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里斯、吉恩·布鲁克、汉特·鲍尔的三人组是青训营里的刺头,不知道挑起过多少事端,阿兰·史密斯也隐隐有闻他们的作风,但这还是第一次撞到他的眼前来。阿兰活动手腕,朝更衣室内又走了几步。
老实说,阿兰现在的身高才170出头,刚刚过马特·里斯的肩膀,同时因为正处于生长发育期,在壮硕的三人组面前,他和乔·勃朗特都显得单薄极了,但阿兰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老兄,带我一个怎么样?”阿兰·史密斯踢开更衣室内散落的护腿板,他转动脚踝的姿势让乔·勃朗特一怔——他似乎非常熟悉这个预备进攻的姿势,以至于看见的瞬间脊椎就像是窜过一道酥麻的电流。
“史密斯,这是我们和勃朗特之间的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马特·里斯恶声恶气道,他在利兹联青训待了好几年,熟知阿兰·史密斯的性格,因此不希望他掺和进来。
尽管阿兰刚刚签完合同,属于名义上的新人,但是他从十岁起就加入了利兹联的足球训练班,他争强好胜的性格让他在每一场比赛、每一次训练当中都会尽其所能地去拼抢进攻,哪怕是比他大的球员面对阿兰时都不由有些发怵。
“我没想做什么,”阿兰耸耸肩,“只是觉得你们三个人欺负一个人,未免太不公平。”
阿兰·史密斯的到来分散了三人组对于乔·勃朗特的关注,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乔的一瞬恍惚,他抑制住喉咙涌起的干呕感,抬起头透过三人组成的人墙缝隙看见阿兰那张生动的、活泼的、稚嫩的、青春的脸庞。
又来了,那种莫名的感觉又来了。乔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看他,将注意力拉回到当前,可是没有用,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愈演愈烈,让乔从胃到喉咙,从皮肤到心脏,全身都不自觉痉挛起来。刻意的压抑渴望在阿兰·史密斯直视过来的眼神中缴械投降,乔·勃朗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想要亲近的渴望。
乔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他听见自己用最冷漠的语气道:“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听到这话,不等阿兰回答,汉特·鲍尔就嚷嚷出声:“听见没有史密斯,这里不需要你!”
阿兰·史密斯微微挑起眉毛,“哦,是吗?”
他的话音未落,乔突然从背后推了马特·里斯一下,接下来一巴掌就直接冲着里斯的脸而去。马特·里斯被他打懵,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握着拳头也朝着乔冲过去,吉恩·布鲁克和汉特·鲍尔起初还有些犹豫,但在马特·里斯咆哮声的驱使下加入战场。
乔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个人,先一人赏了一巴掌,然后就揪住马特·里斯不放,拳拳往最疼最明显的地方招呼,“技不如人就多练,懂?”
他的声音带着火气,动作也毫不留情。马特·里斯一开始被乔抢占优势压制在身下,但他到底比乔要壮,加上还有两个帮手,逐渐扳回局势。汉特·鲍尔一拳砸在乔的下巴,乔闷哼一声,下意识松开了马特·里斯。
眼见乔·勃朗特就要落入下风,阿兰·史密斯大步过去一把抓住吉恩·布鲁克想要偷袭的手臂。
乔在三人的围攻下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的目光不自觉看向阿兰,阿兰正巧也看着他,四目相触,乔立马就移开视线,让阿兰有些疑惑地挑起单边眉毛。
“嘿,bambi,你怎么样?”阿兰见乔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死不了。”乔说。
因汉特·鲍尔的那一拳,乔的下巴已经肿起,嘴角也破皮流血,湿趴趴的头发贴在额前,让阿兰看不清乔的神情,但光是看到他下巴处的伤口,阿兰就能够想象到消肿后会浮现的大块淤青。
“F**K!史密斯、勃朗特,这可不是你们什么交朋友的地方……”马特·里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嘴里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乔·勃朗特的大力超乎他的想象,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马特·里斯一拳冲着阿兰的面门而去,阿兰迅速往旁边一躲,但即使如此,这结结实实的一拳还是擦过阿兰的侧脸,留下淡淡的红痕。
乔·勃朗特见状再度握紧拳头,一把将阿兰拉到身后,然后就冲马特·里斯揍去。
身经百战的阿兰:?
阿兰·史密斯不禁向乔投去一个惊讶的眼神,这可能是坏小子第一次被人护在身后。他不准备就这样看着乔单打独斗,阿兰大步上前,快准狠地挟住吉恩·布鲁克的胳膊,同时一脚踹上汉特·鲍尔。
战况愈演愈烈,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被锁住的更衣室大门突然被人砰砰砰地拍响,门外传来青训教练保罗·哈特愤怒的大喊,“你们几个混蛋在做什么!快给我滚出来!”
保罗·哈特看着在他面前从高到矮排排站好的五个人,胸口不由一阵气闷,从左到右开始挨个骂过去。五个人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你们这群兔崽子!瞧瞧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竟然在更衣室聚众斗殴……”保罗·哈特冷笑一声,他用手指着马特·里斯,“来,马特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打起来?”
马特·里斯哪敢开口,他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教练、我……呃……”
“说不出来?那吉恩你来说。”保罗·哈特不耐烦地摆手,看向吉恩·布鲁克。
吉恩·布鲁克满头大汗,同样说不出一句话。保罗·哈特的目光从战战兢兢的汉特·鲍尔身上一掠而过,停在乔·勃朗特身上,“乔,你来说。”
霍华德·威尔金森自接任救火名宿比利·布莱姆纳帅位以来就致力于改造利兹联,他希望打造一支富有冲击力的球队,球员们不能仅仅只依靠身体素质的同时还要拥有技术。保罗·哈特也紧随脚步,完善了利兹联的青训系统,并因此积威甚重。这也是其余人为什么说不出话,个个低着头宛若小鸡崽子的原因。
乔·勃朗特倒是很平静,这可能跟他深入了解过的俱乐部文化只有米兰有关。乔尽量不带个人色彩地将整件事情的起因发展说了一遍,只是在提起阿兰时,他略微顿了一顿,“史密斯只是偶然路过,他是为了帮我……”
“是吗?”保罗·哈特闻言看向阿兰·史密斯。
作为他心爱弟子的阿兰半点不怵地冲保罗·哈特龇牙一笑。哈特头疼地移开目光。
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保罗·哈特沉吟片刻,给每个人都作了相应的惩罚,并警告他们接下来老老实实的,别搞一些小动作。
结束训练时已经临近黄昏,而现在天边更是已经黑透。索普拱门训练基地位于艾尔河畔,周围有肥沃的农田和茂密的树林,树叶枝桠会在从河畔之上吹来的风里簌簌作响。
五人在教练的注视下离开训练基地,一离开保罗·哈特的视野范围,马特·里斯、汉特·鲍尔和吉恩·布鲁克就立马凑做一团,顾忌到教练刚刚的警告他们只是恶狠狠地瞪了阿兰·史密斯和乔·勃朗特一眼,然后就离开了,留下阿兰和乔面面相觑,然后一齐放声大笑。
少年人清脆爽朗的笑声顺着风声传出去好远,让还未走远的保罗·哈特不禁摇头失笑,噢,青春啊,美好的青春。
“嘶——”面部表情的变化扯动唇边的伤口,让乔倒吸一口冷气。
索普拱门训练基地内大部分的灯都暗了,只有几盏路灯和主教练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乔·勃朗特和阿兰·史密斯站在路灯下,步入十一月后,那些夏日荫荫的树木变成光秃秃的,枯黄的落叶飘了满地,空气中隐约透着寒意。
“我们快回去吧。”一片树叶被风席卷从乔鼻端飘过,惹得他打了一个喷嚏。更深露重,他们仅仅穿着单薄的训练服,再这样待下去如果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阿兰也住在青训宿舍里,他和乔一起朝宿舍走去,两人并肩而行,阿兰想起刚刚更衣室里的那一幕,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他侧过头去对乔说:“你刚刚做的……真不错!”
说着,阿兰还举起右手对乔比了一个大拇指。
更衣室大门被保罗·哈特从外打开的那一刻,马特·里斯挥舞着他的拳头,吉恩·布鲁克从背后锁住阿兰,汉特·鲍尔正准备上前把阿兰摁倒在地。乔首先察觉到了教练的到来,他刻意没有避开马特·里斯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一拳,同时示意阿兰稍安勿躁先不要反击,然后踉踉跄跄地直接倒地,营造出一副备受欺凌的小可怜模样。
三个强壮的后卫,两个瘦削的前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什么恶劣的霸凌现场。好吧,这个粗糙的计划能成功的大部分关键在于乔那张看起来足够乖巧的脸蛋,并且通过一些语言艺术成功让马特·里斯、吉恩·布鲁克、汉特·鲍尔得到了重得多的惩罚。
刚刚发生的事乔显然不可能忘记,他眼神飘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头看着路不说话,只一味在心里默数还有多远到达宿舍。
阿兰见乔不搭理他,也没纠结于这个话题,他凑过去勾住乔的脖子,“明天一起晨跑好吗?”
为了提高青训成员们的耐力,保罗·哈特要求他们每天早上要围绕着球场跑十圈。
乔闻言脚步停顿,看向阿兰,“你要和我一起?”
“当然,和朋友一起做这些训练时间会过得很快…”阿兰点点头,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bro,你可不要告诉我经历了这一遭,我们还不算朋友……”
阿兰笑和不笑起来的模样是两种气质,当他冷下脸时,整个人显得十分冷峻,甚至带有一种压迫感,但是当他笑起来时,又像是经久不见太阳的英格兰上方那一轮烈日。
乔注视着阿兰,抿紧嘴唇,良久后他开口:“乔,我叫乔·勃朗特。”
“阿兰,阿兰·史密斯。”阿兰终于笑起来,栗色的头发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我的朋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你脸上的伤口。”
作为一款铲人型前锋,阿兰的住处常备各种伤药,他伸出手指触碰乔脸上的伤口,“尽管它不会让你一夜之间痊愈,但第二天看起来不会那么吓人。”
在他漂亮的蓝眼睛的蛊惑下,乔迷迷糊糊地点头,跟着阿兰回到了他的宿舍。
认识阿兰的第一天就一起回宿舍,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放一个本来应该是阿兰重生却变成为什么乔的段子——
1954年世界杯,首轮小组赛西德以3:8的大比分输给匈牙利,但在之后的决赛中,西德3:2战胜匈牙利,首次捧起了大力神杯。
国家队主教练赫贝格由此说出了一句经典名言,足球是圆的,寓意一切皆有可能。
在阿兰·史密斯许出心愿以后,足球之神回到神秘空间摩拳擦掌准备实现他的愿望,让信徒大开一番眼界。但是祂没想到,在施法过程中,一只动物突然飞出来,撞到了祂身上,导致法术的落点由阿兰·史密斯变成了和他关系紧密的乔·勃朗特,不仅如此,时间还直接倒回了1994年。
足球之神转过身,原本藏在一边的葡萄、泥巴、板鸭、法鸡、梨子等都飞出来,所有意志化身都看着那只似猫似狮的动物笑,“三喵,你又闯祸了!”
三喵没有理祂们,只是彻底化成小猫咪的模样昂头望着足球之神,努力睁开水汪汪的圆圆眼睛,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可爱。
足球之神没有说话,一旁的意志们又高声叫嚷着,“你一定又暗地里偷偷使坏了!”
“你们怎么凭空污人清白!”三喵睁大眼睛。
“什么清白?我刚刚亲眼看着你飞出去故意撞到了神的身上!”
三喵涨红了脸,身上的毛发根根竖起,争辩道,“我是不小心的,不小心的事能说是故意吗?不小心,不小心不能算故意的!”
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战术意图”,什么“五五开”之类,引得大家都哄笑起来,一时间空间内外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三喵可怜巴巴地低下头,伸出祂乌云盖雪的小猫爪万分不舍地掏啊掏,掏出一只金灿灿的奖杯,2004年的德劳内杯,万分不舍地将它递给足球之神,“请相信我,我真是不小心的……这是我最宝贵的珍藏,原谅我吧…”
“术法已成无法更改。”
足球之神叹口气,摸了一下三喵的头。三喵又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又重新被推回来的奖杯,不由用头顶柔软的绒毛蹭蹭足球之神,祂听见足球之神继续说,“只是可怜那个孩子……”
在三喵看不见的地方,足球之神的目光悠远地望出去,祂看见阿兰·史密斯一个人坐在公寓的床上,紧张的期待奇迹降临,从夜色深深到晨曦微露到日光大亮,从希冀到失落到失望,他以为昨夜的奇遇不过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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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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