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斯陷入黑沉的梦乡之中，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见一个散发着金光的圆形物体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变成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正是坐在病床旁的皮尔洛。他低头拿着水果刀在削苹果，并没有发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此刻正眨巴眨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苹果被他握在手心，银色的刀刻入果皮，手腕轻轻用力，沿着苹果的轮廓一点点转动，动作很是娴熟，红色的果皮与果肉分离。
“你还会削苹果？”艾克斯一出声反倒把皮尔洛吓了一跳，他手上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刃就把果皮截断了。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虽然医生说了你没什么大碍，但这么久没醒大家都很担心你，刚刚那谁……”
皮尔洛最后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艾克斯不得不坐起来听，但还是没能听得更清楚。
“你后面说的啥？”
艾克斯拒绝了皮尔洛想要切成小块的举动，直接从他手上夺过来，'咔嚓''咔嚓'的啃着苹果。
“我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呢…？”艾克斯低头沉思，继续'咔嚓''咔嚓'。
皮尔洛把手探入自己夹克外套的口袋，有些期待地看向病床上的人。
“啊！我的猫！”
“你经纪人去照顾了。”
“啊！还有比赛！我们赢了吗？！”
“……赢了，我猜你想知道我们4:0打败了他们，因扎吉一场比赛打进了四球。”
艾克斯把苹果核扔出一个抛物线，对方顺利降落到墙角的垃圾桶。
黑发垂落在脸侧，艾克斯撑住自己的下巴慢吞吞的回。
“他肯定高兴的没边了。”对于因扎吉大四喜艾克斯没怎么惊讶，就像一开始就知道他会表现这么好似的。
皮尔洛不经意看了看柜子旁边的盘子里有一个早已氧化发黄的苹果，看来削苹果的人不是很熟练，把果肉削的坑坑洼洼的。
“好丑。”
艾克斯顺着皮尔洛的视线望去，一个被削的瘦极了的苹果站立在盘中。
他以为是皮尔洛拿来练手的，便笑着打趣一句。
“原来你是刚刚学会的。”
皮尔洛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岔开话题继续问。
“还有吗，或许你还有一件事情没记起来。”
艾克斯挠了挠头，假装不记得皮尔洛的暗示。欣赏够了对方吃瘪的表情，艾克斯才一本正经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肯定没忘，你要给我什么，快点拿出来！要是什么小石子小叶子我才不……”
皮尔洛从口袋掏出了一块金色的叶子，这成功让艾克斯闭上了嘴。
这片叶子看起来和艾克斯随手从队医主管吉恩·皮埃尔办公室顺来的叶子这么像呢？除却皮尔洛的这片叶子金光闪闪的，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艾克斯接过金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咬一咬的冲动。但他因为不太卫生所以只停留在想想。
“怎么样，还喜欢吗？”皮尔洛有些担心，因为这也是艾克斯说的小叶子的一种，而且意义也远不及对方给他的那片小黄叶子。
小黄叶子已经被他很完整的封存起来，和自己的奖杯放在一起。奖杯记录胜利，叶子记录友情。
皮尔洛觉得这再合适不过了，现在他有一点点紧张的问着艾克斯的意见，希望对方也同样喜欢自己的小礼物。
“我可太……喜欢了！”
其实艾克斯知道皮尔洛家境不错，但没想到对方有钱到这种程度，也是可以随便给队友黄金的吗？
但是看着皮尔洛，艾克斯又有些惭愧，因为那片叶子真的是自己随手摘的，编了个不存在的习俗递给了皮尔洛，对方就感动的拿了块金子过来。
“安德烈亚。其实，那叶子……”艾克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衣袖。
“我知道。”皮尔洛淡定答道。
皮尔洛看着艾克斯诧异的神情，笑了笑，像是在回忆什么有趣的经历。
“那天吉恩也叫我过去，我去的时候他让人把死掉了的绿植搬出办公室，我恰巧碰见了。吉恩告诉我这个绿植的名字。(叫什么？艾克斯问。)招财树，据说是引自中国的树种。招财树被浇了太多的热水，所以死掉了。吉恩看起来有些伤心，因为他觉得这棵树有很好的寓意。”
艾克斯捂着嘴巴哈哈大笑，他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竟然还有人和他一样把喝不完的水倒进去，可怜的招财树就这么死了。
皮尔洛很快就get到艾克斯的笑点，明白对方就是招财树杀手之一，因此两人幼稚地在病床上笑作一团。
但笑归笑，皮尔洛没忘记自己的一开始就准备问的问题。
“你当时为什么突然和我换了位置？你在边路前插，当时我在组织反抢球权。我知道你并不是喜欢变化的人。紧接着那粒本应该砸到我的球让你受伤了……”
皮尔洛有些失落，艾克斯觉得他把这一切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告诉我为什么？”皮尔洛难得用有些强硬的语气追问艾克斯。
为什么？艾克斯陷入回忆。
下半场一开始，在他接触到足球的时候，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滋味让他感到不适，艾克斯没办法形容这种感觉，这种古怪的感觉。就像冥冥之中有人告诉你，你要怎么做，就像是……就像是有人在驱使你做出决定。
艾克斯仿佛预感到什么，和皮尔洛临时改变了战术，自己站到了他的位置上，也像是为了验证这种突如其来的直觉，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有错。
但这还是有些超脱唯物论，艾克斯只得宽慰起皮尔洛。
“这真的是我的第六感，它让我觉得如果我站在那里会有比较好的结果。”
“好的结果在哪？”皮尔洛声音掺杂着怒气，很快他就平静下来。
“抱歉，我刚刚太情绪化了，我不想你因为我受伤，这真的让我非常难过，我宁愿被球击中的人是我。”
皮尔洛这一情感变化转变得十分自然，让艾克斯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对方什么时候有这个能力了，是不是也可以去逐梦好莱坞了？
“如果再有下次，请不要因为虚无缥缈的直觉而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想想你的猫。”
艾克斯点了点头，这么准的直觉说不定没有下一次了，所以他果断答应皮尔洛。得到了艾克斯肯定的答复，皮尔洛才有些开心起来。
只不过两人没聊多久，马尔蒂尼就风尘仆仆的从家赶来了。
原来是皮尔洛把艾克斯醒过来的信息发到了群里，大家伙都准备来医院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赫伯特先生也就是艾克斯的经纪人也将在喂完猫后赶过来。
艾克斯没醒的时候，马尔蒂尼把赖在病房的人都赶了回去，告诉大家医生说了，不准旁人打扰艾克斯的休息。要想留下照看得先排队。
等到轮到皮尔洛来病房的时候，艾克斯正巧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很快，这间病房就要重新挤满人。
马尔蒂尼趁还有时间。表示要和艾克斯单独聊聊，皮尔洛点了点头推门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马尔蒂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和病床上的黑发少年对视。
“对不起，队长。”艾克斯还是在不说话的对视中败下阵来，主动开口。不管错没错，先认错总没错。
马尔蒂尼无奈叹气，站起身走上前，用手很轻地揉了揉艾克斯的脑袋。
“还疼吗？”
艾克斯摇了摇头。
怎么能不疼，那么重的力气砸到脑袋上，好好的人给砸晕了，还是被担架抬下场，纵使艾克斯摇头，马尔蒂尼还是觉得对方在逞强。
“我年轻的时候也被球砸过，真的很疼呢，还被砸出了一个很大的包。”马尔蒂尼的手指顺着艾克斯柔软的黑发在被球攻击的地方摸了摸确保没有发现什么凸起。
“你倒是幸运，下次见到球别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了，记得躲掉，别忘了再怎么样你身后还有我。”
马尔蒂尼一番话说的艾克斯不自然的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眶。可恶，说的这么感动干什么，当时真的只是晕了一会。
“知道了知道了，别说了！”
艾克斯假装听腻了，直嚷嚷马尔蒂尼给他办理出院。
马尔蒂尼不放心，按着艾克斯让他老老实实在医院多观察几天在出院。
艾克斯又问马尔蒂尼要自己的手机，拿到之后艾克斯开始给自己发信息的朋友们报平安。
先给父母报个平安，然后就看到了克洛泽给自己发了很多条短信。
艾克斯逐一点进去。
——米洛：你怎么样了？
——米洛：你还好吗？看报纸上他们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
——米洛：不方便回信息吗？
——米洛：头还疼吗？我想去看看你。
——米洛：你在哪家医院？
——米洛：我马上到。
艾克斯看到最后一条信息时瞳孔略微放大，急忙看了眼时间，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他偷偷抬头瞄了眼坐在沙发看杂志的马尔蒂尼，对方很快抬头顺着视线回看。
艾克斯又低头，大脑飞速运转，刚想给克洛泽发信息，就被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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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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