紧了身体。
伏黑惠全身的肌肉在收紧，他狠狠攥住拳头，轻轻垂下了头。
死亡慢慢爬上你的脸庞，如同瘟疫一样散开来。像瓷器一样苍白的肌肤仿佛代表着某种生命力的流逝。
没有用吗……
无助有如忽如其来的低沉海啸，在一瞬间淹没了五条悟。
无法听清周围声音的耳旁，回响起了夜蛾正道的声音——
“有些事情……就算是「最强」也无法阻止。”
眼罩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掉落在地上，白色短发失去束缚垂落下来，细碎的刘海遮住五条悟的眉眼。
刘海的遮掩下，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像是破碎的星空。
无法分辨的感情躲藏在急剧皱缩的心脏里，泛起细密的疼痛。
真是这样吗？……
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在喃喃自问。
可以在刹那间摧毁咒灵的躯体，却没办法拯救一个在意的人。
他只能看着你一点一点消逝在他面前。
——“我有办法。”
就在众人静默的时刻，一道声音划破了凝固的寂静，这声音不属于房间内的任何一个人。
陷入谷底的心升起了微弱的希望，跪在床边的家入回头望去。
匆匆赶到的人正扶着门框喘着气，他抬起头——
是一双鸢色的眼睛。
……
只要太宰治想，没有得不到手的情报。更何况咒术界外部光鲜亮丽，内里早就烂掉了。
哪怕极力按耐自己，他还是没办法做到不去关注你的消息。
你被抓住的消息几乎是一出，他就知道了。
某种情绪在体内蔓延，太宰治后悔了，他不该让你留在高专。
原来所谓的「痛苦」还没到极限吗……
扬起头，鸢色的眼睛盯着空中的虚点。
“太宰治！你……”出于人类面对危险的预感，国木田独步的训话戛然而止。
他见过许许多多太宰治笑的样子。故作清爽的笑容，邀请女性殉情时暧昧的笑容，还有比一张纸更单薄的虚无笑容……
他一直在笑。
现在倒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太宰治。
撕掉了全部的伪装，露出了真实的内里，那双眼睛里真真假假的轻浮笑意全部敛去后，冷漠得骇人。国木田觉得再多看一眼，都会被冻伤。
回过神来，侦探社早已不见太宰治的身影。
……
中原中也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竟然出现在了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里。
“蛤！你这只青花鱼竟然还敢……”
“橘香小姐被抓了。”
“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中原。”
太宰治的眼里是深邃的黑暗。
“嗒——嗒——”
有人站在了太宰治的后方。
“既然如此，不如带上芥川吧。”森鸥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
时刻微笑的深紫色眼睛冰冷得像某种器械，这个永远都在寻找最优解的人出手了。
面对突然出现的森鸥外，太宰治没有任何表情，鸢色的眼睛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藏着更为冷酷的情绪。
“……首领。”中原中也扶着礼帽，神色不明。
气氛在瞬间凝固，只有时间不会因此而停止。
在这样僵持不下的氛围中，没有人动作。
森鸥外始终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分毫不差：“太宰君如果再不动身的话……”
话音未落，太宰治就从森鸥外身边擦身而过，风衣在空中划过深色的弧线。
中原中也轻轻颔首，很快跟上了太宰治。
俩人离开的身影很快就变成黑点消失在了森鸥外的视线中。
看着远去的身影，森鸥外意义不明的笑了。
橘香柃乃……吗？
……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幽长的影子裹着太宰治，他放慢的脚步停住了。伴随着死寂的空气，他细细地喘息着，鼻尖嗅到的血腥味让他不适地动了动手指。
紧随其后的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也跟了上来。
戛然而止的脚步，仿佛中断的音符。
尖刀把跳动的心脏上一块一块切割开，从心脏升起的疼痛蔓延整个躯壳。
不再看你，他朝五条悟开口：
“……我有办法。”
即将消逝的彗星击中了五条悟，他似乎已然碎成了齑粉。闻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只是机械性地看向他，又似乎没有看向他，空洞得可怕。
“把人给我。”
没有人应答，这位咒术界的「最强」看上去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太宰治焦灼的心反复经受着煎熬的炙烤，那双鸢色的眼睛此时近乎一团浓重的黑色。
快要来不及了……
他示意中原中也直接把人接过来。
心领神会，脚步声在这间不大的牢笼内回荡。在即将把人抱起的瞬间，中原中也被五条悟拦住了。
难以分辨的情感犹如引线点燃了中原中也混乱的火种：
“橘香小姐已经快要死了……这样你还拦吗？”
他的双眼此刻如同燃烧的深蓝色火焰。
中原中也轻而又轻地抱起你从五条悟身边离开，你垂落的指尖掠过五条悟，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苦涩的心情让五条悟的身影像落寞的战败者。
至于絵島幸太，他早就陷在支离破碎的沼泽中彻底失去了行动的勇气。
……
芥川龙之介执行过很多任务。
在任务中杀死过很多人的他，却是第一次救人，而需要救援的对象还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任何价值的，弱小的女人。
芥川龙之介讨厌弱者。
他不明白首领下达的命令，更不明白一向尊敬的太宰先生为什么要救她。
只有杀戮才可以带来价值，强者才有活着的权利，不是吗？
……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像是低低的呜咽声。
中原中也的心急切地跳动着，跳动得如此剧烈，仿佛肋骨也在隐隐作痛。
他只希望可以快点再快点。
夜色暗淡无光，你的脸低垂着隐没在黑暗里。
现在的你太过于脆弱，即使中原中也已经利用「重力」暂时止住了你的血，也只能克制地收起平日里带来胜利的力量。
你苍白柔软的脸颊倚靠在他怀里，他抱着你，像是捧着即将融化的细雪。
监狱里的人还停留在原地。
“太宰先生，需要在下……”
芥川龙之介话说到一半就被太宰治打断了。
太宰治动了，脚步停在了五条悟面前。
“她会呆在横滨。”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
不知道呆了多久，久到监狱只剩下虎杖悠仁和伏黑惠。
虎杖的脚步一轻一重，恍惚地走出了噩梦的牢笼。
身体轻飘飘的，心脏依然维持着生命的跳动——
他还活着。
旁边的伏黑惠沉默得过了头，像是被利刃割伤喉咙的夜鸦，一点声音也没有。
虎杖悠仁仰头看向天穹，一片漆黑：
“伏黑，你早知道了？……”
“……”
那双深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动，像凝固的墨水。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极度压抑的情绪在瞬间爆发，伏黑惠转头看向身边的虎杖悠仁，神情是极度忍耐下的痛苦，这样的情绪很快又变成了落寞，他像是泄了气般仰起头，“我和你，谁都救不了她。”
有什么透明的液体从伏黑惠的眼角缓缓流下。
鸦色的天幕上，什么也没有，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眼泪是除灯火外唯一的光点。
诶嘿，更新了哦！！
最近一直忙着打游戏还有看漫画，都没什么心思写小说了。
但是，不会忘记大家的！！所以赶紧先把这一周的发了上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是周更，偶尔惊喜加更！！（我真的超喜欢大家的评论的，看到大家催更的评论我也很开心哒！！）
有人能喜欢我的文字，真是太好啦，我会更加努力进步，写出更精彩的柃乃和大家的故事。
mua~爱你们!!
马上要除夕了对吗？？大家都要开开心心地迎接新年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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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拯救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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