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12
蒂博·库尔图瓦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也许光是想想这句话，许多人就要打个寒颤。但其实，比利时门将当然会守约，有时。
他会不会这样选择，主要取决于是否想要、是否需要、是否必要。比如刚才，他说只是洗澡，就是没有发生别的；比如他和威尔莫茨（比利时前主帅）说他不会再做同样的错事，他就没有再犯过；比如他说，2020……
不，不，平安夜不应该想这个。
特奥裹着浴袍拿起手机，它在卧室床头柜上，他知道是男友贴心地放在那儿的。洗了个澡，他感到好受多了，虽然难受仍然难免。
他躺回床上，翻看了眼推送消息，见没什么重要，便开始给朋友们发节礼日祝福。他很擅长应付这种事，但是今晚他每次写到“愿你在2020……”就中断思路，所以直到蒂博端着托盘回来时，他仍然没搞定。
“先喝点水，babe.”蒂博说完，把他的手机抽掉，塞给他一瓶能量饮料。
他放下托盘，坐到了床边，而后半真半假地抱怨着：“我不明白，你一边和我说你又饿又渴又累，一边和——我看看，托尼？？聊天？我好受伤。”
特奥懒得理他，任他朗诵自己没写完的祝福，喝了两口水，拿起三明治吃起来。
“……写得不太好。”结果这家伙还点评起来了。
吃完了第一个三明治，他睨他一眼，轻哼一声，“你有何高见？”
蒂博没有回答，他笑了下，拿起另一个三明治喂给他吃。
特奥的确饿极了，三两口就吞掉了它，而后他又喝了口水，看见为他送上周到服务的男友舔了下自己刚才捏着三明治的手指尖。
他一顿，咽下那口水时，不小心发出了很响的“咕咚”一声。
蒂博盯着他的绿眼睛笑，忽然欺身过来，手臂撑在他腰侧，暧昧地哑声说：“应该祝我们的德国朋友……享受性|生活。”
下一秒，一只手臂如愿环住了他的脖子，一张唇贴了上来。
可惜，弗拉芒人得意洋洋的笑容还没升起来，就听到男孩儿在他耳边说：“抱歉呐love，我恐怕我们家有你一个人当动物就够了。”然后直接推开了他！
蒂博瞬间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回神。
这是一句夸奖吗？
……好吧当然他妈的不是！
等他瞧见特奥脸上毫不掩饰的欢乐笑意时，他愤恨地扑过去摁住了他。
“唔……Thibu，我错了，但我真的很累，我错了……”特奥小声地柔软地向他告饶。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本来也没想干什么啊。所以他只是狠狠啄了这个调皮的小孩一口，无奈地放过了他，把他搂在怀里，钻进被窝。
被子凉凉的，不过他们俩都是温热的。
特奥不自觉地贴向热源，过一会儿，又想起未竟的事业，想要拿回手机。但他记仇的男友可不打算还他，除非——
“告诉我，为什么昨天喝了那么多酒？”
那双绿眼睛眨巴眨巴，“赢了比赛，还助攻了，开心啊。”
谎言。
“还有要放假了嘛，好不容易可以喝酒。”
谎言。
“而且……我好紧张，万一你不喜欢那个惊喜呢？”
依旧是谎言。
看着他面不改色地撒着谎的小骗子，蒂博心里层层叠叠地漫起失望。他张了下嘴，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把手机还给特奥。
但小骗子捏着手机没动，半晌，又轻声说了句话。
这次，不是谎言。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不开心。”
然后他转了个身背对他，接着打字。
蒂博愣了，他不想听到谎话，但这突如其来的诚实却反而更让他不知所措。
可是宝贝，我又怎么会开心呢。
他突然伸手揽住特奥的腰，轻柔地将他拉向自己，嘴唇贴上那截白皙的脖颈，在突起的脊骨上磨蹭了下，停留不动。
“动物……”特奥无心再写了，嘟嘟囔囔地骂他，但也没挣脱。
“不做，我们不做。我抱一下你。”他忙说。只是必须有个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否则他就要忍不住毁约了。
特奥沉默不语，好久才重新打开手机，然而他盯着屏幕，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能毁约呢？
可其实他知道答案。
即便他强迫自己专注，依然不太顺利，断断续续地，措辞也不好。他勉强发完最亲密的一圈人，皱着眉放弃了。
但是他发现，一停下，他的脑海里就蹿出一个念头：
比如蒂博说，2020……
不，别再想了！
他忙不迭又打开WhatsApp，接着发祝福，接下来的人便不必那么用心了，写一套模板，再复制黏贴它足以。
于是很快他的大脑又闲下来，还好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去看那个时刻悬挂在心里、时刻不停止减小数字的倒计时，而是猜测起背后的蒂博在干什么。
蒂博有一个计划。他想和小朋友去旅游。
他们错过了好几次机会，他不想留遗憾。
刚才他没有说，不是担心特奥会不答应，而只是在想去哪里。欧洲他几乎去遍了，北美也是，南美洲倒还不错，也温暖，只是治安也许是问题，亚洲则语言是阻碍……
不如还是让特奥决定吧。最后，他头大地如是想。
“去哪旅游？”特奥复述一遍问题，随即一愣。
被窝里安静又温暖，他在男友怀里转过身面对他，手搭在他的胸口，犹豫两秒，他有一个很想去的地方，只是不确定蒂博会不会想去。
“我会想去的，宝贝，只要你喜欢。”蒂博看出他的想法，道。
特奥并不怀疑，于是他舔了下嘴唇，说：“奥地利，维也纳。”
为什么独独是这座城市呢？
不是因为那是世界音乐之都、不是因为它历史悠久、不是因为它美貌非凡，而仅仅是因为一部他钟爱的电影，《Before Sunrise》。
曾经，他在看完它之后将一件事列入人生的愿望清单：
和喜欢的人（哦见鬼，我是说如果我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的话…[手绘鬼脸]）去一次维也纳。
没想到，还真有实现的一天。其实连当初他写下这条愿望的时候，都没抱过这样的期望。特奥理着行李，不期然笑出了声。
蒂博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行李。他在一边帮特奥理，一边和经纪人发消息：
“速度帮我搞一架私人飞机，我要飞维也纳”
范阿赫特发了一串“？”过来，随即拨通了他的电话，开口就是一句：“你他妈圣诞节不回布雷去维也纳干嘛？？你在那儿弄出了私生子咋的？？？”
蒂博手忙脚乱地取消了免提，迎着特奥揶揄的目光怒道：“没有的事！去度假！”
“那就好，你吓死我了！”经纪人重重地松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帮他找起私人飞机，“你去度假这么着急干什么？就不能订个机票？坏我好事！”
“对不起，”蒂博很不走心地道歉，说起其他的要求：“尽快，明早之前搞定，行不行？要两个人的。”
“行……嗯？等等，两个人？——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和——他去度假！！”那头都快尖叫出声了。
“没错，怎么了？”蒂博非但不觉得有问题，甚至笑了两声，“好了，你立刻去找，说不定还能在圣诞节来之前忙完，你觉得呢？”
“卧槽你——”
不等他骂完，蒂博就挂断了电话，心情非常美妙地微笑起来。
圣诞节，哦，圣诞节！
真不愧是一年中最美好的节日！
——
12月25日，02:41。
飞机进入降落阶段，维也纳近在脚下。
蒂博透过舷窗看下去。这不是座过于灯火通明的城市，于是古城上空月色与星光明媚，夜色很沉，却并不闷窒。
他刚刚看完《Before Sunrise》，心头闷闷地郁结着。他不是爱情电影爱好者，但他也为它折服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特奥会喜欢这部电影了，但他恐怕自己会懂得太晚。
机舱内很安静。特奥靠着他睡得同样很安静。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是个不喜欢与他人同床共枕的人，原来不是——又也许他是。他说不好。人总会变的。
他看着他熟睡的漂亮男孩，他呼吸均匀而平稳，唇畔有一抹微笑。
不浓烈、不热情开朗，淡淡的，却远更真实与美好。
蒂博拿起手机拍了张照。他不知道自己的唇畔也有一抹这样的微笑。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只想知道，他在他的梦里吗？
-
特奥慢慢地睁开眼，前面座位背后屏幕上的3D飞行航线图和一行小字映入他的眼帘：
“待飞时间00:13:16”
秒数位的数字跳到“15”，又跳到“14”，然后他意识到了所有事情。他和Thibu在飞机上，他们要去维也纳过圣诞假期。
这个念头让他立刻精神亢奋起来，但是生理上的疲惫无法抹除，他困倦地眨眨眼睛，看见蒂博结束了和一个机组服务人员的对话，走向了他。
“嘿。”弗拉芒人轻声说，俯下身，微笑着摸了下他的脸。
“嘿……”特奥勾着他的脖子，仰脸贴近他，蜻蜓点水般软软地吻他的唇。
蒂博微微愣神，又笑了，手移动到他的后颈，轻捏一下，而后柔和地抚摸着，“睡得好吗？我们快到咯。”
“嗯。但是，还是有点困。”特奥说完便应景地打了个呵欠。
“一会儿去酒店再睡吧，宝贝。”
“好。”
“你有梦到我吗？”
“噢噢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哈哈哈哈你、你快停、哈哈哈下来！好啦好啦有！”
飞机不断向下倾斜、倾斜，直到碰撞到坚硬的地面。
维也纳到了。
倒计时启动了……7天
我还是决定在这里就和大家说：维也纳这段会很甜，但是某种程度上它也像是透支未来的最后狂欢。而2020也是真的会“分手”（指形式上不在一起了）。第三阶段不会很长，但恐怕会有点虐（废话呀……），主要是兔兔这个死孩子的纠结、思考、探寻，也许也会有提包的视角。以及当然还会重新在一起的（another废话）
先给大家滑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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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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