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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被抓住了

“嘟—嘟—”

门铃声停下后,响起了敲门声。

从游戏的第一天到现在,从来没有任何人拜访过你的家。

现在突然有人敲门……

好奇怪。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好,但是现在房子里有幸太……

你微蹙起眉头。

敲门声消失了。

当你歇了一口气的下一刻,敲门声又再度响起。

“嘟—嘟—”

如果不去开门的话,外面的“客人”恐怕会一直不停地敲门吧?……

普通人是没办法看见幸太的。

虽然有你这样的例外,但世界观的设定总不会出错吧?

而且……

连主线任务都没进入,你不觉得自己会引来什么重要角色。

以防万一,你让幸太躲进了二楼的卧室里。

“嘟——”

不知道是听到了第几次敲门声,你一边暗自佩服着“客人”的锲而不舍,一边不安地去开门。

你的眼睛睁大。

眼前的男人让你熟悉又陌生——

是在横滨遇到的那个缠着绷带的男人。

你记得他叫——

“太宰治。我叫太宰治,小姐还记得吗?”

说话间,他鸢色的眼睛甜蜜地弯起。

一个面容足够俊秀,又缠着绷带的奇怪男人的名字很难会让你不记得。

你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小姐的名字呢?”

他稍微歪了歪脑袋,黑色卷发衬得他的脸越发俊秀。

名字?……

对了,现在游戏里的名字是「橘香柃乃」。

“橘香柃乃……先生叫我橘香柃乃就好。”

“橘香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从开门的那一刻起,面前的男人就掌握了所有对话的主动权。

你毫无所觉地只能晕晕乎乎顺着他的话回答,甚至连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地址这件事都忘了,就把他请了进来。

客厅的桌上散乱地放着你使用过的药物。

啊……糟糕。

药忘记收起来了。

在完全摸不清这个男人意图的情况下,这很危险。

你有些懊恼。

“橘香小姐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啊,真为你感到高兴。”

他的脸上是一贯的笑容,若有人仔细端详才会发现,这笑意不曾到达眼底。

明明在灯光下,鸢色的眼睛却黑如深渊。

好奇怪。

虽然是很得体的话,但莫名的……

你感到好奇怪。

太宰治的到来让你心神不宁,你根本无法分出精力去观察男人的表情。

他每次的开口,都会置你于某种痛苦的煎熬中。

“只是……每次见到橘香小姐都会看到新的伤口呢……”

“上次是脖子,这次是小腿……”

“那下一次呢……会是哪里呢?”

太宰治堪称随意地说出了这些话,朝你俯下身来。

那张充满迷惑性的俊秀脸孔一点一点凑近你,最终在距离你鼻尖很近的地方停下。

你甚至能感受到他垂落的卷发轻蹭过你的脸颊,像是情人的抚摸。

这已经超过了陌生人之间该有的界限。

侵略的姿态包裹着绅士有礼的糖衣,一时之间,你好像成为了蛛网上的猎物。

被刻意营造出的气氛潮湿又暧昧,如同落在蛛网上沉重的雨滴,压得你喘不过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下意识挣扎着想逃离。

这是……什么意思?……

大脑勉强维持着思考,体温却不受控制地在急剧升温。心里升起的异样预感和危险的暧昧交织在一起,让恐惧一节一节爬上你的背脊。

你过于纤弱的神经受不了这种刺激,在红晕爬上脸颊的时刻,眼底也泛起了泪光。

“嘟——嘟——”

门再一次被人敲响。

你像是找到了某种可以让你喘息的出口,小跑向玄关,打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戴着黑色的礼帽。

他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

东京郊区。

中原中也正在执行公务。

没错,他在跟踪太宰治。

最近的太宰治总是在某户人家的门口徘徊,甚至都暂时放弃了他自杀的爱好每天都在蹲点。

哪怕中原中也体术了得,作为□□干部的侦查能力也是顶尖。但只要遇上太宰治这个男人,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是个相当麻烦的跟踪对象。

只是这次……

这只青花鱼什么时候警惕性这么低了……

中原中也皱眉沉思。

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容易太多,他不得不怀疑这是某人的诡计。

终于,在某一天,太宰治终于敲响了那家人的门。

他访问的对象,似乎只是住在一户建里的普通女孩。

这种疑似痴汉的行为,发生在太宰治身上,就变得稀松普通起来。

中原中也合理的怀疑,太宰治的行为只是出自和某户人家小姐的情感纠葛。

但这是首领的任务,哪怕任务内容是跟踪太宰治和他的情人。

所以,他一定会完成。

中原中也抬手压下礼帽,遮住那双蓝色的眼睛。

站在门外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虽然可以直接破窗而入,但如果正如猜测的那样,这里住着的是位普通人家的小姐就不好了……

在哪怕开门的是某个地下组织的杀手,中原中也也有信心应对的情况下,为避免开门时遭到毒气暗算,他屏住呼吸,戴着黑手套的食指微曲叩击大门。

怕惊扰到里面的小姐,敲门声过后,中原中也选择了耐心等待。

门打开了。

一如猜测的那样,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孩。

似乎跑得有些急切,她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

意识到这一点,她将头发挽到耳后,露出年轻得显得有些稚嫩的脸庞。

她用那双湿润的,黑黝黝的瞳仁看着他,有些困惑地开口:

“先生……请问你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你看着似乎不在状态的陌生男人,再次开口:“……先生?”

男人终于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礼帽的帽檐,很快地垂下眼睫又很快地抬眼,那双蓝色的眼睛直直看向你:

“……我来找太宰治。”

大概是意识到这样的初次见面有点过于唐突,他小声补充对你的称呼:

“小姐。”

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从看见那个戴着礼帽的男人开始,太宰治的神色就冷了下来。

这两个明显认识的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作为屋主人的你却没办法做些什么。

大脑还处在刚才的混乱中,像是被黏住的机器一样,心脏却紧张得跳动个不停。

幸太还在卧室里……

你微微蹙起眉头,流露出些许担忧。

从未被人打扰的伊甸园多了两个麻烦的存在,这种类似在雨天被路上的积水溅到裙子的心情令你有些忧郁。

你焦躁不安地只希望这些“客人”可以快点离开。

“太宰先生,还有这位先生……”

你扭头看向中原中也。

他偏过头,你只看到对方流畅的侧脸线条,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你总觉得他露出来的耳朵有一点……红?

“……中原中也。”

你估且还算自然地说出接下来的话:

“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显而易见的客套话。

你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不请自来的客人的不满。

话音刚落,你就听到了太宰治低低的笑声,他向你靠近了一些:

“橘香小姐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就不可以来找你吗……”

“那小姐觉得……什么样的事情才叫特殊呢?”

“比如……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双多情的鸢色眼睛流露出的冷意让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有些惊慌地垂下了眼睫,浓密的睫毛簌簌抖动着:

“太宰先生的话……我听不懂。”

你过于拙劣的伪装在面前的两个男人眼里是那么的显而易见,笨拙得惹人怜爱。

似乎是为了让你放松下来,太宰治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话说,橘香小姐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会有新的伤口呢……难道小姐是什么晚上拯救世界的正义化身吗?”

他轻浮的话语下是暗流涌动。

面对着眼前的场景,作为曾经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的搭档,中原中也回想起太宰治审讯犯人的情形——

和现在很像。

每当对方稍微找回自己的节奏的时候,他总是轻而易举地就将它打破,像是某种掌控人心的恶魔。

只是恶魔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样……温柔。

没有人比中原中也更加知道,太宰治那张讨女人喜欢的面容下是多么无情的一颗心。

审讯犯人的恶魔不会因为犯人而退让。

逢场作戏的多情也不该有现在的咄咄逼人。

中原中也意识到,太宰治对面前的这个女孩是不同的。

但从橘香小姐的反应和太宰治的态度来看,其中又另有隐情。

首领的任务……似乎比想象的要麻烦。

中原中也皱眉。

不管是现实还是游戏,你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像是羽翼未丰的雏鸟被丢进寒冷的雪地,你非常不适应。

要怎么办?……

你试图从太宰治冷淡下来的脸上寻找突破口。

你不善于撒谎。

过去的经验让你习惯性地用你最自然的反应去面对问题。

你向太宰治的方向轻轻迈进了一步,仰起头看他,柔和的灯光映照着你的脸庞:

“太宰先生……真的要我说吗?”

此刻你的神情,像是脆弱的羔羊,又像是撒娇的小狗。

黝黑的眸子湿润地映出太宰治的影子,似乎在祈求着尽可能多的怜爱。

脚步反映了真正的情绪,太宰治下意识地后退了。

说到底,自己只是个胆小鬼啊。

不过……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太宰治嘴角一贯的笑意消失之后,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心惊,鸢色的眼睛似乎可以洞穿人心。

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和太宰治见面的情形,你对他阴晴不定的态度感到疑惑的同时,又莫名的恐惧。

他似乎知道幸太?……

为什么?

太宰治意有所指的话让你不得不在意。大脑像被猫抓乱的毛线,变得一团乱麻。

你魂不守舍地后退,后腿撞上了低矮的桌子。

边沿的玻璃杯因为外力摇摇欲坠,最后还是倾倒了下来。

中原中也明明可以阻止玻璃杯的滑落,但他没有。

执行任务时,不该做多余的事情。

他垂下眼,手心紧握。

“啪——啦——”

玻璃杯碎了,里面的水像泪水一样蜿蜒一地。

不详的预感在玻璃杯倒下的那一刻,窜上脊背,仿佛电流蔓延全身。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那么清晰。

幸太……不可以!

你抬头望向了二楼,仿佛视线可以延伸到尽头的房间——

那个在一楼的大厅无法看到的地方。

那扇紧紧闭合的门背后,有着你最大的秘密。

“柃……乃……!”

非人的嘶哑声音回荡着,犹如纠缠不清的冤鬼亡魂。

中原中也的瞳孔在瞬间放大。

太宰治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你,像是注视着某种柔软却又易碎的存在。

大厅寂静无声。

被发现了……

全身的骨骼在颤栗,细细密密的恐惧像蚂蚁啃食过全身,你想要大口地喘气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屏住呼吸,双腿支撑不住情感的重量,你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滴——答——滴——答——”

泪水滴落在地面,留下清亮的水迹。

你仰起头,透明的水珠顺着方向流向纤细的脖颈。隔着雾气,你只能看到深色的轮廓在你眼前一点点放大。

“现在……你满意了吗?太宰先生。”

“……”

他没有回应你,你只听到他平稳的呼吸。

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像沾了水的鸟羽,沉重地抬不起来。你垂下眼帘,只是将视线定格在地板的水迹上,轻轻地呼吸着。

好像只有呼吸声可以证明,现在的一切不是梦境。

在一片寂静中,你听到他挪动了脚步,他离开了。

“哒——哒——”

有人走上了楼梯。

脚步停住了。

然后你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

“嘎——吱——”

要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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