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纯看着脚边沾染些许泥土的小球，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拾起。
‘自己刚才又恍惚了……’
‘那种水平的投球，真的是我可以做到的吗？’
‘还是说只有那种状态下的我才能做到？’
‘……’
那一瞬间，荣纯脑子里想了很多，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Don't mind, don't mind! Continue on!”（不必在意，继续！）对面，搭档的捕手还在大声安抚他，想要让他忘却这一球的失误。
“嗨一！下一球我一定会投好的！”声音出奇的洪亮。
……
接捕侧，狩场被突然大声起来的泽村吓了一跳，“泽村君……他，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你是想说太大声了吧，哈哈哈哈，突然变得像个自带扩音器的热血笨蛋了啊！”御幸在他背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自带扩音器……”还真?……嗯，形象！狩场嘴角微抽，对对面的投手突然不忍直视起来。
‘不行不行！脑子里全是画面（试想一下大喇叭成精），不能再想了！’狩场航甩甩头，把杂念抛开，沉心继续蹲捕，伸手于下方打出投球的暗号。
球飞过来了！擦着好球带的下沿被收进捕手手套。
“嘶~好球，下一个！”狩场勉强抓握住手套里因为高转速而乱窜的球，将其扔回给投手。
然而，接下来投手投的球变得十分难接，不仅到处飞，而且还难抓。
终于，在又一次的捕逸和试图挡球无果后，狩场无奈地让出了捕手的位置，将装备脱给来救场的前辈。
换上捕手头盔和护具，一年级眼中不着调的御幸前辈顿时变得正经了起来。
泽村继续投球。
“坏球！”
“坏球！”
“好球！”
“坏球！”
“……”绝大部分的球都被新上场的捕手前辈接住，而那极少部分接不住的球也被他用身体尽数挡下。
“……好、好厉害……”同为捕手，狩场能够看出前辈接捕水平远高出他一大截。
“不愧是棒球期刊上被誉为‘青道救世主’的御幸前辈！”
……很快，泽村的用球数达到了90球，他的额头已经有些冒汗，呼吸开始凌乱起来，控球也越发失了水准。
“Ball！ End！”
第100球，御幸一也评估了一下投手的状态，确认达到了体力上限，才宣告测试结束，然后同狩场一起向记录员商定泽村的测试结果。
荣纯自己则被吩咐去一旁休息，顺便拿冰敷袋冰敷肩膀。
……
夜晚，青心寮。
“我回来了——”仓持兴冲冲地推门进来，向泽村宣告着好消息，“哈哈哈，泽村，我们赢了，成功进了春季大赛前16！”
“……”房间里没人回应，被叫到名字的泽村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裹成一只猫猫虫。
“不要无视前辈啊！”仓持放下包，将制服外套脱下挂在一旁，脱了鞋的一脚踩上床上某人的背。
听到被窝里传出的一声痛呼，他的心情染上几分愉悦（变态），嘴角咧出满意的弧度。
“哦，对了。我听说你在这一次测试上可是出尽了风头啊，居然承包了一整个B球场的笑点，不愧是你！哈哈哈哈……”仓持笑得毫无同情心。
“……仓持前辈，不要再笑了！”荣纯从被窝里猫猫探头，一脸社死的难为情。
“这里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要另找一个星球生活——”
话没说完，便被仓持一拳头怼脸打断，然后，一整个人被无情捞起，拽下了床。
“不过话说回来，真看不出来你在投球的时候居然会有那种气势——‘锐利而威慑’。”仓持一只手搂过荣纯的脖子，一手握拳抵在他脸颊上的软肉，一顿狂揉。
见仓持陷入沉思，荣纯趁机扒开间隙，成功逃离魔爪。
小学弟躲开了自己，仓持余兴未尽地收回已经空了目标的拳头，顺势挠了挠下巴，继而开始喃喃自语：“明明平时看起来就是一个软fufu、很好欺负的笨蛋……”
“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啊喂！”荣纯亮出捏紧的拳头，一脸微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呀哈哈哈，这是威胁吗？怖い~（口哇以，好可怕~）”
‘可恶！根本就没看出来一丁点儿害怕！！’荣纯护住惨遭折磨的半边脸，拼命压制住额角暴起的青筋，心里的小人早已愤怒摔桌。
“但是！”仓持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继而笑得邪恶，“对前辈不敬可是天理不容的！”
看招——巴西综合格斗术！！！
缠绕！封锁！！两个人影扭在地上！
“混蛋！你这是在欺凌学弟！我要去告你！”
“呀哈哈哈，别胡说，这可是前辈对可爱后辈友好关爱的证明！”仓持瞥了瞥荣纯红了半边的脸，“给我好好享受来自前辈的爱吧！”
扭打继续。
不多时，三年级的增子前辈加练回来了，看见地上扭“蛆”的两只，被迫加入阵营。
一番打闹过后，一天积压下来的疲惫感袭涌了上头，仨人一起收拾冲了个澡，然后回到各自的床位沉沉睡去。
……
这天夜里，泽村做梦了。
梦中的场景正是今天测试用的B球场。
一开始，他在外头，里面没有一个人。但他心里总感觉那里有种莫名的力量在吸引他，于是他走了进去，穿越了大半个球场。
“嘭！”“Nice ball！”
接连响起的两道声音从那个吸引着他的地方传来，是他今天投球的位置。
他转过头，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球场陆陆续续出现了数道虚幻的影子。
他们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凝实，而脸却依旧笼罩着一层光晕，模糊得辨不清五官。
营造出众人围观一对投捕投接球的景象。
他站在一旁，以非投手的身份，旁观着他们的行动。
投手的身形让荣纯感到无比的眼熟，然而每一球都被评判为好球的情形让他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随着投球的继续进行，一种陌生感变得越来越强烈，直到第一个失误球的到来，同时也带来扑面而至的熟悉和滑稽感。
投手后续的投球变得惨不忍睹，好坏球占比近乎3：7。
正是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对此，他记忆尤新！
所以，那抹人影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
“那是——”
视线仿佛突然被拨动了一下，泛起一层涟漪，画面倒回了一开始要投球的时刻。
不过这次有所不同，荣纯的眼中出现了对其所观察事物的各种各样的分析和加注。
投手肢体动作的拆解，投球姿势的发力点，球的出手位置和捏握方式，以及球的旋动和轨迹线，都被数据化地直观呈现在他眼前，甚至几次暴投失误的原因和注意点都被标了出来。
“……”科幻？挂？骗人的吧……
无聊的梦境，一遍又一遍地放映着荣纯今天的社死现场。从远投的曲线球到会自己回家的十米球，反复鞭尸，乐此不疲。
荣纯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羞愧难当变得逐渐麻木。
这梦没完没了是吧？快点结束吧！他已经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或许是受荣纯意念的驱使，又或是听见了他内心的诉求，一颗棒球滚到了他的脚边。
抬眼望去，那对投捕向他招手，示意由他来投球。
于是荣纯不明觉厉地开始了梦里的投球训练。
……
“坏球！”“坏球！”“……”“好球！”“……”
荣纯根据之前几球冒出来的注意点，仔细调整着自己的投球机制。
没有再犯同样的大失误，虽然新的小失误接连不断，导致每次的投球都落不到自己想要的点。
原本的投手退到一旁，看着一点点不断进步的荣纯，唇角勾起微小的弧度，清浅一笑。
尽管投手的脸部只有隐约的轮廓，但落到了苦逼练球的荣纯眼里，却是硬生生看出了嘲讽。
什么嘛！梦里的“他”居然也在笑自己，他投的球有那么好笑吗？！他还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
气！（｀へ‘）！
就当荣纯准备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叮铃铃”响起的闹钟将他扯回了现实。
“啊啊啊——可恶！见鬼的钟！见鬼的梦！”次日一早，被强行起床的泽村发出恶龙般的咆哮。
荣纯（凶）：你在笑什么？！
佑：我只是想笑，不是看你好笑。［摊手.jpg ］
荣纯（气fufu）：唔姆姆姆——见鬼的佑！下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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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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