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是一次普通的解围，皮尔洛却看到内斯塔在发抖。
同样发现内斯塔异常的还有队长马尔蒂尼，他叫住年轻人，跟他说：“桑德罗，我们会赢的。”
“当然，”内斯塔的眼睛有神，充满坚毅，“我等这个冠军很久了。”
马尔蒂尼满意地点点头，真不愧是他看中的后卫：“注意站位。”
没有哪场比赛像今天这场一样让他耿耿于怀。没到做噩梦的程度，内斯塔想，只不过确实记了很多年，当有人问起最遗憾的比赛时，第一反应就是特雷泽盖的这粒绝杀。
比赛还剩下不到20分钟的时间，法国队选择对意大利队的球门进行狂轰乱炸，而意大利队在几名后卫的防守下简直滴水不漏，他们在寻求机会打防守反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耐心等待的意大利队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马尔蒂尼在一记漂亮的铲留球后，立刻传给了在中前场并未回防的皮耶罗，法国队几乎全线压上，皮耶罗形成单刀。
随着一声剧烈的碰撞，皮球打在了横梁上，法国队被球门拯救的同时，意大利队也要为他们三次错失进球而付出代价。
裁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计时器，将哨子含在嘴里，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八秒。
亨利的射门被布冯扑出，皮雷趁机补射，又被内斯塔扫向佩索托，佩索托停球失误，被图拉姆抢断。图拉姆顺势起脚反方向打门，布冯伸长了整个身子，指尖碰到皮球改变行动轨迹，特雷泽盖抢点成功，将皮球挑进球门。
皮球滚得慢悠悠的，球网甚至都没有波动。
一声长哨，三声短哨，又一声长哨。在裁判首先吹起进球有效的哨声，又吹响比赛结束的哨音后，整座球场被分成两半。
一半欢呼雀跃，死而后生，一半迷茫彷徨，不知所措。
属于胜利者的夜晚，失败者不见踪影，他们沉默地收拾行李离开，将银牌随意塞进了包里。
意大利国家队在赛事上的失利，并没有影响到意甲球队在欧战赛场上的强势。
在这几年的欧战赛场中，贝卢斯科尼和莫拉蒂两位米兰球队主席招兵买马，强壮球队，这让他们每年都可以赢得至少一个冠军。
但欧冠赛场上，AC米兰显然更胜一筹。
在2004-2005赛季，米兰双雄分别面对波尔图和曼彻斯特联队获得胜利，共同晋级八分之一决赛。这是自千禧年以来，两队在欧冠赛场上第三次进行米兰德比，此前两队分别一胜一负打成平手。
2002-2003赛季，AC米兰掀翻国际米兰，成功晋级决赛，将尤文图斯斩于马下，夺得了欧冠冠军。2003-2004赛季国际米兰在战胜 AC米兰后，却被超级拉克翻盘，折戟八强。
第三次米兰德比中，首回合双方战成零比零，次回合乌克兰核弹头大显神威，帮助AC米兰一比零险胜国际米兰，半决赛面对荷兰球队埃因霍温，AC米兰三比零轻松取胜，与英格兰球队利物浦会师决赛。
皮尔洛和内斯塔在房间里看着电视吃晚餐，看到利物浦赢下切尔西晋级的时候，内斯塔说：“好，这一次米兰又是冠军了。”
“嗯，”皮尔洛举起叉子朝内斯塔点了点：“这可不一定。”
他向内斯塔简单陈述了曾经发生过的伊斯坦布尔奇迹。
静静地听完，内斯塔完全被定在了原地，而后捏起小鸡手疯狂摆动着：“这怎么可能呢，米兰三球领先我完全想得到，杰拉德阿隆索他们现在还年轻，哪怕他们后来成熟了也被卡卡一个人爆掉了，你说逆转，这么离谱的事情，怎么发生的，十分钟三球，天呐后防在干什么，以前他们最多也就一两个球吧……”
后来内斯塔说不出话了，皮尔洛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也没怀疑皮尔洛是在开玩笑，哪怕他没有经历过。
“……之前，我们是怎么赢的来着……”几分钟后，内斯塔望向皮尔洛发问。
其实皮尔洛也搞不懂，他摇摇头：“事情一下子就发生了，根本考虑不到这么多，在上场前我一直告诉自己，事情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但当你改变它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什么东西，事情就这么改变了。”
“唯一能做的，”皮尔洛伸出手，和内斯塔十指交叉，注视着他，“只是拼尽全力。当时这场比赛后，我们都接受了心理治疗……比赛还没开始，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提醒你多注意一点……”
内斯塔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顺着亲了一口皮尔洛的手背：“那我就当不知道好了。不知道会赢还是会输，一场普通的比赛而已。”又拉过爱人，“你今天要听我的。”
皮尔洛疑惑：“什么？？”
内斯塔圈着皮尔洛的腰，开始扒拉他的衣服：“之前意杯国米赢了，你自己说的。”
说到这里，皮尔洛就已经想起来了。国米三比一赢了米兰晋级，当晚他折腾内斯塔，美名其曰我赢了，今晚都听我的，内斯塔顺势起义，说下次米兰赢了，那就都听我的，皮尔洛急于做事，哄着内斯塔说可以可以，当然当然。
事已至此，皮尔洛主动脱下衣服，自己凑了上去：“小桑……”让我看看你想做什么……
内斯塔倒是不会什么花样，刺激点的东西都是从皮尔洛身上学到的。一夜无梦。
二十天转眼而过，欧冠决赛近在眼前。
整个伊斯坦布尔翻涌成红色，随着日头西去，球场顶上的泛光灯打开，比赛正式开始。
上半场比赛，两队完全展现了赛前人们所猜测的一切，两队实力有着明显的差距。
开场仅一分钟，安布罗西尼开出角球，助攻队长马尔蒂尼破门，随后克雷斯波分别收到安布罗西尼和卡卡的助攻，成功梅开二度，三比零的比分维持到了上半场结束。
而后内斯塔包括无数人见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噩梦。那短短的十分钟，整座球场天翻地覆。
红色球衣的队伍举起银色的大耳朵杯，尽情欢呼。
失意的人们离去，尽管先前被皮尔洛提前告知了结果，但真正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内斯塔心理上还是遭到了巨大的冲击，和米兰的其他球员一样，他们接受了米兰实验室安排的心理调节。
这几天，皮尔洛也是推掉了除了比赛之外的其他活动，时时刻刻与内斯塔待在一起。他们一起买食材、做三餐、聊一些有的没的。
一段时间后，皮尔洛主动提出要看那场决赛，内斯塔点头同意，他们复盘了那场比赛的每一个细节，分析每一位球员的跑动，一环扣一环，每个人所做的一切造就了最后的结果。
“当时你用了多久走出来的。”内斯塔问。
“没有，没有走出来，也不用，只是记住了，哪怕后来赢过了，但那份记忆就留在心里，”皮尔洛耸耸肩，“过去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内斯塔颇为理解，他说道：“这种比赛，怎么可能忘得掉。”
看内斯塔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皮尔洛提议：“待会儿要吃点东西吗，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可以，”内斯塔回想着，“我记得冰箱里还有昨天打包回来的猪头肉，切点土豆洋葱什么的炖一炖，再烤点面包，够吃。”突然又话题一转，“安德烈亚，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我真的超级喜欢你吗。”
皮尔洛显然对这个话题也充满了兴趣：“什么时候。”
内斯塔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在沙发上躺着。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概是零几年或者2010年左右吧，当时我们都结婚了，有妻子和孩子，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所以我没想更多的时候。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已经结婚有了孩子，之后我也是。”
“但是我总觉得你也有这个意思，”内斯塔扭头看向皮尔洛，“你坦坦荡荡的。”
不，皮尔洛想，我才不坦荡。
他将小桑提溜起来，让他去做饭，自己则去烤了面包。
在不同的时空下，那些同样照例进行的比赛，按照轨迹行走的人们，不可避免到来的明日，还有无法控制地情感连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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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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