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练的时候认真点。”
“抱歉。”
少年在成熟和青涩间暧昧不清的身体，此时像是忍耐着什么一样微微弓着腰，瘫坐在地上。往日里充满朝气和热情的眼睛像是进入了雨季，虎杖悠仁垂下了眼，眼底是隐隐流动的碎金。
很显然，他早就失去了训练的心思。
“呐，已经很久了吧……”虎杖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蓝天倒映在浅金色的瞳孔里。
仿佛昨日的记忆像黑色的海潮汹涌而来。那片绝望的黑色似乎永久定格在了视网膜上。
但是，那宛如永恒的夜晚已经过去了。
石子落入深沉的大海荡起细小的纹路，又迅速被海水吞没。伏黑惠的神情恍惚，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如凉夜里停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不会鸣叫的静默夜鸟。
“嗯……”忽略他微微握紧的手指，他还是原来的伏黑惠，“已经很久了。”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很久”说的不是训练时间。
一阵风吹过，拂过少年垂落的头发。
……
睁开眼睛就是吊灯。
黑暗中，悬挂于天花板，应该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的华丽吊灯只是奇形怪状的黑色剪影。莫名地，它巨大的轮廓让你联想到雾气里游行的巨轮。
你已经开始学着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躺在床上，时间“嘀嗒嘀嗒”地在你双耳间游走，昨日的记忆如同电影一样在你脑海中放映，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个穿着黑色外衣的男人身上。他俊秀的脸上带着文弱的病气，眼神却让人想起喜爱杀戮的猛兽。
你想起了芥川龙之介。
意识到这一点，裹藏在柔软枕被里的身子开始辗转不安起来，你不再保持着瘫倒在床上的状态。
你刚睡醒后有些无力的双手撑起床面。
芥川先生要到了吗……
无意义的思考让你双手环住腿，然后像柔软的猫一样微微弯下腰。
到底该怎样呢……
面颊抵在膝盖上，你侧过脸望向了大门。
凝视着大门的方向，深木色的纹路仿佛扭曲旋转成了一个漩涡，将你的视线往里面拖拽。
在这样的时刻，你听到了意外响起的门铃声。此时的门铃声就像魔术师的把戏让你恍惚了起来。
已经出现幻听了吗？……
你不禁蹙起了眉，思绪是暗海里摇晃的水母。
在你陷入沉思中，铃声消失了。而打破你的，是又一段门铃。
这次，你可以确定，是真的有人来了。
芥川先生吗？……
这么想着，你走向了大门。
白亮的光线穿过一点点打开的大门，撒向黑暗的空间。
你的眼睛，还有迷迷蒙蒙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你楞在了原地，只是呆呆地仰起头看着对面高大的逆光身影。
他躬下腰，圆圆的小墨镜下移，露出了一双苍蓝色的眼睛。
“想我了吗？小柃乃~”
五条悟朝你眨了眨眼，睫毛翩飞间划过雪色的弧度。
“诶~呆住了吗？看来柃乃没有想到会是我嘛……”
他笑着眯起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指像戳面团一样戳了戳你的脸颊。
……
“哇哇哇！小柃乃住的地方很好嘛！哇，外面的建筑……”
你坐在床边，搭在膝上的双手微微蜷缩，乌黑的眼睛像小狗一样跟随着五条悟的身影晃动。
他似乎是对你住的地方很感兴趣的样子。
静静地感受着胸口的微妙情绪，这样的情绪像是黑色的雾气缠绕着你，那是一种名为「罪恶感」的情绪。
但是为什么……
注视着他的目光收回，你垂头盯着膝头缠绕在一起局促不安的双手，垂下眼帘。
为什么……会有罪恶感。
是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吗？……
这算是“不告而别”吗？
床铺下陷的感觉打断了你在罪恶中浮想联翩的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坐在了你的旁边。
“小柃乃，在想什么呢？”
“并没有在想什么……”
“说谎。”
你抬起头，看着五条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副小圆墨镜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现在的他，还有他的表情，意外的认真。
嘴角的弧度消失，那被雪色睫毛覆盖的眼眸像蔚蓝晴空，又仿佛隐藏着细碎的浮冰。那耀眼得如同神之子的人，只是没有表情地靠近你。
“柃乃撒谎的时候，总是会垂下眼睛，睫毛会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抖起来。”很可爱啊……柃乃说谎的样子也很可爱，“gojo都知道哦。”
谎言的表象如同甜蜜爱语一样从他弧度优美的双唇中吐露出来，蜜糖的甜蜜织成了狩猎的蛛网。他蓝色的眼睛像恒星一样闪耀着，安静地注视着你。
你没办法再说出些什么违背自己内心的话语，只是轻轻抿住了唇。
混乱的大脑像是一团扯乱的毛线，你的思绪被扯到了有关五条悟的遥远横截面上——你想起了第一次偶遇五条悟的场景。
所以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审判我和幸太呢？如果那样，自己和幸太也许还能一起幸福的死掉。
头脑里充满着幻觉之中的爱的可能性，你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强烈地想要问问这个一直等待着你倾诉些什么的漂亮男人，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你嗫嚅着唇，最终，如同狂浪下的海水般过于汹涌的混乱思绪还是让你选择了闭上双唇。
五条悟的身影在你的脑海里翻来倒去，你想要洗刷掉他身上层层包裹的迷雾，但一切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明明抓住了你和絵島幸太，却随性地让这样奇怪的组合呆在了学校。明明是最强大的咒术师，他对变成咒灵的絵島幸太的态度，却始终如同神王对待特洛伊一样，模糊不清。
在他少年般清爽的笑意下，明明藏着一颗和其他人类一样正常跳动的心脏。但是，面对着他，你却宛如在猜测神明的心意，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躲藏在了神圣帘幕的另一侧。
你不明白他的想法，除了他愿意为你展露出的那一部分，其他的所有，你都毫不明白。
你不了解五条悟，就像不了解芥川龙之介那样。而你曾经觉得了解了全部的絵島，现在也像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
真是没用啊……
你又陷入了自己的深渊里。
你说话时张开的粉润双唇，有时可以让人窥见藏在齿下的小舌头。可爱的目光会注视着对方，有时又会不安地移开。
非常的可爱。
让五条悟在内心无数次感叹可爱的人，现在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比起你的害怕，他更讨厌你的无视。
“柃乃总是这样呢……自顾自地在自己的世界里。”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毫无防备的细白脖颈，挑起你的下颌，他凑近你被轻柔抬起的柔软的脸庞，白色长睫下的蔚蓝色的眼眸盯着你失神的湿润杏眼。
“gojo是真的很想看看，柃乃可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手指轻轻摩挲着你的下颌，他漫不经心地用甜蜜的口吻说出了可怕的话。
轻松的语调是为了掩盖危险，你像是被这样的可怕给惊醒。失去焦点的瞳孔在神经的催促下恢复了清明。
大脑在不停发出警报，你的心也绝望得如同置身谷底。你很早就知道，意志脆弱的自己根本无法承受面前这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男人的一丁点压力。
属于女孩子的那颗纤细敏感的心让你隐约触碰到了真实的边缘。但或许这对于你而言有些过于可怕了，你的大脑疯狂地纠正着心脏的讯号。
尝试着用自己快要变成浆糊的大脑合理地解释五条悟的行为。你在大脑快要失去控制的界限努力地逻辑自洽。
抑制自己敏感的心，刻意迟钝自己的大脑，你不愿把他的举动联想到粉红色的氛围上。
但是，五条悟似乎不想再继续这样的逃避游戏了。
咒术监狱的经历让他明白了藏在内心的情感。
现在，因为你的无视他已经无法忍耐自己的爱欲。你小小的一点举动，都会随时引燃藏在理智下，犹如黑泥般的狂热爱意。
柃乃……会露出可怜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吗？
犹如一只有着恶意好奇心的大猫咪，五条悟充满好奇地对你的反应做着猜测。
“难道柃乃对gojo没有一点的关心吗？”
他伏下身，脸和脸之间的距离变得更加得贴近，你甚至能感受到他微热的呼吸轻轻略过你的皮肤。
“柃乃……是个只注视着别人的坏孩子呢。”
柔软的爱意夹杂着恶意的**，五条悟亲昵地蹭着你可爱的鼻尖，说出了让你浑身惊惧得发出细细颤抖的话。
亲密的动作下隐藏着隐隐的强制，这样可怕的漩涡似乎都要把你的呼吸剥夺了。感受着你柔软皮肉下掩盖不住的颤抖，他像是安抚一只小羊，一只小猫，抚摸着你的后颈，一下又一下。
敛去笑意变得格外专注的眼睛，似乎有什么让你崩溃的、可怕又疯狂的情感正在凝聚。
你似乎即将要面临最后的审判，所有的神经都在此刻绞紧等待着刀闸的降临。
而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在即将流露出汹涌爱意的时刻，又缓缓垂落下去。
“其实……”垂落的银色刘海遮住了他蔚蓝色的眼睛，你只看到他弧度优美的双唇一张一合，吐露出对你的审判，“Surprise!~~gojo把小柃乃吓到了吧！~”
五条悟唇畔翘起灿烂的弧度，一副恶作剧成功的表情。
“诶？……”
想象中即将面临的风暴急剧下落，被现实平淡的气泡戳破。这样强烈的反差让你睁着朦胧泪眼盯着对面模糊的帅气面孔，微微张着唇完全怔在了原地。
“什么嘛~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恶作剧~恶作剧啦~”
五条悟jk式的像是撒娇又像抱怨的熟悉语气，让你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恶作剧……”
“是哦是哦~”
看着你的眸子已经溢满水光的可怜模样，五条悟又改变了心意。
虽然恶劣地想看到你发现了一切之后的样子，但在即将把全部和盘托出的瞬间，灵感的光芒闪现在涌动着狂热爱意的脑子里——他窥见了更加甜蜜的果实。
于是，随口咽下了原本一定会让你崩溃的疑似告白的话语，拟出了这么生硬的理由。
但是，他知道，你一定会相信这场莫名其妙的虚伪“恶作剧”的。
因为……小柃乃最擅长的，就是忽视别人的爱啊。
五条悟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低身凑近你。
第一个让五条悟发现这一点的人——是絵島幸太。
在絵島的领域内，柃乃一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回避人类絵島的爱意呀……
五条悟又戳了戳你的脸颊。
你对絵島并非一见钟情，甚至于你的爱是在见到咒灵絵島的时候才开始萌生。伊甸园的毒蛇诱惑了夏娃，让她尝到了禁忌的果实。而现在，五条悟想要把这份让他充满嫉妒的，甜蜜的爱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他必须成为一个小偷。
他需要一个机会。
……
“恶作剧结束了哦~走吧~小柃乃，gojo带你回家。”
他再次弯下腰，脸和脸之间的距离，仿佛是为了缩小心和心之间的距离一样猛然缩进，轻飘飘的如同羽毛的呼吸拂过你缺氧的绯红面颊。
他在认真地观察你的表情。
凑得太近了……
陡然拉进的空间让你无所适从，你向后微仰想要拉开合适的距离。但是每次拉开一点距离，他便会凑近一分，像黏黏糊糊的软糖一样。你只好稍稍撇过脸不看他。
“……不。”鱼轻吐出的泡泡破开，发出轻闷的声音。你的回答如同泡沫，轻弱且无力。
这样的回答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是出于对五条悟亲密举动的微弱抗拒，还是对他说话内容的回复。又或者，只是你迷蒙不清犹如坠入雾气的大脑的下意识反应。
闭上眼睛，睫毛簌簌地抖动着，你不愿看到他的表情。
拒绝如同落进了无底的山洞，没有任何的回应。在这样焦躁难耐的沉默中，你只是闭上眼睛，连看一眼五条悟都做不到。
“……那絵島幸太呢？”
你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视线中白色的床让你想到了自己蜷缩在床上的样子。
耳边仿佛出现了电视故障后发出的“嗡嗡”雪花声。冰凉的雪花渐渐覆盖了你的耳朵，眼睛，直至整个身体。
“扑通”一声，你躺倒在床上。
“离开之前，可以让我去见一个人吗？”
侧躺在还残留着自己气味的床上，没有安全感地微微弓起身子，你把脸埋进了柔软的被褥，向五条悟发出了请求。
“……”
“……可以吗？”你转过脸来，抬眼偷瞄五条悟。
果然，和你想的一样，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你。
衣物和被褥摩擦间发出了细小的窸窣声，你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够住五条悟的衣袖。那双犹带着泪意的乌黑圆瞳让五条悟想到了浑身湿漉漉的狗狗。
“嘛，果然……没法不答应呐。”
真的好久没更新了呢，大家过得怎么样呢？
因为突然非常有码字的动力，所以更新了一章出来……不过下一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更新呢……
最近在玩星穹铁道！！我好喜欢卡夫卡。
5月份了啊……天气开始变得闷热起来，明明还没过端午就感受到了夏天的气息，这样或许不错吧？
毕竟夏天很容易让人想象到美好的事物啊！
而且暑假也是在夏天诶！！吹着凉爽空调在房间里吃冰镇西瓜打游戏的日子也快要到来了，真的很期待！！
没记错的话，6月8号是今年的高考的日期，对吧？
这也就意味着又有新的学生进入大学，我也马上要变成大三的学生了……真好！！
大家期待夏天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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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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